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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尖叫声、口哨声、议论声此起彼伏。陈佐雨的那句话连同那一吻让所有人都震撼住了,引起整个班上一阵巨大的骚动,有人嫉愤,有人不耻,更多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同时,所有人的眼球都聚集在江成那张由白转红的脸上。江成如雷击一般突然掩面狂奔。我想他肯定连昏倒的心都有了,不然就是因为太羞愤,导致没跑两步就摔倒在教室门口,眼镜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爬起来歪歪斜斜地往外面冲。
我转过头,看着一脸调皮的陈佐雨。他朝我眨眨眼,我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陈佐雨这一招真是打了江成一个措手不及。江成那个死要面子的小可怜,这回还不躲在家里哭死不可?想起他刚刚那窘迫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窃笑起来。
当所有人把注意力转移到江成身上的时候,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在讲台上一直保持冷静的老师也没了刚才上课时的严肃,变得愤怒无比,把持不住大骂了一句:“荒唐,真是荒唐!”
一时间,教室里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变得如菜市场一般嘈杂,混乱至极。老师拍桌子,瞪眼睛,想息事宁人,也没有用。
好在下课铃及时响起,老师将粉笔一扔,夹着书本气冲冲地走了。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果然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骄傲自大的清华生江成原来是个gay,在路上碰到,不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就是在背后鄙视两句。江成整天如过街老鼠一样活得胆战心惊,再也没有那个闲心来骚扰我了。
没有了江成的纠缠我自然心情大好,在心里也由衷地感谢陈佐雨这样牺牲名誉帮我。这天回家我看到他,就叫住他表示感谢,他嗤笑一下问:“你的二郎神摆平了?”
我连忙点头:“陈佐雨,这次真要谢谢你,不是你帮忙,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陈佐雨一点儿也不跟我讲客气,把手对我一伸:“你拿什么感谢我?”
“好说好说,大恩不言谢,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没想到他一点都不领情,直接拒绝:“你请我吃饭还是算了吧,你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路边摊之类的,脏死了。”
我撇撇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那种地方才有好东西吃,你懂什么!再说,我也没说请你去路边摊吃呀!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我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陈佐雨突然眼睛一亮,对我一笑,似五月骄阳,无限销魂。我心里咯噔一下,阴谋,绝对有阴谋。还没等我弄明白,陈佐雨就开口:“饭就不必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看来这个阴谋还挺有诱惑力的,我左思右想以后问:“什么要求?你说!”
“陪我谈一个月恋爱。”几乎是我刚问,他就回答出来。我抬起头看着他,全身上下因为错愕而僵硬,这是开玩笑吗?可是陈佐雨眼神明亮,紧盯着我,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可这样的条件我怎么能接受?谈恋爱,那是两个人因为相爱才会发生的事情,我们之间哪里会有感情纠葛?可是我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像小鹿乱撞一样。
我使劲说服自己不要乱想,镇定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佐雨朝我走近一步:“那个叫韩莫的人就是你高中时候最喜欢的男孩吧?”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又朝我走近一步,把我逼到角落里:“回答我。”
我没有开口,陈佐雨突然将两只手撑过我头的两侧。这样的步步紧逼,我有点儿透不过气,只能妥协下来,点头默认。
我低着头,以为他又要嘲笑我。房间里安静极了,家里没有其他人,隐约能听到窗户外面人车响动。一阵风轻轻撩起了洁白的窗纱,遮住了陈佐雨的脸。朦胧里,那双眼睛透着若有似无的柔情,里面一片湖光,温柔就在这一刻泛滥如湖水,波涛汹涌。我的心一阵痉挛,所有的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他的声音就这么干净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要你像爱他一样来爱我。”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陈佐雨松开了撑在我两边的手,把手插进裤口袋里面,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询问一般:“安诺,我有过很多女朋友,与她们牵手、搂抱,甚至是上床,可是这样就是恋爱吗?我很好奇,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女人们或者爱我的钱,或者爱我的这张脸,可是我觉得那些都不是爱情,到底恋爱是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试过为谁伤心难过成你这个样子,所以我想体验一下真正的恋爱。”
我的脑袋被他的话搅得一片混乱,这算什么?恋爱游戏吗?我想都不想地回绝他:“我不要,哪有把爱情当交易条件的?”
“既然你也说了是交易,那么我们来谈谈条件怎么样?”又是这个笑容,放荡不羁,带着藐视一切的眼神。
“条件?你想跟我谈什么条件?”我狠狠盯着他反问。
陈佐雨笑得开心起来:“你想想看,江成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吗?一旦谣言淡去,他还是会不断纠缠你。但我有办法让他没有那个闲心再来缠着你,而你又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男友的照顾,你说这样的条件够不够好?”
