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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梨花被推开,公主府的驸马都尉王繇脸上带着嫉恨,缓缓走了出来。
不躲在书房读书了,跑到这儿来发脾气,李岩理也未理他,看了李总管一眼,右手握着马鞭,轻轻拍打着左手,脸上还带着微笑。
“这是公主吩咐的,府里造园的事全由岩哥儿做主。”李忠上前解释道。
“公主吩咐的怎么未给我说”王繇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立刻打住了,见李岩丝毫也不惧怕他,笑吟吟地望着他跟亲人似的。
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李忠掉头去招呼工匠了,王繇支支吾吾几句,落了个没趣,独自一个人出府散心去了。
瞧着王繇远去的背影,李岩唤过身边一个年青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年青随从点头道声明白,缀着驸马都尉王繇出去了。
“原来的杏花院改成茶庭,自然清雅,庭中一两株花树与公主这边的游园呼应”李岩继续讲道。
说了半天,眼看快近午时,李岩想起关在大理寺监狱的父亲,估计大哥李岫已把饭菜送去了,自己也该抽个空去看看他,唤来随从,命他去叫厨房准备几个精致的小菜,带壶三勒浆,自个儿也顺便在狱中解决了午饭。
不一会儿,酒菜齐备,一名随从提着,公主府的奴仆也牵出李岩的铁连钱,正欲上马,先前那年青随从匆匆回来,拉住李岩小声禀报了几句:“王驸马去了后面的桃李蹊妓家,听歌唱曲儿花天酒地。”
从怀里摸出十贯飞钱,李岩递给那年青随从,小声叮咛道:“你去打探一下,王驸马是不是常去那种地方,喜欢那个歌伎,在哪儿留过宿吗?”
到了正午,朱雀大街人流稍微稀疏了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大道中央都是给权贵官吏留的车马道,李岩快马进了皇城。
从皇城的朱雀门进去,这条街叫做天街,街旁种植着柳树和梧桐,柳色青青,梧桐新绿,这会儿不见了日头,天色有些灰暗,如酥的细雨如银针似牛毛,纷纷扬扬飘洒下来,沾衣欲湿,让在天街上轻辔缓驰的李岩心情有几分压抑。
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林甫并未流放出京,仍然关在大理寺监狱。
进了大理寺监狱,狱卒的笑脸跟昨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岩哥儿,你大哥刚走。”
两贯铜钱递了过去,李岩微笑道:“有劳几位狱卒大哥照顾,这几日忙,我大哥代我送酒菜,你们多关照,喝酒听曲儿的费用算兄弟的。”
狱卒嘴上谦让一番,手却不慢,将铜钱极快地收入囊中。
快到监牢的门口,李岩接过随从手中的食盒,淡淡地吩咐了他一声:“外面去看着马,等着。”
那随从拱手行礼,神态恭敬之至,李岩转身,就听见后面狱卒的议论。
“你瞧岩哥儿,这次来呼奴唤仆的,气派不比从前。”
“那随从衣着光鲜,模样端正,举止有礼,怕是哪家权贵豪门的奴仆?”
“哥几个,我们可不能一味向岩哥儿伸手,得结个善缘,多照顾一下狱中的李司业,说不定日后还有个发达出头之日。”
听到这儿,李岩会心一笑,狱卒这样的小人物,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脚步加快走了进去。
“岩哥儿,今日又得闲了?”李林甫眉眼弯弯,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
面对他这张亲切的笑脸,李岩从来不敢掉以轻心:“这几日在永穆山庄忙得脚不沾地,想念父亲,就快马进城来探望。”
“你与公主打情骂俏,也忙得脚不沾地?”李林甫有几分诧异。
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免得他生疑,李岩转过话头:“父亲,我还未吃午饭,你再用些?”提起食盒,取出菜肴和三勒浆。
“有十来日没喝到三勒浆了,岩哥儿就是比你大哥能干!”李林甫瞧着酒壶啧啧赞道。
得给他找点事,免的他整天瞎琢磨我,李岩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入口中咀嚼,压低声音道:“父亲,我与永穆公主关系密切,王驸马妒忌也不是个事,日后他万一该怎么办好。”
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凝重,李林甫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哼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微笑:“既然是颗毒刺,还是及早拔除的好。”
“公主不在家,他就到桃李蹊妓家去**听曲儿去了”李岩又抛出个情况。
李林甫是口蜜腹剑的阴人专家,让他出出主意,李岩装出一脸的迷惑:“父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帮我想个招对付王驸马。”
美美地喝了一口殷红似血的三勒浆,李林甫沉吟半响,才道:“岩哥儿,附耳过来。”
李岩起身走过去,听见李林甫在耳边嘀咕,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吃惊,眼睛瞪得溜圆,心惊胆颤问道:“非得这样?”
