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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耳光打罢,那只纤掌悬空停留,没有收回。江枫吃了一惊,顺着纤掌朝花月奴望去,只见她那双星眸里,已自泪波盈盈。
江枫如梦方醒,暗道:“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被人搂搂抱抱,遭人轻薄,难怪要伤心落泪了。”当即兜头一揖,压低嗓门道:“适才唐突了姑娘,在下赔礼。”说来也怪,平日在女人面前洒脱不羁的他,居然情性大变,好象换了个人。
他哪里知道,女孩儿家对自己初恋时的反常举动是永远无法作出准确的解释的,因为初恋往往是不知不觉到来,在这不知不觉里,接受与抗拒共生,温柔与任性并长。
原先,她对江枫不苟言笑,表面看去,心如古井,骨子里却情愫暗生,只不过在拼命压抑自己的个性而已。
现在掴耳光,貌似因怒生嗔,实际上是爱的发泄。这种发泄带有很大的随意性,有时甚至莫名其妙,连自己也不可理喻。
蓦然,几股方位莫辨的怪风,匝地刮来。天空中亮起一道闪电,接着雷声隆隆,良久方歇,原来天色晦暗,竟是要下雨的征兆。
就着耀眼的电光,江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儿,浓阴密布,掩映着一排整齐的瓦房,瓦房有窗无门,恰是一座背向着自己的建筑。阵雨说来就来。怪风中,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砸向房舍,砸向林木,激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饶是江枫和花月奴见机得早,赶往屋檐下躲避,仍然淋了个半湿。檐下,也是风雨肆虐的场所。过得片刻,二人浑身上下,淋淋漓漓,湿了个透。江枫感觉暑热褪尽,遍体生凉,不觉连连暗呼“爽快”
花月奴却如同蚂蚁爬身,自在不起来了,薄衫一经淋湿,变得半透明,紧贴在女儿家娇躯上,这份难堪,这份羞涩,你叫她如何把持得住?
不由得粉颈低垂,再不敢多看江枫一眼。不经意间,江枫回眸一瞧,心中猛丁一动:我道是在哪里见过这花月奴哩,却原来只是在心里,她就是我心中梦寐以求的姑娘呀!
这一下心花怒放,非同小可。他喜滋滋温款款,偏转头去,轻道:“咱们到屋里避雨去。”说罢,轻轻推开半扇窗户。
只见里面灯光如炽,竟是一间整齐的卧房,且了无人迹。他身形一晃,便跳进房中,花月奴相跟入内,随手将窗合严。“真是巧得很,这里住的是女客。”江枫从衣架上扯过一件乳白罗衫,递给花月奴,道:“湿衣换下来吧。”
他无拘无束惯了,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一概随意潇洒得很。花月奴本待推辞,却又不便拂逆江枫的一番好意,顺手接过罗衫,红着脸儿道:“你背过身去。”江枫当真面壁而立。
“不许回头。”花月奴飞快地脱衣解带,又飞快地罗衫加身,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约束令:“还没好,别回头,还没好好啦!”
这与儿时玩捉迷藏游戏时发出的喊叫声,竟如出一辙。江枫应声回头。真是佛要金妆,人要衣妆!他不觉看得呆了。
平时,花月奴因血仇未报,从未认真打扮过自己,今日偶将罗衫穿上,倒将她那女孩儿家的妩媚、娇艳本色,和盘推向了个郎面前,当然,这不能排除情绪上的原因。
过去她心事重重,愁锁眉黛,即便美貌如花,也得减去几分颜色。如今春潮乍起,眉目含情,使得本来就容貌非俗的她,平添了一段娇艳欲滴的神韵。
“公子怎不换件干衣?”她低声询问“我娘说,年轻时淋了雨,到老来会生病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换,我换。”
江枫边说边将鞋子踢掉,蹿身上床,冲着花月奴呲牙一乐,放下蚊帐。花月奴不待吩咐,业已背转娇躯。刚刚站定,便闻身后“嘶嘶”声起,过得一会儿,又听得江枫道:“衣服换罢,请花姑娘,哦,请月奴妹子过目。”
花月奴芳心一荡,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感觉,随即回眸瞧去,不禁呆住了:这是换的哪门子衣?
只见一床浅藕色被面,被他居中挖了个窟窿,松松散散地套在脖子上,旋又顺手拈来一根红绸,将前后两面拦腰束紧,一件震古烁今的新款时装,便自他指端“缝”就。
花月奴瞧得抿嘴直笑。就在这当儿,房门“吱呀”一响,忽地推开,有人娇笑连连,道:“布雨行云,怎么少得了我?”
