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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惠心急如焚,他明白每挨得一刻便离覆灭近了一步,但手下的兵马人数虽多,却是如同烂豆腐一般根本打不了硬仗;若是天帅刘六在此,情形必然要好的多,这些兵马在刘天帅的手下那可是另外一个摸样,而自己确实对统兵打仗不在行,若是叫自己去抓民夫抢劫女子财物,自己倒是得心应手。
一想到刘六,刘惠忽然记起刘六已经离开五六日了,刘六临行时説去寻找昭阳湖散落的胸 di 们,快则两三日,慢则四五日必会;昭阳湖和微山湖相连,两三日内无论寻得到寻不到这会子也该回来了,可为何却没见归来。
刘惠越想越不对劲,猛然间一个念头从心中升起,不由得冲口大骂了起来:“狗日的刘六,这是自个儿逃了,zhè gè 天杀的狗贼,原来寻胸 di 是假,丢下这烂摊子逃命是真,老子信了你的邪了。”
刘惠悔的肠子都青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刘六定知道这座湖心岛是守不住的,又无法脱困上岸,这才gu yi 使了个金蝉脱壳,用自己带着这两万兵马为诱饵,骗的官兵主力来攻打,自己则乘机逃走了,留下自己像个二傻子一样给他当替罪羊。
“操他娘的。”刘惠再次大吼,一名头目凑过头来道:“大元帅,攻不上山坡啊,怎么办。”
刘惠怒吼道:“攻不上去老子要你的命。”
那头目吓得赶紧扭头,一面催促手下组织下一轮进攻,一面骂道:“耍你娘的威风,你他娘的算个鸟,天王回来若见你这般无能,定砍了你的狗头下来当尿壶。”
明白了形势险恶之后,刘惠倒也不是傻帽,大声下令贼兵不计代价发动猛攻,生死在此一举,不把官兵登岛的地点夺回来,官兵一船一船的运上来,兵败之后自己是头儿,那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一刀的。
贼兵们被逼着发动再一次的进攻,坡上占据有利地形的官兵们用弓箭狂射,火铳轰鸣,十余门青铜炮也在侧面无情的对着人群轰炸,军心涣散的贼兵们面对如此巨大的远程杀伤力肝胆俱裂,有几次甚至已经快冲到坡顶,却还是溃散下去。
随着有人指着坡后的滩头惊呼出声,众人看到了黑压压涉水而来的官兵的身影,那是第二批乘船到来的官兵,至此,贼兵气势大弱,再也无心气死战;刚刚上岸的官兵们如饿狼扑羊一般冲锋而来,山坡上的官兵也冲了下来,三千多官兵竟然将一万多贼兵撵的漫山遍野的跑。
刘惠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声嘶力竭的喝令手下首领将官们约束住士兵不准溃败,自己则悄悄的从树丛之后退走,一溜小跑脱离战场,奔到岛西滩头沿着岸边四下寻找可有船只可用。
原本在岛西岸边停了十几艘小舟,现在却一只也不见,找了半天才看见一艘小舟停在柳树下的暗影里,两名衣衫褴褛的士兵站在船上划桨收缆忙着要逃离。
刘惠大喜过望,压低嗓门叫道道:“我是代理大元帅刘惠,你二人赶紧护着本帅上船离开这里,本帅脱险后必有重赏。”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果然划向岸边,刘惠连滚带爬的上了船,船尾士兵伸奖一点,小船迅速驶离微山岛,岛上喊杀之声已经清晰可闻,显然官兵已经占尽优势,只半个时辰没到便已经从岛东追杀到岛西了。
刘惠暗自庆幸,幸亏逃得快,这才免于被官兵抓获的命运,官兵可不会跟自己客气,兜头一刀那还是轻的,活捉了押到京城之后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处死,那可真是惨的不能再惨了。
刘惠连声催促两名士兵划桨,小船飞快的划出老远,刘惠长舒一口气,转头对两名士兵道:“两位救了本帅脱险,本帅必有重赏,你们叫什么名字?”
一名士兵闷声道:“多谢大帅了,小人名叫张二毛,船头的那个叫张狗剩。”
“张二毛张狗剩”刘惠皱着眉嘀咕着,觉得这两个名字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刘大帅不记得我们了吧,我们两个可是还记得您刘大帅。”张二毛停了手中的桨站在船尾看着刘惠,船头的张狗剩也直起腰来看着刘惠,无人划桨的小舟在水面上横了过来,缓缓的打转。
刘惠叫道:“划船啊,划船啊,怎地不划船?”
张二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诡异的一笑道:“到地方了,刘大帅,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刘大帅不觉得么?”
刘惠听他话语有异,心中一惊,伸手摸上腰间兵刃,喝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张二毛冷笑道:“刘大帅忘了在静海县的那一夜了么?有两个你手下的小旗官的姐姐和母亲被你们抓到了营帐内,他们苦苦哀求你放了他们的姐姐个母亲,可是你硬是当着他们的面纵容手下将官奸污了她们,还差点打死了那两个旗官,难道你忘了么?”
