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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的脸色极其不好,流苏将锦盒捧给他看,两人无声的对视一眼,众人围过来等着九儿说什么。
翡小翠立在床阑边,手扶着罗帐,看着躺在床上清瘦而苍白的玉苏,她的手指有些抖,用力的攥了攥,跟着沉沉吸了一口气才委身坐到床边,玉苏紧闭着双眼,眉痛苦的拢在一处,就算昏迷也似在承受着钻心蚀骨的疼痛。懒
她抽出娟帕,细细的在他的额角、鼻尖沾过,就像多年前他用娟帕为自己小心翼翼的擦汗一样,那时的他,眼里有的是娇羞和喜悦的光,嘴角弯着,却又怕人见了笑话,偷偷别开脸。
人有时候很奇怪,年纪越大越能将过去的事情记的很清楚,清楚到连一些小细节都能清清楚楚的在眼前回放,一段段的丝毫不露的重复着。
樱九儿压低的声音缓缓传到翡小翠的耳朵里“如果下次心绞痛,再不服药止痛,我只怕他挨不过去。”
翡小翠的心撕拉似的一阵痛,攥着娟帕的手蓦然滞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扭转身子,回头淡淡道:“将昙花散给我。”
流苏抿着唇,从锦盒里拿出一个瓷瓶紧紧攥了攥,艰难的伸直手臂,递到翡小翠眼前,翡小翠接了过去,微微的扯一个笑来“都离开吧,我想陪陪玉苏。”
流苏的唇角动了动,似想说什么,可最终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缓缓转身,挪着步子一点点的走出门去,他走的极慢,脚下似有千斤重,而那房门似乎是高山大川,他迈的十分艰难,身子顿了顿才走出门去。虫
这会儿不用谁说,大家都懂,互相叹望着举步离开。
屋子里很静,静的只有玉苏轻若微风的呼吸和自己的一下一下的心跳声,翡小翠的脑子有一瞬是空白的,人生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这样或那样的选择,有的是自己期盼的,而有的却是无力抗拒的无奈。
就像现在,她要做一件自己曾经怨恨流苏的事情,是要玉苏活着,还是死也要那些逝去的记忆,她无奈的和流苏选择了同一种,宁可忘记,只愿他活着。
“玉苏我是翠翠,你记不记得在来福客栈,你打翻了我的食篮,你说要用半枚玉佩抵三百六十文钱,待有了银子再来换回玉佩后来,你进了翡府,我跟你说过,我会娶你,我会解决掉戈蓝,待一切尘埃落定带你回姚林国,去见你的父亲,向蓝父求亲娶你过门,玉苏喜欢纸鸢吗?那年下雪,我们一起在雪中放纸鸢,很美很美,你那日的笑容能将雪融化,玉苏,我们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我多么希望你还能记起,多么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实现我对你的承诺。”她拿着昙花散的手不住的哆嗦,哆嗦的连那颗朱红的药丸都要捧不住,另一只手臂愈发显的笨拙的抬起玉苏的后脑,将药丸抵到他唇边,忍不住眼圈一红的掉泪,泪水滴落在玉苏的脸颊上,慢慢滑下。
她看着玉苏清秀的容貌,低低道:“都忘了吧,这些只让我一个人来记,玉苏好好的活着,就让人生重新开始,就算没有翠翠,也一定要幸福。”翡小翠眼一合,将药丸放进玉苏的嘴里。
“咳咳”枕在手臂上的男子轻轻咳嗽了两声,翡小翠蓦然张开眼睛,只见玉苏歪着头,将那枚药丸吐了出来,慢慢回头,带着几许温婉的眸子看向她,嘴角扯动,声若游丝“玉苏想再看一场雪。”
“啪!”翡小翠将周静婉的来信一掌扣在桌子上,气的腮帮子溜圆。
流苏斜了斜眼睛不言语,一边的玉苏双颊泛红的也不知声,阙皓卿淡淡一笑,将茶杯往她手边推了推,道:“夫人千万别与那周静婉置气,夫人气着了周静婉才算得逞了。”
翡小翠一咬牙,恨道:“那个倔巴子女人,眼瞅着又要过年了,她还是不肯将玉苏的和离书交出来,岂有此理,不是她的人她扣着有意思吗?”
