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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很浓,血路上的血气更浓。
血路向远方延伸而去,就在不远处正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他们一路走来,沿途已经发现五十七具无头尸体了……
所行之人,除了白素贞与黑瞳外,还有一个人。这人白衣如雪,从头至脸部都被白纱包住,只露出双眼,似乎他的脸有着不可见人的秘密般。
他就是魔的另一个仆人,雪达摩!
白素贞自被‘神’暗算后,托着重伤垂死的身躯,从自创的“灭世魔身”中又悟出“六大魔渡”,继而在死亡边缘重回人间。
六大魔渡分为死渡、雪渡、经渡、失心渡、他生渡以及无量渡,黑瞳修习了死渡,雪达摩修习的雪渡,死去经王修习的经渡,除去他生渡和无量渡外,她将“六大魔渡”前四渡都传给了仆人。
沿着血路,三人愈是靠近破庙,愈能感觉浑浊的血味,白素贞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走!”
一声轻喝,三人先后消去了身影,显然是向山庙疾掠消身而去。
身形一闪,三人已来到山庙大堂,血迹弥漫整个堂内,破陋四壁,尘厚石板,到处都是血迹……除了血迹外,堂内还有个人,或说根本算不得人了。
这一个披头散发,身形高瘦的红衣汉子正背对他们席坐在地,似在休息。
他的衣衫原本不该是红色,红衣乃是人血染成。
白素贞怒喝道:“兽心鬼!”
听着怒声,兽心鬼被惊的僵直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
他连脸上都全是血迹,根本叫人看不出他原来样貌。
兽心鬼一脸恐惧的,结结巴巴道:“主……主人……”
白素贞闭上了双眼,缓缓问道:“当年你为食人头颅,残害了不少无辜百姓的生命,那时我已给过你机会,但过去这么多年你依旧不知悔改。”
原来一路上那些无头尸体竟是被他所食,他竟食人头颅!
兽心鬼突然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我已实在饿得大久了,主人喝令我不准再食人头颅,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忍受,这……这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住了。”
黑瞳喝道:“所以你为了令主上无暇顾及到你,甚至将‘达摩之心’的消息传遍江湖!”
兽心鬼仍是磕头哭诉道:“我太饿了!我实在太饿了!”
白素贞凄笑一声,道:“二十多年来,你从未再犯禁令,我本以为你已改过,原来又是我错了,本性难改,本性难改啊……”
兽心鬼祈求道:“主人,饶我一回吧,我……我定会……”
语未完,白素贞已冷冷打断道:“怎还能饶你,我留你不得!”
听到这话,兽心鬼也不再求饶,即便知道自己绝无生路,但死亡未曾降临之时,他仍想在死境之中求得生机。
白素贞衣袂速地一幌,在人还未及眨眼,在兽心鬼还未及起身逃命间。她的人,赫已不知如何掠至兽心鬼的身前,继而一掌朝他天灵落下。
“砰!”
双膝爆裂,而膝下之地,四分五裂!
收回手时,兽心鬼仍是直挺身子,那么跪着,只是从他眼耳口鼻中,血慢慢淌出。
黑瞳上前几步,道:“主上,‘达摩之心’怎么办,要取回来么?”
白素贞摇头苦笑道:“除非他主动还我,不然我根本取不回来!”
雪达摩也走上前去,吃惊道:“难道主上对他也无可奈何?”
白素贞颔首道:“仅凭他击败‘神’所展现的功力及那种掌法,我就已无把握可以胜他。何况……何况那人以刀法剑法为最,虽说这不过出自他本人之口,但我几乎敢肯定,他并未骗我。”
雪达摩更加吃惊道:“岂不是说‘达摩之心’已拿不回来,那主上的计划该如何施行?”
白素贞叹息道:“我已决定暂停计划,现在就是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局势。当那些江湖人知道‘达摩之心’在任府后,必定会寻上门去,而以我对那任意的了解,此人恐怕会不以为意。”
黑瞳亦是惊道:“他难道敢与天下武林为敌?”
