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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已经走了。象一只鸟，比白云飞得更高
那羁绊我的石头、僵硬的房子和黑暗中的拳头
都在下沉或后退，遥远得象正在消逝的星星
现在我是一只小鸟，不再是一个身体的开关
无须在一个个阴冷的夜晚，为一个男人打开
点燃周而复始的欲望，然后熄灭在我的疼痛
和一阵满足的鼾声里。或在抵制和躲闪中迎来
狮子的吼叫和拳头的雨点。在那个小城的出逃
从一间咖啡屋到另一间茶楼，在晦暗的包厢里
西门大官人掀开帘子，眼睛燃烧。我是谁？我
在酒吧的火焰里，眼睛燃烧，但是谁、谁又是
那个风度翩翩的西门大官人？一个歌手的喉咙
滚出了雷声：我再也不能这样过，我再也不能
是啊，走吧，走吧。我终于走了
二
我深入到矿山的心脏：裸露的岩石，干枯的草
象尸体一样躺倒的大树，河床露出了沧桑的裂痕
这满目的荒凉是爱情的一种格外的铺垫，那爱情
仓促而热烈，又有点象一滴水落入高温的锅里
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小mm，我不能和你说了
挂了。我要进入一棵树，全心全意进入一棵树
在树叶里呼吸甜蜜的阳光，那广袤的森林就交给你
和众多的小鸟吧。我曾经在铁轨上徘徊，那列车
始终没有来，我不是安娜，我也不想做安娜
可给我带来翅膀的男人，他会是渥伦斯基吗？上帝
我是你的一只羔羊。从我的家的废墟中升起的月亮
照亮了谁甜美的梦境？忘记毁灭的灰烬吧，犹如
让一场大雨冲走破碎的记忆，而那矿山的荒凉
构建了爱情的帐篷和生活的驿站
三
然而，那进入过去时态的眼睛在四处找我，就象
这深山沟里的坟虫。我挥手，挥之不去，辗转在
一种无奈里，但是另一只手来帮我，在床头移动
驱赶黑暗的影子，打扫爱情的残茧，让欢乐覆盖
那沉静的肢体。可是一个孩子在我的血液中醒来
大声哭泣，那凄凉的哭声，穿透整个夜晚的灵魂
在鼾声的边沿，就象在沉睡的沙滩畔，大海醒着
在月光下闪着深沉的光芒。小mm，我心中的结
从过去缠绕而来，我要归去，可归期不断地推迟
我的过去已经终结了，在硝烟没有散尽的废墟中
我的开始还没有开始，我不知道那岩石上的花朵
是否美丽，那矿山内部的色彩是否真的五彩斑斓
那季节里的风，会怎样吹动那无边的麦地和山冈
那翩飞的肥皂泡上的彩虹还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