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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牢房一侧有突出石壁壁前插有几支烧残的香烛。
宋慈站住回身问身后二人:"库监公孙健可是在此撞壁而死?"周朗急忙説:"是的是的就在這儿。哎呀説起這事我现在还后怕呢。
那天我刚入狱门那家伙突然像一头野兽猛扑过来对像一头垂死挣扎的老虎两只眼珠子瞪得那么大闪着绿光张着血盆大嘴两只手爪伸过来掐我的脖子用嘴咬我的肉……"吴魁接口道:"幸好我在旁边赶紧用家伙挡了一下周师爷才免遭祸殃。
谁知那人一扭头就往石壁上撞去顿时头脑开裂脑浆血水流了一地立马便死了。""哦原来是這样。"宋慈沉吟一会儿才慢慢抬起脸来直直地望着周朗与吴魁。
吴魁避开宋慈的眼神:"有人説……這间牢房阴气太重這块石壁上不止一个犯人自撞而死了。""所以才有人在此烧香焚烛以避灾祸……""正是正是。宋大人走吧?"宋慈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发问:"公孙健何时被捕?"周朗不知所措:"這个……"吴魁很快接上説:"是在库银被盗的第二天晚上。想必公孙健心慌意乱怕追查到他身上故而趁着月黑风高伪装潜逃出城所幸通判袁大人有所提防派捕快紧追不舍将其抓获。"宋慈説:"那么此前知州范大人并未察觉公孙健有作案动机?"周朗愣了一下:"這……這也未必。失盗前后我舅父对公孙健也有所怀疑故而袁通判抓捕公孙健后即下令连夜审讯追查失盗官银。"吴魁递上一份供录:"在下這里有一份供录请宋大人查阅。"宋慈借着吴魁的灯笼翻看手中的供录不由得眉头越皱越深:"对公孙健审讯的结果只是问出這些话?"吴魁説:"千真万确。大人我可以拿脑袋担保审讯全过程我都在场這家伙嘴巴紧得很怎么打他逼他也只説了這些。他承认勾结盗贼劫走库银却死也不肯説出他们的名姓与行踪……"宋慈冷冷地説:"连容貌特征也一概不知不晓库银盗走后藏在何处更是一无所知?"周朗説:"是啊。"宋慈大声説:"由此推断二十万两库银被盗已是确凿事实眼下惟一可行的便是张开大网捕捉那伙得了巨额赃款的江洋大盗。"
周朗忙説:"是啊是啊。宋大人所言与知州范大人不谋而合可谓英雄所见略同啊。"宋慈淡然地问:"是吗?"周朗问:"宋大人你还有什么要看的?"宋慈答:"是的宋某还想看一个人。""看谁?""公孙健。"周朗一愣:"這……這人已经死了呀。"宋慈大声説:"重大疑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宋某奉旨而来有此权力。"周朗摆出一副无奈之相:"大人這恐怕……有点麻烦了。"捕头王质问道:"怎么莫非你们已把死尸销毁了?"周朗急忙説:"没、没有!公孙健自杀而死有目睹人证仵作验尸后有验状在录何惧之有?只不过因天气炎热尸体已腐烂发臭实在摆不住了這才……"吴魁小声地説:"這才让人随便找个偏僻地方挖坑埋了。"宋慈説:"那好你就让埋尸之人即刻找到那个随便之处把公孙健的尸体重新挖出来。本官要亲自查验。"周朗支吾着:"這……"捕头王瞪大眼睛:"這什么?快去办!"荒郊野坡上。一块旧门板上摊着一具死尸上面蒙盖着一块灰白色的粗布。或许是尸臭味的缘故离得很远的周朗吴魁及衙役们都侧身扭过脸去显出难以忍受的神色。周朗捂着鼻子向宋慈走来手指着那边停放着的尸首:"宋大人你要的东西已经摆在那儿了。没我们事了吧?"宋慈看他一眼:"急什么?你们几个且等在一旁。"周朗等无奈只好在一旁站着。
宋慈泰然自若地走至距死尸数步处停了下来。捕头王及英姑随后而上。
宋慈用一小绺纸片测了一下山间的风向即侧转绕了半个圈至上风处靠近停尸板。而后伸手慢慢揭开死尸上遮盖着的那块灰白色粗布。其目光炯炯扫视着那已腐烂的尸体。
旁观之人远远站着都憋着呼吸不敢出声注视着宋慈的一举一动。
此时一行数人骑马来到坡下为首的是嘉州通判袁捷。
袁捷远远地便悄然下马令随从牵着马儿而其则独自伫立稍远的小树林里朝這边静静观望。
验尸中宋慈审视的目光中闪现几分疑色。他伸手在尸体上若干部位按了几下观其肌肤弹性变化。又将死尸的手掌托起细看一番。而后他慢慢站起来退后数步将手在英姑递上的一小盆醋水里慢慢浸洗似在思索着什么。
