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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无数诗人向往爱情,追求爱情,赞美爱情的美好。早在远古时代,诗人就一袭长衫,漫步在青山绿水间,在缓缓的流水旁吟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北宋时代,长叹“千斤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向谁诉”的辛弃疾,在柔肠百结之时恍然顿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德国伟大的民族诗人歌德也在无限青光中仰天而问:“世间哪个男子不多情?哪个女子不善怀春?”在月满西楼的夜晚,席慕蓉独坐窗前,披一缕现代的月光,飘散如瀑长发,挥笔写下:“是令人日渐消瘦的心事,是举箸前莫名的伤悲,是不能饮,不可饮,也要拼却的一醉。”
人们常用玫瑰花来代表爱情,希望爱情像玫瑰花一样,有娇艳的颜色,彻骨的芳香,四季常开永不凋谢。
然而我觉得爱情远没有诗人歌颂的那么美好,它也不是玫瑰花,它更像一枝罂粟花,在娇艳欲滴香气袭人的花朵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诱惑。一旦被它诱惑,你便远离了亲人朋友,陷入了荒无人烟的沙漠,入目除了划着优美弧线的黄沙,便是美丽的海市蜃楼。这黄沙除了给你干燥、饥渴与幻觉,其它的什么都不能给你。一旦被它诱惑,你便陷入了无奈,陷入了欲罢不能,陷入了万劫不复,它对人的伤害,远不是被玫瑰的尖刺扎一下那么简单,而是像罂粟花的种子一样,有着无穷魔力,令人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即使形容枯槁,衣带渐宽,也无怨无悔、不思回头。
一、
我的一位表姐,是我儿时的好友,她曾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也曾经是我学习的榜样,却因为追求爱情而伤痕累累,屡屡受挫,到后来面目全非,像换了一个人。
她比我大一岁,从小就因为机灵、活泼、聪明、漂亮,而深得亲友喜爱。上学后,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名列前茅,又因为胆大直言,无所畏惧,常认为邪不胜正而让同学和老师佩服,因而从小学到中学,她在我心中一直是又红又专的模范形象。
初中毕业后,她以一个应届生的身份,顺利考上一所中专。一年后,我也进入那个中专念书,我们成了校友。在我入学的那一年的元旦联欢晚会上,她领唱了“山丹丹花开红艳艳”那首歌,一句“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响彻整个礼堂,清脆悦耳如夜莺啼叫的甜美声音,在每一个人耳畔久久回旋,使每一个听到这首歌的人都记住了她。可以说她在我们新生中一夜成名。那次晚会过后,我们那一届的新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的名字,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听她的歌。后来知道,不光我们这一届,整个二年级,三年级,包括学校的领导和老师,没有不知道她的。
当十年后,我离开校园,走上工作岗位后,有一次出差,偶然碰到一个校友,与他闲聊时,说到我们县,他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女孩,歌唱得特别好听的。我一听,知道他说的就是我表姐,那一刻,特别为表姐骄傲,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出差中随便碰到一个校友,那校友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她,多么让人羡慕啊。
中专毕业后,她迅速结婚了,她嫁了一个有钱、有地位的老公,她的工作也在老公的努力下,没有分配回乡里,直接分到了市里。这一切,曾经让那么多人眼红。
但是她是一个有着浪漫气质的人,钱财和地位都不能让她满意,结婚后的她,开始失落,她觉得老公远不是他理想中的样子,太木讷,没有生活情趣,不懂得眉目传情。她要寻找自己的爱情。于是婚姻之外,她有了其他的男人。
那个男人给他的爱情,美丽而且虚幻,他贪图的是只不过是她的漂亮多情,并没有把她整个人真正放在心上。而沉浸在甜言蜜语中的她把这种虚幻当成了人生的全部,她要走出婚姻,投入他的怀抱。当她真的走出婚姻,准备全身心地投入这场爱情时,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此时的他将曾经的喜欢看得一文不值,他甚至不愿意见她,远远地躲开了。
这之后,她又走进了第二次婚姻,她的第二次婚姻很快也以失败告终。这期间,单位实行聘任制,曾经那么优秀的她,竟然在单位的聘任中落聘了。婚姻和事业的双重打击,让她一度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她几乎对生活失去信心。
第三次婚姻,她特别灰心。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人。那时候特别替她惋惜,曾经那么杰出,那么优秀,就这样又草草地嫁人了。在我们眼中,那个男人又老又丑,脾气又坏,根本配不上她。如果那个男人珍惜这曲曲折折的缘分,倒也罢了,偏偏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给她定了诸多规矩,不允许这,不允许那,稍不顺从便会挥拳相向。在他的拳头下,她变了许多,爱唱爱跳的她,整天遵守着他强加给的清规戒律,生活在小心翼翼中,竟然不去反抗。
常常想不明白:为了追求爱情,她得到了什么?