玉苏闻言双眼蕴着笑的垂了下去,一旁的流苏也是似笑不笑的端起茶盏假装品茗,只阙皓卿还在不厌其烦的扮演者千篇一律的听众角色,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那个周静婉还真是个倔巴子。”
“其实即便没有那纸和离书又有什么关系呢,玉苏的人和心都在夫人身上,我们也都将玉苏视作家人。”皓卿别有深意的缓缓说道。
闻言,翡小翠脸一热,不自然的哼了一声,大着肚子站起身,皓卿连忙上前搀扶,喟叹道:“夫人如今身怀六甲,万事切忌动怒。”
这胎怀的是皓卿和九儿的孩子,皓卿比之以前更为小心,这个周静婉也是个人物,自回了西北老家,连带的还拐走了柳玺辉,不明不白在一起两年了,周静婉硬是不将玉苏的和离书交出来,对柳玺辉更没吐口要娶,弘老将军甚至带兵去了一次平怀府,吓的平怀王又是陪笑脸又是说软话的才将老将军安抚住,可那倔巴子周静婉却还是不说娶也不说不娶,最后弘老将军只得无功而返,对这个幺儿一点辙没有。
翡小翠派人、写信的与周静婉商议玉苏和离书的事,周静婉一次比一次无礼,最后与翡小翠两人干脆在信上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起来了,翡小翠能动怒大多就是因为周静婉。
“本王也想安安静静的生宝宝,可这个倔巴子,一年了,还跟本王咬文嚼字、引经据典的谈男子不二嫁,君子不夺人所爱的事,真真是气死人了,真不知道这个西北商会会长是生意人还是顽固不化的儒酸秀才!”翡小翠越想越气,没有和离书她如何三媒六礼的娶玉苏?没人知道,她想把侧夫之位给玉苏,虽然只是个名分,可她现在除了对玉苏好,实在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来慰藉玉苏光阴寸消的生命。[mht。la 超多好看小说]
玉苏的院子提了‘晴天苑’的牌匾,院子里除了茂盛的不开花的梨树还多了几簇艳丽的花朵,那些花朵很小,挨在一处却有让人惊艳的美。
玉苏问她这叫什么花,她告诉他,这种花叫‘虞美人。’
虞美人这个名字很美,美的让忍不住遐想联翩,可这种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罂粟。
玉苏撇去了昙花散,心绞痛来的一次比一次厉害,疼的几次昏迷不醒,翡小翠不得已才想起罂粟,一种有着良好镇痛效果的药,而同样,它有着让人神经麻痹上瘾的作用。
现在的玉苏即便心不痛,每日也要服用罂粟制成的药丸,翡小翠看着日渐依赖罂粟的玉苏,常常难过的口不能言,她没告诉玉苏,这不是延续生命的灵丹妙药,只是想让他在有生之年不再受心痛折磨,只是想他活着能记下每一天每一瞬他们之间的爱。
姚林国无主,成亲王主政推选出左、右两相,紫洛雅为右相,原礼部尚书李可为左相,连同继任将军之位的弘绯,成为姚琳四大砥柱,设政要处,四人联合处理国之要事。
沿用旧历,立丰十九年三月,翡小翠旦下双子,成亲王又是祈盼而来沮丧而归,一双儿子的降生让裕亲王府继续过着安逸平和的日子,无波无澜。
同年五月,周静婉终于脑袋开窍,把玉苏的和离书送来,翡小翠当下喜极而泣,立时嘱咐闱君辰要迎娶玉苏为侧夫,闱君辰等人初闻有些惊诧,随后都理解了她用心。
六月初,正值初夏花蕊摇曳的时候,翡小翠迎娶玉苏进门。
夜,很安静,烛火跳跃,迎着玉苏的脸艳若桃李,翡小翠举着杯与玉苏绕臂饮下酒,她看的出,玉苏今日施了薄粉,擦了淡淡的胭脂,她心里一阵酸疼,他是想将最美的自己留在她的记忆里。
红彤彤的屋子,翡小翠起身轻柔的拉起玉苏的手,朝着罗帐走去,每走一步就向幸福迈进一步,她想说点什么别让玉苏紧张,因为他的手心沁满了汗,可这样宁谧的时刻,她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心跳才是最好的。
衣衫褪去,露出玉苏肤如凝脂的身体,翡小翠的手细细的滑过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肤,轻柔的勾勒出他美好的线条,玉苏很瘦,可骨架匀称,尤其锁骨与腰身瘦的十分秀美,她的手掌摩挲着他的小腹,看着玉苏紧闭双眼咬着唇瓣,紧张的身子打颤,她将唇落在他的肚脐上,舌尖卷曲,在周围打圈,身下的玉苏颤动的更厉害,纤秀的手指无助的想要抓住什么,翡小翠伸手把他的手与自己的五指相扣,温柔的低低哄着“别怕,不疼。”
翡小翠前段时间才知道,原来男子的第一次也会痛,在奋抗的同时初印消失,消失时会有针刺的痛感。
“玉苏不怕”玉苏诺诺的应着,手却出卖他的冒冷汗。
