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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牛跟着王宫校官来到客厅,鲁王分外热情,请大牛坐上座,上香茶。
宾主坐定,鲁王爷关切地问道:“汉王派老弟亲自来,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要提前行动了?”
大牛不解地问:“什么行动?”
鲁王比划着一个杀头的动作,说道:“汉王不是整天想着要把皇太子这样吗?你来不是为了这事儿?”
大牛盯着鲁王:“这次还真不是这事,我这次来找您,是白英的小外孙丢了,有人说是你的人干的。”
鲁王爷一阵冷笑:“不可能,我一个王爷,怎么能干这事儿?”
大牛力争道:“有人可是看见你的人把孩子弄到你这里来了!”
鲁王满脸的不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对不起,我要送客了!”
大牛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地出来。
白秀兰不相信鲁王的话,要去拼命,潘叔正拦住了她,说:“运河他娘,你不能去,鲁王爷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连我都敢扣押,我们手里没有证据,你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白先生还不得急死啊?”
大牛劝解道:“潘大人说得对,我们现在还是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
秀兰难过地说:“那好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潘叔正和宋大牛都坚决要送秀兰回家,白秀兰说:“你们真的要送,就让大牛弟弟送我吧,潘大人也该回家看看了。”
潘叔正想了想说:“也好,那就拜托大牛了!”
潘叔正走后,宋大牛送白秀兰回李屯。大牛一路劝慰,说自己一定想办法,找到侄子小运河,请秀兰一定放心,白秀兰心里这才宽慰了不少。
来到汶上李屯,已经是夜里,李大娘和秀兰热情地给他擀面条,还荷包了一个鸡蛋。晚上又留宋大牛住下,劝他第二天再回工地,宋大牛十分感动。
当晚,秀兰和婆婆挤在一起,大牛就睡在秀兰的床上。
夜半时分,潘叔正风尘仆仆回到济宁州的家,想到有一两个月没有回家了,马上就能见到媳妇了,感到分外高兴。
潘叔正来到家门口,就在外面敲门。可是,一等二等就是没人开。潘叔正感到情况不对劲儿:媳妇应该在家呀,怎么回事儿呢,敲不开门?
此时,张巧云和颜开正在一起睡觉,听到外面敲门。
颜开惊慌地说:“不好了,可能是潘大人回来了!”
张巧云还在美梦中,揽住颜开说:“嗨,干嘛呀?”
颜开慌慌张张地说:“外面有人敲门,可能是潘大人回来了!”
张巧云打着哈欠说:“没事儿,他回不来!三个月两个月也不回来一次。”
颜开赶紧起身说:“他真要是回来就糟了!”
张巧云这才慌慌张张地起床,颜开没有地方可藏,急得团团转,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钻到了床底下躲了起来。
张巧云来到大门口,开开门,果然是男人回来了。
她一下子慌了,装着亲热地说:“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想起奴家来了?”
潘叔正高兴地说:“到兖州办事情,今天就不回工地了,回家和老婆亲热亲热。”
张巧云抱着潘叔正撒娇:“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也想死我了!”
潘叔正心花怒放,心想:结婚几年了,媳妇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真是久别胜新婚啊!
进来卧室,潘叔正想拉一把椅子坐下歇会儿,突然,他看到椅子上有一根男人的丝绸腰带,觉得很惊奇,拉过来一看,上面还拴着一个大大的玉貔貅,这是男人的东西无疑!
潘叔正拿着丝绸腰带问:“这不是男人的腰带吗?快说,这是谁的?”
张巧云的热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低着头,不说话。
潘叔正联想起刚才张巧云迟迟不开门的问题,觉得这里面一定大有蹊跷!他抓起张巧云的领子,说:“你说,是哪个男人的东西?说,不说,老子我宰了你!”
张巧云此时变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你宰,你宰,你宰啊!给你十个胆子,你敢宰我?”
潘叔正抽出腰刀,高高举在空中。
张巧云把头伸到刀下面:“老娘眨一眨眼睛,就不是人!”
潘叔正把刀又狠狠地放回刀鞘里:“啊,气死我了!”
张巧云鄙夷地哼了一声。
潘叔正感到被侮辱到家了!他急得在屋里跺着脚,大喊大叫:“哪个王八蛋,小兔崽子,你出来,老子给你拼命!”
颜开从床下钻出来,斜着眼睛看着潘叔正:“潘大人,对不起了,我没什么事儿,先走了。”
潘叔正看到竟然是颜开,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颜开跨出房门,走出了院子。
潘叔正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终于,他慢慢平静下来:“淫妇,你给我滚!”
张巧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瞪着眼说:“哼,窝囊废,早就不想和你过了,你写了休书,我立马就走。”
潘叔正咬紧牙关,找来笔墨,唰唰唰,写下休书,痛苦地坐在椅子上。
张巧云哼着小曲儿,从桌子上揭下休书,将早就准备好的装着衣服、银两、细软的大皮箱打开,把几件随身衣服也塞到里面,提在手里,扭着屁股走出了家门。
颜开刚刚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里,惊魂未定,门房进来通报,说一位叫张巧云的女人要求进来。颜开脸一下子黄了:“怎么还找来了,她说来干什么了没有?”
