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人呀女人二

王延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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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聋子家里出事儿了,聋子老婆与老七老婆打起来了。乡亲们都知道那大媳妇可是高家的恩人呀,高家二老死得早,生下了老七就被阎王给搬去了,至从聋子老大媳妇进入高家门儿,聋子身下六兄妹哪个不是老大媳妇带大的呀,而且老六老七小时候都吃过大嫂的奶长大的呀,对他们几个小兄妹都象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没有一个被冻死饿死,在这灾荒年代还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儿了乡亲们越想越不对劲了,咦!他们怎么还会打架呢?

    初春是人困马乏的时节,也是老农们最苦的时节,一大冬天没有被冻死饿死那就得感谢上天了,可是到了春天还得下地,天呀,那有力气种地呦?队长一喊上工了,不愿意起来也得起来呀,人们腹内空空,拖着沉重的脚步,迷困眼睁地都出门跟着队长上工了

    忽听得山波上有女人的哭叫声骂喊声,人们这才提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张大了嘴巴,好像天上要掉馅饼似的咋地了,是不是又饿死了呀?

    "队长呀咱们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个啥事儿俺们也能伸个手呀?人群里有人开口了

    "不行呀!你们是想卖呆儿吧,你们这些饿死鬼都涨饱了是不是呀?今年一年都不想吃饭了,不想多拿工分了,快快快都通通干活去!蔽风抬石头,下雨挖水沟,想得美队长有些发火了,脸不脸鼻子不是鼻子地给大家训了个通快然后一个人朝着女人的哭喊声快步走去

    "拿工分有个屁用,一个工分才合几分钱呀一个小伙子朝队长撇了一眼又对着大家伙儿道:"咱们是农民,农民是啥呀,咱们就是种地的呗,可是呀咱们种地的没有粮食吃呀,你说见鬼不见鬼呀?说着两只眼睛气得通红,摊开满是老茧的手掰起手指又道:"咱们是靠山不能吃山,靠地不能吃地,老天爷不给咱下雨,还种地呀?他翻了翻白眼珠:"种个屁呀?种人都没得种!好年景可以呀,有饭就行呀,咱们是个破农民咱想得太好了不现实呀是吧?咱们只想混个两饨饱,一个倒就足矣

    "你你你说得道也对咱的味儿,可可可就是晚上没有老婆睡睡咱咱咱这心里可可可不咋得劲儿,如果有粮食吃,再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有多得儿这是刘歪脖子的大儿子插的话,他讲起话来结结巴巴,这是他一辈子说的最完整一句话,也是他这辈子最痛快的一句话,乡亲们都知道他说话有毛病,人们耐着性子让他把话说完,可是他的话还末讲完呢,就有人捂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滚翻天他的话终于说完了,再看他呀,是说话累得还是憋气,只见他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水,鼻子还出来两个大大的鼻涕泡泡,他的话音刚落人们的笑声突然爆发出来崔大下巴乐得下巴更长了,小眯逢眼里挤出滴滴泪花这笑声苏醒了人们的胸怀,也苏醒了沉睡己久又聋又哑峡谷山川,它们学着人们笑声在大山岣波里回荡着回荡着也久久地留恋着不肯离去

    "你家里这是咋了,干水不打牙呢吵啥呀?打啥呀?老母猪打圈子啦吧?队长飞快地来到高家院内,人没到声先到了,他想用这种阵势压掉他们的之间火气正在这时只见一只破鞋嗖地一声飞了过来,好嘛,不偏不正,正好打在了队长鼻梁子上,哎呀呀,只打得队长两眼冒金星,刹那间眼泪鼻涕满脸流:"呸呸呸这是谁丢的破鞋呀,你们高家想杀人吗?高老二两口子这才发现是队长来了,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道:"嗨嗨嗨这是咋说话呢?咋把队长变成花狗脸了呢?二媳妇用撩起衣襟象给小孩子揩屁股一样,在队长的来回划了两下又道:"这不是吗,嫂娘与七媳妇先是为了双方的小子两妯娌叽叽了两句,尔后又打起来了呀两人都是急脾气呀话讲完了又眨巴眨巴干巴巴的眼睛,冲着里面吼了两嗓子;"快别吵了,队长哥来了呀!

    "好了好了别喊了别喊了呀队长用手擦了擦眼睛又揉了揉鼻子,这才定了定神,不耐烦地朝老二媳妇撇了一眼,又冲她吼了一声

    "是谁丢的破鞋呀,差点没把我的眼睛砸瞎呀?队长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有地方发泄呢,他又定了定神,抬头往里一看,嗬!这高家大院内好不热闹呀,看呀!这跟唱戏有什么区别呀?看呀,高家院内除了女人还是女人,除了骂声还是骂声,队长也竖起耳朵听了又听,可就是闹不明白,于是队长发威了:"你们目中没有我这个队长吗?你们到底为个啥吵呀?

