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或惹来闲话

九叔林笑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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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你能明白了就好。都怪这个坏小子,非说这样才能解开心结,搞得一屋子人哭哭啼啼的。”韩克军颇觉欣慰,又朝吴征瞪了一眼,喝骂道:“发什么愣?要你小子流假泪么?还不快去让铁衣来相认。

    “”是是是“吴征虽落着泪,却是一跳老高,蹦着就打开了房门。房门外早已站了两排人,亲近者无不至此偷听,见一桩深仇尽化,笑的哭的俱有。

    韩铁衣早哭成了个泪人,他当年尚幼,全然不知肖家发生了什么事。只知自己糊里糊涂就进了韩府,从此所有人都唤他作韩铁衣。

    韩家虽几如将他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更是宣称他体弱多病见不得风,待他却是极好。韩铁衣自己也足够懂事争气,等他长大成年,又学了一身的好本事,才放他出府,就此一鸣惊人!

    现下想来,韩克军为掩人耳目,几乎做到了尽善尽美。“孩儿深受父亲再造大恩,孩儿孩儿”聪明伶俐,饱读诗书如韩铁衣,此刻居然词穷,不知该如何感念韩克军的恩德。

    “傻孩子!”韩克军抚着韩铁衣的发顶道:“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恩德不恩德的?”一言惊醒梦中人!二十余年来,韩克军从将他视同己出,到现下早已割舍不开,他就是自己亲生的儿子韩铁衣。

    他们之间,已是真真正正的父子!“爹!孩儿不孝!拜见姐姐!”“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

    本应其乐融融的亲人相聚,不知何故总有些许压抑。吴征很清楚,血脉之间的联系难以替代,无论韩克军与韩铁衣之间感情有多么深厚,没有血脉,便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东西。

    “韩家这样太过复杂了,不如亲上加亲?韩老,您看玉姐姐怎么样?收个义女如何?”玉茏烟温婉贤淑,颇具大家闺秀的气度,加之天姿国色,谁见了都喜欢。韩克军闻言哈哈笑起来,点着吴征道:“亲上加亲?倒是个好办法,老夫不甚之喜,不知玉丫头肯不肯?”

    “义父!”玉茏烟起身斟茶,盈盈拜倒,双手将茶碗高举过头顶。“好好好!”韩克军老怀大畅地接过茶碗抿了一口道:“风烛残年,还能收一名贤淑的女儿,老夫之幸!

    来,铁衣,玉丫头,快快起来,让老夫看一看!”一对堂姐弟。姐姐貌美如芍药笼烟,弟弟也是俊秀之极,此刻站在一起,旁的不说,当真就是一家人!

    姐弟相认,千言万语不知要从何处说起,吴府上下更是许久没有这等大喜事。祝雅瞳与陆菲嫣忙着张罗一个小型的仪式。

    韩归雁忽然才知哥哥并非亲生,却又多了个姐姐。韩家人丁凋零,多了个姐姐也是大喜事,更打心眼里为老父亲感到高兴。兴高采烈之中,吴征还是注意到韩克军眼中一抹落寞,再想起此前读破的唇语,心中大痛。

    “甲儿,我的甲儿”盛国的新吴府里人丁少了,朋友伙伴少了,唯独女眷不曾少。莺莺燕燕多了,女儿家的烦扰事也便多了起来。

    瞿羽湘正式搬入了吴府,在韩归雁的院落旁住了下来。最东面则是林锦儿独居的小院,边上就挨着陆菲嫣,师姐妹俩时常相伴,吴征也免于担忧。这两位是亲近的女子,其余生份的如栾采晴,柔惜雪。

    一位毕竟还有血缘之亲,一路上也安分守己,另一位则看冷月玦与倪妙筠的面子,吴征也给她们两位安排了单独的院子。

    在陆菲嫣的要求下,顾盼与她住在了一起,吴征闻言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顾盼在凉州之时已察觉吴陆之间偷偷摸摸的情感,来到异国他乡更是惆怅。

    她虽与顾不凡感情不深,终究是亲生父亲,道道变故之下,陆菲嫣岂能放心宝贝女儿?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幸亏祝雅瞳长袖善舞,诸般烦心的家事均有妥善安排,慢慢的循序渐进,一切烦心事也会过去,吴府终将和从前一样温馨起来,今日这不玉茏烟刚与韩铁衣姐弟相认,又拜了韩克军为义父,吴府闭了府门,一家人好生热闹了一番。

    如吴征,韩归雁,韩铁衣等终日忙得不可开交的主外事之人,今日也难得抛下杂事,闲情逸致一回。

    晚膳之后酒足饭饱,供女眷们散心的后园里晨间刚安好了秋千,祝雅瞳玉臂一摆,招呼一家人齐去嬉戏。顾盼原本兴致缺缺,被祝雅瞳鼓励与警告意味均重地一瞪眼,也不敢违抗,低着头乖乖地跟在陆菲嫣身旁。

    六架秋千呈六角形方位排列,结实粗大的铁链也用棉布内卷,细纱包裹。本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子玩耍之物,放在吴府上时同样大受欢迎。顾盼先前想躲,玩了一会儿开怀起来,与陆菲嫣一同坐着一家蹿高滑低,玩得笑声似银铃。

    吴征大喇喇地坐在凉亭里,左边看看,右边瞄瞄。只觉诸女个个靓丽难言,竟是哪一个都想多看两眼,哪一个又舍不得漏了片刻。一边感叹仅有一副眼珠子看不过来,一边又感叹吴府上下一个不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里在月夜的晚风里裙裾纷飞,闭月羞花的女子们,任是少了哪一个,吴征都不知要如何面对“看你还是心事重重,莫非这里的美人儿还不够多?不够饱你的眼福么?”

