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百年老酒

御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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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东一直陪着林玲紫和阿城逛到傍晚五点,累得够呛。

    不过幸好到了饭点,林玲紫又累又饿,所以结束了这近似“流放”的生活,请程东在某海鲜酒店大吃一顿,算是补充能量。

    饭后,程东道:“东区和南区这么近,开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林玲紫眼圈发红,盯着程东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程东急忙收摄心神,道:“很晚了,你们也该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是。”阿城道:“小姐,咱们回去吧,让程东也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不情愿,但想着今天程东的确陪着自己走了很远的路,而且还帮着提了很多东西,于是林玲紫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回见。”

    一直看着林玲紫和阿城的车离开古玩大街,程东才回到店里。

    “程哥,我都准备打烊了,你没事儿就上楼休息吧。”生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疲惫不堪的程东道。

    程东点点头,随即上楼回房间。

    可人就是这样,累的时候想休息,一清闲下来,却又睡不着。

    无奈之下,程东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倚在窗口看月亮。

    “小子,看什么呢?”一个声音忽然自楼下响起。

    程东低头一看,见崔老头正站在古玩店门口,喊道:“这么早就睡啊,下来陪我聊聊!”

    程东笑着点头,披衣下楼与崔老头相见。

    “大爷,您也住在这条街上?”

    崔老头责备地看了程东一眼,指着自己手臂上的红色袖章道:“年纪轻轻眼神不济,看不到这是什么?”

    程东急忙低头,只见红色的袖章上赫然印着四个大字“防火防盗”!

    “大爷,您这……改基层临时工了?”程东笑道。

    崔老头走路是四六步,方正规矩,很有清代官僚老爷的样子,可偏生他身材矮小,所以整个走起来,就像孩童学走路,滑稽可笑。

    “小子你别笑!”崔老头严肃道:“我观你印堂发黑,早晚肯定有一劫。”

    程东心知他是责怪自己取笑他,所以故意说这种话吓唬自己,于是道:“大爷您还懂看相呢?”

    “哼!”

    崔老头倒背着手,趾高气昂道:“你懂什么,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一行通,百行通。”

    程东嘿然一笑,心知和他在这里扯皮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摆摆手,一边准备上楼,一边道:“大爷您忙吧,我先睡了!”

    谁知崔老头一把拉住程东的手,言道:“别忙,你小子既然下来见我,说明你有慧根,我崔老头是最善良的,今晚我帮你把这劫难度过去,如何?”

    崔老头一脸正气,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可程东知道,崔老头不过是一个爱占便宜的小老头,估计是想着吃个宵夜,要让自己请客。

    果然,见程东抱着肩膀不搭理自己,崔老头喃喃道:“哎哟,我看今晚古玩街没什么事情发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找个酒馆,边喝边聊,小友觉得如何啊?”

    “得,不管真假,感谢您老的一片好意,索性我也有点饿了,照您老说的,咱们边吃边聊!”程东笑着躬身:“老爷子,您先请?”

    “嗯,有礼貌,我喜欢!”

    崔老头虽然爱占小便宜,但心地善良,学识渊博。

    在程东看来,能够和他交流一番,总是受益良多的。

    而且古人云长者赐、不敢辞。如今崔老头主动提出来去吃饭,程东怎么好拂了他的意思?

    今夜月明风清,的确适合小酌一番。

    程东和崔老头在东大街尽头往左拐的地方找了一个小酒馆。

    “哟,老崔,来了!”

    酒馆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和崔老头很熟。

    “别废话,老三样外加一碟卤肉,老高,多来点肉啊,别糊弄我,咱可是熟人了!”

    从二者的称呼来看,崔老头和高姓老板,也该是忘年交了。

    “哟,还吃卤肉?”

    高老板打量着程东,笑道:“小伙子,你是怎么被他坑的啊?”

    程东笑着打量崔老头,见对方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只是张着手对高老板道:“少废话,还做不做生意了?”

    “做!”高老板答应一声,端着一碟花生走来,道:“先吃着,我去打酒!”

    “小子,喝多少?”

    “啊?”

    程东酒量极好,却极少喝酒,尤其从来没有在这里喝过酒,所以有些疑惑。

    崔老头道:“这地方都是散酒,喝多少让老板打多少,我要半斤,你呢?”

    “陪您,也来半斤吧!”

    崔老头喊道:“老高,再来半斤酒啊!”

    “得嘞!”

