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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竹气了一整天,也恍惚了一整天。
嘴唇上好像还有那恶徒的余温,身边好像还有他散发出来的麝香,脑中不断响着他的话。他吻她——可恶!虽然那触感让她失魂一整天。
他说她是他的——更可恶!虽然他说这话时,语气柔得能将人融化。
气死人,气死人了!更气人的是,今早她出门时,他还在屋子里,好像决定赖下来一样,住她吵翻天也不走!可恶,他是个该下地狱的恶棍、恶魔、恶霸!“喂、喂喂。”同学的手在她眼前挥舞。 ?艾竹这才回过神来。 ?“包艾竹,上理论课混就算了,连实习课也混?!整天魂不守舍的,你是被哪只鬼咬到?”好同学阿美第五次替她招魂。没事就发呆,她今天真的太诡异了。
“别乱说。”艾竹白她一眼。
“快点啦,老师在教‘作床’,等一下要测实习分数,如果没达到标准,恐怕要重修。”阿美紧张的告诉她。“真的?”艾竹也跟着紧张起来。
“快点记重点。”
于是艾竹把心思拉回前面的老师身上。
这一堂是客房实习课,老师站在一张双人床前面,两旁站着上课的同学。“床的用途,自古以来,就不只是睡觉”
许多人听到这里,脸就红起来了。
“所以,它必须有坚固的特质,以免做事做到一半翻覆”
艾竹觉得今天老师的每句话,都让她的心,有很奇怪的感受。
那让她无法不想到昨晚,不知怎地,当她回过神来,已经被那不速之客半压在沙发上,她惊得赶紧逃开时,差点弄翻沙发老天,他到底想做什么?艾竹的脸倏地火辣辣的烧起来。
她今天怎么回去,如果又见到他怎么办?“愈高级的饭店,就铺愈多层;现今五星级大饭店,铺的床单约有五层,床单有薄有厚,通常是薄床单包着厚床单”床不是睡觉用的吗?干嘛这么麻烦?“最下面这两层,一定要扎好、扎稳,以免客人在激烈的床上运动后,发现床单乱七八糟,使他们无法舒服的睡觉”老师边做边解说。原来还必须顾虑这点。
如果把昨天的情形拿到饭店,床单恐怕都不保了吧?不知为何,艾竹直接想到那里去,然后脑海里直接显示他们裸裎相见的画面。天啊,她怎么变得这么色?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那恶魔下蛊害她变成这样,她一定要快逃才行。
“阿美,我今天打完工去住你家,好不好?”艾竹拜托好友收留。她绝对不要再回去见到那个不速之客。“好是好啊,可是我家很小喔。”阿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谢谢你,你真是我的救星。”艾竹简直感激涕零。
“你们如果有把握及格,就尽量说话没关系。”老师斜眼瞪影响他示范的学生。艾竹和阿美只好把嘴巴缝起来。
“像这样把床单和枕头整理好,最后,再盖上床罩,作床就完成了,而这前前后后,不能超过两分钟。”老师很利落的把床罩往白色的床上一抛,床被整个罩住,半点绉褶都没有。姿势太优美,学生们忍不住鼓掌,大喊安可。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测,现在依照号码,一号跟最后一号一组,以此类推做练习,三分钟后开始测验。”老师话声才落,人人叫苦连天。幸好作床不是太难的工作,她们学得很快,几乎人人都通过测验。
幸好艾竹的号码在中间,可以观摩几次,把刚才没注意到的补回来,才让她有惊无险的通过测验。dreamanrkocr除了艾竹出门时,浑浑噩噩的和她吵过架外,靳择真正醒过来,是在早上十点的电铃声中。“总裁、总裁。”久久不见有人来开门,小森改以手拍门,谁知那扇门居然应声而落。“公司烧了吗?”靳择没好气的坐起身来,刚好看见小森冲进来。