刘惠心头冰凉,猛然记起那一夜的情形来,当时他还是一名千户,义军出静海县南扎营的那一夜,手下的兵士从左近村庄抢了十几个女子来,那晚上他召集了手下的百户旗官们开无遮大会,是有两个小旗官説女子中有他们的亲人,但自己岂会在乎这些,事后也逐渐的淡忘了。
“你们你们”
“没错,我们胸 di 便是那两个小旗官,刘大帅恐早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我们胸 di 可没忘,不但没忘,日日夜夜此事都铭刻在心,我们胸 di 枉自为人,瞎了眼参加了你们这些造反的贼兵队伍,结果毁了自己,也毁了家人。每天夜里,我们胸 di 都受良心的折磨,梦中亲人恨不得食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这数月时间,你可知我们胸 di 是怎么活下来的么?”
张二毛和张狗剩咬牙切齿,冷冷的声音在湖上回荡,像是索命的咒语一般。
“二位胸 di 莫要冲动,你説要我怎么补偿?只要脱困而去,金银财宝应有尽有,咱们去西面的五回山中找刘天帅去,我答应你给你们千户之职,决不食言。”
“呸,老子们还信你的鬼话,你们这帮人根本就不是替天行道,都是一帮比官府还kě è 十倍百倍的恶魔,今日我胸 di 二人便要在此宰了你zhè gè 恶魔,告慰我们死去的母亲和姐姐在天之灵。你倒这么容易便能逃脱么?我胸 di 二人凿沉了所有小船,便知道你这厮会逃命,上我这一条夺命之舟。”
“别别,有话好説,有话好説。”刘惠嘴上哀求,眼珠乱转之际却猛然间抽出腰间佩剑闪电般的砍向张二毛,张二毛没料到刘惠悍然出手,躲避不及,肩颈处中剑,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被砍中要害之后人也噗通一声倒在船尾,眼见是活不成了。
刘惠一击得手,迅速回身挥剑砍向船头的张狗剩,张狗剩挥动船桨一档,船桨登时被削掉半截,刘惠嘿嘿冷笑道:“两个蠢货,还想加害你家大元帅,老子今天要活剥了你们的皮。”
张狗剩伸手到腰间要抽兵刃,刘惠再一剑砍下,登时将张狗剩的一只手掌斩下,张狗剩大叫一声倒在船头。
刘惠hē hē 而笑,得意道:“看老子如何炮制你们,当初老子就要当着你们的面操翻你们的姐姐和娘,哪有如何?话説那妞儿还真是水灵,那妇人也是徐娘半老,干的真是够wèi dào ,可惜跳进火里烧死了,不然老子还dǎ suàn 玩个三晚五晚的,你们有待如何?来杀我啊,来杀我啊。”
刘惠hā hā狂笑,举剑在张狗剩身上砍了一剑又一剑,张狗剩全身都是鲜血冒出,刘惠却不伤及其要害,让他一时不能便死,折磨着张狗剩。
张狗剩喉头咯咯作声,双目欲喷出火来,却浑身浴血无法起身,刘惠得意洋洋,正欲挥剑了结张狗剩的性命,忽见张狗剩目视自己的身后,脸上带着微笑,刘惠赶忙回头,猛见被砍中要害的张二毛满身满脸是血朝自己猛扑过来。
刘惠无法闪避,虽伸剑捅入张二毛的腹中,却不能阻止张二毛沉重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只觉得勃颈处一片热烘烘的鲜血,身子一踉跄,袢到倒下的张狗剩的腿上,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小舟上;刘惠慌忙撑起身子想掀开身上压着的张二毛,猛抬眼,看见一张血淋淋的大口正对着自己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正是张狗剩的那张脸。
张狗剩带着磔磔的喉间怪笑,一口咬住刘惠脸上的肥肉,同时手如鹰爪抠住刘惠的眼睛,刘惠奋力的挣扎,怎奈被一具死抱着自己的尸体缠着,又被张狗剩死命像一条巨蟒一般的缠紧,脸上剧痛,大叫声中,脸上被咬下一块肉之后,一只眼珠子也被张狗剩抠了出来。
刘惠挥动手上的长剑狠命的朝张狗剩身上砍,张狗剩的喉间却发出笑声般的咯咯声,毫不在乎的将刘惠脸上的肉一片片的咬下来。
小舟剧烈的在水面上打转颠簸,终于因船上的剧烈挣扎,哐当一声倾覆了过来,船上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就像是纠缠在一起交配的蛇团一般,此时一起轰然落水。
水面泛起汩汩的血水泡沫和巨大波纹波纹,但不久之后,一切消散无踪,水面又hui fu 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