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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冰猛地倒退两步,她突然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心痛的感觉令她近乎窒息。她忍着想要拼命尖叫的冲动,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是清夜吗?
那个浑身浴血,却依旧绝美妖艳,面带微笑的男子!
那个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流尽了浑身的血液,苍白的仿佛已经死去的男子,那,是她的清夜吗?
她的眼泪哽在喉;拼命想哭泣却哭不出来。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么美好的少年,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怎么可以?!
她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脚步,一步一步向他挪动。他一定要确认,这是假的,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他的清夜。
她的手缓缓地靠近他的脸颊,却始终不敢摸上去。
手在空中僵硬地颤抖。
像是感应到了某种气息,清夜的眼皮微微一动。
随着他那忽地一颤的纤长睫毛,凝冰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她的手触上了他的脸,清夜唇角的笑容遽然消失,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了血色!
“冰冰儿,是你?”
清夜脸上茫然的神色,证明了凝冰的猜测,他看不见了!
凝冰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克制住自己喉咙里哽咽的哭声。
紫癜夺走了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原来那次,真的不是做梦!看不见了,他再也看不见了,他再也不能用那双清澈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凝望她了
凝冰开不了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她死死地咬着,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滚烫的泪水滴落到清夜的胸前。
“冰别哭我没事别哭。”清夜着急地想要挣脱双手的束缚,虚弱的挣扎牵动铁刺穿透的伤口,已经有些干涸的血液再次从伤口流出来。
“清夜!别,别动,呜呜,不要动!呜呜,清液呜呜”凝冰再也忍不住,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痛哭起来,尖锐的铁刺刺得她身体刀割一样疼,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是紧紧抱住清夜!紧一点,再紧一点,她知道那穿透了清夜身体的铁刺扎进了自己的血肉里,可是此刻,她只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她的清夜。
“凝冰,别,会受伤的让开!”清夜奋力想让她离开,剧烈的挣扎让他的伤口全部绽裂开来。
凝冰哭得有些喘息:“别动,清夜别动!呜呜好多血,你不要动,我让开,让开!”
“冰儿,别哭,我不疼,真的不疼。”感觉到凝冰的离开,清夜的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凝冰只是哭泣着看着他,她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来形容他心底的恨。她恨自己保护不了清夜,不能替他分担痛苦;她恨紫癜那个妖女,她竟如此心狠手辣地伤害她的清夜;她恨上天,恨上天为什么带给他们这么多磨难!她从来都是那么善良的女孩子,有点简单,有点鲁莽,还有点笨。可是她从来都不想去恨任何人,她想要大家都幸福,她最大的开心就是看见别人的微笑!但是,为什么别人要这样对她们呢?为什么连一点点地幸福都不肯留给她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地哭着。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要和清夜说,可是此刻,她心痛的没有了一丝力气,看着那牢固的铁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
“清夜,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一定会的!清夜,你等我!”
“冰儿,你要做什么?冰儿,你怎么了?凝冰?凝冰?你还在吗?”听见快步奔跑着离去的脚步声,清夜慌乱地大吼,可是等待他的除了黑暗只有没落的沉寂。皇宫后殿门外,
旨译正训斥着那几个侍卫,突然后殿大门篷地被撞开。
“你们几个混蛋,带我去见那个妖女!快点,带我去见她!”凝冰哭着冲那几个侍卫候吼道。
那几个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把守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后殿里,冲出一个愤怒哭喊的女孩,一时愣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女孩一定是皇上故意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放进去的。想到这里,他们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太后知道了他们就死定了。不过还好,这丫头自己跑出来送死!这丫头明摆着是皇上的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说不定最后死的还是他们,所以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这”几个侍卫为难地看着旨译。
旨译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凝冰。或许他已经猜到凝冰为什么不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而这样失控地跑出来。看来,还是他疏忽了。他看着她眼底惊心的伤痛,突然一阵心酸,某种奇怪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不可以这么伤心。
“凝冰,你不可以去见母后,她会伤害你,上次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你闭嘴!”凝冰抹了一把眼泪冲他怒吼:“我告诉你,要是清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我绝对不会放过紫癜那个妖女!”
