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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哲用双手抚脸,使劲儿搓了搓,下了好大的决心,放下手张了张嘴,这才说道:“这个还是别说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说比较好,等岳父大人和桓老兄回到临安,自然就知道了,由我这个外人的嘴里说出来,终究是不大好!”“不要如此,你怎么能是外人呢,你是朕的爱婿,又历尽千辛万苦,从五国城把我父子救出来,这等忠心,天日可签,朕现在已经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了,所以爱婿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朕说,让我们也安心啊!”赵佶的胃口被大大吊了起来,他隐隐地感觉出这话好象和赵构有关,为了能让莫启哲说实话,他赶紧把莫启哲的地位“提拔”到和赵构一个档次上,两个儿子互相说坏话,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心脏完全适应得了!
莫启哲一脸的感激之情:“岳父大人这般相信小婿,真让我感动得想哭啊!既然如此,我要是再不说,以至二位亲人回到临安后,遭了奸人毒手,那不是犯了大罪吗,也对不起香宁公主啊!”“遭奸人毒手?这么严重,到底是谁想害朕啊?”赵佶和赵桓互相对视一眼,莫启哲好象有点危言耸听,宋国中哪有人敢害皇帝的?
莫启哲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可知秦桧这个人?”他咽了口唾沫,以为二帝不知道这种小人物,正想好好解说一番,谁知二帝却一齐点头,表示他们都知道这个人。
莫启哲奇道:“你们知道这个家伙?”这可真是奇了,无论是金人还是宋人都没把秦桧当回事,连这个人是谁都不清楚,怎么北宋的两个皇帝倒知道了,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赵桓道:“他不是朕那年的科举状元吗。还是朕亲点的呢!”
原来,秦桧不仅是赵佶当政的最后一位状元,也是赵桓登基后的第一位,赵佶为人最重文采,凡是科举考试,他都要参与,秦桧考试的那年试题。还是他亲自出的呢,而由赵桓亲自殿试,点中地秦桧。所以别看秦桧在宋臣眼里啥也不是,可偏偏两个皇帝就都知道他。
莫启哲一皱眉头,既然都知道。那要说的话可得好好考虑了,别刚一张嘴就露馅儿。他道:“这家伙被放回国去了,二位可否知道?”
赵佶和赵桓又一起点头,他们坐井观天,与世隔绝。但在宋臣们的小圈子里,还是可以知道一点外事的。象金国放一批宋臣回国之事,事先是把全体宋臣统统“考查”一遍的。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放回南宋去,而不服金国的宋臣还是要和二帝一起当囚徒地。这事在宋臣中传遍了,成天议论,二帝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了。
莫启哲“嘿嘿”冷笑了几声,道:“能被完颜昌放回国去的人,二位认为那些人的人品如何?”
赵佶和赵桓不敢说话,他们心里明白那些人一定是投降叛国了,但嘴上可不能说这些。如果和金国合作,就算是人品恶劣,那不是在骂金国吗,眼前这人虽然是个“爱婿”但同时也是金国的都元帅。万一翻脸,把他们再送回五国城去。那多犯不上啊!
莫启哲却是毫不在乎,道:“人品奇差,连二位皇上都能背叛,那人品能好到哪儿去!这种人太多了,所以我说二位此次北狩,完全是这种人害的,我说地对吧?”
赵佶流泪道:“不错,正是群臣累我,朕治国这许多年,从无半点过失,要不是庸臣误国,朕哪能如此!”凡亡国之君都不肯承认亡国是他自己之错,都会说些群臣误国的话,他也不想想这些大臣是谁选拔的,还不是他自己!
莫启哲干笑了几声,道:“往事不可追,多说无宜,咱们还是谈谈现在吧!秦桧回到临安之后,他怕背叛两位之事被构老兄知道,所以正在密谋着害死你们!”
赵桓闻言大吃一惊:“朕亲点的状元竟然要害死我们,此话可真?”