周朗面色诡异小步走上来轻声问:"宋大人怎么样這尸体该验完了吧?"宋慈冷冷地説:"是的验完了。"周朗脸上掠过一丝冷笑:"那么让他们把這死尸埋回坑里去吧?"宋慈盯着对方的眼睛:"周师爷请问公孙健什么身份?多大年岁?"周朗支支吾吾:"公孙健么這个……此人乃一介书生土头土脑大概三十七八或是四十出头……""可你们挖出来的這具尸体年纪在五十开外满手老茧乃一乡间的务农老翁半月前得膨胀病而死。周师爷這是想考察我宋某的眼力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周朗脸色猝变:"什么……宋大人在下哪敢开此玩笑?這分明是手下人……吴魁你是怎么搞的?"吴魁慌急起来指着手下一帮人嘴里急辩:"是……是他们是他们這些人埋的這具尸首也是……也是他们挖出来的呀!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啊……"静立于远处坡下的袁捷此时快步往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责问:"吴魁怎么回事?"吴魁一见袁捷更加慌了神:"袁大人……"捕头王冲着袁捷吼道:"這死尸不是公孙健不知是哪个村庄半月前病死的老农。哼对我们宋大人玩這种障眼法太可笑了!"宋慈已知来者是嘉州通判袁捷面带微笑朝来者走过去。
袁捷赶紧上前恭敬地施礼:"宋大人在下嘉州通判袁捷……"宋慈急忙拉住袁捷的双手亲切地説:"袁兄你我同科进士何必這般客套?"袁捷面带愧色:"袁某這几天在外乡忙着缉拿盗贼哪晓得這些人竟敢对宋兄玩弄這种可笑的把戏。惭愧惭愧啊!"吴魁张皇不安:"袁大人……"袁捷怒斥吴魁:"你這是怎么办的差事?周师爷不懂你身为狱吏难道也不懂吗?你可知道面前是谁?宋提刑乃大宋赫赫有名的断狱高手你居然让手下人……弄出一个假尸体来你有几个脑袋敢如此糊弄宋提刑?"吴魁摆出一副可怜面孔:"袁大人宋大人在下实在不知道其中有误啊!"转身朝着手下人咬牙切齿地叫着"张小五赵甲你们两个狗崽子过来!你们自己向宋大人袁大人交代吧!"一高一矮两个狱卒畏畏缩缩走过来扮出一副可怜状扑通跪下。
"大人那天黑灯瞎火的实在是记不清了呀!""我们只记得埋人处附近有几株大松树……"袁捷铁着脸走上去猛然挥起鞭子狠狠地朝张小五和赵甲抽了过去這二人顿时发出鬼叫般的"哎哟"之声。
袁捷喝道:"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打完后不得疗伤令二人继续在山中寻找公孙健的尸首。把他二人的家眷关进牢里什么时候找到尸首才让他们把家人从牢里领回去!"在场官员及衙役狱卒们大惊:"大人使不得啊……"吴魁对周朗恳求:"五十大板打完屁股烂了不得治疗会……会送命的!
你向袁大人求求情饶过他们吧。"周朗冷笑道:"是你手下人做的傻事我才懒得説呢。"吴魁向袁捷哀求:"袁大人他们二人办事马虎实在是不知后果如此严重求大人饶他们一回吧!"袁捷冷冷地説:"饶一回?一回也饶不得!库银失盗已将嘉州的颜面丢尽而今又在宋提刑面前出此差错如何了得?此事决不宽恕!还有你我要呈报范知州将你降为副职扣除半年俸禄。"吴魁哭丧着脸:"大人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的這一回……"袁捷哼了一声并不理睬招呼手下人:"把這两个家伙拉去打板子狠狠地打!"两个狱卒即被按倒一五一十地打起了板子哭叫声不绝。
宋慈与袁捷二人亲热地并肩骑马而行边走边説话。
袁捷激动地説:"一转眼你我有十余年未见面了吧?"宋慈説:"是啊。光阴似箭青春易逝啊。""嗨当年少年气盛的殿试探花如今当上了威风八面的提刑官今日初见都不敢相认了看你也蓄起胡须老练持重起来了。"宋慈笑着説:"嘿嘿袁兄你还那么精神气爽精明强干听説你在嘉州干得很不错声名远扬啊。"袁捷略显不悦:"唉干得是好是坏还不是那样?不説它了。宋兄难得来嘉州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説説话。要不先去寒舍?"宋慈略有犹豫:"這个……"袁捷笑道:"怎么莫非京城派来的提刑大人嫌嘉州通判的寒舍粗陋难耐?"宋慈説:"哪里既然袁兄有请小弟怎敢有违就去坐坐吧。"袁通判家在州衙后院仅三小间一为卧室一为客厅余为书房。入内即一览无遗几件简陋用具几册书籍足见其家居清寒几乎可称得身无长物。