旨译眼底闪过一抹受伤,他被堵的哑口无言!他知道凝冰是因为母后而迁怒他,可是他能说什么呢!这一切,确实是母后一手造成的啊。
他笑的苦涩:“你一定要见她?”
凝冰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好吧”旨译低下头,掩去眼底伤痛的神色:“我带你去。”
凝冰跟在旨译身后到了紫薇宫门口,可是还不等他叫人通传,就已经有宫女迎了上来。
“好吧”旨译低下头,掩去眼底伤痛的神色:“我带你去。”
凝冰跟在旨译身后到了紫薇宫门口,可是还不等他叫人通传,就已经有宫女迎了上来。
“皇上,凝冰小姐,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进来。”
旨译微微一愣,立马领着凝冰跟着宫女走了进去。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凝冰不受母后伤害。
凝冰一看到紫癜,立马就哭喊着冲了上去:“妖女,你到底想怎么样?”
紫癜轻轻一挥手,凝冰就被挥向一旁。
“小丫头,别这么火大,要不是译儿拦着,你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哪里还有力气跟我在这里撒泼。”
“谁稀罕你放我,我告诉你,我一定会为清夜报仇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真是有趣的丫头!”紫癜突然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大厅回荡:“不放过我?你凭什么呢?”
凝冰看着她,突然觉得那么无力,是啊,她凭什么呢,她真是没有用,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还怎么不放过人家?
她软软地滑倒在地上,突然失声哭了起来,哭得怎么也停不住,自己真的是个笨蛋啊!
“不过他现在和废物也没什么两样,想让我放过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紫癜妖娆地走到凝冰面前。
凝冰朦地抬起头:“你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肯放过清夜?”
紫癜轻笑:“当然,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你要让我做什么?”凝冰急急地冲她吼:“只要你肯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风呼呼地从门外刮进来,轻拂起凝冰额前的青丝,那倔强而坚定的神情,让紫癜心里泛起一种遥远的酸疼。
“真是让人感动啊!”紫癜的脸色变得极度而疯狂:“你很爱他吗?哈哈,既然如此,我就要他恨你!而且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
凝冰的脸色开始泛白,一直到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语言里的痛苦和挣扎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她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滑落:“你说吧,只要你肯放过他!不管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紫癜的脸色曲扭着,看着凝冰,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的挣扎,良久,她失魂般的笑了起来。
“我要你嫁给译儿!”她的眼底出现一种说不清是发泄还是恶毒的快意。
“什么!”旨译一脸惊讶地从后边冲出来:“母后,我不同意!”
紫癜冷笑:“不同意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这丫头?母后我可是清楚得很呢,有那精力天天晚上写那么多这丫头的名字,还不如用点力气去争取你心爱的女人!”
“我,我”旨译看着凝冰一脸尴尬。他不知道母后怎么会知道哪些事的,抬头看看凝冰,她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神。
紫癜走到旨译面前,眼中慈祥渐露:“而且,你不是为了这丫头还和我反目成仇了吗?这会儿她嫁给了你,岂不是两全其美?母后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你乖乖做你的皇帝,让母后我省点心。”
“母后对不起,可是我”想起那天母后对自己出手时的心痛,旨译还是觉得自己真的欠了她很多。不管她多坏,多狠,她对他的爱,还是真的啊,他毕竟还是疼了自己多年的母亲。但是,凝冰
“怎么样?丫头,做我们国家高贵无比的皇后,可比跟着一个残废亡命天涯好多了,要不是看在译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
“你说话算数?只要我答应,你就立刻放了清夜?”凝冰眼中死灰一样沉寂,再没有了往日轻灵调皮的光彩。
“呵呵,当然,等你出嫁的那一天,我立刻下令放人!”
“好,我嫁!”