莫启哲道:“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信,可要是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到一块,想想就能明白了!他为啥能回国?是因为答应了完颜昌要回临安去做内应。他回国之后要干啥?当然就是要弄乱宋国朝局。他要想在构老兄跟前得到信任,该怎么办?当然就要装出一副忠臣地模样。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在金国的两位皇上和大臣都知道他背叛地事,他要想没人揭穿他的阴谋诡计,他该怎么办?”他最后这句没有自问自答,而是看着二帝,听他们的回答,可他这种问法,叫人只能有一种回答!
二帝异口同声地道:“当然是要把所有知道这事的人一齐害死!”
“招哇,就是这么回事!”莫启哲一拍大腿,英雄所见略同也,咱们三个英雄凑到一块,想整死秦桧一个假诸葛亮还不容易么!
赵佶写字画画水平挺高,可识人之术却差劲的很,要不然也不能用了一大堆的奸臣。他信了莫启哲的话,道:“正是如此,怪不得我儿一直不来救朕,想来一定是这人从中作梗,不让他来救!”
“正是这么回事啊,岳父大人一猜就中!他以前想尽办法让构老兄不发兵北上,可是后来得知了我是你的女婿,就算是他不来救,我也会来救地啊,所有他又想出了一条毒计!”莫启哲向来说话只说一半,引得别人往下问,顺着他的思路向下走。
果听赵佶和赵桓一齐问道:“什么毒计?”
莫启哲道:“秦桧怂恿构老兄,还有和他一起回临安的奸臣,想要趁我和金国打内战的机会,把汴梁收回去,美其名曰收复失地!”
赵佶一皱眉头,这是好事啊,怎么能说是毒计呢?
“这下子两位皇上也被这家伙给蒙蔽了吧,你们上当啦!”莫启哲故作神秘地道:“我一开始也被他骗了。后来还是因为临安的一些难民跑到汴梁后,才把准确消息带来,汴梁又给我飞鸽传书,才让我恍然大悟,识破了他地毒计。”
这也不是什么毒计啊,赵佶和赵桓只好呆呆地听着莫启哲解说。
“秦桧只想收回河南,他连山东和山西这些地方都不想收回。更不想打到五国城,就象我这样来救你们。他只想让宋军激化两国之间的矛盾,金国战争不止,无力外顾,为了防止二位被宋国地军队救走。金国一见宋军来打,会首先杀了你们,反正南宋也已经不称臣了,金国还要人质干什么,不就没用了吗。对不对?”
二帝犹豫着点了点头,莫启哲所说也不尽然,只是开战后将要发生的一种情况而已。不能代表全部。
莫启哲道:“你们一死,秦桧背叛地事不就没人揭发了吗,他的宰相之位就坐牢了。他现在已经做到宰相了,你们知道吗?”
二帝摇了摇头,秦桧升官也升得太快了,看来里面一定有蹊跷,说不定真是由金国在支持他呢。
莫启哲又道:“我接到汴梁的书信后,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事态的发展。终于得出了结论,秦桧是根本就不想让你们活着啊!所以我便提兵北上,和金国开打,一定要救你们出来!我从汴梁千里迢迢的打到这里,全都是为了解救二位。我容易嘛我!不过,为了岳父大人。我做什么都不后悔,全是我一片赤子之心,精忠报国!”
赵佶心道:“你和金国打内战,恐怕不是为了救我们吧!你的目地明确,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根本就是在扩充领地!”
“当然啦,我也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私心的,这个就不好意思说了,想必两位都能理解,不过我确确实实有接岳父和桓兄去汴梁,同香宁公主团聚地想法,好让她能欢喜,这点上天作证,如果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莫启哲诅咒发誓稀松平常,一天发个百八十的半点不成问题。
赵佶点了点头,你这么说还差不多,想要讨好美女,救她老爸也是理所当然的!
莫启哲道:“当初我起兵造金国的反,其实和两位还有临安的构老兄大有关系。你们不知,当初金国地完颜宗望抓住了我构兄,我心想哪能让我大舅子受苦呢,我已经做过错事了,累得桓兄去受苦,绝不能再让构兄也去五国城了。所以我就和完颜宗望翻脸了,把他给处决掉,然后这才放构兄逃到临安。可正因为这个,金国要把我给杀了,为了自保,我只好起兵打金国,顺便立个懂事的,喜欢和平的人做皇帝!”
