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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闻言,如坠冰窟,没想到她如此不分黑白帮助二小姐和夫人作伪证陷害大小姐,到末了这两个人还是要将自己当弃子拿出来顶罪。
可惜白木槿不会遂了白云兮的意,她不高不低的声音继续说道:“春儿,这珠宝真是你偷来的?我倒不知道母亲竟然大意至此,这么多贵重的珠宝,被偷了,竟然也没有发现,难道春儿的手段竟如此高明吗?”
白老夫人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珠宝是春儿偷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陆氏为了收买春儿为她做事,打赏给春儿的。
她瞪了一眼白云兮,示意她闭嘴,然后怒声对春儿道:“你这丫头,还不从实招来!”
春儿觉得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四面楚歌,可是她不敢说,因为陆氏手中亮着的那个小荷包,那是她为弟弟做的,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知道。
她弟弟才七岁,如果今日她出卖夫人,以夫人的狠毒,必然会让她全家都不得好死,罢了罢了,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哪容得她有自己的主张。
她突然爬起来,喊了一句:“就是大小姐指使奴婢的,奴婢绝不敢说谎!”
然后一头冲向柱子,抱着必死的决心撞过去,既然注定要死,那不如给自己个痛快的,若是被杖毙,那滋味可不好受。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她听到对方一声痛呼,然后两人各自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春儿竟然要寻死,更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白木槿竟然会挡在春儿面前,阻止了她寻死。
陆氏和白云兮几乎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春儿就这么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她死前指正白木槿,那就是以死明志,白木槿今日是注定要倒霉的。
可是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救下了春儿,虽然自己也因为力道冲击而倒在地上,有些狼狈,可是却很快恢复过来,站了起来。
白老夫人也反应过来,立刻下令道:“将她给我绑起来,别让她寻死!”
话音落,立刻就上来几个粗壮的婆子,将春儿手脚都绑了,丢在地上,然后才退到一边去,春儿到现在都无法置信,白木槿究竟是如何知道她要寻死,竟然在最后一刻救了自己。
没有寻死过的人不知道,一旦寻死不成,那种后怕感,会让你对死亡的恐惧成倍地扩大,让你几乎一想到死,就胆战心惊。
现在的春儿就是如此,她一想到今日无论是否成功陷害大小姐,都必死无疑,就觉得天塌了一般的恐惧。
“春儿,我劝你还是最好说实话,别以为你死了,就能逃脱得了惩罚,祖母和父亲都是明白人,你这样错漏百出的指正,根本无法自圆其说!”白木槿忍着痛,定定地看着春儿。
白老夫人也点头道:“还是说实话吧,究竟是谁指使你?”
“春儿,你要想清楚,千万别指错了人!”陆氏也出言训斥,可是那眼里分明有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春儿心慌意乱地看着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究竟谁能救她一命?
白木槿突然笑了笑,对白老夫人道:“祖母,我听闻刑部对待不肯说实话的犯人,倒是有很多法子,其中有一种特别骇人听闻,槿儿光是听说,就吓得好几晚都做噩梦呢!”
白老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白木槿的意思,于是很配合地问道:“槿儿说说,究竟是什么刑罚这样吓人,也让祖母长长见识!”
白木槿做出一脸害怕的表情,道:“都说十指连心,女人家的手指最是柔嫩脆弱,刑部针对女犯,发明了一种刑罚,用竹签儿狠狠地插进指甲里,将十个手指头都插满,那痛楚,让人恨不得死过去,可偏偏痛得死不了,若是犯人熬住了,他们就用铁钳子夹住指甲,一片一片地拔下来,连心的疼啊,光是听着,槿儿都要痛死了!”
“啧啧……这种刑罚老奴也曾听闻过,一般的女儿家哪里承受的了这样的痛苦啊,不过这些如果真有人能受得了,那还有更狠的呢,往指甲关节里钉钉子,哪有人能熬得住,有什么话都老老实实地招了!”孙嬷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
白木槿瑟缩一下,仿佛真被吓到了,老夫人听了也露出不忍之色,道:“真是残忍,但愿春儿不想尝试一下这样的酷刑!”
没有人知道,白木槿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惨痛,前世的她,可是尝尽了这样的酷刑,甚至还有些,连她自己都难以启齿,多少次被这样的噩梦给惊醒,她已然习惯了。
春儿听着已经抖得和筛子一样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刑罚,比用棒子打死她还要令人难以接受啊,她只觉得下身凉凉的,然后就是一滩带着骚臭味的液体流在地上。
白木槿暗自摇头,真是个不禁吓的,可是她却没打算放过春儿,于是接着道:“祖母,母亲既然说春儿偷了珠宝,而春儿又口口声声说我指使她背主,槿儿可是不能白白受冤,不如就将春儿交给官府吧,想来那些见惯了冥顽不灵的犯人的官吏知道如何让人说实话!”
这句话成了压倒春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挣扎着趴在地上,哭的惨痛无比,口中不迭地求道:“求老夫人开恩啊,春儿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别把春儿交给官府!”
陆氏呆住了,她刚刚也被白木槿和孙嬷嬷的话给吓晕了,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春儿,然而吓破胆的春儿哪里还能看得到她的威胁。
她只能口口声声地求饶,然后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是夫人和二小姐指使奴婢在威远侯府上故意败坏大小姐名声,说她欺凌弟妹,嚣张跋扈,还刻薄下人,为的就是让大小姐在贵族圈中抬不起头来,后来二小姐见诬陷不成,又将奴婢拿出来顶罪,说奴婢对大小姐怀恨在心所以污蔑她,从头到尾都和大小姐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她也根本没有指使我诬陷夫人和二小姐,呜呜……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要把奴婢交给官府……”
春儿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那脑袋都磕得成了烂柿子一般,血流满面,看起来着实狰狞可怖。
白世祖闻言,用一种失望而愤怒地眼神看着陆氏,道:“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心思如此歹毒的女人,你让我好失望!”
陆氏摇着头,眼泪汪汪的,她突然跪下来,抓着白世祖的衣袍,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口中喃喃道:“夫君,你我夫妻十年,难道妾身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我对槿儿如何,您难道没有看在眼里?我怎会害她,这贱婢心思何其歹毒,一会儿污蔑槿儿,一会儿又污蔑妾身,难道她说的话还能信?”
看到陆氏哭得如此伤心,白世祖的心又软了下来,陆氏如今才二十六岁,依旧年轻貌美,又露出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更何况是对她心存爱惜的白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