听起来好像很动人,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妥。陈佐雨看出来我有顾虑,赶紧接着说:“你放心,这场协议恋爱绝对是在不耽误你学习的基础上,一个月为限,仅仅是体验,不涉及感情,这样子你放心了吗?”
我无语,找不到反驳的话,陈佐雨趁热打铁:“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今天起生效。”我看着陈佐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皱眉,说:“陈佐雨,你抱着游戏的心态谈恋爱时会有报应的。”
他只笑不语,我没有告诉他,像他这种不相信别人、不相信爱情的人,又怎么能得到真正的爱情呢?陈祚于是怎么都想不到,当交易生效这一刻开始,那所谓的爱情报应在一起暗藏在某个角落里了。
陈作于把恋爱当成一个实验或者说是游戏,所以我不敢将心放进去,怕一个不小心输得倾家荡产,但是我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恋爱高手。
陈祚与喜欢那种很有情调,消费级高的餐厅,每次都点一桌子精致好看味道却一般的食物。情侣卡座上点着一方小小烛台,一点点亮光照得整个人面色微黄,透着淡淡的慵懒和迷离。
他带着淡然的笑把菜单地给我,让我点菜,我摆摆手。本就不擅长点菜,何况是在这种华而不实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破坏了这里的和谐。我说:“我随便,还是你点。”他也不跟我争,细细点好每道菜微弱的烛光照进他的眼睛里,映射出琥珀色的光芒,摇曳的光下荡漾着温馨的美妙氛围,我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人会不懂爱。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我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陈佐雨,你有没有听过杯子和水的故事?”
他目光停在我身上,然后摇头。我转动者手里的杯子开口:“有一个寂寞的杯子,他求主任给他倒上水。主人问他是不是有了水他就不再寂寞,杯子很自信的说是的。后来被子如愿得到一杯热水,杯子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杯子想,这就是爱的感觉吧!后来水变温了,杯子觉得很温暖舒服,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再后来水凉了,杯子开始害怕,因为没有了温度,杯子感觉到了失去的滋味。最后水凉透了,杯子开始觉得厌恶。凉凉的水放在心里好难过,杯子奋力晃动了自己的身体,水终于走出了杯子的心理。杯子觉得好开心,从此他不在需要水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去体验那种难过的感觉,他始终是一直寂寞的杯子。”
我把目光从手里把玩的杯子上一道陈佐雨那双眼睛里,与他对视。眼波流转,瞳孔里或明或暗,里面有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吸引着我不断深陷。我抽开了目光对她说:“陈佐雨,你不明白吧,你就是那只杯子。”
这时候优雅的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小心保持着与菜的距离,揭开食物的同时为陈佐雨拿起了餐巾,挡住了刺啦四溅的油汁。陈佐雨没有马上开口,低着头认证把盘子里的牛排一块块细细切好,然后才放在我的桌前,微笑着说:“那么你还肯做杯子里的水吗?”
眼前事务冒出的白雾把陈佐雨都笼罩在一片迷蒙里,美得好不真实。我叉起一块送入嘴里,细嫩的牛肉,唯美的酱汁,却感觉怎么都不及早餐摊上阿姨一张张烫好的卷饼。这顶级餐厅的食物在好吃,缘来也是不和我口味的。我始终只是一个平凡人,只能有平凡的感情。我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们说好的,这只是一个交易。”
空气里的温度迅速降至最低。“知道就好,吃饭话还这么多。”陈佐雨手上刀叉的动作没有停止,淡漠的说道。我想,碰到陈佐雨,我就永远做不了淑女。
如果有个人送你上学,接你放学,会记住你爱吃的东西,然后在突然间想变魔术一样放在你手上,手机24小时为你开放,在你沮丧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把他的右肩膀借给你,任你靠着一动不动,知道你的一切爱好,尽量去适应你的口味,不勉强你吃不喜欢吃的食物,会关心你的身体是否健康,甚至是叮嘱你生理期不能吃生冷的食物,那么谁能保证你不对这个人不动心?