搞什么?亏他栽培这么久,做事还这么毛躁。
“总裁,有几个运输案和购机案出了问题。”小森手中抱着一个大箱子。既然来了,当然要顺便把重要公文带过来,不然让自己累死吗?“什么问题?”靳择表情无聊。对于哪几家公司容易出尔反尔,他心中早就有谱。“他们想要更改合约和金额,理由是”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把应对措施批示下去。”一大早的,他实在不想被那些烂公司打坏好心情。“是,那这是你手机的电池。”小森很恭敬的把新电池奉上。
小森当然事先打过电话,不过靳择的手机没电了,他才直接冲过来。
为了往后联络方便,他特地去买了新电池。
“给我弄支新手机。”靳择把手机丢给小森。
他的手机是被那老太婆的夺命连环call,call到断气的。
“还有,去找设计师,我要在这地方加些东西;另外,替我找个厨师过来。”一直以来,他只负责吩咐,下面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办好。
“是。”小森很有效率的拨出一串号码,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室内设计师跟厨师都来了。“把这屋子整理一下,厨房的设备也要换,起码要能做出世界各地的料理”可怜的艾竹,应该是没吃过多少顶级料理吧。靳择把随手画的设计图递给设计师。 “好的。”
“我要你在今天天黑以前完成,做得到吗?”他要给艾竹一个惊喜。
“这”设计师很为难。
“酬劳加一倍。”靳择做生意向来不大方,只是他不想委屈自己。
“是,我努力调人手。”有钱能使鬼推磨。
“还有,把这扇烂门换掉,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好了。”靳择走出公寓,把屋子交给工人。小森只好抱着箱子,跟在靳择身后。
“总裁,老太太已经打不下一百通的电话到公司,昨天下午,她老人家还亲自去公司。”“我知道了。你还是没找到我,听到没?”他当然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不然他躲起来干嘛?“是。”
“现在到你住的地方去。”靳择径自决定。
“啊?”小森很惊讶。
“不然,你希望把这堆公文,原封不动的抱回公司吗?”
惟有如此,他才不会被老太婆和那堆春娇找到。
“不,请上车。”小森小跑步去把车子开过来。
小森的别墅很豪华、应有尽有,靳择总算满意。
“行了,你回去工作吧。”
靳择要小森把箱子抱进书房,又要厨房准备法式料理。
艾竹回来,看到她的公寓焕然一新,会是什么表情呢?一定很有趣吧?这一整天,他恐怕会边回味艾竹昨夜的吻,边猜想她快乐的表情。
他的心情空前的好。
dreamanrkocr艾竹打完工,已经十点,一想到回家会见到那不速之客,她就愈胆怯,幸好先前和阿美说好去她家过夜。“你还没说,今天怎么突然想来跟我挤?”阿美对忙进忙出的艾竹问。
她家很小,她们必须挤一张床。
“因为我家被不速之客入侵。”艾竹边擦刚洗好的头发,边翘着嘴回答。“不速之客?是远房表弟,还是父母出国的邻家小鬼?”阿美笑着问。
“是路人甲。”艾竹的嘴翘得更高了。
“路人甲?”阿美被挑起了兴趣“你该不会正好不认识吧?”
“就是不认识。”说到这,她就呕。
“不认识你还放他进去?”好勇敢。
“他受伤了啊,总不能放他死在门口。”
“哇,还真好心。这么说,他现在还住你家喽?”
“没错,赶都赶不走。”
“说不定他是对你情有独钟,才会用这种招数。”阿美幻想力丰富。
艾竹一阵语塞,居然被她说中了。“那是死缠烂打。”
“长得帅不帅?”
