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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电话接通了特区办公厅,叫他们给我定两张今天晚上西宁至兰州的普通车票。然后我安排小陈和我一起去兰州,谁也不要告诉,只告诉甘肃省政府派一辆车凌晨接站。
晚上吃过晚饭,我和小陈轻装简从的到了西宁火车站,
当我们上了998次列车后,那满目的狼籍叫我不堪入目,列车员戴的帽子上油忽忽的一圈,这里很少有女列车员,大多是男的,几乎个个嘴上叼着香烟在查票,餐车的服务员身穿的白褂子胸前就像抽象派画家那样随意涂抹着黑褐色的油污,火车还没有开,半尺来长的耗子在各个车厢里逃窜着,在内地早就看不到的老式车厢发出昏暗的灯光,列车长拿着一个小本子在那里招呼着开后门的乘客,只见一些人时不时的把一张张钞票塞进他那宽大的上衣口袋,这些在内地早已经绝迹的社会丑恶现象在这里居然是堂而皇之。
火车在始发站正点发出了,终点站是西安,我因为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路程,就没有买卧铺,只是在一个普通的车厢里就坐,火车上来的人很多,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原来,西安有不少生意人往来西宁和西安之间,这趟列车是晚发朝到,很便利,因此做的人特别多。还有的就是从兰州来的农民到西宁打工的也会坐这趟车。
火车开动后,我站起来巡视着车厢里,尽管是8月份,晚上列车里还是凉飕飕的,当我走过一个乘务员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很奇怪的咿呀声音吸引了我,跟在我后面的小陈也奇怪的停了下来。听了一会我们明白了,原来有人在里面干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我示意小陈站在那里等着,看究竟是什么人会这么喉急的不顾廉耻。我走过对面的车厢和挤在过道里的老乡们攀谈起来。
“老乡,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要去什么地方啊?”我蹲下来随便的问着。
西北的农民现在都穿着深颜色的抵挡西服,化纤面料的西服倒是不容易皱吧,但是很容易脏,肩膀上和大襟上的有些地方在车灯的照射下发出淡黄色的油光,胡子拉碴的看不出多大年纪的老乡说,
“我们是回去秋收的,到西宁来打了几个月的短工。”
“你们怎么没有座号啊?这是始发站,提前一点应该有号的。”我善意的提醒着他们。
“哪有啊!一看到我们这些农民,车站就不卖号给我们,来的再早也木(没)用。”一个站在傍边的小伙子插道。
“那你们不能叫别人给你们代买吗?”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有号也木用,看到我们坐在车厢上,他们叫我们赔他们的坐垫的清洗费,就是不叫我们坐。”那小伙子回答道。
“你们的生活现在咋样?”我换了个话题。
“还凑合着过吧,就是木有水,要是有水,我们那里还是很好的。现在也就是收一茬,秋收完了就又要出来打短工,不介就过不了年了。”那长着胡子的说道。
“就说这衣服吧,谁不想干净点啊,可是我们打工的地点儿,也是缺水,要洗衣服得买水,您喽猜猜多少钱一桶?”他冲着我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毛!?”我大概估计着水价。
“五块!每天我们喝水就得花上个块儿八毛的,一天打工能挣几个仔儿?我们不是不想洗,是洗不起呀。”
西北的缺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我想了一下又问道,
“那些城里的人难道就不缺水了吗?他们都穿的很干净啊。”
“他们使水是国家按水表计算的,我们那里是包工头管制的,不一样的,光在这片地点儿做水赚钱的就不老少。哎!我说您喽不是本地人吧?”长满胡子的人疑惑的问我,那中国农民特有的狡诘使他提高了警惕。
“我是外地来这里出差的,不是本地人。”我立即告诉他们。
“我说嘞,您喽咋啥也不知道。”
这时,那乘务员室的动静没有了,过了一会,一个打扮还算时髦的0左右的女人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白色的号标,过了一会一个0多岁的乘务员也出来了,随手锁上门,帽子夹在胳肢下,眼珠子红红的,大概刚才使了不小的劲。
“瞅着没有,那个女的又混过了一关。”胡子揣悦的说道。
“怎么是过关?”我好奇的问道。
“那个骚娘们没有买票,上车后就找了这个乘务员,大概是谈好了条件,这不,票免了,座都有了。”胡子没好气的说到。
“哦!”我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就不怕车长查吗?”
“车长?哈哈……他玩的更高级,那些漂亮的小妞不用买票就都睡进了软卧的包房,还管饭咧!”
我和小陈把整个列车都走了一遍,餐车里的肮脏程度是我没法想象的,几个乘务员和餐车里的服务员坐在那里就着花生米喝着啤酒,几个软卧包厢里的确是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出入,还时不时的传出来发嗲的疯言疯语,我叫小陈用手机上的电子眼把这些场景都拍了下来。整个车厢里看不到乘警的巡视,一个丢了钱包的中年外地人到处找乘警,看的我直摇头,仿佛又回到0世纪80年代那个时候的列车上。内地的铁路线上后来记过几次严打和整顿这样的现象基本上杜绝了,可是在这里却还是这么泛滥。
回到作座位上我打开水壶喝了口水,惊奇的发现那在列车员室做交易的女子就坐在我的对面,耳朵里插着随身听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小陈厌恶的皱着眉头。我收起了水壶,用手指在那女子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后搭讪的问她,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脑袋摇的不累吗?”