    "为了啥呀?哼没有个理可讲呀!聋子老婆的脸气得铁青,骂的满嘴是泡沫,用手指了指眼前的老七媳妇:"队长呀,你让她们拍拍自己的良心,我这个嫂娘是哪一点做得不对,我不是奉承自己,你问问他兄妹七个,自从我的婆后,说说你们哪个不是我手带大的呀,老六老七你们这两个王八犊子都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呀,摸摸你们胸脯你们的良心还在吗?大媳妇气浑身发抖手掩着面呜呜呜地抽泣起来:"我他妈的当时就没有把你们个个捻死嫂娘越说越激动起来

    "嫂娘呀,咱们都不生气了,嫂娘也别生气了好吗几个其它妯娌都一上来劝解可谁知这老媳越气越大,又骂道:"这该死老七就死在了山上,他的耳朵就不发烧吗,这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没有一点点感觉吗?哼

    "噢你说的道是都在理儿上队长好似鸡叨米点了点头儿,转而又晃了晃头又道:"可是你们到底为啥象母狗撕架一样又咬又掐呢?是不是你们被你们的男人在晚上偷偷地喂饱呀,用吵架来消化消化呀说完了队长又用发红双眼瞄了瞄老七媳妇,又狠狠地咬牙切齿骂道:"都是他妈的咸肉一块,闲得你们发臊臊气冲天了

    "队长叔呀,您骂得对,骂得是,来来来,队长叔快坐坐,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这是老三媳妇的声音,一股浪荡味

    "你是不是也闲得发臊呀,我来闻闻队长连拉蒂带扯就往三媳妇的怀里拱,吓得老三媳妇噔噔噔连退几步,边打边骂笑骂道:"该死呀,你这个老臊货说着笑着脸红着跑到女人们中间去了,野得女人们叽叽嘎嘎哄笑起来

    这在这时大哥聋子已经是气得两眼冒火,把自己的老婆拉出人群,把她年摁倒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过后,又指着老婆的训斥道:"你这个不要脸玩意儿,他们都是小孩子,一大早上踉他们吵吵个啥呀?你们都他妈欺负我是个聋子是吗聋子越说越来火儿,照老婆的屁股蹲子上又狠狠地揣了两脚:"可我耳聋心不聋呀,我的眼睛也不聋呀?你们心里那点破事儿我他妈的明净着呢

    "别打我了,再打我就要死了趴在地上的大媳妇,满身的土,满脸的泪,屈辱地强忍着满身的疼痛,拼命从地上痛苦地支撑起来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双腿瑟瑟发抖着走到了聋子丈夫面前,靠近了他的耳朵,带着哭声说:"老头子,你可把我冤枉死了,这本不是我的错呀

    "你们这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看着你们的大哥打我呀,你们也不知道上前拉一把呀?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啦?说完转身气愤地踉踉跄跄地又朝他们大家伙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回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了

    哎,聋子气得直拍大腿,一下子蹲在地上:"这个家我是管不了啦

    "嫂娘呀嫂娘呀,俺让你受委屈了呀!俺可不是成心的呀,俺给你下跪了老七媳妇再也胂不住了,飞奔地跌跌撞撞闯入了婶娘的屋内,跪下了就给叩头,口头喊着嫂娘,美丽玲珑脸蛋上的酒窝里斟满了泪水,而她不知道这杯带着粉红色的苦酒该给谁喝下去,她心里委屈呀:"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由我的脸蛋儿引起的,可我长得好看有错吗?她边哭边诉唠

    嫂娘在北炕上痛苦地呻吟着,不断地小声哭泣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宁固了,只有呻吟的声音与那凄凄厉厉哭泣的声音时起时伏着断断续续缠绵着

    “什么大不了事儿,闹得鸡犬不宁”队长气得七窍生烟,两眼喷火,一转身就要走,这时一个黑脸大汉直奔高家大院而来,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满身都是黑糊糊的,远处看去活脱脱就象个黑狗熊,这时与正要离去的队长撞了个满怀,由于两人脚步很急,把双方都吓了一大跳,队长脚下一滑,摔了个狗抢屎脸也破了皮,鼻子也出了血当队长从地上晃晃悠悠站起来,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擦着鼻子上血骂道:“今天早上简直是活见鬼了”

    当二人举目相望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喂是老七呀,我还以为是山上下来个大黑狗熊呢嘻嘻哈哈二人唱起了二人转