惟见正堂一幅字录的是司马迁的《报任安书》摘句:"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周览;韩非囚秦説难孤愤……"宋慈观其屋内之状不禁面呈诧异之色。
袁捷説:"宋兄请进。请坐這边坐。"宋慈説:"好好。来来袁兄一同坐下。"厅内仅两把旧椅子宋袁二人坐下捕头王和英姑无处可坐自找两只小矮凳坐下。袁妻端了几碗茶水过来。這妇人相貌平平家常布衫且老态敦厚不声不响地把茶碗放在宋慈等人面前便悄然退去。
袁捷介绍道:"這是贱内祝氏。"捕头王看看粗制茶碗中飘动的茶叶喝了一口摇摇头悄声对英姑耳语:"通判家里居然喝這种粗茶叶?"英姑示意其别出声。
宋慈感叹道:"没料想袁兄身为通判竟是如此清贫实在是……难能可贵!"袁捷淡然道:"袁某出身寒微眼下這样比起从前已是大有改观了。這般光景袁某已十分满足了。"宋慈端起茶碗望见那侧有一个六七岁孩童静静坐着目不旁视地在自习书法。他不无羡意地説:"袁兄想必教子有方贵公子自幼便奋发好学日后必有大出息啊。"袁捷説:"宋兄过誉了。小儿好学确也不错。但功劳却是贱内的。説来惭愧袁某入仕以来整日在外操持公务无暇顾家一应家务及育儿之事都是贱内照应可谓兢兢业业无怨无悔。跟你説句实在话這就是家有丑妻的好处啊。嘿嘿。"宋慈微微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贫贱夫妻最见真心啊。""是啊是啊。来来宋兄喝茶。"祝氏端来几样家常小菜:炒黄豆、韭菜炒鸡蛋、青菜豆腐与豆腐干。
宋慈一怔:"這是……"袁捷説:"宋大人既来寒舍又值正午留大人吃顿便饭总不会有讨好京官之嫌吧?""這……袁兄简居素衣粗茶淡饭令小弟感叹本不忍心打扰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宋某就留下吃饭了。"袁捷笑道:"這就对了。来来寒舍总共两只酒盅這个给你這是我的。
哎……哎呀酒忘了酒。"他唤祝氏过来从兜里掏摸出一点碎银"去打一壶酒来。""哎袁兄這酒不喝也罢。还有公事呢。""嗳你我同科进士十多年才得以相聚一回哪有不喝一杯之理?""這……好吧那就少喝点。""放心不会误你宋提刑办公事的。"袁捷对祝氏低语一句"再买一只猪耳朵给宋大人当下酒菜。"祝氏点头悄然出门而去。
袁捷招呼捕头王、英姑上桌:"来来二位也过来坐。"捕头王正躬身看袁子习字看得着迷被人一唤方抬起头来:"袁大人你儿子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写得一手好字呢。嗯写的是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好真好。"英姑打趣他:"你説他的字好在哪里?""這个……我可説不出反正一笔是一笔的比我写的可强多了。"众人俱笑。
祝氏提着酒壶及一包猪耳朵进屋置于桌上。
袁捷忙着给宋慈等斟酒而后举杯:"宋兄大驾光临寒舍可谓蓬荜生辉我先敬你一杯。"宋慈微微点头:"好好。干了這杯。"喝罢。宋慈自斟一杯又给袁捷斟上一杯:"来来满上。這一杯该我敬你了。"袁捷説:"当不起当不起。宋兄乃执掌捕杀大权的提刑官此番又是奉旨办案哪能让你给我小小通判敬酒?"宋慈略带责怪之意:"袁兄既叙同科之谊你我便不该提官职。来袁兄请。"袁捷急忙举杯起身:"宋兄请。"宋慈説:"嘉州乃繁华之地袁兄任通判之职仍身居陋室甘于清贫家有贤妻相夫教子实令宋某心生敬服之意。宋某为此敬袁兄一杯。我干了。"袁捷爽快地喝干杯中酒亮了杯底:"有宋兄這句话袁某感激万分。入仕以来袁某辗转三地任职勤于职守惨淡经营在嘉州任通判数年幸得民勤地丰赋税连年大增称得是富甲一方。袁某不敢自称功高也敢説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啊。"祝氏悄然过来递给袁捷一小手帕包的东西。
袁捷见宋慈打量其物便坦然展开手帕包原是一些炒熟的黄豆。
