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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日逐城了,现在天色已晚,世子,不如我们就在日逐中将就休息一晚。”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来到秦玉所在的马车旁边,轻声说道。
“如此也好,反正这去昊阳的路上,也是乏味得紧,每天都是露宿在荒郊野外,能进一座小城将息一下也不错。”见秦玉没有吭声,一旁的厉云答道。那小厮是秦玉身边的伴读书童,也算是秦玉极为信任的家丁了,为人机警,这次前往京城,路上也少不了他的打点。
“就依照厉兄的意思办好了。”秦玉的声音终于传来。
一行人开始陆续进城,因为有天南王府的令牌和王海图这个正派的皇室使者,因此也没有门丁敢刁难,二百人的队伍,不过盏茶功夫,就陆续进城。
那名小厮早早地到了日逐城最大的一间客栈,将整个客栈包下。客栈中本来住了不少客人,也被那小厮以三倍的房价退赔了。其中有几个明显有些权势的,本来想要闹事,但是看见来人竟然是诸侯王一级的队伍后,立刻默默地拿着金珠走飞也似地走了。现在就算是这些仗势欺人之徒也不全是傻子,和一个诸侯王作对,明摆着没有什么好下场。
倒是有好几个修炼者却更加识趣,不过也不奇怪,这一行二百多人,在先天或炼神之上的,就有好几十个,一般的小门派就算倾巢而出,也未必能一次性派出这么多先天或炼神的高手,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光是牵动天地灵气的自然变化,就足以让这些还需要住凡人客栈的散修们为之变色了。
等到厉云和秦玉一行在客栈住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整个逐日城,都似乎失去了白日的喧嚣,而变得无比沉寂起来。
“奇怪,咱家上次路过日逐城的时候,晚上可是热闹得很呐。”王海图看似无意地说道。厉云心中一动,也感觉这小城内似乎静得有些过分。
“秦忻,你去,将当地城主叫来,问问怎么回事。”秦玉也是眉头微皱,对身边的小厮说道。这名小厮,早就改了本来的名字,被赐名秦忻。
秦忻笑道:“回世子,日逐城的城主早就在客栈外等候,只是我怕打扰世子休息,才没有通传。”
秦玉“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秦忻连忙朝旁边一个仆役使了个眼色,那个仆役模样的人马上退出房门,通知在客栈外等候的日逐城主了。
片刻后,那仆役带着几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进来,厉云看着这中年人,眼珠子差点鼓出来,这人也胖得太不像话了吧,完全是那种身高六尺,腰围也是六尺的超级胖子,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不停地抖动,很是让人担心这身肥油,是否会随时掉下来。
那胖子一见秦玉和王海图,立刻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过他的一双小短腿实在太粗壮了,这跪下和站立的时候,感觉也就相差几寸而已,并不明显。
“下官日逐城城主挣钱花,拜见皇使王公公,拜见世子,祝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世子千岁”
厉云看着这胖子一边说一边头上还不时地冒出豆大的汗珠,再听到挣钱花这个名字,突然感觉到一阵好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挣钱花?你叫挣钱花?”厉云忍住笑问道。
“回这位大人,下官的确是叫挣前花。”那胖子城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下连秦玉也笑了,这日逐城主的名字,还真是搞笑。就连一旁一脸正经的王海图王公公,脸上也抑制不出出现了一丝笑意。
“想来挣城主,这些年一定挣了不少钱吧?”
挣前花一愣,然后一脸惶恐地磕头,哭丧着脸道:“小人是甄别的甄,前后的前,甄钱花,不是挣钱花不过小人这次来见使者和世子,略备薄礼,还望世子和使者笑纳”
“好啦,这些废话少说,我且问你,这日逐城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怎么一到晚上,连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记得小时候偷跑出王宫之中,就算是远离王宫的一些小镇上,晚上也有夜市,不会这般冷清。”秦玉收起笑容,脸色一整,说道。
甄前花额头的汗水,冒得更多更急了,低声说道:“这个这个”
“这什么,难道陛下钦点的使者,还有天南王府的世子在此,你还怕没人给你做主?”王海图尖声说道。
甄前花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太过诡异”“诡异?”