她一瞪眼睛,大概看我是个老者,没有发作,
“回西安,这里的生意不好,回去再去别的地方。”
“哦,刚才你们在里面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就不怕被车长或乘警抓住吗?”我善意的问道。
“怕什么?这里这样的事情是公开的,做我们这行的坐车还要买票?那不是亏待了自己的身子。”她毫无廉耻的说道,“抓到了最多也叫他们占点便宜就是了。再说了我就是那乘警带上来的,昨晚就给他了。还是他叫我去找这个号呢。”
听着她的说话我目瞪口呆,这铁路上怎么烂成这样了?我还指望在开发西域时派上大用场呢。不知不觉我陷入了沉思。
火车整整晚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我们下车后,没有看到来接我们的车,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我没有叫小陈打电话,找了辆破旧的出租车直接到了省委招待所,因为我一直是低调做人,从不上电视,来到西域后虽然成为军政一把手,但是我还是指示不许报道我,不许在电视里出镜头。因此,招待所的服务员并不认识我们,还好这里的服务员工作不错,房间也很干净。就是已经过了供水时间,我们只能就着开水瓶里的水洗了洗脸脚,然后我们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来,就见邓发祥带着省委的几个主要干部来了,他们是怎么知道啊?我纳闷着,用眼睛看了看小陈。
“不是我说的,我可没有报信啊,不都是和你在一起吗?”小陈辩解道。
“哦,别误会。”老邓笑着说,“是我今天早上查昨天派出去的小车接到人没有,他们说没有接到,我叫省委办公厅查了一下招待所的登记,才知道是您来了,原来还以为是下面的同志到,小车昨天去晚了,一般都会晚点个小时以上,谁知昨天提前到了。”原来昨天晚点一个半小时还算是好的。
我招呼他们坐,他们说一起去吃早饭吧,我说“好啊,大家边吃边谈。”
我们来到招待所的小食堂,几样简朴的小菜,还有的就是馒头稀饭,挺对我的胃口的。我扒拉着稀饭,吃了半个馒头。很快就抹抹嘴,
“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其他的人都惊奇的看着我,我笑哈哈的说。“这是在部队练出来的,我们那个时候谁要是吃慢了准保挨饿。你们不用学我,慢慢吃,不急。”
等大家都吃完了,我同他们来到了省委会议室,先听取了他们的汇报。主要是今年秋收后对移民工作的安排,争取赶在明年开春前第一批移民先进到青海,这样,可以保证当年有农作物收获。毕竟是专门的班子研究的,几乎没有什么遗漏的。很快汇报工作就结束了,我叫其他同志都去忙自己的工作了,留下邓发祥了解一些问题。
“那个铁路局长周小鹏真的就是那么干净吗?我看铁路上可是问题不少啊。”
“这个周小鹏在我们这里的别墅都是铁路系统的开发公司搞的,铁路系统有自己的公安警察系统,也有他们自己的纪检体统,我们基本上是不能对他们进行检控和调查,其他地区的铁路部门因为同当地有很多联系,在衣食住行等方面多少受到地方的制约,而兰州铁路局因为在修建兰新铁路和青藏铁路的时候两次大规模扩张,当时修铁路是首要任务,中央给了他们很大的权利和优厚的政策,因此,这个局在我们这里几乎成了省中之省,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就连省委的文件他们都可以不执行,按俗话讲就是‘不尿我们这一壶’,这已经是长期的问题了。就说我们这次移民吧,大批的物资要调用火车,可是火车皮计划就偏偏落实不了,我们也想撬开这块铁板,可是人家后台硬,咱们整不动。几次向中央反映这里铁路上的问题,每次都是抓几个小的应付了事,被撤的那几个人用不了多久还会被反聘回去。这次的移民,我们打算动用汽车运输,反正高速公路比火车还要快。”
邓发祥说完,我就瞪眼问他,“你们在青海的移民可以用汽车,那么向西藏和新疆的移民怎么办?咱们不能因噎废食啊,你们给我狠狠的查,我一定要搬掉这块绊脚石。还有,你把省军区的王司令员叫上,我们几个去武威一趟,人不要太多,咱们看看1军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见过党指挥不了枪的时候。”说到这里我阴沉着脸。
“好,我马上去安排,安全问题要不要考虑一下啊,咱们对那个部队可都不摸底。”邓发祥不无担心的说。
“不用,我相信我们的广大士兵和干部,叛**变的事情还是不会发生的,我们只是下去了解一下实际的情况,又不是去捉什么人,带多了不光1军会有想法,就是中央也会有想法,一个军级干部的任免还不是咱能随便说了算的,要请示中央的。”我向邓发祥说道。
