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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湿巾轻轻地帮助雷天洗脸，这本该由宫女完成的任务被千羽自顾自夺走。
说不清理由，她只是在尽可能地以自己的方式完成对雷天的照顾。
“陛下……在下相信，您绝对不会败给异端邪术的。”喃喃着，诉说着一厢情愿的幻想。
千羽并不懂苍龙玄术的可怕，那抹去他人心智的术法若是“成功”施展，哪怕是心志再坚定的人都无法抵抗。更何况施展这个玄术的人是苍龙大灵明……
不过，不清楚实情对于千羽来说或许会更好。这样，她就能够抱有那一丝希望。
毕竟，过去的传说中，也时常会出现意志坚定的英雄战胜了影响心志的邪法，重新苏醒过来的事迹。
尽管，只是传说而已，但是传说之所以能够流传开来，多少也应该具备一点合理性不是么？
千羽相信，雷天一定会醒来，一定会恢复神智。
这份相信，并不需要理由，只是她个人的坚信不疑。
……
千羽帮助雷天整理了衣装，虽说她是羽林军，对于这种服侍人的事应该不怎么擅长，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完成了。为了做到这一切，她也是鼓足了勇气，事先恭敬地请示之后才敢脱下雷天的衣服，帮助雷天擦拭身体之后再换上新衣……
当然，她也看见了雷天身上的那些伤疤，她第一时间辨别出哪些是剑上，哪些是刀伤，还有些许箭疮以及烧伤的痕迹……
千羽从未想过雷天身为苍龙皇帝在过去竟然会有受到这样那样伤害的经历。
不过，一想到雷天那过人的身手，千羽旋即释然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千羽并没有意识到雷天身份的不合理之处。
根据大灵明的解释，雷天应该是被寄养在朱雀某富商家庭的百世皇帝私生子，换言之，这个背景下的雷天应该是锦衣玉食才对。哪怕雷天是一个习武之人，他身上的伤口也不会如此之多……以雷天的身手仍然会受到这样的伤，那么雷天得经历怎样的惨烈战斗？
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事，千羽帮助雷天换好衣服。
这段时间里，千羽仅仅是一门心思照顾着雷天，一时之间竟也忘记询问横罗等人的状况。
她的潜意识里觉得，既然有大灵明出面，那么横罗和嵋荫应该不会有事。现在，真正需要关注的是雷天……
在这一刻，作为“千羽”的责任感占了上风。
……
终于，巡礼的时刻来临。羲言没有征兆地出现在屋内，对着正在尝试给雷天喂饭的千羽，羲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口：
“走了。”
“……”对着羲言，千羽没有别的言语。昨日的那次争辩，已经让千羽心中对羲言的印象有了极大的变化。
虽说，现在的千羽仍然找不出合理反驳羲言的话语，但是她已经不再把羲言当做可敬的“神”。
即使是“神”……也决不能侮辱陛下的尊严！
承受着千羽那略为带刺的视线，羲言默默地抬起手，苍叶飞舞，青翠的树叶构成了一个门，连接着另一处空间。
那是白鹿梼桠的封印之间的入口。只等待着雷天到来。
千羽推着轮椅，与雷天一同穿过这扇绿叶之门，羲言跟上她，随后，苍叶消散，“门”也彻底失去了踪影。
……
这处封印之间位于一片广袤的平原，周边寸草不生的黄色土地与千羽之前噩梦中的如出一辙。只是远处并没有化为荒漠罢了。
眼前是一座雕刻着白鹿塑像的巨大黑石，黑石周围耸立着表面无比光华平整的黄石立柱，这些黄石立柱按照着八卦的阵型将黑石围在中间，立柱之间的空气带着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仿佛外部世界与石阵之内的空间隔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膜一般。
无需拿出钥匙，羲言在掌心凝聚出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球，感应着羲言的力量，那黑石雕塑身上的黑色迅速褪去，很快地，传说中那圣洁无暇的白鹿的投影出现了。
白鹿雕塑的底座还是黑石，这份深沉的黑色正衬托着那白鹿的纯洁身姿。
“门已经打开了。”羲言指了指黄石立柱之间的通道，原先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愈发明显。千羽惊异地发现，两个立柱间隙的景象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情形，已然连接上了别处的空间。
“大灵明大人，这总共有八个通道……”
“白鹿梼桠的封印之间就是这般，即使是我也不知道那一扇门才是正确的。不过这是苍龙的封印，拥有苍龙祝福的人进入之后，无需寻找出口，就会自然而然抵达目的地。”羲言说明道，接着瞥向了千羽，“但是……并不能保证无关者进入之后也会被苍龙庇佑，所以了……”
“大灵明大人不必劝在下，在下一定会伴随在陛下身边的。”千羽以不可否认的坚定态度说道。
羲言也没有强求，他面带浅笑，对于他来说，在旁默默欣赏故事的发展才是最有趣的。
这即是……你的选择，若是你死去了，也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棋子罢了，并不影响大局。
“那么，我走了。一天之后若是你还未带陛下回来，我便发动铭刻在陛下体内的傀儡咒。”羲言说了一个期限。
“羲言！”千羽的怒斥声慢了一拍，待她回过头时，羲言早已经不在了。
无可奈何。
但是千羽并没有踌躇，她推着轮椅，带着雷天随便选择了一个通道进入……
……
……
京城，大灵明府邸——
几乎是在羲言现身的同时，布置在府邸内的警戒阵法发生了异动。
颇为凑巧，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不速之客闯入。
羲言嘴角微微扬起，他很是享受这种充满变数的展开。
会是谁呢？是算准了时机而来的吗？不……应该是算错了时机才对吧……
羲言的身体化为苍叶飞舞，转瞬之间就出现在了府邸的厢房之内，而在他面前正是潜入的不速之客……
几乎是在羲言出现的瞬间，那人就觉察到了，他十分冷静地转过身面对羲言，并不畏惧大灵明的威严。
“司徒大人？”羲言表情淡然，内心却稍稍惊讶，因为这个闯入者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的。
现任司徒——司徒云枫神情淡然，全然不像是一个冒失的闯入者：“大灵明，抱歉打扰了啊。”
“听闻司徒大人忙于政务，怎么有空造访府上呢？”羲言以场面话回应，“若是司徒大人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设酒席迎接。”
司徒云枫眉头一皱，他可不喜欢跟羲言说客套话浪费时间，所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一个月前，朱雀执行者的袭击是真的么？”
“这件事，我在一个月前的朝堂之上就说明过了吧？那是毌丘部族借用了朱雀执行者的力量，把投影送到了苍龙境内。”
“所以……你们的下一步打算是占领北荒草原咯？”
“……”羲言默然，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目的。
话说……已经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了么？司徒云枫……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只是醉心军事啊……
“出兵讨伐可以，但是不许调动我的军队。”
“是么……”羲言不禁莞尔，看来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
纵然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又如何？司徒云枫确实不在乎这个国家，他所追求的仅仅是——讨伐朱雀王国罢了。
“那是自然，此战除了增加领土以外，也有练兵之意，调动的将会是吴越一带过分安逸的军队。相信家乡被毁，地区首府被袭击的耻辱足以让他们踏上战场奋力杀敌吧。”
“那样就好！”无视着羲言话语中的潜藏之意，司徒云枫只在乎自己的追求。
他这一生，仅仅是为了讨伐朱雀王国而活着，其他一切全部都可以忽略！朝廷琐事，权力斗争全部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