    “老七呀,你可回来了呀,你家的后院可能起火了,快回去看看吧”队长笑着打趣地说

    “咋地了我家,我家咋地了,俺家啥个后院起火了”连珠炮地追问,道使队长晕了头,急急巴巴地怎么也说不清了

    队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指了指院内,又拍了拍老七的肩膀,把头一沉急步离去

    “嫂娘我回来了,吃了吗?有啥好吃的,快让尝尝,我都快饿昏了”这是老七从小的习惯,而今都结婚生子还是改不了,因为在老七心里只有嫂娘象娘一样疼他亲他,只要他一回来,嫂娘总是会给他吃的,什么煎饼,什么年火芍儿,让他可肚子造,吃完了东西就缠着嫂娘要奶吃,不管嫂娘忙闲,掀起嫂娘衣服就往里钻,老六看到了,两人一起拱进去吃奶,邻居们看见了都在笑他俩是一对猪崽子,他们笑着议论着:“谁说没娘孩儿可怜,你看看他们兄弟个个长得哪个不象虎羔子牛犊子”可他俩还是笑眯眯争着抢着吃得更欢了,有时被大哥撞见了,抬腿就是两脚,他俩咯咯笑着拍拍屁股洋场而去嫂娘还象老孢子护崽子一样护着

    “咋啦咋啦你们这是咋的啦?”在山上烧木炭的老七,满脸满身都是黑灰,只有眼球与牙齿是白的。当他嫂娘的屋内,看到炕上申吟的嫂娘与地上跪着的老婆,心里好生猜疑,莫不是她们之间又讥讥了,吵架了

    “嫂娘呀,您生病了吗?”老七的语声放得很低,关且地问。

    “你没有我这个嫂娘,你的嫂娘已经死了”嫂娘用力地痛苦地翻了翻身子,还带着痛苦的申吟

    “咱们的嫂娘到底的怎么了呀”老七的怒目圆睁,双目紧逼着地上跪着的,满脸是泪水的媳妇怒吼起来

    “昨天晚上那个矮子来咱家了,说是要借钱还债,可咱没有钱呀”老七媳妇就这样跪着说着,还不时地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委屈地抽泣着,泪水大滴大滴地涌了出来

    “不光是借钱吧,就没有其他了吗?”嫂娘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爹呀,矮子好坏呀,他进屋就想抱我娘,还想和我娘亲嘴嘴,我娘不肯,用手抓他,用脚踢他,我也拿棍子抽他的屁股”老七的大儿子福儿眉飞色舞说着学着,还不时地用小手比比划划,急得小脸通红。

    恩那恩那七叔呀,矮子用手扒七婶的衣服,摸七婶的**“聋子的大儿子德子与福儿是同年生,说完了两人就象没有事儿一样,又跑到屋外玩耍去了

    “哼!好呀,我才半月不在家你的裤裆里就发痒了是吧”老七刚才听完了孩子的说的话,身上的血直往头上涌,抓起了自己的老婆就往屋外扔去,随手抓起柴垛的劈柴半子就朝老婆的身上砸去,口里还不断地骂着,我再让你偷人这下我让你偷个够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嘿嘿”用力的声音象是在打不听话的老牛

    “快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那可都是我与你大哥辛苦大半辈子给你说来的媳妇呀”嫂娘从屋里边喊着边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急忙招呼着对屋几个兄弟,带着哭声拼命地呼喊着:“快来人呀,你你们这些畜生,都他妈的是吃红肉拉白屎的白眼狼”

    婶娘的话音未落,兄弟与妯娌们象被捅的马蜂窝,呼呼啦啦全都涌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夺下了老七手中的劈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救下棍棒之下的老七的媳妇

    “造孽呀造孽呀”当大伙从慌乱中稳定了之后,这才想起看看七媳妇,只见她浑身血肉模糊,脸色苍白,裤裆里流出了大片血迹,染红了她身边的泥土,大家似伙儿没命地喊着:“老七媳妇呀老七媳妇”

    这些多么熟悉的声音,几年来这声音有时是挖苦讥讽的,有时是谩骂诅咒的,也有时象泉水叮咚般的动听如春天般的温暖,可是她今天谩骂的声音与赞扬的声音,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她死了她带着爱,也带着对红尘眷恋,也带着对美丽的羡慕,她告别了未**的福儿,也告别了爱她如命的莽撞而无知的丈夫,她去了连同她那腹中的儿子或女儿一同去了

    老七直愣愣木呆呆地杵在院当中,他傻了

    埃儿与德子还在相互追打嘻着,欢快地玩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