很快,我们的车队就向武威出发了,和我坐在一个车里的是省军区司令员王东丹,一个粗壮的山东汉子,省委书记兼省军区第一政委邓发祥也坐在我的旁边。我们坐的是省军区的越野吉普,小陈开车,我和老邓坐在后面,王司令坐在秘书的位置上,还真有点委屈他了,他和邓发祥的秘书、警卫员都分坐在后面两辆吉普车上。王司令原来也是在野战部队工作的,后来在一次演习中出了事故,摔掉了架直升飞机还砸坏了一辆装甲车,这才被调到地方军区当司令,梗直的山东汉子也不知道去解释,也是他看到牺牲的战士后觉得没脸去解释,老老实实的来到这偏远的甘肃军区上任了。在车上我问起了1军的情况,
“王司令,这1军在这里驻扎多年,你有什么感觉吗?”我问道。
“要说这1军的历史啊还真不含糊,他的前身是华野二纵,再往前找是红8军,解放战争时期改编为第1军,随后参加了抗美援朝,58年回国后就驻扎在大西北,原来的军部在陕西的宝鸡,后来由于东突势力的扩张和国际局势的演变,006年军部转移到现在的武威市。他是我们国家少数的几个重装一类军,论战斗力那可是不含糊的,不过这几年王海波和刘上党来了以后军纪有些问题,我们省军区也下去检查了几次,但都被他们给档了驾,就连他们军长王海波我也只是在北京的军委专题会议上见过一次,那刘上党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呢。”
“什么?他们来了两年了,你都没有在当地见过他们?”我疑惑的问道。
“是啊,到1军部去他们老是弄那个参谋长来支应我,而且,据有人说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部队里,经常是长驻北京,他们两个是从小的同学,一起当兵一起上军校,一起调来这里任职。1军是军委直接管理的部队,我们省军区没有权利干涉。”王东丹说道。
“哦,我知道了。”看来我还是得低调啊!这里面的水池深浅咱还不知道呢,不要弄出什么是非来。搞不好还是得去北京一趟。
车突然停了下来,前面堵塞了有几百辆汽车,我顺手拉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其他的人看我下车了也都跟在我的前后左右。
大约在一公里左右的前面有几台车挤在一起,我看着邓发祥,邓发祥一使眼色,他的秘书立即走到傍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了。过了一会,秘书悄悄的在邓发祥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老邓一楞,点点头后走到我面前,
“是1军的军车在闹事,当地交警早就到现场了,但是处理不了。”
“哦!?会有这样的事情?走,咱们看看去。”我说罢抬腿就走。
王司令和几个战士立即跟上了我,看到解放军少将跟在我后面,被堵的那些司机和乘客立即让开了一条道给我们。我们很快来到事故现场。
我看到一个中尉歪戴着帽子正带着几个战士在殴打一个穿夹克的司机,司机趴扶在大客车的前轮胎上不时的用两支胳膊保护着头部,也不知是哪里流出来的鲜血顺着前轮地面流淌。而现场的三个交警则被另外的几个战士给按在旁边不能动弹,围观的群众都睁着愤怒的眼睛看着他们,一位老大娘在那里喊着,“别打啦!俺们认赔还不行吗?”
明明是军车抢道造成的交通事故,大客车前部擦伤严重,而皮糙肉厚的军车不过是擦掉了点油漆。
“住手!你们还像个子弟兵吗?”王丹东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是谁的裤裆拉链没拉好把你给漏出来了?你***活腻味了,老子……”那中尉还没有回头就用一口京片子骂骂咧咧的嚷来了,等他一回头看到一位将军在他面前时,他一下子楞住了,不过片刻就有嚣张起来,
“您是哪个庙里的和尚?敢管我们1军的事情?”
“老子是省军区司令王丹东!”王司令也动起了粗,那几个当兵的还想上来拉扯,几个警卫员立即上去把他们都按住了。
“王叔叔啊,您老爷子不在兰州城里呆着跑这来凑啥热闹啊!”
“你个混球,真给解放军丢脸,把他们都给我铐起来!”
几个秘书上去把被打的司机扶了起来,用随车带的急救包给他止血,打破的鼻子翻楞着,看来不缝针是不行了。
邓发祥和赶来的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立即安排交警组织疏散堵塞的车队,受伤的司机也紧急送往就近的医院去做创面处理。王司令对当地的公安局长说,“这几个败类由你们押送到兰州,交军区军法处,在兰州会有人迎接你们的,***,老子就是不穿这身军装也要治治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邓发祥看到那局长面有难色,知道是害怕报复,就走过去在他的耳朵傍边说了两句,只见那局长立即精神焕发的敬礼,利索的把那几个犯事的军人给押走了。王司令最后还嘱咐了一句,“把他们的外衣和帽子都脱了,别叫老百姓看着现眼!”
我站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