京城的客栈,天孤寒等人坐立不安地看着客站的门口。
旨译和凝冰已经进了皇宫好几天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哥,凝冰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会不会出事啊?那个紫癜光看看就很可怕,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怎么办?还有那只死马,怎么打探消息取了这么久?”天湘菱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不要胡说,她们不会有事的。就算被发现,旨译也会尽力保护凝冰周全,紫癜虽然恶毒,但是对她这唯一的儿子还是有些关心的。”天孤寒一脸坚定地说道。
“真的吗?那为什么司马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天孤寒皱眉,有些不安道:“早知道我该自己去的。它的武功虽不错,可若和那么多高手过招的话,怕没那么容易。”
水语心安静地喝茶,过了半晌才开口:“其实,这次除了司马,当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他这些年医人的本事没学到多少,但是使毒的方法倒是学了很多。孤寒你的武功虽好,但是和那么多高手动起手来,怕还是会吃亏的,要悄无声息地潜进皇宫,只有他能做到。”
天孤寒和天湘菱明白她说的没错,也只有坐下来等着。
“一皎!”
一个身影从远方飞来,天湘菱眼疾地看见,立马箭一样射了出去。
天孤寒与水语心也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了?”三个人同时问道。
司马一皎坐下一连倒了三杯水急急地喝完,喘息着看着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快说呀!”又是三重音,连一向最沉得住气的天孤寒也着急了起来。
司马一皎,看看天湘菱,又看看天孤寒,半晌才开口:“杀魔祭灵取消了,那一天,改成了皇上的大婚。”
“什么?”三人同时惊叫:“旨译的大婚?那凝冰呢?”
司马一皎看看他们,冷静地开口:“凝冰是旨译的新皇后。”
“咣当咣当!”
各人手里的茶杯同时掉到了地上。
今天就是皇上大婚的日子。
再一次坐到当初坐过的位子上,凝冰心里说不出的悲伤。仿佛她天生的桃花命,一人一生差不多只有一次做新娘的机会,而她,好像过一段时间就要进一次礼堂。但又有谁知道,其实,她也想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希望自己顺顺利利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做一次,只做那一次唯一的新娘。
不过,这次,怕是最后一次了吧,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清夜的新娘了吧。
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凝冰了,再也不是那个只属于清夜的凝冰了。今天的婚礼,注定成为她的爱情以及生命最华丽的祭奠。
凝冰被慢慢搀扶着走出了房门,晨风掀起她头上的凤冠,亮出一片美丽的风景。
清晨,
多么美丽的清晨,
那么绿的柳叶,那么鲜艳的花朵,那么多笑容灿烂的人。
晨之初啊!
生命的起始,绽放之源。
可是过了今天,
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的生命中,再不会有这么美丽的风景
“吉时已到,新后册封仪式开始!”尖着嗓门的公公,声音洪亮,响彻晴空。随着他的声音,凝冰心底的温度,一点一滴的流失。
“等等!”凝冰在最后一刻出声,文武百官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她脸上。
紫癜从他的凤位上“唰”地站起来,脸上的笑容顿失:“丫头,还想闹么?”
旨译慌忙拉住了她:“母后息怒,或许是凝冰有话要说。今天是儿臣的婚礼,母后可不能生气,会不吉利的。”
紫癜脸上的怒气稍缓:“说吧,你想做什么?”
凝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字字冰冷:“我已经实现了我的诺言,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紫-癜-母-后?”
“呵呵,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好吧!本宫这就放人。不过你这声母后叫的可真是悦耳呢!”紫癜笑了一阵,才下令道:“来人,去放了那个小子。”
一个太监领命,正准备过去,突然紫癜又开口阻止道:“等等,既然要走,干嘛不让他参加完你和译儿的婚礼再离开呢。我想我的好儿媳——冰儿你,也很想得到他的祝福吧?”
小太监领命下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能言而无信。”凝冰一把拿掉头上的风冠怒吼。“母后!”旨译也愤怒了起来。
“别激动,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成全那个小子的心愿呀!”紫癜毫不动容地轻笑着。
“什么?清夜的心愿?”凝冰不可思议地冷笑出声:“清夜的心愿吗?呵呵?这不是你的目的吗?你想要他痛苦,你想到最后都不肯放过他对吗?你这个凶狠毒辣的女人!”
文武百官看着愤怒的凝冰,心惊胆颤,他们可还没忘记上一次,也是皇上大婚,也是同一个新娘,后来血溅婚礼的恐怖!