“当然帅,尤其是那对眼睛。”这句话毫不思索的冲出口。
意识到自己的话,艾竹的耳根热起来,连忙转身去翻书包准备作业。
“哦?这么说,你们已经有近距离接触喽?”阿美不知哪来的敏锐。
“什么近距离接触?别乱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嘿嘿嘿嘿。”阿美大力嘲笑。她这是欲盖弥彰嘛。
“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阿美唱起偶像阿杜的歌来。
“喂!”艾竹愈听愈困窘。
“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有心人叫什么名字呢!”阿美对艾竹难得有的八卦,感兴趣极了。“他叫我也不知道。”艾竹觉得自己的贸然决定,真是糟透了。
“什么?已经有亲密关系了,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太迷糊了吧。
“你别开口闭口亲密关系的,我们只不过才接吻而已”一意识到自己的话,艾竹马上指住嘴。呜她的嘴怎么这么不牢靠啦!“什么?已经接过吻了?快告诉我,跟帅哥接吻的感觉怎么样?”阿美的兴趣更浓了。“哪有什么感觉我不跟你讲了啦。”艾竹又转过身,假装忙碌。
“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他,才逃来我这里的吧?”阿美一猜就中“这么说,你不讨厌他喽?” “谁说我不讨厌他?他是个奢侈任性、把人当丫环使唤的有钱人,霸道、无耻、跋扈、全身名牌、笑得又好又诈、说话就想压死人”艾竹简直可以叉腰数落他三天三夜。
“哦?”艾竹自己不知道,阿美可一看便知,她这么兴致昂扬,不是喜欢是什么?“我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把他踹去喂狗。”这是艾竹骂了一番后,所做的结论。“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那么做,却躲到这里来?”阿美笑着问。
她如果真的讨厌,只会把对方海扁一顿,才不会自己逃掉。
“我”艾竹语塞“我同情他是受伤的人。”连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很牵强。“我看你是胆怯。”
“才不是!我胆怯什么?!有什么好胆怯?”死鸭子嘴硬。
怎么阿美今晚的话,都正中红心?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多想,只想快逃。
“你不是怕承认自己也喜欢他,就是怕他更喜欢你。”阿美很智慧的推测。艾竹太单纯,把心事全写在脸上。“哪哪有!”艾竹觉得自己被一记闷雷当头打中“他有什么好喜欢的?他太有钱、太英俊,正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是吗?”毋庸置疑,艾竹自己说出了答案。
在阿美看来,艾竹已经陷进去了。
“当然是!”艾竹跳起来,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好吧,是是是,他当然是。”是她喜欢的人“你倒说说看,你们在哪里认识的?”“在!在”艾竹努力的想着。
说在飞机上,并不正确,应该是更早以前。
“哎呀,他就是那个义大利男啦。”艾竹终于想起来。
“什么?义大利男?!”阿美也随之跳起来。
虽然实习的单位不同,从同学们的八卦聚会中,她听了不只一百次关于那个义大利男,如何被同学们所推祟和追逐。“你看清楚,那个义大利男是不是这个人?”阿美取过今天的报纸,指着上头一张相片。“对呀,就是他,他为什么在报纸上?”艾竹很好奇。他该不会是什么大坏人吧?“报纸上是这么写的:靳氏集团总裁——靳择,目前下落不明。靳老太太盼儿心切”新闻稿当然是靳老太太发表的,目的当然是希望靳择现身。只要能找回儿子,她才不管其他的。“你说,他是靳择?”艾竹的小脑袋瓜,很费力才转过来。
“没错,他是靳氏集团的总裁,同时也是我们实习的寰宇航空公司的大老板,你走运了!”多少人求之不得呀。“我不要!”艾竹用书把头盖住。
他很有钱、崇尚名牌、富家大少爷气派,已经让她讨厌到北极海去了,他还是那家超级大公司的大老板!老天爷,她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你不要也不行啊,全台湾没人敢违背靳择。”她敢跑来躲起来,胆子还真大。“送给你啦,阿美,送给你。”呜谁要就带他走吧。
“他喜欢的又不是我,和他接吻的又不是我。”她多希望自己有这么幸运啊。“你怎么老提这件事啊?”艾竹觉得窘迫。
“如果真有人要,难道你真的放得开吗?”这女人,怎么这么后知后觉。
“当然可以!”艾竹根本毫不考虑。
那个任性富家少爷,她恨不得永远瞥见到他。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阿美替她想主意“不如让班上同学试试。”“怎么试?”只要能让靳择的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艾竹什么都愿意试。
“招待班上同学去你家玩啊。”
“咦?好像不错喔。”艾竹喜出望外。“我还有个点子,后天有食品烹调课,不如让同学做些饼干带去。”她家简陋,端不出什么来招待客人,这法子倒不错。
明天一下课就回去,把家里稍微整理一下好了。
“你是想储备粮食吗?”
“不是啦,说不定靳择觉得谁做的饼干好吃,就,跟她走了。”
“你以为他是腊笔小新?”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艾竹那天大的烦恼也不算得烦恼了。
dreamanrkocr九点半、十点、十点十分、十点二十分一点半、两点、三点
“该死的,包艾竹那丫头居然没回来!”靳择在新装潢好的公寓内气急败坏。一倍的酬劳果然受用,晚上八点,这房子就换了面貌。
义大利地毯、义大利皮雕饰品、义大利进口皮椅、义大利全套厨具一切都是他喜欢的义大利产品,更是他喜欢的摆设。他一回来就开始想象,艾竹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会如何开心,会给他什么样的笑容。老实说,他已经想她一天了,恨不得可以马上见到她。
可是她居然牛夜三点还没回来!可恶,难不成他昨晚吓坏了她?还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不,不可能,她那么机伶,不可能会有意外该死的!他发现虽然极力如此告诉自己,那颗心还是恐惧、慌乱得要命。
“不,我不能如此假设,一定要想法子找出她。”
靳择从一堆公文中翻出小森新带来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是我。”他找的这个人在大台北有相当的力量。
“靳总裁,报上说你下落不明。”
“我要找个女孩,二十岁左右,圆脸、翘鼻、长相很甜,名叫包艾竹。早上出门时,她绑着马尾,穿着苹果绿t恤和牛仔裤。”人命关天,寒暄就不必了。“在哪里出没?”