赵桓道:“都元帅为了自保而起兵,乃迫不得已,无需自责!”他心说:“你要是不造金国的反,恐怕我们还得被关在井里呢!”
莫启哲摇头道:“我现在特别后悔,我要是早知道构兄会趁我打仗的时候去端我地老家,你说我当初何必要救他呢,结果引火上身!我一心想让大宋的皇位传下去,却惹出了这许多麻烦。我现在又救了你们二位,不知你们以后会不会也忘恩负义,反过来打我呢!”
“不会,不会,朕回国之后,一定让两国罢兵,永结兄弟之好,决不再见狼烟!”赵佶和赵桓急忙也表起了态,深怕莫启哲后悔,再不放他们,那可糟了。
莫启哲叹气道:“就算打我,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最重感情呢。香宁公主也常说我,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重感情,总是心太软,所以老吃亏上当。唉,这年头,当老实人不易呀!”
赵桓听完之后,心道:“要说你这人重情厚义,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要说你这人心软,那可就大有说头了,我看你这人一点都不心软,杀起人来眼皮都不眨一眨,要是这也算心软,那心硬的人得啥样?”
赵佶年老体弱,被金国折磨得早就心力憔悴了,在绝望中侥幸活下来地人,只要能救自己性命的就全当成是好人。他对莫启哲非常感激,真可谓是说啥信啥,他道:“爱婿,我听人说,你已经被金国封王了,可你救了我们,恐怕会引起金人不满。那岂不是断了前程?这样吧,朕也封你为王如何?”
莫启哲大喜过望,老皇帝上勾了,要封我为王,那可得有领地啊。这下子可美了,不用打仗,就能扩充地盘儿,天下最美妙的事不过如此!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给赵佶双膝跪倒。双目含泪,不是感激得流泪,而是乐得淌泪。他紧紧抱住赵佶的大腿,哽咽着说道:“岳父大人真是对小婿太好了,小婿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啊!你老人家深怕我得罪了金国,以后无处容身,竟要封个领地给我,我我该说什么才好啊!总之,我要是不把岳父大人平安送回临安,我就不是个人!”
赵佶抚着莫启哲的头顶。心下也是感动,没想到只封一个王位,就能让这位都元帅感激成这个样子,看来自己还是有威望的啊!他道:“朕就封你为并肩王,和朕同享富贵!“啊。并肩王是啥王啊,封地在哪里?”莫启哲一愣。他在乎地是封地在哪里,什么王位倒不放在心上。
赵佶道:“并肩王没有封地,是国中最高的王位,要和朕同住在京城地!”
“没封地啊!”莫启哲擦了擦眼泪,道:“可我手下还有军队呢,总不好意思让他们也去临安吧,这些人特别能吃,还都是光棍,一个个想女人都想疯了,成天嚷着要娶媳妇儿,我看不如岳父大人封块地给我吧,让他们也都能成家立业,生下孩儿,继续为岳父效忠!”
赵桓心道:“你可真是立个杆子就能往上爬啊,并肩王的爵位不要,只要封地!”他道:“那不如就封妹夫为广东王吧,那里气候温暖,又有通商口岸,讨生活是很容易的,相信妹夫的手下很快就能发家致富,娶上夫人的!”
“广东啊,那也太远了,和我地领地也不连成片啊!”莫启哲心道:“我是有杆就爬,你可倒好,一甩杆把我甩到最南边去了!他奶奶的,你是不是不想回临安啦,跟老子我玩这种把戏!”
赵佶却很体贴爱婿,道:“你嫌那里太远,但近处也没有可以封王地土地啊,别处都是直辖的!”
“要不把江苏给我吧,我挺喜欢那地方的,住得和岳父大人近些,如果香宁公主想念你,也能时常回家看看!”