那个死神一样的男子,今天还会再次出现吗?不过,自从先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她的惊人的转变,杀人不眨眼的狠辣,那才是真正让他们打心底恐惧的。
所以凝冰的怒骂,他们一点也不吃惊,他们担心的是,下一分钟,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
紫癜慢悠悠走下一旁的宝座来到凝冰面前,伸手仔细地为她戴上凤冠:“丫头,别着急,那小子对你的感情呀,母后也不是不明白,所以呢,母后知道,他一定会想来看看你呀!否则,他怎么舍得离开呢?你说对吗?”
凝冰僵硬地站着,任她为自己戴上凤冠。是啊,她说得没错!没见到她,清夜怎么可能会离开,而且,虽然他平时笨笨的,傻傻的,可是她知道,其实她的清夜,还是很聪明的。
她苦涩地笑着,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母后,求求你,放过他们吧,儿臣已经做错过一次,害得他们差点死于非命,儿臣已经彻底悔悟了,母后,你也醒醒吧,不要再糊涂下去了!”旨译猛地在紫癜面前跪下。
紫癜甩开旨译的手,怒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以为母后在害你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母后!”
“逆子!给我滚开!”紫癜一挥手,走上大癜。
文武百官看着上边的闹剧,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大殿上下飞舞的代表喜庆的红绸,此刻,竞像血腥的预兆一般,让人心头战栗不停。正在这时,刚才那个奉命去放人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奴才才刚一说了皇上和凝冰小姐大婚的消息,那清夜魔君就发了狂,不但弄断了铁刺,挣断了千年寒铁锁,这会儿怕是已经快闯过来了。”
紫癜冷酷地一笑:“看来那小子还有点血性。”
她刚说完,突然就觉得不太对劲:“你说什么?他挣断了千年寒铁锁?怎么可能?还有那铁刺,不是穿过了他的琵琶骨吗?那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会乖乖素手就擒,更何况他一个武功尽失双目失明的残废?”
“奴才不敢欺瞒皇后,要不是那魔头急着往外闯没注意小的,这会儿奴才怕是已经没命站到这里回话了。”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完全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
“没用的东西!留着你的命有什么用!”紫癜手里的红绸箭一样甩出去,等再收回来的时候,那小太监的人头已经关得老远。
大殿内外的文武百官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有几个已经脚软地摊倒在地上,还有些镇定点的也哆嗦着四处张望想找机会溜走。留着这里,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啊!
凝冰脸色苍白地看着在脚下滚动的头颅,但是她眼里的不是惊恐,不是害怕,而是小太监的那几句话。
挣断了铁刺?
那么尖利的带着倒钩的铁刺?
她记得那些铁刺是怎样恐怖的硬生生地穿透了清夜的肩膀,要挣断那些铁刺,那要忍受怎样恐怖的痛?
她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心像是被凿空了,被连血带肉的撕扯出来,只剩了空空的壳,心疼得那样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满眼迷蒙的只有清夜满身的鲜血。
正僵持间,大殿门轰地炸得粉碎!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太监被扔了进来,落地瞬间,轰然巨响,靠近大门的人都随着粉碎的木门碎了一地,血腥漫天飞舞。
碎块哗啦啦从空中落了下来,漫天的血雾中,浑身浴血的少年,惊得所有人回不了魂。
被鲜血染透的“白”衣,哗啦啦地满天飞起,胸前翻裂的皮肉涓涓地流着鲜血,他的身后,长长的血红延伸到远处,显得尤为惊心诡异。他整个人苍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他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流干。
他顽强地站立着,微微颤抖的修长身躯,看得出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永远永远的死去。
还有微频的俊眉下,那双紧闭的双眼!眼角依旧留有妖艳的残红,这种惨烈的妖艳,竟然带着一种致命的魅惑,使得他整个人带着一种死神即将毁灭前的靡丽!
风呼呼地围绕他周身吃力地旋转,血衣迎风飞扬!
凝冰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捂住嘴巴。
紫癜看着牧清夜这个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恢复武功了吗?呵呵,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恢复武功又如何?在她手下走不了十招,她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她嘴角泛起的笑容,一丝不漏地落到了凝冰眼里。
她的心坠入谷底,她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唇角微微泛起绝望的微笑,此时,她再也没有了选择!
扶好凤冠,她冷静地走上大殿。在经过紫癜身边时,她开口:“你的话,还算数吗?只要我嫁给旨译,你就放了他?”
