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谁就是头功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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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中英看了她一眼,徐徐说道:“在下跋涉千里,为的是救人而来,在下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绿珠脸色微变,道:“你待怎样?”石中英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生得很美。”

    花厅是虽然灯火通明,但此刻除了石中英和她,并无第三个人。石中英这句话,听到绿珠的耳朵里,身躯微颤,不禁后退一步,目注石中英,口中依然倔强的道:“怎么样?”

    石中英跟着逼进一步盘嫡剑剑尖一晃,说道:“姑娘若是说一句不知道,在下就在你脸上划上一剑,你如说两句不知道,在下就划上两剑,一直划到你说知道为止。”

    剑锋迈近她面前,森冷的寒气,直逼脸颊,就好像锋镐已刺在脸上一般,绿珠把头仰后了些,脸上果然有了惧意,颤声道:“你说过不难为我的”

    石中英道:“在下答应不难为你,是姑娘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在下问的话,你都说不知道,那就莫怪在下辣手摧花。”绿珠道:“若是我真的不知道呢?”石中英道:“在下问的,姑娘一定知道。”绿珠道:“那就问吧。”

    石中英剑尖一指,说道:“咱们到厅中再说,姑娘先请。”绿珠无可奈何的走在前面,进入花厅。

    石中英朝独眼龙遁走的地上一指。冷然道:“姑娘是许傅经门下女弟子,自然知道厅中的机关埋伏,请你把这处地窖入口,打了开来。”

    绿珠在他锋利的胁迫之下,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低着头,默默的数着方砖,一手撩起长裙下摆,露出一双红菱般纤纤弓鞋。

    难怪从前的女子,长裙曳地,连弓鞋都不让人看到,原来那小小、尖尖、翘翘,而又刺绣精致的弓鞋,和现在的迷你裙一样,男人看了会眼花镣乱,当然,迷你裙愈短愈妙,弓鞋也愈小,愈翘、愈妙,时代不同,审美观点各异。

    但发人逻思,迷你则一也。她弓鞋尖儿,着意的,卖弄的,轻俏的在花砖上连点。石中英目不转睛的看着,渐渐有些眼花综乱,只觉她点的重复迅快而复杂,根本记不清楚。

    也许她是故意如此,不让石中英看清,因为她在花砖上点得像舞蹈,但独眼龙遁走之时,并没有这么复杂。

    随着绿珠弓鞋一阵点动,花砖地上,果然缓缓裂开数尺见方一个黑越越的窟窿,一道石级,斜斜的往下延伸。绿珠抬头看了石中英一眼,说道:“我已经把人口打开了。”她居然并未逃走。

    石中英颔首道:“很好,就请姑娘替在下带路。”地窖既以机关操纵,里面说不定会有埋伏,石中英遇上了事情多了,江湖经验也随着老到。绿珠没有说话,低着头,跨上窟窿,石中英紧跟她身后,拾级而下。

    这时,西跨院一个小院落中,横空飞来一道人影,疾然堕地,现出一个身穿黑袍,左眼已瞎的白髯老人,独目炯炯,望着屋中,厉声喝道:“何巡主。”原来他正是从花厅地道中遁走的独眼龙许博经,这座跨院,敢情是七步追魂何东山的住所。

    果然,独眼龙喝声甫落,屋内响起何东山的声音应道:“属下在。”随着话声,何东山耸着双肩,满头大汗的从屋中疾奔而出,一眼看到独眼龙,连连躬腰道:“劳动副座亲来,属下如何敢当?许副座已把姓石的小子拿下了?”

    独眼龙独目之中,射出凌厉冷森的目光,直往何东山,沉声道:“你解药呢?”何东山举袖拭了把汗水,啼啼道:“属下该死,属下放在枕头底下一瓶解药”他望望独眼龙,竟然不敢说下去。

    独眼龙厉声道:“解药怎么了?”何东山脸上汗水直淌,低头道:“不见了。”“什么?”独眼龙暴喝一声,左手已经随着扬起。

    但他忍了下去,问道:“你放在枕下,怎会不见了?”何东山道:“属下就是因为解药配制不易,平时不敢放在身上,怕万一遗失”

    独眼龙一条右臂,虽已运功闭穴,但山无法持久,闻言不觉截着他的话头,喝道:“你还不快去找找看?”何东山望着他苦笑道:“属下全找过了。

    一点影子也没有,据属下看来,八成是被人取走了。”话声未落,突听屋檐上有人接口笑道:“是兄弟我”那是鬼彤子夏子清的声音。

    独眼龙修地抬起头来,怒声道:“夏老弟这是什么意思?”他目光一抬,夏子清就站在屋檐上,手中果然拿着一个小瓶,笑嘻嘻的道:“兄弟只是和何兄开开玩笑的。”

    独眼龙已经意识到绝非偶然,心头不觉大怒,厉声喝道:“拿来。”身形霍地拔起,快如离弦之箭,夏子清扑去。夏子清依然站着没动,但就在独眼龙纵起的同时,突然从暗处飞起一道黑影,现出一大一小两圈寒光,快逾掣电,横扫过来。

    独眼龙身起半空,无处闪避,但他一眼认出这一大一小两圈寒光,正是双环将任公侠的钢环,百忙中功凝左臂,挥手一掌,疾拍而出,口中喘道:“任公侠,你敢暗算本座。”他这一掌含怒出手,一股奇猛掌风,发如奔雷,撞在双环之上,挣然有声。

    突袭而来的双环将任公侠双环吃掌风一震,借势朝斜刺里飞掠出去,但独眼龙也因这一开口,身形跟着往下疾落,他身形甫落,又是一阵旋风,贴地滚来,两柄钩形精虹,闪电朝双足研到,不用说,穿山甲钟仲豪了。

    独眼龙几乎气炸了心,猛一提气,身子离地拔起数尺,双足连环踢出。穿山甲钟仲豪一招不中,身子一昂,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独眼龙并未追击,只是在庭中站停,厉声道:“你们都反了不成?”