二帝脸色一齐变得难看,江苏哪能封给你,你也太贪了吧!赵桓道:“其实并肩王地俸禄不少,不需要领地的。”
莫启哲脸色一沉,站起身来,道:“那就算了吧,反正我是北方人,也不愿去南方,什么王不王的,你俩就留着给秦桧吧,我可当不起!”他小小地翻了一下脸。
赵佶瞪了一眼赵桓,你多什么嘴啊!他道:“要是想有一块休养生息的地方也行,依朕看四川较好,天府之国,地方还大,然而那里也不和爱婿的领土接壤,只是爱婿如果再不要地话,那朕也没办法了!”
四川?那里大是大,可位置却是在天下五国之中,与吐蕃,西夏,大理,南宋还有现在金国的陕西全部接壤,属于敏感地区,骠骑军要想得到那里,首先得把陕西打下来,哪有这实力啊,辽东还没完事呢!莫启哲看了赵佶一眼,你也挺狡猾啊,不说不给,却等着我说不要!我偏说要!
莫启哲道:“行,四川就封给小婿吧,只不过我一时半会不能去上任,还得请岳父大人替我保管一下!”
赵佶笑道:“这个好说,只要爱婿满意就成!”他看了一眼赵桓,怎么样,就算领地给他了,他也照样拿不走,一文钱没花,就让他成了宋国的藩王,以后就要君臣相称了!
“那我以后就是蜀王了,对吧?”莫启哲问道。
赵佶点头称是,叫人拿过纸笔,写了一道圣旨,书面加封莫启哲为蜀王。莫启哲叫来温熙,让她把这道没啥实惠地圣旨,郑重地收好,现在看不见好处的东西。没准以后就会升值成无价之宝,当然要收好!
得了好处,莫启哲心情大快,他道:“秦桧那个杂碎儿虽然坏,可我看构兄也实在耳根子软,竟不把岳父大人和桓兄放在心上,难道他不明白现在跟我开战。实际上就等于把你们往断头台上推吗?真是让人失望,我看还是桓兄做皇上好,我一定要支持桓兄重新登基!”
莫启哲大大地表了一番忠心,这才摇摇晃晃地出去了,留下了二帝。
赵桓小声道:“父皇。照理说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九弟坐,可他却因为咱们北行,从而登基,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保住皇位,故意不来救我们啊?”
赵佶想了想。也道:“朕看好象有这种可能,只是刚才莫启哲说得不清不楚,听来是那个秦桧的过错。可朕怎么总觉着他是在说构儿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要不然咱们把大臣叫来,商量商量吧,去临安之前总得把这件事搞清,要不然”赵桓心里说,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佶点头答应,于是北宋的大臣们被全都招了来,和二帝商议对策。
跟随二帝来到金国。又坚决不肯投降完颜昌的北宋大臣,自然都是死硬派,属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是不死。那我也陪着你们一块不死的人!这些人对二帝都是忠心到极点地大臣,每件事先考虑地都是二帝的利益。
赵桓先把刚才莫启哲跟他们说的话。向大臣复述了一遍。举凡是复述事情,总要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这也就是世上大多数事情,为什么越传越离奇的重要原因。赵桓是并未退位地皇帝,也就是宋国地合法统治者,他也想回国后能重登帝位,所以在复述地时候,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赵构有可能不想让他们回国的想法,听得大臣们一齐点头,认为言之有理,不是“可能不让”二帝回国,而是“一定不让”赵构简直就是个篡位者,是宋国的大罪人。
赵佶道:“构儿怕桓儿一回国,他就得退位,所以不来相救,可他这种做法,不等于把朕也给出卖了吗?难道老父的性命,在他眼里还不值一顶皇
一名叫苗傅地大臣忙道:“值,绝对值!”想了想,皇上的命是无价的,就算皇冠也无法与之相比,他赶紧又补充道:“不值,差远了!”
