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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沙多像金子一样
散发出贪婪
鱼早已弃甲而去
孤独的树
用骨头记住水的流失
寂静中突出声音的存在
树集生命于枯竭
水唯一的通道直抵天空
在落日里修成佛身
——春
多少次，睁开蝌蚪一样的眼睛
乍暖还寒
黄鹂鸣翠溪边人家
捣衣的梆子搅碎了
少女的青春，在渐渐密实的叶子间
长出了纯洁的鹅黄
根触汲到了她们内心的痒痒
——夏
有一个少年曾画过
一树蓝色的叶子
因为他没有了
绿色的画笔
天空在太阳离地最远的时候
最火热。树曾经
庇护过的那些因析出盐过多而
泳水的人们
如今，只拿着一张白毛羊肚巾
对着缺草的牧场
挽留一首苍凉的民歌
——秋
最相思的菊花
最甜蜜的花粉
已沦为蜜蜂的蜃楼海市
雕塑一块石头
形似果子的墓碑
月瘦星稀的梦境外
曾经的林浪风波
入脑海封存
落叶纷飞的记忆
多少伤感已裸体一身
——冬
与蛇站在一起
可以筑成栅栏
围成家院
面对冬天
如今树已失去林组织
蛇是唯一可以
硬下心来守护年轮的使者了
纯白的六角花
还能不能倚到枝头
感受到一株树的悲伤
考验着罗布泊的耳朵残存的听力
距离
一首歌就是一条河
我始终无法跨越河上的断桥
对岸的风景开满了红花
蜜蜂采撷了她
我是没有蜇的蛾
只有与光对抗到坠毁
生成了尘土培育一场身后的秋实
不只是叙述
树毫不留情地放弃最后一张黄叶
任风吹去，任火烧焚
他独擎一片天空
露出青筋暴突的肢体
像一滴墨泼向秋水中的痕迹
凸感之势张扬于纸上
所表达的，不只是叙述
我分明感到一股情感的力量
发端于他的根部
跳跃的蛋
蛋们在水里跳跃着
越来越多的蛋跳跃着
母亲皱起的眉额舒展开来
这些蛋们还是第一次
从母鸡们的腹羽里出来
母亲说：这就是踩水
每一个跳跃的蛋里
都怀孕着一个小鸡
等它们都破壳出来的时候
我们的院子里就失去了寂静
这倒令我想起了老鹰叼小鸡的游戏
我们都是小鸡
母亲张开的双臂多像一双宽厚的翅膀
紧紧把我们护卫
霜降
霜降在我的记忆中
是又一轮播种的开始
“寒露霜降，蚕豆豌豆在山上”
弧背弓腰的父亲母亲们
一个打窝，一个点播
雁南飞不是他们关注的过程
锄锋对峙着他们的牙齿
随着我们向城镇的流入
他们守护最后的乡村
走过光芒的早晨
走过光芒的早晨
村庄染上了渐渐的光明
村庄的小路多像系在妹妹腰间的丝带
我听到光绣在花边里叮当作响
光终于冲出了鸡们挟紧的腋下
赋予了露珠登上草尖的荣光
光是群山石刻的青苔
我看到一柱青烟遥指九月眉心笑
成一线瘦瘦的瀑布
不时地呈现出梦幻的彩虹
读晴宝儿的诗集紫藤花开有感
进入花园，冷不妨
撞伤我听觉的
是紫藤花开的语言
多像急刹的簧片
抖落一地古典的光尘
于是，我努力寻找
痊愈的良方
我接住月光下成双的蝶影
在叶子坠落中
约定一纸相守的意境
漫步在诗歌的沙砾里
触摸紫藤叩响春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