门房说:“小的没敢问。看她提了一个大皮箱,好像挺沉的,应该是来送礼的。”
颜开自言自语地说:送礼的,还提着皮箱?不对啊,她肯定是被男人休了,来找饭辙的!这以后就和潘叔正成了仇敌了,还要养着这样一个女人,这可不好!
主意打定,颜开说:“就说我不在,叫她走!”
门房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说:“老爷,那女人怎么说都不走,说是您的老相好,被丈夫休了,就奔着您来了!”
颜开大声叫苦,说道:“真是倒霉透了,这偷腥惹骚的,竟然偷到家里来了,还有嘛意思?不见!”
门房说:“老爷,不行啊,那女人在门口不走,大吵大闹的,不好看啊!”颜开没办法:“好吧,我去见见吧。”
颜开来到门口,看见张巧云正在上马石上坐着骂他呢!颜开说:“姐姐啊,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张巧云一脸的媚笑:“我给姓潘的要了休书,现在已经没有羁绊,都是你的人了!”
颜开一惊,慌忙说:“我的娘啊,我这家里还没有说好呢!几个姐都夜叉一样的人,我怕你吃亏啊!这样好不好,我在外面给你置办下一处院子,你在哪里住,倒是安静!”
张巧云扭着腰肢走到跟前:“我最喜的就是热闹,最怕的就是安静,我那窝囊男人整天在河工上,不回家,撇下我一个人活寡一样!不行,我就要住进这东门大院里,那里也不去!”
颜开依旧委婉地劝她走:“她们几个闹不到一起去,天天你争我斗的,惹你生气,多不好!”张巧云亲密的搂着颜开的胳膊,自信地说:“那倒是不妨,我连你们济宁州同知都管得服服帖帖,几个小女子何足挂齿?”
颜开推托不了,只好说:“那你就来吧,后悔了,可别赖我不说。”
这里是一处三进的大院子,张巧云随着颜开来到中间的客厅,颜开喊来几房妻妾一起见面。
颜开说:“四位姐姐,这是你们的五妹妹,原是济宁州同知潘大人家里的,放着好好的同知夫人不当,也不知道看上我什么了,非得要跟着我来咱们家,你们都认识认识吧!”
大婆怒气冲冲地说:“你就是知道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一个接着一个的领进来!哼,反正我也管不了你,只要能听我使唤,再领几个我也不管!我可是有规矩的人,别说我这家管不好!”二婆冷冷地说:“你领来了有什么用?放在家里不用,爱怎么着怎么着!”
三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屑说:“这是你妹妹,还是你妈啊?再老,也要排我后边!”
四婆跺跺脚,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这死鬼,缺德丧良心的,说好了我是最后一个,屁股还没有暖热呢,这又领来了一个,你认为这是认干娘啊!”张巧云看着个个女人都横眉冷对,把她当做了对头,感觉到一下了掉进了烂泥淖里!可是,潘叔正那边已经开了休书,无法回去了,只好在这里和这些女人们死缠烂打,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她堆上笑脸儿,谦恭地说:“各位姐姐,不论年轻大小,你们都是我姐,巧云我初来乍到,还靠姐儿几个照顾,有用着妹妹的地方,尽管使唤!”
颜开打哈哈说:“行了,这就算见面了,都各自管好自己,别乱嚼别人的舌头根儿。”
颜开安排小厮给张巧云在前院西厢房收拾了屋子,把她安顿下,就出去应酬去了,她的日子还是一个人看着房子发呆,却又怀念从前和潘叔正生活的种种好处。
总督河院署终于建成了,好不气派!门前有拴马桩、一对石狮子,一双上马石,大门是三开间,前衙后宅,七进院落,后面还有藏书楼、后花园。前面的层层院子都宽敞明亮,富丽堂皇,后面的花园则假山荷亭,曲径通幽。
知州杜晓言再次派颜开到工地上来请宋礼,要他回去喜迁新公署,宋礼嘱咐白英、潘叔正,安排好工程进度,不要窝工,又让周长看好河工安全。
诸事一一交代完毕,宋礼就和颜开一起回济宁。
宋礼在杜晓言、颜开的陪同下,一一查看新署衙的各进院落,各个房间的建筑情况,都是按照二品的规制来建设的,没有超出规定的建筑,建筑的质量也很不错,高兴地表扬说:“济宁州在我全心治河的时候,没有让我操心,干了一件大事,已经很不错了!”
杜晓言说:“大人的署衙宅院,当然要您满意才行。”
宋礼说:“好啊,从今后我就在这济宁衙署生活,不走了,生是运河人,死是运河鬼!”
杜晓言拍马屁说:“宋大人啊,那可不行,还是让圣明的皇上赶紧把您提拔走吧!”
宋礼说:“哦,济宁人已经烦我了,要赶我走,是吗?”
杜晓言自夸地说:“那谁敢啊,只是啊,跟着您老干活,把我们都累死了!”
宋礼不听他撺掇,冷静地说:“杜大人,还是先别把话儿说得太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