袁捷抓了几粒扔进嘴里香香地嚼着:"不怕宋兄见笑。袁某十年寒窗攻读之时家中贫苦夜深天寒时饥寒交困贱内便炒一把豆子装入帕包内塞入怀中既可稍作充饥又作取暖。时日长久便缺它不得今日让宋兄见笑了。"宋慈"呀"了一声感叹不已:"宋某来嘉州前有人曾向我提説袁兄的通商理财之功来此一看确是令人信服。可喜之处袁兄不仅治理有方且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实是难得啊!"袁捷喜出望外:"哎呀有宋兄這样的评判袁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来来袁某再敬宋兄一杯!"宋慈却不再举杯:"呃這杯就不干了。宋某公务在身查案还须心清意静。
袁兄对不?"袁捷嗔道:"嗳酒逢知己千杯还嫌少呢。你我同科进士十几年不见今日难得相聚多喝一两杯算得什么?来宋兄——"宋慈只得勉强举杯:"這个……也罢。"他把酒杯交给捕头王"宋某实在是酒力有限只能请人代劳袁兄见笑了。""哎呀宋兄怎么……"捕头王笑眯眯地一饮而尽。
宋慈説:"袁兄小弟這次来嘉州协同查案还望袁兄多加关照你我同心协力方得早日破案啊。"袁捷面带难色迟疑地説:"宋兄嘉州知州范大人仗着靠山硬专权独断刚愎自用……唉不説了。你想出了這桩惊天动地的大案报到京城圣上对這位远房国舅爷竟未有半句责斥之词反倒我這报信人落个不是……唉!庸官误事国力难振啊!"宋慈正色道:"袁兄之言小弟心中自明。你我万不可因此颓丧畏惧还须振作心志再接再厉为百姓社稷尽心尽力。"袁捷説:"宋兄所言极是。嗳听説宋兄此番来嘉州路上还小有波折让你们坐了一趟花船还骑了一回毛驴?真有此事?"宋慈一愣:"這个么……咳小事一桩不提它了。"袁捷説:"你可知那官道原是通畅的袁某正守候在那路口上你我当日本可在路上不期而遇。"宋慈有所醒悟:"唔?""那么一折腾耗费你半日工夫天黑才到嘉州就能把公孙健埋得不知去向了……宋兄這其中缘由可略知一二了吧?"宋慈不由得一惊:"呀……原来如此。"忽然周朗翩然而至:"袁大人哦宋大人也在這儿?"袁捷不悦地问:"周师爷有什么事?"周朗説:"对不起我不知道二位正在喝酒扫了你们的雅兴不好意思。"宋慈説:"周师爷我与袁通判是同科进士今日重逢只是……叙谈一些旧事。"周朗説:"嗳宋大人不必解説。二位关系非同一般這已不是秘密只是眼下案情复杂二位大人谈论案子最好不要瞒着知州范大人。"袁捷面呈怒色:"你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们两人是私下串通……"宋慈问:"周师爷你是有什么要事找袁大人商量?"周朗支吾起来:"呃镇守南乡路口的官员来报截得几个形迹可疑之人知州大人要袁通判前去南乡查询。不过既然二位大人正在密谈想必一时脱不开身就当我没説吧。嘿嘿!"怪笑两声悻然而去。
袁捷朝宋慈苦笑:"你看……也罢我這就到南乡走一趟吧。宋兄只好先告辞了。"巷内无行人。宋慈等走入小巷即引来两侧住户们的警觉目光。
捕头王轻声説:"大人這里的人怎么這种眼神?当我们是偷鸡贼了?"英姑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這话你听説过吧?"捕头王説:"這话怎么没听过……咦你是説這里的人被吓怕了?"宋慈示意他们别説话指了指前面。
前面一座小院门台前坐着一个妇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手拿拨浪鼓有一下无一下地抖动着嘴里喃喃自语。其身后的大门上醒目地贴着写着大大的"封"字的斜十字封条。
宋慈两眼直直地盯着坐在台阶上的妇人。
妇人眼珠子不瞧旁人顾自抖动手中的拨浪鼓嘴里喃喃有声:"小兔子白又胖抱回家做新娘。白天与儿捉迷藏晚间陪儿入梦乡……嘻嘻乖儿子你睡着了吗?瞧你這小嘴睡着了还咂巴着响呢……"捕头王对身边的英姑説:"這疯妇该不会是公孙健的老婆吧?"此时有一个担着货担的货郎走过街巷。
英姑走过去假意要买东西:"有五色花线吗?"货郎卸下担子:"有有。這位大姐要什么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