话音未落,走进一个浑身精湿的女人来。那女人绿衫绿裙,鬓边斜插野花一朵,尽管衫裙上不断滴落些水珠儿,粉脸还是那么娇艳,步履还是那么轻盈,腰肢还是那么婀娜,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富于动感,无一处不撩人情思。她,正是恶人谷的“迷死人不赔命”萧咪咪。
蓦然,房外又有人搭上了话茬,问道:“萧姐姐自言自语些什么?”萧咪咪媚眼儿瞟着江枫,嘴里答道:“屠姐姐快来,我房里有一对活宝贝。”
“什么活宝贝?”一个花信年华的绝色少女,连跨几步,抢入房中。她与萧咪咪一样,也浑身淋了个透湿,正是恶人谷的“不男不女”屠娇娇。
原来“十大恶人”自打在藏春楼暗算了燕南天,深恐燕南天事后报复,便悄悄离开了安庆,前往山僻小镇躲避。
却不料躲开了燕南天,竟在此地好巧不巧地碰上了燕南天的结义兄弟江枫。花月奴睹此情景,怯意顿生,不由自主地傍紧了江枫。江枫却似笑非笑地望着萧咪咪和屠娇娇。
他心里笃定得很,因为他对自己的英俊和帅气有极度的自信,在他的笑容面前,任何女人都会变得温顺、驯服,心甘情愿地对他作出让步。
“妙啊!”屠娇娇盯着花月奴,拍手笑道:“多亏这场暴雨,给咱们送来一双璧人。”萧咪咪道:“也多亏血手杜老大带咱们来这里避风。”
江枫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开口说道:“我是盖世大侠燕南天的结义兄弟江枫,这位是移花宫的侍女花月奴,因骤逢暴雨,擅进贵房暂避。未经同意,深感冒昧,就此致歉。”
场面话说完,却见萧咪咪依然媚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脸,心里不禁打了个突,问道:“二位打的什么主意?”“这话问得可有点外行了。”萧咪咪哈哈一笑,续道:“我要你。”
屠娇娇朝花月奴一指,也道:“我要她。”江枫心中一懔,怒道:“你要她干什么?”“原来江公子还是个雏儿。”
萧咪咪笑了个花枝颤摇,弄得高隆的酥胸上下抖动不已,道:“你忘了我家屠姐姐的绰号叫作“不男不女”?对于姑娘,她倒是情有独钟哦!”江枫一张俊脸,倏地变了颜色。屠娇娇道:“萧姐姐怎么光说不练?我可等得心急了。”萧咪咪道:“屠姐姐带那小妮子走罢。”
屠娇娇二话不说,身形一晃,便朝花月奴抢去。“哗”!江枫掣出折扇,迎风抖开,顿将屠娇娇迫退,嘴里喝道:“你们要是胡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越是不客气,我越喜欢。”萧咪咪欺前半步,与屠娇娇并肩而立。江枫登时心里嘀咕开来。他虽是燕南天的结义兄弟,但武功并不太强,如果现在动手,他估计只能与萧咪咪持平,而花月奴呢?决非屠娇娇之敌。
倘被她掳去,后果便有些大大不妙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刷”地收拢折扇,纳入腰间,潇潇洒洒地负手于后,说道:“对于二位的要求,我倒极愿意满足,只是外面还有我的两位朋友,不知他们答不答应,我还得去问一声。”
萧咪咪与屠娇娇懔然一惊,喝道:“是不是燕南天和路仲远?”江枫道:“除了他们还有谁?”萧咪咪与屠娇娇脸色大变,当即背靠背站立,沉肘凝功,以作不虞之防。“卡嚓”!
窗棂暴裂。两人定睛看时,才知上了恶当,原来,江枫一见她俩沉肘运功,便携着花月奴纵身掠起,顺势踹碎窗棂,逸出室外。萧咪咪道:“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惜。”
屠娇娇道:“既然编造谎话,就说明他已经落单,燕南天和路仲远根本不在这儿。快追!”二人也掠出窗外。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此刻,一轮圆月,高悬中天,碧空如洗,凉爽适人。花月奴一袭乳白罗衫,江枫一身浅藕色被面,在月下看去,格外醒目,因此,没跑多远,他们就被发现了“站住!”刹那间,一呼百应,四面八方响起了吆喝声。
十大恶人纷纷从各自所住的地方冲出来,手执兵刃,很快将江枫和花月奴团团围住。眼见难以脱身,江枫干脆停下脚步,向周围作了个揖,潇潇洒洒将自己和花月奴的姓名、身份和到此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在说谎!”萧咪咪抢先打断他的话“刚才他闯进我和屠姐姐的房间,意图不轨,要不是我和屠姐姐发现得及时,恐怕早就着了他的道儿了!屠姐姐,你说对不对?”
屠娇娇笑了笑,说道:“江枫人俊嘴甜,奴家本来就仰慕得紧,可你也不能见面就想霸王硬上弓呀!喏,看把奴家的裤子都撕破了!”她纤指轻扯裤脚,那薄薄的丝绸长裤上,胯部果然有一个撕裂开的豁口。
哈哈儿眼见情人青光外露,禁不住心头火起,喝道:“江枫你枉称大侠,所作所为竟连我恶人谷都不如。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十大恶人一拥而上,不容江枫和花月奴分辨,登时将他们按翻在地,五花大绑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