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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除了撞击湖岛的回声,世界一片死寂。
“古兰!”黑头和朱乐同样歇斯底里地呐喊。
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胡木老爹面色凝重,白眉紧蹙。回望沈秋楠悲恸含泪,凄惶无依,遂上前抚手相慰:“孩子,先别难过,一只倾覆之舟表明不了啥``````”
虽得以宽慰,沈秋楠伤感依旧,神智渐沉得令人侧目。古兰在他心中的份量,众人皆知,只不过,都不明说罢了。看见弟弟颓废的模样,沈秋云难过之余,深深自责起来,悔不该在前日,恼嫒嫒恋爱而去训斥秋楠。兄弟团聚,历经坎坷,手足相认,裹沙千里,一切何其不易啊!
见大家的心情都阴郁难消,胡木老爹一边安慰,一边讲叙自己数次独闯湖岛遇险的经历:“湖岛的环流带,外围水流缓慢,内侧暗潮汹涌,循环的水流急似悬瀑,如一头巨兽,能吞噬任何靠近它的物体。十年前一次出湖,我误入这个环流带,就差点葬身湖底```````”
整个下午,除了那只飘零的独木舟出现过两次外,水面再无它物。而独木舟的每次回旋,胡木老爹都要用芦苇枝在排上细细推算,并不时探探水温和流速。结合从前的记忆,胡木老爹眉头渐展,敛容渐舒,末了,一声轻叹:“太好了,不知何时起,岛湖的环流带已大为减缓,不仅如此,它每圈的流速减慢分明,种种迹象显示,传说中的湖岛千年‘换气’即将上演!”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沈秋楠也为胡木老爹异样的神情所困惑:“胡木老爹!环流带凶险大减,古兰是否有机会上岛?”
“我正有此想法,据古籍记载,此湖岛环流带每千年左右换气。环流带换气时,湖水减缓,停歇多日后,逆转复发,进入下一个千年。多年来,我研究湖底流沙覆盖方向时,就已知湖岛经历过无数次换气,只是不知其时间。”
“换气一向是活体动物所为,地球咋有此现象?”作为老地质工作者,沈秋云也极为不解。
“地球是个很深懊的东西,他就像人的身体,也有呼吸换气之功能。我推测在湖岛底部,定有换气的深洞,它一侧吸入湖水,另一侧吐出湖水,所以形成这个环流带,其动力为地幔中的地热、或者是火山。当加热或冷却的方位在交替,环流带遂进入了换气之时。而它短暂的停止呼吸过程,我们恰可上岛。”
“不知湖岛环流带停止呼吸要多久,太短,一旦上岛,我们来不及返程那咋办?”
“换气的时间很难把握,少则几小时,多则几月或几年,这要因地球内部的地热活动而定`````”
为了更加准确预测环流带的运转,胡木老爹又投入到观测独木舟的环岛绕行中。日头渐西,湖岛环流带几乎停止,湖面的枯枝杂叶不再转瞬即逝。虽然大家依然沉浸在古兰失踪之痛里,但还是被这种奇特的自然现象所震慑。黄昏,胡木老爹收起测量用具,感叹道:“万事万物皆矛盾而统一,就似这水,有运动也有静止,此刻的安静,也意味着不久有爆发的一天。”
为了尽快寻找到阿不都、巴格和古兰,匆匆吃过一些烤肉干鱼,大家就开始着手登岛。留下白马安迪逗留在湖畔苇丛,带足数天食物、及防身之物,众人一行离开古墓,登排划向湖岛。
湖岛的环流带波澜不惊,芦苇排通过时,湖浪依然将其巅簸得摇摆不止。胡木老爹招呼大家或匍匐,或十指紧扣排绳,左冲右突,夜幕后,总算安全通过环流带,缓慢抵达湖岛。星光点点的夜空下,仰首翘望,湖岛如头巨兽矗立眼前,巍巍摄魄。岸边传来拍击崖壁的浪涛声,岛上密林里响起昆虫与野兽的奏鸣曲。
在一小块平缓的石滩边靠岸,沈秋楠黑头首先跳下排,将其固定在一块条石上。点燃一根火把后,胡木老爹、秋云、如萍、嫒嫒、赵蝶、朱乐一一下了芦苇排。
