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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侯的农村是恬静的,大人们除了守望祖祖辈辈留下的那片田野,没有更多的奢望。
小时侯在农村,感觉心里是宁静的,除了帮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没有像现在孩子们学习考试的烦恼和压力。
七十年代在农村上学一年有三个假期:年假、麦假和伏假。除了年假可称之为休息的假期之外,其余的两个假期主要是帮大人干活,以减轻农忙季节大人们的负担。
六月农村的麦夏,对于大人来说就象过难关。干燥炎热的气候,粗茶淡饭的饮食,原始状态的劳作,超强度的体力透支,不等时间的播种季节,年复一年的煎熬着村里人特有的耐性。
从小麦开镰的那一天起,刺热阳光和滚滚热浪烘烤的麦田里,便是到处是弓着背不停蠕动的身影。弯下腰一撮撮麦杆倒下,直起腰眼前依然是长长麦垄和大片的麦田;但没有无奈和叹息,只有滴哒在地上的汗水。
从小麦收割、运输、脱粒、晾晒,麦收要持续近一个月。这期间除了忍受炎热和疲劳外,人们最担心的是下雨,特别是害怕一连几天的连阴雨。因为潮湿闷热的气候,会使麦粒发芽变质,半年的劳作和希望也许为此遭受很大损失。所以,那时的过麦夏叫“抢收”
如果天气好,麦子收割、脱粒、晾晒快,人们在短暂的喘息间又急切的盼望着下场雨。因为此时干旱的土地需要湿润,农民需要撒下玉米、高粱等秋天作物的种子。因此,好雨知时节的一场雨过后,大人们就会再次紧张起来。这叫“抢种”
所以,那时的麦夏季节是在“抢收、抢种”的紧张状态中进行的。争抢的对象是老天爷的脸色。自然麦夏期间的雨,也直接影响着大人们的心情和脸色。
我那时十一二岁没有那么重的心情,倒常常希望下雨。好不容易等到的假期,下雨时就可以躲在家里找上一本没有封皮和书名的小说看上一天半日。那种渴望知道小说故事内容和结局的心情,不亚于大人们对麦夏期间天气的变化,只是这种期盼的心情不敢当着父母表露出来。即便如此,小时侯还是落了个不愿干活的“懒名”
秋天放假时感觉稍好,农活没有那么“抢”秋收秋种时间拉的长,加上天气凉爽,虽然农活依然很劳累,但大人们的心情要比过麦夏轻松的多。因而,秋假期间总是期盼着下雨。而这时正是华北地区的雨季,所以隔三岔五总能满足我的愿望。自然,下雨天又可以躲在清净家里看凡能找得到的、大多数是没有封皮和书名的小说了。
为什么那时找到的小说大都没有封皮和书名呢?后来大一些才知道是因为文化大革命期间许多书被说成“封、资、修”之类的书,人们或者是怕书被抄走,或者是怕因书惹上麻烦。因此,此类书的封皮多数被收藏者扯掉了。
那时侯我读小说犹如一个饥饿者。囫囵吞枣,寻着不拒,以故事内容为食粮,食之后心情愉快,倒使我在农村里发育的大脑里增加了许多幻想。当然,许多读过的书几年后方知道其名字和作者。直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仍有一本没有开头和结尾的书不知其名。只记的主人公是一个叫库尔班的少年,在他坎坷的命运之后,得到了山中老虎的恩报,他能驱使虎群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可惜至今不知故事的头尾。也许因为后来参加工作后读小说少了,更没有下工夫刻意寻找此书,故至今留此遗憾。
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电视、报刊,更难得看上一次电影。能够在喇叭里经常听到的是“样板戏”里一遍又一遍的京剧唱段。而在夏秋的两个假期里除了帮助大人干活外,唯一让我感到舒心的记忆,是夏秋季节里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下雨和读书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在我的记忆里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哪个年代让大人们有时着急和有时期盼的雨中,曾经有过我少年时代读书的快乐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