翡小翠心里一阵难受,这样怕疼的玉苏竟能忍受七个月的穿心之痛,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越发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幸福,所以一直等到今日在洞房夜要他。
翡小翠手臂收紧,将玉苏的身子紧紧贴到自己身上,让他感受女人的柔软,玉苏颤了又颤的身子渐渐升起滚烫的温度,手也不自觉的搂住她的光滑的后背。
玉苏的手很软,像擦了润肤膏般滑腻,被他抚摸很舒服,翡小翠满足的眯起了眼睛,玉苏的柔情引起她心里更多的悸动,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在他身上亲吻,直吻的玉苏咬着唇急促的喘息,却又不想让自己羞人的声音溢出,憋的身上泛起一层异样的红潮。
“玉苏你很美。”翡小翠的小嘴裹上玉苏的精巧的耳珠上,亲吻着,不时的用舌尖舔舔,勾的身下的玉苏忘情的扭动起身子,这种酥麻的感觉从未有过,比起与她嘴对嘴的亲吻更让人颤粟到不能自已。
翡小翠的手摸过他的小腹,手指挑了一下壮实起来的玉柱,仰头挺立的好像站岗的卫士,柔弱的玉苏竟有个强壮的护卫,这一点倒让翡小翠有些许错愕,她的手握住那温润的物件,指肚揉搓着上面沁出的蜜珠,粘稠湿漉的沾满手心,裹着玉柱上下轻柔的套动起来。
玉苏绷紧了臀部,可还是忍不住被她拨。弄的弓起身子,将他的粗壮往她手里递,身子像找了火一样的炽热,连同唇瓣也红的好像要滴血了般。
翡小翠见了心中更生怜爱,压下去裹住他的唇,咬着缠着,一寸寸不留空隙的吸吮他嘴里的甜蜜,玉苏被吻的天旋地转的呀呀出声,手搂着她的后脊动情的上下抚摸着。
感觉到手里的粗壮涨的好似要爆开,翡小翠这才跨了上前,将玉柱对准自己的私密处一点点的吞下去,她松开手,俯着身子,一手抬起玉苏的下颌,看着玉苏微微蹙起的眉间,哑声道:“睁开眼睛。”
玉苏听话的颤动着睫毛张开眼,翡小翠柔柔一笑,将吻落在他的眉眼、鼻尖、唇角,整张脸埋进玉苏香味萦绕的脖颈间,吻着秀发的芳香,咕哝道:“玉苏擦了桂花油,好香。”
玉苏微微一怔,他从前说过几次自己喜欢擦桂花油,可翠翠总是记不清,原来她都记得,只是不说。他的心被温柔胀满,手慢慢滑向她圆润的臀瓣,按住丰腴滑腻的肌肤,满目娇羞的哑声嗓子道:“玉苏只属于翠翠翠翠就要了玉苏吧。”
翡小翠一直在等这句话,下面稳稳的压了下去,就听玉苏沙哑的“嗯”了一声,像呼吸不够的鱼哈哧哈哧的喘气,翡小翠心神一荡,经不住的律动起来,看着身下的人儿不住的抽搐打颤,翡小翠小腹燥热的加快了速度。
“唔嗯”玉苏一阵阵的抽动,手把着柔腻的两半臀瓣,入坠云端般的释放自己,同时一阵刺痛传来,可很快这种痛就被饱胀的满足感淹没无踪。
翡小翠接连亲了玉苏两口,咕哝不清的说了什么,玉苏没听清,现在身子还在云端飘着,两条腿都是软的,初尝滋味,玉苏只觉得意犹未尽,抱着她满身薄汗的身子无声的讨欢。
“还成吗?累了吧。”翡小翠手掌摸着他的肩头,喘息着问。
玉苏脸颊绯红,夹着嗓子细细的低语“玉苏能侍候好夫人。”
“唔。”翡小翠一抬眼,抓住玉苏眸底娇羞如水的眸光,低低一笑,将唇再一次压下。
岁月流逝,光阴如梭,冬去春又来,裕亲王府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只这一年春天,天晴苑的五年未开花的梨树却满园白色,铺天盖地的梨花像雪片一样随风弥漫。
翡小翠张开手却接住那些被风吹落的花瓣,花瓣很小,像雪花一样静静的躺在她手心,暖阳下的美人榻上铺着柔软的驼绒毯子,玉苏一袭素兰的碎云衣裳,横卧在上面一错不错的看着他是心爱的人,他温柔的双眸在渐渐失去光泽,一阵风吹来,那细白的花瓣落在他身上,他捻起一朵,恍惚间又回到那个下雪的冬天,他与她执手漫过雪地。
“玉苏,你看,有人放纸鸢。”翡小翠遥手指出,笑靥回眸,但见玉苏睡着了般闭上了眼睛,指间的花无声的滑落,她的心蓦地一触,转回身蹲到他身边,执起他微凉的手,眼角湿润,坚持笑着呢喃“玉苏你看,像不像那场雪,我们一起放纸鸢。”
雍春五年三月,玉苏逝。
翡小翠与玉苏的两个女儿,因大女儿初雪出生即登帝位,是以由二女儿冉薇为爹爹送葬,翡小翠将玉苏的牌位送进宗祠,轻柔的抚摸“玉苏,等我,很快我们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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