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滹沱河,北方一条极普通的河。
滹沱河发源于山西省五台山地区的崇山峻岭之中,流淌在华北平原后汇入子牙河,沿海河流入渤海。滹沱河在太行山形成流出后,从石家庄市北侧穿过。因此,她被石家庄人称之为母亲河。
然而,除了历史学家和水利专家们的追溯和勘探、或偶尔有几个闲逸诗人发出些情思和感慨外,如果你走在石家庄的大街上向人问起滹沱河,不会有几个市民对她流露出更多的情感。也许,石家庄这座城市太年轻了。年轻的没等生长出记忆和情感,滹沱河美丽的容颜就悄然消失了。也许,这条历经沧桑的河流太古老了。古老的河床上只剩下黄沙横流,现在只能看到她横在那里干涸的躯体和轮廓。
很少有人关注这条河源自那里来,也很少有人问起这条河曾流向那里去。似乎那漫漫黄沙掩盖住了许多人的情感和记忆,流走了那早已远去的蹉跎岁月。
我老家的村子就坐落在滹沱河西岸,名字叫忽冻村。而滹沱河的东岸有个村庄,名字叫落凌村。老早就听父亲说,这两个村子的名字都有些讲究。
据说西汉后期王莽篡权,对内实行复古改制激起民怨,对外穷兵黩武引发祸乱,终于爆发了农民起义。而这场农民起义的头领就是后来东汉政权的皇帝,光武帝刘秀。相传刘秀与王莽作战,因敌众我寡被王莽军队追赶到滹沱河畔。六月的滹沱河水风大浪急,赤流滚滚。刘秀眼看着自己的军队面临背水一战,全军覆没的危险,不由仰天长叹:天啊!如我刘秀此不当灭,你六月寒风起、七月雪花飞,冻住这滚滚的滹沱河。话音刚落,只听天空咔嚓一声响,顿时寒风四起雪花飞舞,河水被忽然冻住。刘秀的军队趁机策马飞过河去。而当王莽的军队追赶到河边时,那满河结冻得冰凌一下子落了下来,又化成了滔滔的河水。从此,刘秀过河的这两个村庄便一个唤作叫忽冻村,一个唤作叫落凌村。
过去忽冻村的村南有一座规模宏大的河神庙,文革期间破四旧给拆了。小时候常听母亲讲过去农历四月二十八,沿滹沱河两岸百十里内的村庄,都会聚到这里赶庙会。因为河神庙规模宏大,香火旺盛,所以庙会也空前热闹。庙会往往可持续六天,家家待客,夜夜唱戏,比过年还要热闹。那时我就想,如果滹沱河还有那样大的水,还有那么热闹的庙会该多好。
可如今,望着这条失去了生命活力的滹沱河,我不禁要问:她曾经秀美壮丽的容颜那去了?她历史悠悠的浑厚和滔滔奔流又表现在何处?难道这宽阔河床上裸露的黄沙是她,难道两岸河堤上那一溜干柳瘦扬是她。任凭我心中无数次的追问,干涸的滹沱河依然躺在那里一生不吭的沉默着。我曾怀着对母亲河悠悠的深情和眷恋,到西边太行山深处寻找过她。我曾沿着她过去留下的痕迹,到东面遥远的大海方向追寻过她。可至今,仍然不知她的去向,望不见她的踪迹。
在这个到处沙尘席卷的季节里,谁不期盼着有一条母亲河在我们身边澈澈流淌,来滋润和洗涤布满尘世的心灵。谁也不愿意让这条母亲河就这样衰老下去,永远失去她曾经有过的美丽。假如她清清的河水环绕我们这座城市,夜晚会有多少情影倒影在她的怀里。假如这条母亲河永远撒我们而去,无数颗干涸的心田有谁来慰籍。滹沱河——我们的母亲河!何时再能见到她奔流不息。
遥望这条干涸的母亲河,我有时像一个过早失去母爱的孩子,内心感到一丝孤寂。虽然没有喝过她几口甘甜的乳汁,但对母亲的深情仍然在血液里流淌着。这座年轻的城市天天在成长,我们对母亲河的依恋之情也天天在加深。多么盼望滹沱河能从太行山深处向我们走来,重新焕发她青春的气息;柳青水碧,玉带环绕,与我们这座城市相依相恋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