“正是。世子和使者有所不知,我们日逐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可也有二十多万城民,这些年小人虽然也多少贪墨了一些,但是日逐城却还算繁华,不会真的让老百姓没有饭吃”“哼,你倒还算是老实。”秦玉冷哼一声说道,这个胖子敢直言自己贪墨了一些,倒也算是贪官中比较直爽的,不是他最讨厌的那种既要当贪官,又想要立牌坊的那种伪君子假道学。
“小人不敢,小人只敢不过是喜欢口腹之欲而已,只敢小贪,大的却是万万不敢。”
“说重点。”
“是。本来咱们日逐城到了晚上也十分繁华,可是在半个月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件怪事,城中先是出现了夜晚吸食人血的妖鬼,接着又有好些人在半夜之中,突然丢了性命,第二天被人发现,脸上却还保持着诡异安详的笑容”
“神鬼之事,为何不禀告京城平异司?”王海图突然厉声说道。
厉云看了他一眼,心下隐隐有了计较,只怕这个太监,背后是天一教在支持。
“这个,这个”
“地方上出了这等事件,对自己政绩考核,可是大碍。”秦玉轻轻说道。
“世子”
“王公公久居深宫,可能有所不知,这为官的诀窍,就在于瞒上不瞒下。地方上出了这等事,如果一旦禀报上去,虽然平异司有天一教撑腰,能很快查出其中古怪所在。可是那帮酸腐文人和御史台却没有那么好伺候了,就算不向这位甄大人问罪,也要参一本搞得民怨大起,才会出现妖鬼之事,这位甄大人就算不会丢官,这政路也到了尽头,将来休想升迁了。甄大人,我说得可对?”
甄前花似乎松了一口气,低眉顺眼地说道:“世子见识惊人,让下官佩服。”他见世子似乎没有恶意,连自称也渐渐从小人变成了下官。
“可是城内长期妖鬼吸血,人心惶惶,就算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能一直瞒下去?说不得时间一久,还有可能激起民变。”厉云说道。
“这位大人说得是,下官也曾找了好几个法道修炼者,但是那妖鬼似乎不止一个,太过厉害,已经有三个法师遇难了下官千方百计搜集了数千的天晶,却是没有法师敢再度前来。”
“也罢,既然被本世子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秦玉说道,看了看厉云,见厉云点头,于是道:“这位厉云供奉,乃是法道高手,你听他派遣,看能否找出那些妖鬼。”
甄前花看了看厉云稍显稚嫩的面孔,满心的疑惑,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那我就和这位大人去看看,世子自己小心。”厉云说了一声,然后对甄城主道:“大人,请吧。”
其实对于妖鬼,在历朝历代都有记载,是一些邪祟鬼物,有的是一些没有化形的妖怪吸食人类精血,有的是冤魂不散的鬼物,还有的是一些阴煞之气凝结的非妖非鬼的异类,总之这些东西对于强大的修炼者来说是一团大补的元气,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强大得可怕的怪物。而像厉云这个等级的修炼者,妖鬼什么的,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平异司是朝廷设立的一个专门处理这些灵异事件的部门,一般来说,修炼者和世俗界是很少有交集的,甚至对于一些乡间愚民来说,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修炼界这一说法,只以为皇帝老子就是天下最强最有权势的人了,却不知道这世俗的皇帝,在修炼界的强大压力下,也过得战战兢兢,生怕这些不受控制的强者,什么时候就捅出漏子来。
愚民政策是历朝历代都离不开的治国法宝,这一朝大臻自然也不会例外。大多数民众,只知道武道,也知道有一些修炼者能够抓鬼除妖,不过行走在民间抓鬼除妖的修炼者,一般都是实力不怎么样的散修,根本无法和大宗门的弟子比较。
平异司的存在,就是管理这些散修,还有天地之间的所有存在于人类社会中的鬼物妖物,不让这些妖鬼闹出太大的动静,要不然在民间引发恐慌,怕是会对一些大宗们收集愿力极为不利。
愿力的收集,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牵扯到信阳甚至是一些百姓的情绪精神等玄妙的东西。若这些百姓心存巨大的恐惧,信仰之力就极为驳杂,反而有害,因此平异司对于各地的灵异事件,可以说是十分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