紫癜笑:“当然。”
凝冰闭眼,猛地抬头迈上台阶。
“婚礼继续。”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包括,刚刚赶到的天孤寒等人。
牧清夜的身子剧烈一震,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他微微侧头。僵硬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凝冰?娘子?”
凝冰被这两个字彻底打入了地狱!娘子?他永远也做不了他的娘子了呀!她突然奇怪,自己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来成为别人的妻子,而狠狠伤害自己所爱的人吗?
苍天啊,实在是太残忍!
“我不是你的娘子。”凝冰的泪一滴一滴滑落,但是她始终没有回头,她知道他看不见,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因为她知道,她此刻看见他的表情,一定会痛得立刻死去!
“所以,请你离开。”
凝冰的字颤抖着,尖锐地从嘴里一字一顿地吐出。
牧清夜战栗着,颤抖着,他微微偏起脑袋,侧耳倾听她的话,捕捉着空气中的余音。他一支僵硬着没有开口,他一直试图让自己分辨出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是他的幻觉。所以,他等着,等待着他的凝冰甜甜地应他一声:相公。
紫癜满意地笑,看来这丫头还是比较识趣的。她赞赏般地看了一眼丘凝冰,轻轻开口道:“他是儿媳你的朋友,母后会勉了他扰乱婚礼之罪。所以,冰儿你就放心和译儿拜堂吧。”
“妖女,你闭嘴!”天孤寒眯起眼冷道:“你到底逼凝冰做了什么?”
“呵呵,我会逼她做什么呢?这丫头的性子你们可是比我清楚,谁能逼得了她?”紫癜也不生气,看着他们的眼神,像一只猫逗弄着一群出生不久的小耗子。
“不信,你们可以自己问问那丫头!”
“凝冰!你说话!”天孤寒看着她怒吼:“你不是一只爱他爱到连命都不要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你不知道他会很痛苦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喜欢他了,他已经瞎了,你没看见吗?我丘凝冰怎么会爱一个瞎子?呵呵,我喜欢的是帅哥!好多好多的帅哥,就像你,就像旨译!呵呵,呵呵呵呵”凝冰笑着,不停的笑着,凄凉的笑声让所有的人都心酸不已,这是怎样绝望的笑声啊!
“丘凝冰!你怎么可以这样?!”天湘菱抓着她的背猛摇,拼命要他转过身来:“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清夜,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定是他们逼你的对吗?你说话啊!你说啊!”“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凝冰任她摇着,却抵死不肯回头,她不能让他们看见她此刻痛苦的表情,她必须藏起她的眼泪。
水语心怔怔地看着她,眼泪朦胧酸痛。她能感觉到凝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样刻骨的伤痛,凝冰是怎样的人,又有谁比她们更清楚。这么做,或许最最痛苦的人是她呀。
“丘凝冰!”
天孤寒名怒吼:“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可是你回头,看一眼你喜欢的人!你看看牧清夜,如果之后,你还会再说同样的话,我决不拦!”
“没有必要!”
不等天孤寒说完,凝冰就快速打断了他的话。天孤寒毕竟是天孤寒啊,怎样的谎言都骗不了他。她记得他不是很笨的吗?记得刚遇到他的时候,他比一只猴子还笨,怎么这会儿这么聪明了呢?
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一回头,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所有的努力,连着清夜的生命都要一起结束了。
可是,
她好想再看他一眼,她想用这一眼将他的容貌刻进记忆里,记住一千年,一万年,在经过千千万万次转世轮回之后,她还记得他,她还可以在第一眼就认出他。
可是,此刻,她不可以,连那一眼都成了奢望。
如此,
就这样结束吧。
“冰,真的,不肯认我了吗?”清夜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倾临崩溃边缘的脆弱。
凝冰紧咬的唇瓣渗出血丝,滚烫的液体哽咽着翻涌出来。泪不是已经流干了吗?这回这涩涩的?滚烫的,是什么?是泪还是心底的鲜血?
“冰真的要离开我了吗?”死一般的绝望,清夜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呀!
“从此以后,我是旨译的妻,与你,再无瓜葛!”
心好痛,
好痛。
分不清楚是谁?