迷雾笼罩在小岛密林,星光灿烂的夜空此时变得蒙眬绰约,岛雾潮湿又阴冷,凝结在树冠,化成雨滴不时敲打着地面枯枝烂叶。石滩边灌木丛有一人多高,没任何动物踩踏过的痕迹。往往就是这种地带,无论白天夜晚,常有野兽和毒蛇伴随活动。
“大漠湖岛,令人匪夷所思。”望着黑魆魆的岛岩与密林,胡木老爹愀然心惊,“咱们对这岛一无所知,还是小心为好,今晚就在此过夜吧。”
于是,沈秋楠和黑头朱乐都拔刀劈割灌木野草,拾掇出一块安顿场地,再打些柴禾,架起一堆篝火。回到芦苇排背上弓箭,沈秋楠又和黑头朱乐搬下携带的食物和器具,末了,在火堆边搭了个简易的芦苇篷,以挡夜间的雾露。柴禾噼啪燃烧作响,火光印红了每个人的脸庞,驱走了黑夜里的清寒。胡木老爹端坐在火堆前,神情专注地翻看手中的虎骨。羊脂玉般温润的虎骨已看过千遍,上面的铭文与龟裂早丝丝入脑,却总也看不够。沈秋云和如萍在一个角落里小声地絮叨着什么,背后,赵蝶媛媛已相继入眠。蜷缩着身子,赵蝶侧卧在干柴禾上,头枕着嫒嫒的一条腿。嫒嫒耷拉着脑袋,垂发遮脸,似睡似坐。其实,她能以坐姿入睡,就是半依半靠在黑头的后背。黑头和朱乐迷糊着双眼,密林里的每一声不知名的怪叫都迫使他们展开眼,脚下,插着他们各自的英吉沙刀。
沈秋楠无一丝睡意,坐在火光暗淡的角落,抱膝仰天,沉浸在与古兰邂逅的往事中。夜里的寒气侵蚀着他的肢体,他丝毫不觉。古兰杳无消息数日,这种阴霾几乎令他窒息。他后悔轻易离开她,当初若顶住阿不都的压力,坚守在她身边,或许古兰不会被带入险境,更不至于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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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见安拉
在沙漠深处,地质勘探队一大早就喧闹起来。
维族队长阿尔柏远房表弟克里木不见了,要命的是,晚间,他用迷香放倒警卫,盗取了库房存放的爆破用的炸药三箱和一百发雷管。
队指导员老王又急又怕,大声质问阿尔柏:“你表弟不是来搞一段时间摄影吗,偷炸药干嘛?你咋一点觉察没有,都当二十年的队长了------”
“他一直在阿富汗做生意,最近才回来!”
“阿富汗?坏了坏了,那里专出恐怖分子,你表弟来我们野外队是精心策划的,这些雷管炸药一旦落入不法之徒手中,危害谁也担不起。”
阿尔柏脑门沁满汗珠,来不及擦,他快速跳上一辆皮卡,大声说:“我一定把危险品追回来。”
老王向库房警卫挥手:“把枪带着,跟上!”
皮卡在沙漠简易公路狂奔,但要追上同样开越野车的克里木还真不容易。阿尔柏突然想到一条通往外界较近的地质侧线,立刻驾车拐到土路上。
中午时分,在省公路岔道,阿尔柏堵住了克里木的道儿。
“把危险品留下!”阿尔柏大声呵斥。
克里木窝在车里,从座靠背摸出一把枪。因为,阿尔柏身边的库房警卫早已用枪瞄准了自己。
‘让开,我绝对不会留下炸药给你们!除非我死了!”说完,克里木举枪一通乱射。
“炸药比命贵吗!”阿尔柏躲在车后劝解:“别傻了,你被恐怖组织洗了脑,你会害死很多人。”
“我有自己的活法,炸药有炸药的意义。啥都别说。”克里木加大油门,撞开了路中间的皮卡,往前疯开。
急红眼的阿尔柏再也顾不了什么,一把拉下座位上的警卫,踏死油门,几把档使车速达到极致--------
许久,孑然孤立的警卫看到,几公里外,一声巨响后升腾的烟云,在旷野将天地紧紧拉扯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