赵佶道:“放肆,朕的命连一顶帽子的钱都不值!你你,竟然连你也瞧不起朕了!”老皇帝说完便要流下几滴眼泪,为他失去地尊严悲哀一下。
苗傅急忙道:“不是不是,臣不是那个意思!呃我是说皇冠及不上皇上的命值钱!天底下什么东西也及不上皇上的命啊!”赵佶年老体衰,也没什么精力发脾气了,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因为一句话,而难为对自己忠心耿耿地臣子。可赵桓听在耳中却不是滋味了,是啊,难道亲哥哥的命还及不上一顶皇冠吗?为了接替自己的位子,赵构把事情都做绝了。
他道:“父皇,你累了吧,不要因为小事生气,进去先休息一下吧!”
赵佶点了点头,道:“朕老了,有些事也没精力管了,只要能回国颐养天年就行。至于桓儿你自己倒是要好好做个打算,你和构儿的事你看着办吧,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实在不行,回国后你就退位,把皇位正式传给构儿吧!”说完,他由几个臣子扶着,进内堂休息去了。
赵佶一走,苗傅便道:“太上皇封了莫启哲做蜀王,封地虽然不错,可莫启哲却拿不到,他心里能愿意么?”
赵桓道:“他现在好歹也算是大宋的臣子了,不过朕看他这人好象挺难缠的,怕现在许他的好处太多,以后他如果要起个没完,那不坏事了?”另一名叫刘正彦的大臣道:“只要他能把咱们送到临安就行了,以后地事好办,至于刚才太上皇说的要皇上退位之事,臣看不妥,九殿下暂代帝位,待皇上回国之后,自然要把皇位让出来的,哪有反过来让皇上退位的道理。与理不合!”
赵桓道:“可现在国中都是他的手下啊,如果硬是逼着朕退位又怎么办?我们并无实力与之相争地!”
“非也,皇上此言差矣!”苗傅立即接口道:“臣在国中尚有不少故友门生,臣虽然随皇上北行,可朝中实力未损,只要回到临安,臣与其他同僚商议一下。如果九殿下确有篡位之意,咱们就发动兵变,强迫他还位与陛下!各位意下如何?”苗傅向其他臣子问道。
刘正彦第一个同意:“咱们人数虽然不及现在地朝中大臣,可我们都曾是掌握实权地人啊,被我们提拔起来的门生不计其数。我们北行,现在想必他们也都在南边掌了权,回国之后,只要我等振臂一呼,相信迫使九殿下退位之事不难办到!”
其他大臣也点头称是。只是一些老成的大臣提出,如果现在的大臣不再把自己这帮人当回事,反而支持赵构。那可怎么办?必竟让他们升官的人是赵构,而不是赵桓,这种情况绝对有可能发生,该如何化解呢?
刘正彦想了想道:“如果真要这样,我们独木难支,需当有外援才行!不如”
众人一齐看向了他,刘正彦低声道:“不如向莫启哲借兵,你们认为怎么样?”
“啊?向他借兵!这可是尾大不掉啊。万一他派兵到了我国,事成之后,死赖着不走,那岂不糟糕!”
“这事好办!”苗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出主意道:“不是答应给他四川这块封地了吗,到时他必会带兵去上任。那时只要我们求他带着军队,先向东南方向打个转,在边境叫嚷几声,大兵压境之下,朝中必会惊恐,咱们在那时发动政变,没个不成功的!”
赵桓道:“那咱们得先回临安才行啊,不知莫启哲何时能放咱们,而且要想政变成功,也要等莫启哲在内战中获胜才行,要不然他哪有兵力在边境上示威?”
群臣也都说现在最关键地一切,几乎全系在莫启哲一人身上了,他成功自己这帮人则成功,他失败赵桓也就不能重新登位,大臣们自然也跟着玩完!
议论纷纷中,大家都在希望莫启哲能打胜仗,好帮助他们真正地重享福贵。
轻轻挑开殿中的落地垂花帘,温熙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大殿的柱子后面左转右转,悄不言声地走了出去,里面正谈得热火朝天的北宋大臣们,竟谁也没发现她这个小奸细!
温熙走出大殿,立即快跑了起来,跑出大门,见莫启哲正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向里面观望,她笑道:“相公,你等得急不急?”