我终于觉得害怕,害怕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转眼即逝。放下了尖锐芒刺的陈佐雨原来是这么温柔至极,体贴入微,充满诱惑力。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觉得他自始至终只是抱着体验研究的心态。
在复读班里终于经历第一次月考,班上的同学也都梳洗了起来。大家因为同病相怜走到了一起。有人提议这个星期天下午集体去长ktv,一直都处于紧张环境里人听到这个提议都很兴奋,当然也有卸任认为这是浪费时间,比如江成。陈佐雨没有骗我,江成果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招惹过我。
不知道谁要和了一句:“听着都有份,允许带家属。”然后大家开始起哄,有人问我:“安诺,你男朋友不是每天都来接你吗?狠多人都说你男朋友帅的一塌糊涂,就是你每次都拖着他走得飞快,看都看不太清楚,这次记得脚上他,也好让我们这些审美疲劳的人养养眼。”
有男生不服气地讲:“看你们这群色女,安诺,你要小心你男朋友被这些饿狼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我在心里苦笑,自从陈佐雨来班上送花那么一闹,我哪敢再让他出现在我们学校?可是他每晚自习后都回来接我放学,我怕引起骚动,只好每次一放学就往外面冲,拖着他就走,总有人大区我下课就去救火,殊不知我也是无奈。想了想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也终于在繁重的学习中被大家渐渐遗忘,我还是拨通了陈佐雨的电话。
“我们班今天去唱k,你去不去?”我翻拨着桌上的书问他。
“嗯,你终于愿意让我见光了。”陈佐雨带着玩味的声音,调侃十足地说道。
“不来算了。”我刚准备挂电话,他就抢着说:“我来。”
我得意地笑起来,口气还是保持这着先前的平静:“下午两点在钱柜,我跟大伙儿一起去,你自己过去吧,我们在门口碰面。”
“安诺,我发现你现在听得意的呀。”我翻书的手顿住,电话里陈佐雨的呻吟,带着浅浅的、低沉的温柔“这样很好啊,想一个正常的女朋友。”我赶紧挂了电话,笑着说“谢谢”却因为陈佐雨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陈佐雨在我身边,习惯了依赖他,这种习惯是不是就会变成爱?
在钱柜门口,我看见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陈佐雨。他站在那里,穿一件黄色的polo衫。我发现他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纯色衣服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马球标志,质感一看就很好,四位数的标价他竟然连眼睛都不眨直接刷掉五件。款式简单,但穿在他身上显得气质极好,惹得路上行人频频回头。他只是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像王子一般高贵。
午后的阳光越发耀眼,将整个钱柜广场铺得一片光亮,也将整片玻璃大门照得金碧辉煌,映着蓝天白云的背景。而他在这个闪闪发亮的背景下也依然毫不逊色,微笑迎望。
我在心里叹息,以前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骄傲猖狂,在我看来,他不过是有钱人家的一个纨绔子弟,而现在看来,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容貌,的确是有骄傲的资本。
他早就发现我了,并不急着开口,只是等我朝他走过去,然后向我伸出修长的手。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温润如玉,我怔在原地半天,才将手交给他。想起他每次向我伸出手都是不怀好意的,我警惕地问:“陈佐雨,你不是有洁癖吗?为什么你能接受我碰你的手?”
陈佐雨转过头,他的脸近在咫尺,眉眼弯弯,看上去心情很好:“当然是因为我只对我女朋友特别例外呀。”
我轻轻一颤,抬眼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是难以描述的柔软,有些想遮掩,又有什么想要表达一般。
有人大叫:“安诺,你竟然私藏这么帅的男友!”还有人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着:“跟那天送江成花的人好像!”我忙解释他刚从国外回来,可能只是长得像,然后一帮人起哄着挤进了ktv里面。还好他今天的形象跟那天完全不一样,不然怎么也解释不清。
开好包厢以后,大家都热闹起来,有些跟我很熟的同学问:“安诺,你男朋友是混血儿吗?为什么眼睛颜色那么漂亮?还有你们怎么认识的?远距离恋爱很辛苦吧?”一大堆问题把我问得头大不已,我看着陈佐雨求助。他就笑笑,靠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解释,他不会是故意来看我窘迫的样子的吧?