“旅运大学。”
“找到后,我马上与你联络。老太婆找你找得很凶。”
“别理她。尽速将这女孩毫发无伤的找出来。”
“没问题,我会跟你联络。”
靳择收线后,又将手机丢入那堆文件中。
最好她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最好她不是故意躲他,最好她不是打算永远不回来!望着饭厅桌上的义式大餐,他一反常态,半点食欲也没有。
他牵挂着、担忧着,好像失却了心口上最重要的那块肉,怎样也无法安宁。四点了,还没有消启、传来。
五点、六点、七点直到九点,才有一通电话接进他的手机里。
“她没事,目前在学校里,今天满堂,不过穿的是学校制服。”
“教室在哪里?”
“西312。”
“谢了。”
看样子,她是故意不回来的,可恶!靳择拎起昨天新买的义大利西装,面容不善的出门,打算把艾竹远回来说清楚,迎面却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森。“总裁,发生严重大事了!飞机在起飞前的安检,发现不明物体,全公司都在等你的裁决”靳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把小森海扁一顿、直接往学校奔去的冲动。“走吧,去现场。”
没办法,事关几千条人命跟公司的营运,只好把担忧一夜的事,先搁在一旁。dreamanrkocr校门口有个超级大帅哥!第六堂下课,这个消息就在校园里沸沸扬扬的散开来。
“那个帅哥,真是超级帅的,不过听说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是啊,他还可能是个有钱人,义大利休闲服、义大利皮鞋、义大利跑车”“咦?这么说那个人很像是我们实习时碰到的义大利男。”
天啊,该不会真是他吧?他是不是来逮她的?艾竹额上淌下冷汗。
不,不可能,他不是哑巴。
唉,不宜冒险,看样子,她今天最好还是去睡阿美家。
“真的假的?那人是靳择大总裁耶,怎么可能到学校来?”
“对啊,怎么可能”艾竹赶紧附和。“你们还是快想明天要带什么点心来我家比较实在吧。”“包艾竹,你家那个帅哥真的很帅?”
“当然,只要拐得跑,就算你们的。”包艾竹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话虽这么说,却不知为何,说愈多遍,她就意无法这么大方,心里的感觉就愈怪。“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同学们勉强答应。
最后一堂课,艾竹心不在焉,心中居然暗暗希望她们明天临时有事;有时甚至想站起来告诉她们,约会取消了。这样三心二意,怎能把那危险的不速之客赶出她家?她对自己苦笑。
说不定,他根本不是不速之客。这个想法自动浮上脑海中,令她惶惶然。不是不速之客,是什么?该不会是她不讨厌的人,更不会是她喜欢的人她悲惨的发现,自己无法坚决的否认。
不行!她把纷纷扰扰的心绪抛开。
她早就决定,不喜欢上有钱人,甚至不跟有钱人做朋友!她一定要以无比的耐力、毅力、决断力,把他撵出家门,老死不相往来!这堂课,包艾竹就在浑浑噩噩中结束了。
“拜拜。”
“拜拜。”
和阿美道声再见,艾竹走向公车站。
边走往校门,她心中忍不住边想,自己这么久没回去,连便当都不会叫的他,不知会不会饿死?这算关心他吗?这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包艾竹。”
听到这声音,艾竹吓了好大一跳,有心事被看穿的错觉。
这一定是她的幻觉,靳择不可能在这里。
她不敢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敢埋头往前走。
“包艾竹!”居然听若未闻!原本就不太高兴的靳择更不悦了。
“哇!”还没确定来人是不是靳择,太心虚的艾竹转身就逃!她就是不敢见他,不知道怎么见他嘛,此时不逃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