“我憋了一泡尿,就因为要等你出来,我都不敢离开,现在都快憋断气了,你要是再晚出来一会,我就要气绝而亡了!”
“那我先陪你去茅厕,好不好?”温熙体贴地道。
“不好,我现在疼得厉害,走不动道了!”
“那我去给你拿个夜壶来吧!”温熙就要跑开,真的要去拿尿壶!
莫启哲急忙阻止“跟你开玩笑啦,用不着这么听话!快点说说里面那些家伙,都在商量些什么呢?”
温熙笑嘻嘻地把里面大臣地话学了一遍,莫启哲大喜若狂,如果真是这样,这帮人一回到临安,那不仅意味着南宋的麻烦解决了,而且以后还会得到更多的好处,美哉快哉也!
莫启哲费心地处理决战前的事情,而蒙古战场的完颜宗翰也正在绞尽脑汁地处理合不勒地事情呢。
当时的蒙古虽然号称王国,但事实上并未真正地形成一个国家,在第一位汗王海都去世后,他的三个儿子把王国分而据之了,王权削弱,刚刚强盛起来地草原王国又陷入了分裂。直到合不勒时代,才又重新强大起来,蒙古周围的国家再也不能忽视他们了,无论是西夏还是金国,都对蒙古的存在产生了恐惧。
蒙古兵来如骤雨,去若狂风,以前还好,就是这些部落的人对于领土的观念不强,马肥草长的季节便来抢掠一番,抢完拍马就走。明年再来。虽然给金夏两国造成了损失,可那终究是表面上的,伤不到两国的筋骨。可现在不行了,合不勒对两国明确提出了领土要求,战争也不再是游击战,而是攻城掠地地战争了,对于这点。金夏两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完颜宗翰一到了边界,便模仿中原的万里长城,也在金蒙边境修了一道城墙,算是与合不勒的边界划分,这事实上是一种不明说的让步。表示要与合不勒妥协,他必须要回国去打莫启哲,实在没有时间同合不勒较真儿了。可合不勒却不这么想,他地要求没达到,怎么可能退兵。一个冬天竟连续几十次地突破城墙,打进了金国本土,把完颜宗翰牢牢地拖住了。就是没法回师,待得金兀术逃到这里,才告知了完颜宗翰吴乞买死了的消息。
完颜宗翰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晕眼花,他万没成想当初那个挑粮食地混混,今天竟拥有了攻灭金国的实力。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了,他必须要把蒙古打败。在与拓跋道顺会师之后,他便集中了五十万大军,向合不勒发动了最后一击。
合不勒所有的部众加起来也没金夏联军多。完颜宗翰这一全力出击,他便抵挡不住了,几次大败后,他引兵后退,逃回了蒙古大草原。金夏联军得胜班师,向金国内地开回。准备去讨伐莫启哲。然而,他们一走,合不勒马上就又回来了,突入金国边境州府,大抢之后,他们还不走了,准备在这些城池里面过冬!
完颜宗翰大怒,领兵返身再打,合不勒一见他回来,拍拍屁股,说声再见,又跑了!金军没抓住他,只好再次回师,可他们一走,合不勒又回来了!蒙古军把你来我走,你进我退,你退我再来的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点,不管完颜宗翰还是拓跋道顺,谁都拿他没办法,联军被拖进了泥潭,就是抽不出脚来。这个结果就造成了莫启哲攻占了金国辽东所有的土地,把上京都给占了去!