    一会酒菜上齐,程东见是一碟花生、一碟卤豆干、一碟拍黄瓜,还有一碟卤肉。

    除了菜就是两壶烧酒,用小火炉烫着吃。

    “如今夏末秋初,夜色越来越凉了,还是烫着吃比较好。”崔老头往自己的酒盅里加酒,喃喃说道。

    程东也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倒上一盅酒,举杯道:“大爷,敬您一杯。”

    “嗯,来!”

    两个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程东打量着自己手里的酒盅,啧啧称奇。

    “这是什么酒,入口醇香,既不辣也不呛。”

    “小伙子,你懂酒啊!”听到程东的话,高老板缓缓走到近前,笑道:“这酒叫做巷里深,是我自酿的。”

    说起这酒,高老板不无得意。

    “行了别嘚瑟了,看着你的灶台,小心火大烧了你心爱的酒馆。”

    程东又为自己倒上一盅,笑道:“我再品品。”

    高老板笑一声,道声请便,随即转回到后厨。

    此时崔老头也饮了一盅,啧吧啧吧嘴,夹起一块卤肉慢慢嚼起来,神情颇为享受。

    程东放下酒盅,细细打量这酒馆,只见它面积不过三十平米,且位于平房之中。座位不过七张桌子,人又不满。

    可每一位喝酒的人,都颇为享受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盅,如同盯着一颗明珠。

    “老爷子,这酒不凡啊。”程东见崔老头放下酒盅,这才说道。

    崔老头眼角微微上扬,卖弄道:“你知道巷里深的来历吗?”

    程东想了想,问道:“该是从酒香不怕巷子深化来的吧?”

    崔老头摆摆手:“非也非也!”

    程东心知崔老头就像一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只有在他的面前服软,给足他面子,他才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是以谦虚道:“您老指教。”

    “嘿!”崔老头提起酒壶慢慢倒上一盅,一边放在唇边细品,一边解释道:“想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

    “老崔,又吹上了?”高老板从后厨走来,端着一盘炸带鱼放在桌上,笑道:“送的,尝尝吧,还热乎呢!”

    程东道谢,崔老头歪着鼻子对高老板道:“什么叫吹啊,我这不是给你的巷里深打广告吗?”

    “哪有你这么打广告的,这不是骗人砸我的招牌嘛,还和乾隆扯上关系了,那康熙还微服出巡呢,你怎么不说康熙?”高老板笑骂道。

    “得,我不说了,正好你来了,你给这小子解释解释吧!”老崔头夹起一块带鱼大嚼,支吾道。

    程东好奇地看着高老板。

    高老板说道:“故事并没有那么传奇,我家祖上以酿酒为生,因为人好而且酿的酒好,所以邻里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叫巷里深,意思和酒香不怕巷子深倒是一样的!”

    “的确是好酒,说能把乾隆引来不为过。”程东称赞道。

    “过奖了,你们慢慢喝,我到后面忙。”

    等高老板离开之后,崔老头道:“他还有一件事情没说,这巷里深六十年前可是失传的东西。”

    程东恍然道:“难怪市面上从来没听过这种酒,可是既然失传了,如今怎么高老板又酿出来了?”

    “六十年前高家的祖坟被水冲坏,祖宗的尸骸要进行改葬。等坟扒开,发现里面有一坛完好无损的酒,据说那是一坛近百年的巷里深。老高和他的父亲借着这一坛酒,足足研究了六年才复制出酿造方法,并且又经过两年,才将方法进一步完善。”

    程东听了感慨道:“果然这酒不是凡品啊。”

    崔老头忽然笑道:“怎么样小子,我没骗你吧,带你来这样的地方,喝到这么好的酒?”

    果然崔老头的性子是得了便宜就卖乖啊。

    程东只好配合道:“真是多谢大爷您了,只是您不是跟我说,我最近有一劫难的吗?”

    程东明知那是崔老头想让自己请他喝酒而故意找的借口却拿出来说,不过是想挤兑他一下。

    “啊?有吗,我这么说了吗?”果然崔老头有些尴尬,含糊其辞。

    程东笑而不语。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会崔老头忽然长叹一声,喃喃道:“酒虽好,可惜还是不如百年窖藏啊。”

    程东心知崔老头话里有话,于是问道:“大爷,莫非那近两百年的巷里深还在?”

    崔老友如同窃贼一般看看左右,凑近程东小声道:“如今已经是近两百七十年的东西了!”

    程东愕然,原来当初在高家祖坟里发现的那一坛巷里深真的还在啊。

    “高家父子可是视那坛子巷里深为无价之宝啊,虽然当初为了研究使用了一部分,可现在至少还有半坛存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