    祝雅瞳偷了个空儿来到凉亭,坐在吴征身边道:“还是她们说话与欢笑不够好听,打动不了你?”

    “娘。”吴征咧嘴一笑,挪开了些让祝雅瞳与他并肩坐下道:“看不过来啦,原本该和大家一起同乐,可惜顾忌太多,只能在一旁看看。”

    话中有话,不仅仅是说陆菲嫣与顾盼,也让祝雅瞳脸上一红,忙迅疾收敛心神,优雅又庄重地端坐着道:“盼儿的事情,娘自有主张,你不必太过担心。”

    自打从山谷里脱险之后,两人再未有过亲昵,像一对寻常的母子。现下祝雅瞳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吴征心中暗笑,又有些无力地摇着头道:“娘,你不够了解盼儿。

    她与菲菲一样是外柔内刚,倔强得很。现在这个年纪又最是叛逆,想要光凭言语让她定下心来,这一回是难上加难了”“白云苍狗,变幻无常,原本若没这些事,安安稳稳地直到盼儿长大,让她也好接受些。”

    祝雅瞳拍了拍吴征的背脊,吐了吐舌头,扁着嘴,将声线压得几不可闻道:“不想碰见那么多事,许多东西都被挤到了一块儿,不急都不成啦。”

    “呵”吴征吐了口长气,露齿笑道:“孩儿还真没碰见那么多事压在肩头过,连喘息片刻的时机都没有,若不是娘贤慧能干,真要忙不过来。”

    “不都是娘的功劳,这些内府杂事,娘并不擅长。”祝雅瞳一挥衣袖意指陆菲嫣,道:“许多事都是菲菲拿的主意,娘只不过按她说的办。她出身好,心也细,做起这些闲杂事情来一丝不苟,丁点也不嫌烦,她是真的为吴府着想。”

    吴征随着祝雅瞳的比划,也将目光投向陆菲嫣。从前吴征无论离得多远,只要注视着她,立时就有感应。今夜美妇目不斜视,看上去一心都在玩乐嬉闹上面,只是以吴征现下的目力,陆菲嫣右侧脖颈的肌肤一片泛红又岂能瞒得过?

    “那也没办法咯,当年我可是亲口应承了菲菲。盼儿没了爹爹,若是再让母女俩心有芥蒂,菲菲是决计不肯的。”

    吴征苦笑道:“之前总有些躲躲闪闪。一直到从山谷中脱困看见盼儿,还觉得不让她知晓,是顾及她的情感,免得她年岁尚幼就受到伤害。现在想来,只不过是想为自己免去些麻烦,真真的自私而已。我真的大错特错了”

    “盼儿待你也是真心的好。”说起顾盼,祝雅瞳也敛了笑容,郑重道:“从前你说的话,她连一笔一画都深信不疑。今后恐怕难了你补偿得再多,就算让她回心转意,也回不到从前”

    少女情怀总是诗,简单得纯粹。可惜吴征亲手破碎了少女的美梦,此刻看她依然笑得甜甜的,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像她的名字一样左顾右盼,引满院生辉,一如从前。

    所不同的是,时常梳成两条油光水滑大辫子的长发,近来大都是简单地披散,偶尔还绾起之后以一根玉钗束好。仍显稚嫩的容颜上有了些许成熟之外,更多的则是难以掩饰的心事重重。

    “该当提早安排的,不仅是这一件,旁的事也一样,”既已成现实,便当早一日解决个中矛盾才是。

    吴征说的不仅是陆菲嫣与顾盼母女,当然还有祝雅瞳!祝雅瞳看着现下已不求更多,甚至重返人世之后,似乎重又勾起了伦常之禁,与吴征保持些许距离。可在谷底的定情与承诺没有不算的道理,亲近时的甜美滋味也是难以忘怀。这种又是害怕,又是渴望回味的情感截然相反,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让人心中像横了一根小刺,刺尖扎在心房上微微疼痛,可唤起的刺激之感令人浑身一下又一下地颤栗,不忍停止。

    “呸,你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娘会不知道?”祝雅瞳又嗔又怒,恨恨地在吴征额头一指以掩饰娇羞,又嘻嘻笑道:“难的事一时急不来,这里有件翻掌可得的简单事,今夜小乖乖就去办了吧?”

    吴征略窘,他心中实也有意,只是担心多事之秋里,或惹来闲话,这一家人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心能聚在一起,若有什么争宠的龃龉,裂痕只怕会不断地扩大,终至无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