就在三个国家你追我跑,纯耗费马力地时候,完颜昌带着新登基的小皇帝到了。完颜昌老奸巨猾,他可不是只会动武的人,听了完颜宗翰的报告之后,他便有了主意。
完颜昌决定使用跷跷板策略,即挑拨草原部落自相残杀,他给草原上另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塔塔儿部,送去了大量地金银,表示愿与之结盟。面对数不清的财宝,塔塔儿人出卖了合不勒,他们给合不勒送去了雕花长弓,请求合不勒把美丽的女儿嫁入塔塔儿。
合不勒认为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一点没想到塔塔儿人地后面竟是完颜昌,他送女亲来,带着嫁妆去了塔塔儿部。结果等待他的不是美酒,而是金兵雪亮的长刀。
金军把合不勒乱刀砍死,完颜昌又命令把他的尸体剁成七块,分送给合不勒的七个儿子,告诉他们,再敢来金国,你们父亲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合不勒七子谁也没能继承父亲的汗位,而由他们地叔叔俺巴孩得到了蒙古王国。俺巴孩是合不勒的从弟,是泰亦赤兀惕氏的首领。
俺巴孩即位后,塔塔儿人便在金国的支持下打败了他,瓜分了合不勒的草场,完颜昌未死一个士兵,就把对蒙古地战争结束了,不仅收回了所有失地,还把草原拖入了各部混战的深渊。莫启哲失去了他最强有力地外援,这就是他为什么接连给合不勒写信,而合不勒始终未回复的原因。
俺巴孩向完颜昌乞和,完颜昌答应了,蒙古军离开了金国,不过他们深恨金人的奸计,连着也恨起西夏来,和金国议和后,他们转而向西夏开去。
金夏联军做了一下休整,便全军回师,向黑龙江开拔,征讨莫启哲,一路上各地援军接连开到,联军竟汇集成了六十余万大军,而此时莫启哲的军队各地分散,留在上京的不过十来万人而已。
莫启哲接到战报,一面赶紧把北宋的两位皇帝送去汴梁,一面急调军队,命令所有骠骑军一齐赶赴上京,准备最后决战。随即他又飞鸽传书,把萧仲恭和韩企先一齐调来。他知道这次上京会战将有六十万联军,还有四十万骠骑军参加,他自己是无力指挥这场百万大会战的,只能把另外两位首领召来,共同研究作战计划。
萧仲恭接到飞鸽传书后,立即起程,赶上了已经派出的十万骠骑后备军。他又给韩企先送信,叫他先带燕云骠骑军去支援莫启哲,而他自己则带着军队绕道去打西夏。
与西夏的作战目标不是要灭了她,而是要吸引西夏军队回国。骠骑军大兵压境,西夏皇帝肯定要召回军队。而这时包括拓跋道顺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蒙古之战已了,西夏危机解除,再要让西夏兵为金国打仗,那可不容易了。西夏军队一旦回国。再要他们出来帮完颜宗翰,那叫白日做梦!萧仲恭那时再带兵去上京,和金国地兵力就差不多了。只要莫启哲能挺过会战前期这段时间,骠骑军获胜就有了保证。
韩企先早就带着军队出发了,开过山海关,进入了辽东。这时的金军先头部队也开到了西京。
莫启哲接到战报,立即起兵,赶去西京,准备连同韩企先消灭金军先锋,给完颜昌一个下马威。
韩企先一路行军。封锁消息,把抓到的金军斥候尽数处决,并派人假装难民,给金军先锋送假情报,告知他们骠骑军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中京。而非西京,现在的西京是空城一座。
金军先锋官好巧不巧地。正是那个被杨再兴赶得到处跑的金兀术,他现在还够不上金国最厉害的元帅,照完颜宗翰差远了,只能领着五万人马打头阵。
金兀术带兵一路急赶,终于到了西京城下,西京城这时确实只有几千骠骑兵守卫,说它是空城也不为过,罕德森带兵来打时,总共才带了一万人,能留下多少士兵。
望着城上守军慌张地样子,金兀术笑道:“看来消息不假啊,西京真的是空城,莫启哲一定是把兵力都集中到上京去了!这样很好,咱们再把这城夺回来,给城中叛变的人点颜色看看,竟敢支持伪帝!”他叫完颜为伪帝,不承认上京的政权。
城中兵少,当速战速决,金兀术对士兵道:“不必安扎营盘,咱们一个冲锋打进去,今晚便在城中安歇。西京叛帝投降,罪大恶极,兄弟们进城之后,可大掠一日,子女金帛,任意而取!”
金兵欢声大叫,都道副元帅体恤部下,真是好首领!
