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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她果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我。
不该抱着希望啊!纵然她叫元晴,可终归不是我的“晴”我仍是孤寂的,注定要孤身度过漫长岁月。
把期盼的心收回来吧!纵然她是这凄冷山里唯一的温暖所在。
把温柔体贴收回来吧!把她当做秋枫、白桦。
为了不要再受伤,就不能再有希望。
默默的把她抱上床,最后一次在晕黄烛光下静静瞧她,从今以后,再也不抱她,因为没必要了,与秋枫、白桦的游戏已经结束,从她看到我的“脸”的时候起。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更残酷的事实,当她了解真相之后,会怎么看我?轻轻触摸着她薄嫩的眼皮,想像在不久的将来,这手指触摸下的水漾眼睛将会露出的轻鄙。
“啊!”我轻叹,笼罩数千年的忧郁更深了。
如果能再次为人,我愿做一个谦谦君子,当一个惜福之人,只是现在有谁理会我的哀怨,又有谁有本事赐我一死?
唉!
“小晴晴,我的饭呢?”秋枫直接推开房门,就往还在床上怔愣的元晴伸手。
她呆茫的眼神望着秋枫“天亮了?”
秋枫耸耸肩,谁晓得是天亮还是天暗,重点是“我饿了。”
她还是呆呆望着他“到底我的夫君在哪里?”
“你昨晚不是见到了吗?”秋枫从鼻子哼出气“我的饭呢?”真是糟糕哪!他竟对她的厨艺上了瘾。
“可是他没脸耶!”元晴的心纠成一团,连脸也皱在一起,万万想不到,竟有人没脸还可以好好的活在世上。
“怎么,你嫌弃他没脸?”秋枫的眉毛上扬。要是她说出个嫌弃的字眼,就可以把她解决掉,反正坏女人一定引不起那位爷的兴趣。
“不,不是。”她连连摇头“我是觉得他他这样好可怜。”
“你为他心疼?”
元晴点点头,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他这样不痛吗?”
秋枫吹了声口哨,这女孩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心“这下可好玩了。”
“什么好玩?”她是难过,但还是很专心听他讲话。
“我哪有说好玩,我是说他这下好命了,有这么为他着想的妻子。”
说到妻子“为什么你要冒充我夫君?”元晴的眼睛怀疑的斜睨。
“因为他没脸见你,所以就拜托风流倜傥的我看管你,免得你嫌他不上相。”
而他就在她昏迷时,半梦半醒间,偷偷摸摸的亲近她啊!愈想愈心拧,好为他心痛,他这么好意处处为她着想,她竟还戳他痛处,硬要他露脸,难怪他连连说“你会后悔”
她真的好后悔,后悔见到他时,竟然当它是块布,用手去掀,更后悔知道那就是他的脸后,还这么咚的昏倒。她一向不是那么好吓唬的,怎么昨晚这下他会怎么看她?
大概会当她是个只重外表的肤浅村姑。
啊!她好想大声尖叫,更想找到他,跟他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然后跟他解释怎么解释?他一定不会相信她是饿昏的,那是个烂藉口。
“你在想什么?脸色很差喔!”秋枫在她面前摇摇手,终于把她的神志拉回来。
她马上抓住他的手“我真正的夫君在哪儿?”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见他一面,让他明白她真的一点也不嫌弃他的脸。
“他现在不想见你。”秋枫凉凉的说。
“可是我想见他,非常非常想。”她郑重强调“想到见不着他,我就没有心情煮饭。”
意思是秋枫就没饭吃了。
很蹩脚的威胁,对别人没效,但对秋枫
“他在鱼池边的树上。”
树上?
很奇怪的地方,普通人会闲闲没事就待在树上吗?待在那上头又不能干什么,在这暗淡无光的山内既没漂亮的景色,更没舒适怡人的和风,他一个人待在那里,不无聊吗?
铁定无聊,所以她来找他聊聊,可是他在哪里?
鱼池边的几棵树上都没有他的踪影呀!难道会是秋枫骗她?
“夫君?”元晴大声呼唤,徘徊在鱼池附近“夫君,你在哪里?”
