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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诧异,本来想问门奇为什么把它烧了。但是看见他那么复杂的笑容我就不问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门奇和顿希都不见了。本来还想送送他们的。班酩跟我说他们是四点出门的,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清楚而且不叫我起床,他就说他和他老婆晚上一直在发短信。
都叫上老婆了,看来我当伯伯的日子不远了。现在太阳还小,他睡得正死。
看他那做春梦的表情我也没叫他起床,则是一个人前往那个无聊的地方。
班里已经来了一半的人了,老师在讲台前,他们都不说话,都是在装逼看着书。老师并不待见我,我来这里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所有科任老师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虽然得到了不明真相同学的羡慕,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坐在座位上,教室里死寂一片非常无聊。
无意中向左边看去,看见了门奇空空荡荡的座位矗立在教室里最不显眼的地方。我走过去,翻了一下他的抽屉。
几乎每次翻他抽屉都能发现一些东西。这次我发现了他的日记本。这小子就写了一篇日记而已。但是我比较喜欢看,至今我还记得日记的内容:
那天教室里来了一只马蜂。那帮娇花嫩草就有理由不听课了。每个人都像乡巴佬看飞机一样瞅着那只在教室里乱飞的马蜂。有几个“打蜂达人”蠢蠢欲动。
下课后,马蜂没有跟着老师离开它的刑房。杀手们看着老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一个朝马蜂扔过去的课本打破了教室的宁静。一帮人朝马蜂那里扔课本。一个杀手大叫:“关上门窗!关门打它!”
马蜂就此没出路了。它撞向透明的窗户,天真地以为这不是一个透明的屏障。而这个残酷的屏障并没有为它的天真买单,并没有给它生命的自由。但是它还是奋不顾身地撞去。它看上去是那么地无助,就像在战火中失去了亲人边跑边哭泣的孩子。
即使知道所谓的自由是一个残酷肮脏的骗局但还是奋不顾身地冲过去,这种精神让我折服。可惜的是这么大的精神被放在这么弱小的躯体里显得毫无卵用。
它太渺小了。
一个课本击中它的,它掉了下来,但又飞起,杀手们看见自己的猎物挣扎,更加兴奋了,吼成一片。他们把热血都用来杀死一只从未招惹到他们的一只马蜂身上。没过多久,马蜂又被击中,又飞起。杀手们兴奋到了一定高度,他们的咆哮声和在前线厮杀的将士一样,好像个个都找到了立功的机会。课本扔得越来越多,力度也越来越大。马蜂又被击中了,它又要飞起,可是太晚了,它落得太低了,刚刚飞起一点点,就被打下墙角。
差不多十个人形成的包围圈呈半圆状态向它收拢。包围圈里面还出现了几名巾帼英雄。
他们拼命地踩着,吼着,笑着,幸福着。
马蜂被踩成了一摊血水。杀手们胜利了。男英雄们笑得十分自豪,女英雄们笑的非常娇美。
然而,马蜂并没有招惹他们。然而,他们开心自豪的狂笑只是因为他们在这个教室里得到了许多虚伪的存在感!然而,马蜂拥有他们都没有而且不可能有的精神,就因为过于渺小而被他们当做刷存在感的工具而杀死!然而,他们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马蜂太渺小,太弱小。
弱肉强食。
我并非接受不了,而是在这个纸面上做一次心理释放。只有一次。
当然,我也不是看不清自己。只有不甘平凡的低存在感的人才会批判存在感高的人。很明显我就是。
写这篇日记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刚刚写了,另外一个是我相信我的这份情怀不会是孤芳自赏。终有一天别人会看见。这是一种弱者死去时的一个有无意义的挣扎。
(日记完)
对于这篇日记,我想说骂得好。但是也衬映出门奇那难以令人接受的自知之明。
他不甘平凡,他看清这里,他反抗这里。看清一样东西很容易但是实施它或者是改变它却很难。这里的所有人都在高呼反抗应试教育,喊完之后就去写作业了。只有门奇做出实际行动。
也许旁观者会说门奇傻逼。但是旁观者什么都没有做,就在一旁冷冷冰冰地看着别人挥洒自己的生命,旁观者只需对此指手画脚,根本没有资格说别人,因为旁观者自己根本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措。
看完日记的时候正好上课了。班酩没来,所以我身边空着一个座位。我随即趴在桌子上睡觉。
过了十分钟这样子,听见有人坐在班酩的座位上了。但是我感觉有点不对。怎么班酩身上有股浓郁的香味啊?趴在桌子上都闻得到。
我想给班酩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右手直接朝他那里拍过去,正好拍到他胸膛。并说:“你丫的变娘娘腔了?大老爷们涂什么香水?”
但是拍在他身上的那只手给我传来了不详的讯息。嘿班酩的胸怎么有起伏啊?还这么软。为了确定一下我用右手捏了他胸部几下。然后我的头就被暴击了。
我抬头一看,坐在我身边的不是班酩,而是昨天的那个找我打羽毛球的女生。她一脸通红地看着我,眼神足以把我杀死。她轻声说:“死流氓还不把手拿开!”
才发现手还在她胸上。赶紧把手撤了。我看看讲台上的老师,他应该没看见。
那个女生坐在我身旁直视黑板。很明显是生气了。
但是看她生气的样子,我居然觉得很开心。不知道怎么和她道歉。当时年少不懂事,居然在下课后和她说:“其实吧,手感不错。”
结果我差点被她杀了。
但是她在下一节课上课的时候并没有离开班酩的座位。我便和她说:“谁让你坐这的?自作自受。”
她说:“这么说你和班酩天天这样?基佬!”
我说:“这都算?”
她说:“切!”
我问她:“你叫什么?”
她说:“唐琳。”
我说:“哦。”
她问:“你呢?”
我摸了一下脑子,说:“想不起来了。”
她说:“这也能忘啊!?”
我说:“平时不怎么有人叫我名字嘛。”
唐琳说:“好吧,果然和班酩说的一样。”
我问:“那小子说我什么?”
唐琳说:“他和我妹妹唐慧好上了,听他一直说你一年前刚刚出矿洞的那些事情。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我说:“你这么说我怎么突然没有安全感呢?”
唐琳说:“我也知道你在那个学校里被那个女生欺负的事情,女生不是都是那样的。”
我说:“那小子也把这说出来了?”
唐琳说:“嗯啊。”
我突然想打班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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