    “哈哈。”一声洪亮的大笑,接道:“许傅经,反的应该是你。”此人声若洪钟,正是今晚轮值头关的黑虎神关长胜。独眼龙眼看下四大巡主全已叛变,心头不禁微微一凛,这一情形,已极明显,四大巡主的忽然叛变,不用说是受了鬼影子夏子清的煽动。

    自己右手如不被何东山练子镖划破,纵然他们五人合击,也未必奈何得了自己。心念一动,不由嘿嘿冷笑道:“你门大概是受人煽动,才敢心生离叛,袭击本座,须知本教教规森严,对付叛教之人,该当如何。

    诸位心里一定清楚,本座看在咱门同事多年的份上,诸位只是一时受愚,这点本座可以不予计较,你们只要把夏子清老匹夫给我拿下,今晚之事,就可一笔勾销。”因他解药在夏子清手上,非先把此人拿下不可。

    夏子清依然站在屋檐上,道:“许老哥这不是冤枉人么?兄弟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独眼龙厉声道:“你是奉谁之命?”只听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接口道:“是副教主的玄女令,你许傅经叛教有据,着即拿下。”

    独眼龙心头一震,猛一抬头,厉喘道:“原来是你姓桑的老虔婆和许某作对,很好,许某主持龙颈拗,不受副教主玄女令节制,你要夏子清煽动四大巡主,叛教犯上,咱们到总坛评理去。”

    南首屋脊上,出了三个人影,那正是彩衣姥姥桑大娘和高素贞、常慧三人。桑姥姥手持鸩头杖,呷呷笑道:“不用了,老婆子来的时候,副教主曾有交代,你如敢违抗玄女令,就可当场格杀勿论。”独眼龙自然知道今晚之局,自己断难讨得便宜,口中暴喝一声:“老虔婆,你能对本座怎样?”

    暴喝声中,人已冲天扑起,挥手一掌,朝桑姥姥迎面击去,不,他只是虚晃一招,身子在半空中一个急旋,突然朝北飞去。桑姥姥冷笑一声,凝立不动。就在此时,北首屋脊上,忽然飞起一条灰色人影,一式“黄鹊冲霄”迎着独眼龙凌空撞去。

    不,此人身形扑起,双掌骤发,朝独眼龙身前击到,这一下有如惊鸿一瞥,势道既猛而快,独眼龙发觉拦袭自己的是鬼影子夏子清,急急发掌迎拒,怎奈右臂毒发,运气封住穴道,只有一只左手可以应敌。两条人影凌空一接,发出“蓬”然一声巨响,半空中卷起一阵狂飓。

    夏子清这一击显然占了上风,他外号鬼影子,以轻功擅胜,一道人影,闪电般斜飞出去,独眼龙吃他双学一震,再也提不住气,身子疾然直落。这小院中,地方不大,四大巡主早已各占方位,等候着他。

    独眼龙身形方落,黑虎神关长胜暴喝一声,身形横闪而出,抡掌便击,掌风盈耳,直叩脑门。独眼龙一声不作,反臂劈出一掌,双足疾点,挺腰一窜,直向院门冲去。

    七步追魂何东山手上没有练子镖,从旁掠出,追踪一拳,未曾击中,但听屋上一声朗笑,夏子清双爪如钩,当头直扑而下、双环将任公侠在左,穿山甲钟仲豪在右,一个双环摆动,一个双钩如剪,齐齐向独眼龙身前截来。

    独眼龙急急交进,独目之中,凶芒暴射,狂吼一声:“本座和你们拼了。”身形转若舵螺,左臂抢动,上下抡舞,接连劈出,双足也同时连环飞踢,刹那之间,学风澎湃:人影交织,钩光环影,划出凌厉啸风。

    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独眼龙武功再高,总究只有一只左手可以应敌,此时处身在五大高手环攻之下,兵刃掌力,交直抢攻,除了往复窜避,那有还手之力。片刻工夫下来,已是汗流侠背,气喘如牛,要想突围而出,更是走如登天。

    这一场恶斗,当真异常激烈,独眼龙竭尽所能,勉强支持了八九十个回合,心知再打下去,定然凶多吉少,一面游走,趋避五人攻势,心中却暗思如何脱身之计。

    但五人联手,在声势上,固然极盛,只是这院落之中,地方不大,如果你有两个人动手,自可各展所长,如今五个人像走马灯般,围着一人出手,挤来挤去,也自然碍手碍脚。

    这五个人都算得江湖上的高手之列,这道理谁都明白,但因桑姥姥站在上面督阵,谁能把独眼龙制住,谁就是头功,为了争功,谁也不肯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