是自己感觉到了清夜的痛,还是她自己的心在痛,她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她只希望自己这一刻可以死去!或许死了,就不会这样痛了。
“啊——”
清夜震耳欲聋的吼叫,痛苦地撕裂着每一个人的心,那种锥心的痛,那种超越了生死的痛,彻底地从清夜身体中爆发了出来。
整个世界开始坍塌,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刺骨的寒意渗透四肢骨骸!
恍若寒冬一样刺骨冰冷。
漫天的冰冷,
漫天的雪花。
漫天的轻灵的笑声。
“牧清夜?你是牧清夜?”
那一天,那个小丫头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听到他的名字后,莫名其妙的一脸激动,抓着他的的肩猛摇。
“你好帅哦!”那一天,她在课堂上睡得一塌糊涂,当着夫子同窗的面以莲花痴地调戏他。
“笨书生!你敢笑我!”
那一天,她追着他喊他笨书生,然后像个调皮的仙子一样跳到他背上,也永远地跳到了他心底。
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疯狂地涌了出来,漫天飞舞着美丽的画面。
第一次看见她倒在血泊里时的无助,第一次看见那一剑穿透她胸前时的绝望,亲眼看见她倒在自己剑下时的痛苦,一幕一幕全部飞到了眼前。
他记起来了,全部记起来了,他记得那漫天漫天的雪花里,他抱着她的凝冰。她的笑容,那么甜美,那么温柔,好像除了那一天,她从来没有那么乖过。
天地间,
白色晶莹的雪花悠悠的飘。
“清夜,雪花好美!”
“嗯,好美和我的凝冰一样美!”
“清夜,你的怀抱里很温暖,永远这样抱着我,好吗?”她轻轻的往他怀里缩了缩,嫩嫩的脸蛋轻轻的蹭着他的衣裳。痒痒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阵甜蜜,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他凝视着凝冰的微笑,那只属于他的微笑,温柔道:
“好!”“清夜,我感觉好幸福!”她仰头看着他清灵的眸子笑。
他低头,轻轻的,吻上她苍白的唇。
她的唇,有点凉凉的,甜甜的味道。他想起了那个山洞里,那个青涩的甜蜜的初吻。
“傻丫头,你知道吗?在岛上的山洞,我偷偷吻了你!”
他看见凝冰很努力地想笑,但是,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牵动了唇角,她使劲睁眼,想抓回最后一丝神智!那那些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知道,这次,凝冰要离开了,但是他不怕,也不伤心,因为,他会陪着她。他不会让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看见玉灵镯亮起耀眼的光,洁白的光和凝冰的还有自己的鲜红的血融在一起,美丽的就像流淌的梦一样。
“凝冰,你又睡了吗?”他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但是他知道她的凝冰听得到。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流失,他突然笑的轻忽如幽谷轻风:“这次让我陪着你好吗?”
他修长的手指轻触她的睫毛,他和她的微笑,像一朵绝美透明的雪花一样盈盈荡漾。
漫天飞雪。
茫茫红光自玉灵镯盈盈溢出,将凝冰的身影映的如仙似幻。
灿烂的红光,明亮耀眼!
血红的玉灵镯,通透莹亮!
红雾中,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他看见凝冰的身子慢慢融化成一团洁白的光芒,没有重量,光华万丈。蔚蓝的天空,丝丝白云,缕缕幽香。雪花翩然而舞,生命轻轻流淌。
“好,陪着我那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下一世我想做一片最洁白美丽的雪花”
“好,清夜陪你一起,做两片幸福的雪花”
“清夜我们好幸福”
“嗯,幸福”
幸福?
幸福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痛?
他们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死了还会有这些记忆?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死了还会有这样的痛?她们不是很幸福的变成两朵幸福的雪花了吗?为什么她还会听到他的凝冰残忍的跟他说: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所有的人像着魔一样看着双目流血的牧清夜,他的神情由绝望慢慢变得温柔,再由温柔慢慢变得痛苦无比。
但是只有凝冰什么也没看见,她只听见清夜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吼,那样绝望那样痛苦,那仿佛全世界都坍塌般的怒吼。“清夜,清夜,清夜......”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反复呼唤着清夜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的痛轻一点点。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犹豫,带给他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就是她希望的吗?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扑到他的怀里,就像上次一样,一起幸福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