列前后两阵,中军点鼓三通,号角声起,金兵士气高昂,齐声大喊,前阵抬云梯登城,潮水一般爬上了城墙!
骠骑守军砰砰嘭嘭地乱放了几阵突火枪,见挡不住金军的冲锋,便全都下城,骑马逃了。金军没死几个人,就攻占了西门。金兀术哈哈大笑,他和骠骑军打仗,总是吃亏,今日攻城如此之顺,心中自是欢喜,挥刀一指,叫道:“城中庆功,今晚要一醉方休!”
城内金兵打开城门,放了金兀术进城。刚一进城,金兀术便大叫:“上当,兄弟们快快出城,别往里面进了!”
原来,骠骑兵马马虎虎地抵抗一下之后,便都跨过城池,从南门跑了个精光,而城中百姓也早就不知踪影,西京现在是地地道道地空城一座,干净到城里一个人都没有!
金兀术见无巷战,便知中计,骠骑军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倒霉的是他就是那个鳖!他此时位于中军,他进了城,就代表有一半的金兵入城了。金兀术调马向后撤退,前面的大队听不到他的喊声,已经进入了城内深处,而后面地士兵正拼命向里挤,想着要进城杀人放火呢!
城门处乱成一团,金兀术被夹住了,不想进可又出不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闷雷,韩企先领军到了。
金兵忽见漫山遍野的骠骑军到来,都大叫中埋伏了,有的士兵便向后退去,准备列阵,而有地则大叫进城固守,刚才是攻城,现在改为守城。金兀术见士兵慌张成这个样子,心头大怒,叫道:“不能固守,他们放我们入城,不就是想让咱们固守吗!城中定有机关,他们想要里外夹击!不要进城,城外列阵!”
骠骑军疾冲而来,毫不停留,转眼便打到眼前,火药箭乱飞,把后面的金军炸了个人仰马翻。金军后阵大乱,士兵们一齐向城中涌去,也不敢在城外阻击了。金兀术被兵潮硬是挤进了西京城!他心中大叫:“完了完了,这回可跑不了了!从哪里突然跑出来这许多敌人的,难道情报有误?”
城门拥挤,金兵不能一下子全进去,骠骑军到后,不直接冲杀,而是继续放箭。韩企先这次带了二十万大军前来,虽不能一齐上前放箭,可前面的骠骑兵开弓连发,把几十万支羽箭一齐射了出去。金军被堵在城墙下逃不了,又拥挤得不能放箭还击,瞬息之间,最后面的一万多人便被尽数射死,死人死马堆积如山。
骠骑军停住脚步,看着金军稀稀落落反击过来的羽箭,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韩企先把手一挥,骠骑兵齐声大叫:“瓮中捉鳖,抓住金兀术这个龟儿子,起名就叫金龟子!”喊完之后,骠骑军引兵向西,大军踏雪而去,真是来得突然,走得莫名其妙!
金兀术登上城头,望着驰远的骠骑军,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来攻打?不是要瓮中捉捉那个吗?为啥又走了?”
一名将军道:“咱们还是固守城池吧,等后继部队来到!”
金兀术摇头道:“不对,这城中定有机关埋伏,要不然怎可被称为圈套?”
“没有埋伏啊,城里确实没人!”先入城的将军们这时也跑了过来,向金兀术报告说。
“哼,那是因为机关尚未发动之故,要是等咱们全面进驻,必有意想不到地事情发生!莫启哲一向诡计多端,这次怎么会留了座空城让我们固守?不可上当,集合队伍,出城!”金兀术非常英明地下了命令!
金兵吹号集合,全军出城,放了一座好城不守,愣是跑了出来。韩企先这招空城计,要是让诸葛亮看见了,也得说声佩服。
金兀术出城之后心想:“韩企先有可能是去突袭第二路先锋了!啊,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想给我个馅饼,守着西京不动,这样他去打败第二路先锋,然后再回来把我也给收拾了,这叫分而攻之!哈哈,我识破了你的诡计!我可不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大叫一声:“不要在城外下营,跟我回师,和后继部队给骠骑军一个前后夹击,把他们尽数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