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津宝山由此定位尚书州官筹

杨义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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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毛趁着慌乱,离开陈瑄的海运舟师,一个人在直沽口的大街上乱跑,可是她举目无亲,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陈瑄回到船上,发现茅毛不见了,立即发动士兵和当地的衙门挨家挨户地去找。很快就在街上抓到了茅毛。

    陈瑄生气地对茅毛说:“你是钦犯之女,载入乐籍的,能往哪里去? 谁敢收留你,那不是死罪吗?”

    茅毛想想也确实如此。从此,茅毛认命了,安心留在陈瑄的船上,但是,她仍然视陈瑄如寇仇,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

    永乐皇帝朱棣带着徐皇后一路巡狩来到北京。由于还没有新的皇宫,仍然住在过去的燕王宫里。大学士解缙、老和尚姚广孝等大批的官员们也都跟着来了,北京的行在六部也组建起来了,仍挤在原来的北平府衙里办公。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不是住房紧张,由于近来北京城人员急剧增加,粮食成了大问题。一贯大明宝钞竟然买不了一斤粮食。

    一日,永乐皇帝正在为粮食发愁,中官太监来报,陈瑄押运的粮船从海上来到了,准备在积水潭码头卸货。朱棣喜出望外:“我们的救命粮终于等到了,再不来,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走,到积水潭码头去接他们!”

    朱棣和大学士解缙、老和尚姚广孝等官员们一起来到积水潭码头。却见陈瑄和几名将官光着上身,背着船板,踉跄着走来。

    陈瑄等人见到皇帝,纳头就拜:“臣等罪该万死,只运来了一半的粮食,另一半的粮船,一部分在飓风中沉没,剩下的被倭寇抢走了。”

    朱棣生气地说:“你这平江伯,怎么到了海上就成了虾兵蟹将了,我这里粮食弥足珍贵,你不知道吗?”

    陈瑄:“臣罪该万死。”

    朱棣说:“北京城几十万百姓嗷嗷待哺,你却将朕的粮食喂养鱼虾,赠送倭寇,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大学士解缙赶紧劝解道:“圣上,且慢,前元时期,粮船经海上运输,损失都在六成以上,近年又有倭寇骚扰,陈瑄带领舟师实属不易,请圣上原谅。”

    大臣们都跟着下跪:“请圣上原谅!”

    朱棣说:“陈瑄,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瑄说道:“臣死不足惜,惟希望在淞沪口建一座土山,上置灯塔,为来往船只指引方向。在直沽口设立一座卫所,抗御随时出现的倭寇。”

    朱棣说:“那就依你,在淞沪口堆积一座土山,朕给它命名为宝山,在直沽口设立一座卫所,可以称作天津卫。你戴罪立功,马上回吴淞江口,将宋礼在四川采伐的金丝楠木,从海上监运来京。”

    陈瑄说:“圣上英明,这些措施使海上运输有所改善。但是,海上路程毕竟太远,许多风险仍然无法预测。金丝楠木太珍贵,一旦丢失,无法挽回。”

    朱棣生气地说:“你不是怕承担责任吧?”

    陈瑄:“末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如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末将愿往。”

    大学士解缙主动上前,禀告道:“圣上,这金丝楠木万分珍贵,需要采自四川的深山密林之中。那里人迹罕至,‘毒蛇鸷兽出入山中,蜘蛛大如车轮,垂丝如幻絙,罥虎豹食之。采者以天子之命,谕祭山神,纵火焚林,然后敢入’。伐倒的楠木,也往往是‘一木初卧,千夫难移’,每一根楠木上都粘附着民工们的血汗和生命!百姓有‘入山一千人,出山五百人”的谚语。自蜀至京,不下万里, 要经历多少次礁触滩搁,多少阵风吹浪打,多少回雷击电闪,多少遍日晒雨淋,其运送周期通常都在三年左右。以至于一木至京,费银万两。窃以为,宜从路上运输为妥!”

    朱棣:“唔,这金丝楠木也是将来建设北京皇宫之栋梁之材,万万不可有闪失,解学士言之有理,就依解爱卿所言吧。”

    寒风呼啸。工部尚书宋礼在济宁同知潘叔正的陪同下,押运修造北京宫殿的金丝楠木来到济宁长沟。可是,长沟以北运河不通了,宋礼急得直跺脚。他要求纤夫们拉上岸,由陆路运往北京。

    此时,汶上彩山村的无良青年颜开靠着投机取巧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已经被管河的官员任命为小河工头儿,他狐假虎威、颐指气使,指挥着李老大和河工们在河里砸冰取水,泼在路上,水很快成冰,人们喊着号子,拉着大木头在冰上滑行。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劳动号子中,楠木一点点向前挪移。一天下来,也只能前行卧牛身子那么长的一点儿地方。

    宋礼天天愁得不得了:要运到千里之外的北京去,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颜开围在宋礼身边,讨好地说:“尚书大人,我明天再多上人,让他们使足劲儿,还能加快。只要鞭子催的响,老牛就是有力量!”

    宋礼摇摇头。

    济宁同知潘叔正劝慰说:“尚书大人,您切莫发愁,整个京杭运河,只有从济宁到临清卫运河的会通河这一段不通,大约有二百多里地,只要这一段修通了,整个大运河就通了!我们修通了运河,嗨,不撑两天,就能从河里运过去了!”

    宋礼盯着潘叔正说:“真的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修通这会通河济宁一段确实是好事儿,我要上报朝廷,疏浚修复!”

    潘叔正信誓旦旦:“千真万确,我亲自沿着前元时期的老河道考察过。我还核算了一下工程量,只需要十五万民工,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工。”

    宋礼眼中的火苗儿熄灭了:“十五万人,三个月挖河,虽然不是大工程,可眼下也不容易啊!靖难之役后人民困顿、需要休养。北元犯边,皇上眼下正准备北征瓦剌、鞑靼,咱们就让百姓喘口儿气吧!”

    潘叔正急了:“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宋礼说:“眼下还不是时候,皇帝最近听信了和尚姚广孝的谗言,说隋朝灭亡是因为大运河,元代红巾军造反是因为修黄河,凡是建议修河造堤的,一律问成死罪。”

    潘叔正问道:“这和尚为什么与运河工程作对?”

    宋礼说:“是你非知,这和尚虽是佛门中人,却是满腹韬略。他撺掇皇上起兵发迹,位列三公,天下初定,颇受冷落,这不,又要劝说皇帝打仗了。”

    潘叔正:“天下还有这样的和尚?真是今古奇观!”

    宋礼临时有事,要去北京一趟。临走。他拉着潘叔正的手说:“惟献啊,会通河重新开通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我一路为皇上运送巨木,深受运河不能通航之苦,我将在朝廷上积极奔走,如能取得山东地方上支持最好!”潘叔正说:“开河之事尽管艰难,也许丢官,也许杀头,但我会努力争取,还请大人在上面积极斡旋!”

    宋礼又告诫说:“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你要深入想想,你的方案还有哪些不足之处?”

    潘叔正拍着胸脯说:“请宋大人尽管放心,元代马之贞治河有成功的经验,我也实地考察过,大人运输巨木,也是经过这条路线,肯定没有问题!”

    宋礼信任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