白素贞冷笑道:“这种事无名都能做,他如何不敢?”
沉默,三人都在这个时候全沉默了下来。
一个连魔都无可奈何,更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人,谁又能如何?
……
江湖已经安逸太久。
数年间,江湖未闻什么后起之秀,未闻什么高手对决,安逸了数年时间,但安逸的江湖在这半年里却发生了三件大事。
山海关一役,天下会大肆扩展,以及当下“达摩之心”重现武林。
任府在杭州城内也可谓闻名整个杭州,无论其所展现的财力及神秘,但小小的杭州任府并不被江湖武林所知悉。而今,不过区区数天时间,杭州任府之名,盛传天下。
摇椅在前后摇动,无风自动。
任意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迎着残秋最后的温暖,似乎连骨头都散架了。
一只手,两根指,捻着粒葡萄送到了他咀边,随着摇椅突然停下,他张嘴吞咽了下去。
这是一只美丽的手!
世上无论多美的手,多少都有一些缺陷,有的肤色稍暗,有的指骨太粗,有的指上有茧,有的手指略短,有的手掌太厚,但这一只手美的竟是毫无缺陷……
既如一块经神乎其技雕琢后羊脂美玉,没有杂色,柔嫩纤细;这只手,本已绝美,但这只手的主人,更令人目眩。
体有奇花幽香,风仪美清艳异,气息丽华难言,眸中粼粼光彩明亮,樱唇娇艳极其动人,肌白胜似妖雪,盈盈腰肢可握,身段曼妙丰腴,她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仿佛齐集天下至美的妙态。
她整个人都仿若如莹玉塑,足可叫天下所有女子为之艳羡、嫉妒,也叫足可叫世间所有男儿为之迷乱,神醉。
易筋洗髓,脱胎换骨,邀月更美,更艳了!
“你自己没有手么?”
虽听着有些怨念,似是不满,但一粒粒葡萄还是送到了咀边。
任意舒服的哼出一声鼻音:“有你这双手在,我的手要来何用?”
这糊弄鬼一般的话,却叫听着的人,有些欣然,有些甜蜜,但她还是板着脸冷冷道:“既然无用,那你为何不剁掉。”
任意又哼哼了一声,应着道:“我没了双手,是不是以后你来喂我用食,你来为我擦身,你来为我梳头,你来为我更衣,就连三急我要上茅……”
没说完,邀月已喝道:“闭嘴,不许再讲。”
任意悻悻地没再说话,但却没闭上嘴来。
看着那张又张开的嘴,邀月怒道:“手没断就自己动手。”
这么说着,也真收回了手,没再‘伺候’下去。
天上地下,他若不想动,没有人能逼他动弹一下,所以他仍是那般躺着未动,但桌上的那串葡萄却自己动了起来,飞起一粒落入口中。
邀月瞪着这人,感觉好像他又在与自己作对,有意要气自己一般。
“任郎,你能来下么?”
不见其人,却有其声,一道轻柔婉转,如同勾魂魔咒般的女声从不远处的厢房里,轻飘传来。
是妖女的声音!
还未等人应话,人也还未站起,邀月就自己先站了起来,怒道:“不许你去!”
任意睁开了眼,望着她道:“要不,我先去看看婠儿,晚上再去你房内寻你?”
邀月瞪眼瞧了他半晌,一字字道:“你若敢去,以后休想再踏入我房间半步。”
任意站起了身,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我要去你那,你也拦不住我。”
冲着那离去的背影,邀月气的狠狠一跺脚,突听庄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吵闹声,美的惊心动魄却已布满寒霜的玉容,忽然泛起凝如实质的杀气。
人影一闪,翩如惊鸿,自外掠去!
而在庄子大门外,一个六十多的老和尚凭着一双铁拳,将三十几个武林人士打的倒地哀嚎。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一死,但他们今日的运道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