从狭小的铁窗射过来的阳光落在李林甫脸上,他脸上没有微笑,神情冷得似冰:“岩哥儿,永穆公主身边多个美少年,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对你就不一样了,动辄就有杀头之祸。”
“为什么,不是你去叫我接近永穆公主?”李岩悚然动容,脸上瞬间失去了颜色。
“不要问为什么,你与公主在外面就以姐弟相称,举止不可亲昵,你们的爱只能偷偷摸摸,这样岂不是更刺激?”李林甫脸上浮出了微笑,迎着那几缕阳光,看着让人分外亲切。
身子呆坐不动,李岩被父亲的话打击得一阵儿一阵儿心惊,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利用?眼下是骑虎之势,不要说我与永穆公主情浓似火,就是在山庄做了那么多事,也是想通过她接近皇帝,营救父亲。
缓缓抬起头,李岩面色阴冷:“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父亲,我去做。”
好儿子,不枉我苦心栽培你一番,李林甫端起白瓷杯儿,瞧着那殷红似血的三勒浆,仰脖一口吞下。
几日后,平康里,桃李蹊妓家。
这座小院里沐浴着春天暖暖的阳光,鹅黄嫩绿一片,让王繇的眼睛非常舒服,几树怒放的桃花簇簇片片,在枝头争相竞妍,他的心也开始浮浪起来。
闺楼上红萼不在,连她的丫鬟也失去踪影,只有阳光静悄悄地爬窗入户,水仙花的暗香浮动,王繇是这儿的常客,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躺在胡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院中传来三两声琵琶,歌声袅袅传来“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被歌声惊醒,王繇从胡床上爬起来寻声望去,庭院中两个妙龄女子站在一片锦霞似的桃花树下,弹琵琶的女子血色罗衫榴花裙,胸脯高耸腰肢细细,唱曲儿的少女淡紫衫儿紫罗裙,黛眉淡扫,满月脸儿,看着温柔可撷。
这是红萼和谁?王繇见花树下一对俏佳人心里痒痒,尤其是那紫衣少女凝望过来,似乎对他有情,王繇调笑道:“两位妹妹,进来给驸马爷唱子夜歌。”
两个歌伎对视了一眼,紫衣少女吐了吐香舌,欣然道:“好呀,驸马爷清秀不俗,奴家就进来给你唱曲碧玉歌。”
拍掌大笑,王繇连声催促:“好呀好呀,到胡床上来给驸马爷唱。”
永穆公主对他不闻不问,视为路人,连改造庭院的事也不让他知道一星半点儿,王繇失落之际,日日在桃李蹊丝竹笙歌中买酒图醉,与貌美温柔的歌伎们轻薄嬉闹,在这儿才找到自己的温柔乡。
红萼就是知道他驸马爷的身份,一直也对他不理不睬的,因为公主府最近的用度紧张,王繇随身携带的银钱不多,红萼一直没让他留宿。
红萼脸儿一红,低低地啐了一口,俏美模样甚是勾人,被紫衣少女拉着进了闺楼。
坐在红萼的大腿上,王繇勾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偎着坟起的乳丘,听着紫衣少女清亮婉转的歌声“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紫衣少女边唱边解开碧螺髻,乌黑浓密的头发散开来,浸在闺楼变化的光影里,凑到王繇面前。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面前的紫衣少女媚眼如丝,呵气如兰,伸出手臂将王繇推倒
这是驸马爷,不吃白不吃,紫衣少女情潮泛起,香腮染满了醉人的红晕,最后一句唱得像**的呻吟,顺势推倒王繇,强吻了上去胡床上三人滚做了一处,紫衣少女在下面呓语连连,情潮涌动,解衫儿撩起紫罗裙,露出白皙粉嫩的大腿,突地,低低地叫了一声,满月脸儿露出痛苦的表情,王繇变得更加兴奋,动作猛烈
这座小院外面,公主府一个年轻的奴仆掏出怀中的飞钱,递给老鸨:“我家驸马爷来桃李蹊的帐,不够的由我来付,那个紫衣少女是个处子,不能让她沾别的男人,赎身的银子是多少,报个数。”
老鸨眉眼带笑“我养个女儿也不容易,还未挂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