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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洮南刘达子等人的灵台。
“你们都回去吧!让我陪兄弟们待会!”何天赐对着几个警卫营的士兵无奈的挥了挥手。
夜色如水一般凝重,簌簌的大风吹进灵台内,何天赐缓缓掀起这些兄弟尸体上的遮尸布,看着这些惨不忍睹的尸首,他的心里一阵酸楚,眼角开始湿润起来,晶莹的泪珠下,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刘达子的时候,那个扯着脖子说话的神枪手。
那个嫖娼之后说出拯救妇女灵魂的说辞,仿佛又看到了这些弟兄们在战场上,杀小鬼子、杀老毛子。
“弟兄们,是我害了你们,我心疼啊!为什么?为什么为这样啊?”何天赐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跟你们说句心里话,是这些蒙古的王爷、贝勒、格格和蒙古的牧民逼着我干的,弟兄们,是我何天赐对不起你们啊!”何天赐捂着胸口,哭着道。
“谁?”
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何天赐也顾不上自己这满是泪水的脸庞,警惕的回头问道。
“在下辽源甘志明,受于老板之托,前来拜见何大人!”
“先生客气了,你看虎臣这副丑样子都叫你给看见了,真是不好意思!”何天赐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显得有些难堪。
甘志明头戴瓜皮小帽,抚了抚浓密的巴子胡,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没有,昊天没有看见什么,只是今天来的时候在洮南城楼看到了大人的王者之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也能看的出来大人内心的痛苦!”
“王者之气,谁不想当王者,特别是在清末这个大时代,暴风雨即将到来的乱世,这一句话可是说到何天赐心里面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这搞不好再给自己扣个企图谋反的罪名可就糟糕了,何天赐急忙挥手道:“哪里,哪里,昊天先生客气了,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二人相视一笑,甘志明心领神会,顺势将话题一转,恭敬的说道:“何统制,今天所作所为,让在下深感佩服,从今天在场的百姓表情来看,无不对你充满盼望,充满好感,我想暇以时日,那些逃跑的牧民得洮南传出去的消息后,也一定会回来的,这洮南城自然也就会安稳下来!”
何天赐连连点头,然后微笑着问道:“朝廷派我大军来剿匪最重要的不是剿匪,而是要将东蒙一带安定下来,昊天兄,你在辽源一带生存多年,对这一带也有一定的了解,可有什么良策?”
甘志明抬起眼帘,望向何天赐,正色道:“一是短治,一是长治!就看大人怎么决定了”
“短治就要大人快速剿灭蒙匪,然后可以在东北招工,蒙东富产煤矿牛羊马,可以贩卖获利,另外蒙东一带地广人稀,大人也可以圈地而治。”
“长治首要则是安抚这些牧民,所谓的蒙匪也不过就是反对朝廷大量开垦牧民草场的牧民,只要现在将这些牧民的农场暂时返还给这些牧民,让这些牧民安定下来,缓解冲突,然后则是移民,但这种治理见效慢,花费巨大,但是效果显然,光洮南一府就可容纳几百万移民,如果真的能移民百万,将彻底改变东蒙的人口民族比例,再鼓励蒙汉通商、通婚,这样将改东蒙一带的游牧社会为农耕社会,这样才能保东蒙一带长治久安。”
何天赐听后连连点头,这个长治可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面了,要想发展没有人一切都是徒劳,而且改变了人口民族比例才会让东蒙一带彻底的安稳下来,可是这眼下招揽移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洮南毕竟是蒙古草原,太偏了,闯关东的多数都是去奉天、吉林,甚至连黑龙江都少,别说这洮南蒙古草原了!
这移民肯定是要做的,不过就像着甘志明说的,首先的将这些蒙古牧民安置下来,要不然这这移民刚过来一开垦土地,牧民又造反了,自己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何天赐微微唅首,追问道:“那这蒙匪又该怎样安抚呢?”
“大多数蒙匪是因为清廷的移民计划,侵占了蒙民的牧场,在生活穷困,食不裹腹下才落草为寇的,大人可以颁发一条指令下去,分还牧场,上交枪械者可免去以前的罪过,重新登籍为民。”
甘志明想了一会补充道:“另外对那些冥顽不化的蒙匪,通报行踪者可给予奖励,金银,牧场都可以。”
“好主意,不管蒙人还是汉人,只要有了生活的希望,大数人还是不愿意铤而走险的。”何天赐连连点头。
清末之所以有蒙匪,关键的原因是开垦。随着东三省各地兴办垦务局,直隶、山东的百姓涌入东三省开垦荒地,和蒙古牧民由此就发生了剧烈的冲突,起初牧民可以将牧区租给汉人种地收租,随着逐步的发展,包括大量牧民本身也不善于经营耕种,逐渐就丢失了牧地,成为无业游民,而更多的牧民本身的牧地则大幅度缩减,汉蒙之争日夜激烈,最终导致了蒙匪的大量猖獗。
只要现在将这些牧民的农场返还给这些牧民,让这些牧民安定下来,引入西方牧业管理知识,推广新牧业、新牧草和新品种的羊、马、奶牛,创办肉类加工厂、奶粉厂、织呢厂,集中建设乡镇,改善了大部分牧民的生活水平,甚至招收一部分蒙古人加入巡防队、民兵队,这个时候再进行移民政策就没有那么困了,以促进经济发展为由,再移民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这甘志明的确是个人才,他说的这些也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引入西方管理知识,推广新牧业,这草原可是商机无限,以后开个什么“蒙牛”、“伊利”,这个时代这种牛奶公司好像没有,给清末的人民培育一点“放心奶”,高蛋白绝对不添加三聚氰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