二、
我在中专上学的时候,我们班级有一个女生,她对爱情的执著与沉溺,也常常让人叹息。
那时候学习不是很紧张,又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所以这类学校成了滋生爱情的温床。但是学校的纪律是严格的,不允许学生谈恋爱。很多人都能遵守学校纪律,喜欢一个人,大多埋藏在心里,至多是暗恋,付诸行动的人很少。
那个女生也是如此,她对男生,也是暗恋,这本没有错,她的错误在于,她没有把那种情愫埋藏在心里,她把它写了出来,写在日记上。她在深深地爱着那个人,那个只在她梦里出现的人。恋之深,爱之切,心思的缠绵悱恻,都通过一枝有力的笔,非常有文采地展现了出来。陶醉在幻想的爱情中,她仿佛进入了醉酒的状态,大多时候她是恍惚的,恍惚中从寝室到教室,又从教室到餐厅,三点一线的生活在飘忽中变得迷离。或许只有写日记的时候,她才是清醒的。
她的日记从来不上锁,可以让随便任何一个人偷偷去翻阅。她还总能满足人的好奇心,日记更新得出奇地快,几乎每天都有新内容。于是每天偷偷看她的日记,成了寝室里公开的秘密。看多了她的日记,在好奇心被满足的同时,她对爱情的那种幻想,让寝室里的女孩子们多了鄙薄、轻视与不屑。随着她的日记越写越多,随着她的文采越来越好,她慢慢地被孤立,被疏远,到最后,谁都不愿意接近她,谁都不愿意理她。在大家眼中,她成了一个怪人。
对于这些,她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是继续恍惚着,在三点一线上幻想着,放大着缠绵热烈的心情。而且让人惊奇的是,这样的话题,她一写就是三年。三年中,日记本换了几个,暗恋的对象也换了几个。
她为她的那种心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到毕业考试的时候,她的考试成绩一塌糊涂,好几门功课都不及格,而不得不补考。三年里她废弃了功课,远离了朋友,迷失了自己,她几乎丢弃所有,一无所获,唯一的收获是满满的几本记录着情爱幻想的日记。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每个人都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大家彼此淡漠着,没有人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结婚了?还写不写日记?
几年过去了,当同学们重新聚在一块,谈起校园生活,谈起昔日同学,终于有人说起了她,但是听起来却是非常不好的消息。说她两岁多的儿子,从三楼上掉了下来。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一个美丽的少妇,抱着孩子站在落满阳光的窗前,孩子在她怀中挥动小手呀呀而语,她却满脸迷茫,思绪早已经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不由得感叹:陶醉在爱情里,她失去了太多。
三、
经常看到一些不该陷入情网,而陷入情网的少年,对某人的爱恋,对心上人的思念,常常让他们忘记一切,进入一个忘我的境界。要么是课堂上,不看老师,不看黑板,任思绪在另一个世界飘飞;要么是盯住对方,一动不动,沉醉在对方的一回眸一含笑中;要么是任时光飞逝,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着只有俩个人才懂的话题。这些本来有着大好前途的少年,在对爱情的向往中把流金岁月轻掷了。
常常想对他们说:年轻人,醒醒吧,不要再被虚幻的影像迷惑了。
爱情再美,过分沉溺,只会害了自己,如同罂粟花,虽娇艳,却有毒,远远望望还可以,若被它诱惑,误食腹中,便会深受其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