我只好随便敷衍:“他是四分之一的混血儿,他眼睛多亏像了他外公才那么漂亮,我们也的确是小时候就认识了。”一席话让那同学羡慕不已,其实我自己在心里也没底,这些事情都是从陈叔叔嘴里听说的。然而不管我说了些什么,陈佐雨都不出声,只是坐在一边笑笑。
憋闷了太久的人,玩起来是很容易疯的,同学们围着麦克风疯狂的咆哮着,一声大过一声。陈佐雨看着他们笑。
我跟几个同学在自助餐上抢来了一盘烤肉,嘴里还感叹着这ktv的免费自助餐真是像打架一样,果然不要钱的东西喜欢的人就是多。陈佐雨也只是看着我们笑笑。
当我们端着免费供应的饮料喝得兴趣盎然时,陈佐雨还是看着我们笑得一脸淡然。
可是他不吼歌,不疯不闹不争辩,不吃盘子里的食物,不喝那些淡味的饮料,总而言之,他根本就不投入。他只是让自己显得很合群,躲在一边抱着有趣的心态看着人群。
陈佐雨很有风度,笑容温和,可是总是与人有着一层隔膜,不会轻易去接受另外一个人。他想做的事无论什么都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然后将自己置身事外,防备心极度强烈。
回去时她问我在不在外面吃饭,她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我终于忍不住拉住他,说:“陈佐雨,谈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停下脚步看向我,眼睛里充满疑虑:“难道你不满意?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我说:“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对,只是恋爱是要两个人都参与进来,还需要一些小意外,不是什么事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而你做的一切太程序化。”他歪着头看着我,显然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我指着前面一对十指紧扣的亲密情侣说:“你注意看那对情人的眼睛,在他们的世界里旁若无人,看到的只有对方的影子,这才是不需要神恶魔安排的自然而然的感情。”
“是吗?我怎么刚才还看见那男的看了别的女生一眼?”陈佐雨不以为然,也难怪,要一个从小就自以为是的人突然了解什么是互动,或许不拿点真凭实据来不行。
我想了想,突然拉着他往回走,陈佐雨问:“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对他挤挤眼睛:“逛街呀,最近都无聊死了,”陈佐雨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安诺,你决定自甘堕落,不学习了啊?”
“乱说什么呢,跟我走吧,学习又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说完我就拉着陈佐雨直奔新世界购物广场。
在看了一楼电子指示板以后我就带着陈佐雨往三楼男装部曲去。他看见我直接跳过二楼的女装部觉得好奇,问:“你不是逛街吗?怎么不逛了呀?”
"谁说我要给自己买衣服了,我可是陪你看衣服的。”说完我还给了他一个“还不快感谢我”的眼神。
陈佐雨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电梯很快到了三楼,他直径滑出了电梯,走在我前面。我在他不经意间微微一笑,陈佐雨,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按照你的规定来完成的。
我们在男装部转了一圈,陈佐雨的穿着和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肯花钱的主,即使只看不买,所有店员都很谦恭有礼。我只是心不在焉地东看看西看看,不时催促他:“都看这么久了,你看中什么没有?”
陈佐雨并不理我,表情冷淡,指了指挂在模特身上那件衣服:“帮我取下来。”服务员笑眯眯的取了下来:“这位先生眼光真不错,这是我们这一季的最新款,今天刚到货,每个码都只有一件。”
恭维的话真好听,可是陈佐雨也只是淡然一笑,转身进了试衣间。等到换好衣服,我不禁赞叹他真是天生的衣架子,一件样式简单的衣服被他穿的漂亮得体。这不仅得益于他自身的气质修养,还有那天生的身高比例恰到好处的完美身形。
我趁服务员不注意,翻了一下衣服上的吊牌,完全目瞪口呆。难怪从走进来开始就觉得这里异常冷清,这么贵的吓人的价格,一般人很难接受。陈佐雨对我的举动嗤之以鼻,我也不管好不好看,开始挑毛病:“这件衣服你穿上太老气了,不适合你的阳光气质。”
服务员赶紧过来解释:“不会,不会,先生身材这么好,我也没见过比你穿更适合的人了。”我瞪了一眼那个服务员,你当然说好了,还不知道你一件衣服要拿多少提成呢。我用力摆着手:“有什么好看的,跟个老头一样。”陈佐雨听了气的马上进去换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拿什么去抵账呀!这回轮到那服务员瞪我了。我在心里哀叹着,你可别怪我,你也不希望我真的吃霸王餐吧!
陈佐雨一出来,我就拽着他跑了。他再不出来,我都怀疑我能被那服务员愤恨得目光给射死。
吸取了教训,我发现这层的衣服都不是我能接受的,于是我哄着他说,像他这种阳光帅气的男生运动装最合适的了。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却还是跟着我上了五楼运动服装部。一路挑过来,我根本不关心什么款式。陈佐雨忍不住的问我:“你干吗老盯着每个吊牌看呀?”
我在心里暗骂,我不关心吊牌,你想穷死我吗?嘴上却笑笑地胡扯一气:“我在研究吊牌的设计,比如说这个人形的标志,这可是最新款式。”
陈佐雨看着我似笑非笑:“哦,你是说nike的jordan系列吗?:”他指着衣服上面的飞人标志看着我。我脸一黑,不懂装懂,自讨苦吃,只好灰溜溜的走开了。
在寻觅了一大圈候,我终于找到一件看上去不错,价格我也能承受得起的衣服。我对陈佐雨喊:“快来,快来,试试这一件。”他过来瞄了一眼,很不屑,我故意激他:“陈佐雨,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呀?你不是怕穿出去没有人家好看吧,还是你觉得你的气质就只有靠钱来衬托?”
他“喊”了一声,拿着衣服就去了试衣间。我在后面嘿嘿直笑,他果然经不起激。
等了一会,陈佐雨从试衣间里面出来,我就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顺手拿了他更衣室里换下的衣服,朝他靠拢,说:“你的衣服我都帮你拿了,趁现在没有人,快走。”
他惊讶的问:“走?走到哪里去呀?”我朝他露出一个坏坏的笑:“你没听过拿了东西不付钱就跑这回事吗?大概你这辈子都没感受过,要不要试试看?”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过来,拉了他一把说:“快跑。”借着人群避过了几个服务员,我就带着他没命的往电梯口跑。在逛这一层的时候我早就看好了地形,现在才能清楚地带着他左拐右拐。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亮堂堂的专卖店,不时有人回头看我们,跑的过程里我们的手一直紧握着。我感觉到他手心在冒汗,不禁笑了起来。
我们跑了很久,在确定后面没人追出来的时候,我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着陈佐雨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我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弄得他更是不知所措。我边笑边说:“陈佐雨呀陈佐雨,你也有今天!放心吧,那件衣服在你进去试的时候我就付过钱了,怎么样,刺激吧?”
他愣在那里半天,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又变,若有所思的说:“安诺,我好像有点懂得你说的那种参与和意外的感觉了。”
要的就是这种大彻大悟,我满意的点点头:“恩,不枉费我花这些时间和金钱来教你。”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还没等我缓过神来,陈佐雨就淹没在人群里。我心里一阵慌乱,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当陈佐雨一脸焦急地跑过来的时候,我的不安被印证了。我问他:“这次你抢了什么?”他指了远处一块牌子,我一看腿一下子就软了,惊恐的问:“你不会真的抢了周生生吧?”还没等他回答,我就看到后面追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还跟着四个购物小姐。完了,不用问了。
陈佐雨拽着我就跑,我们一路狂奔,风穿过我们的一副,一切一切都想停止了一样,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们在大街小巷里面穿行而过,可是那些人还是不肯停止追逐。
终于我们被逼到了死胡同,情急无奈之下我们被迫望楼顶上面跑,知道跑到天台终于无处可躲了,我喘着粗气大骂:“陈佐雨,你这个神经病,开玩笑也太不分轻重,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这样被抓住是要坐牢的。”
他看着我,忽然松开了手,像摆脱什么一样,轻巧地一个转身,朝着楼顶边缘走去。
他转身的样子让我心一疼,我失声喊出来:“陈佐雨。”
他回头,我紧张得屏住呼吸。
他说:“我犯的错就让我来赎罪好了。”
夕阳的光芒泻下,陈佐雨的脸在夕阳下显得那么深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数不尽的悲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来,淹没了我的心,遮住了我的眼睛。我把手捏成拳头死命咬住,大叫着:“你冷静一点儿,你冷静一点儿!”
什么赎罪,坐牢,后果有多严重,我都不想去管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命来得重要。我的心里有一股酸楚流过,如果没有遇见他,如果不答应陪他谈一个月的恋爱,如果一开始就把我们的关系撇清,那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了。那么,我为什么要哭?按着左胸口,慢慢蹲下去,压抑难平的痛让我心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佐雨。
陈佐雨对于我的一举一动没有理会,他微微一笑:“我们交往了这么久,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了?”我哪里顾得上这些问题,生怕他再往后退一步就粉身碎骨,这可是十几楼的高度,我急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也许以前我会大骂他荒唐,可是现在,我只想恢复原状,不再有爱,不再担惊受怕,曾经伤过一次的心已经承载不了更多。我说:“你别说这些了,快下来吧,那里多危险,不要再跟我开玩笑,好不好?好不好?”
他不理我的恳求,只是追问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就像那天为韩莫那样?”
我答不出来,呆呆地站在那里。陈佐雨笑了,笑得很无奈,他的身体开始晃动,影子开始慢慢延长,他说:“不如试一试吧!”
一阵风划过我的脸颊,生疼,他张开了双臂,纵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