一声声的夫君回响在空气里,但就是没他回应的声音。是他不在,还是他不愿回答?
都有可能。
如果他在,能隐藏在哪儿?
四周黑黑暗暗,只有飘流的火球移动,有许多地方仍是深黑瞧不见东西,更何况她想起他身上的衣服是黑的,脸也是黑的,如果全身都用衣服遮起来,她可能很难分辨得出来。
但她一定可以把他找到,毕竟夫妻同心,她绝对能把他从黑暗的角落里挖出来。
“夫君,我要找你你 痹?绱笊?嬷你孟袼?亲矫圆啬歉龅惫淼娜恕?br />
半空中火球飘呀飘,一下照亮这棵树,一下跑到那棵树,她眯起眼睛极力看清火光照射的地方。还是空空荡荡的,他还能躲在什么地方呢?
她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生平第一次这么耗费眼力,忽然她发觉某棵树的中央,一直是漆黑的,火球也似有意志般的绕过那地方往别处去,难道
元晴冲上前去,七手八脚的攀上树,努力的爬、用力的爬。
“夫夫君,我来了。”她喘着气,终于到达那团黑暗,为了确定他的存在,她伸出手,竟然真的抓住他的脚“夫君,我找到你了。”她狂喜的喊,更卯足了劲爬上去。
摸、她卖力的摸,摸上他的臂、他的颈、他的脸,想像着他可能有的表情──不耐烦的忍耐。
“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昏倒的,我只是太过惊讶,我从来没想过人没了脸还能活,所以才会一时无法接受昏倒了而已,真的没有恶意,我不是嫌弃你,更没讨厌你,我只是等等,你怎么都不说话?你出出声,就算是一个字也好。”就是别让她唱独脚戏。
“住口。”他低沉的斥喝。
“呀!”元晴惊喜的喊叫,快乐的抱住他。他不只给她一个字,而是两个字呢!“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太生气。”
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把她的手拉开“下去。”
她笑着看他“我不敢。”往上爬时,她没想到这个,现在她才想起来“我怕高。”
他稍稍抽开身“走开。”
她马上又紧紧抱住他,全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我办不到,我怕高。”
分明是离不开他。
“唉!”他叹息。他还是舍不不她吧?一股喜悦悄悄的跳动着。
“夫君,我们谈谈好吗?”她小心翼翼的说,可不想再让他失望一次“到地上。”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突然把她推开,逼得她不得不抱紧树干,待她回过神,已经看到他黑色的背影翩然落至树下。
“夫君?”元晴赶紧喊“我还在树上哪!”
“我知道。”可他离去的背影不曾停顿“别烦我。”
“夫君?”她不相信他真这么狠“夫君,救我!”
可事实呢!他就是这么狠,真的把她抛在树上担心受怕,任她喊破了嗓子也不理。
不知过了多久,元晴死心了,低头掂量着脚下的高度。呃好高,她马上闭起眼睛,抖得更厉害。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声音好近,元晴期盼的睁开眼睛,果然是白桦站在面前,她像溺水的人见到浮木一般“白桦,救我下去。”
“下去?”白桦笑着求证。
纵然觉得心底有点毛,元晴还是点头。
“好,我成全你。”白桦一脚朝她踢过去。
“啊!”“我的饭呢?”秋枫一进房来就把元晴的棉被全揪了,根本不把她的腰?背痛当回事。
元晴哀怨的抬头瞅着秋枫“我的夫君呢?”
自从几天前树上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趁她睡着时进到房里,所以也就光明正大以养伤为由赖在房间,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躺在床上装睡养伤。
可他根本没来过。
从树上跌下来的腰?背痛,及躺在床上久久不动的?痛,都及不上她的心痛。
“没有夫君,就没有饭吃。”她噙着眼泪,哽咽的宣布。
“你要饿死我?”秋枫皱眉,自从你过她做的美食后,他就再也吃不下白桦做出来的粗俗物,要是这丫头再闹脾气,他考虑干脆把她杀了,再到山下抓一个专门的厨娘回来算了。
“对不起。”元晴难过的道歉,打小到大从没因为自己的关系为难过任何人,没想到为了他,她竟然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可是没见到他,我实在没心情煮饭,他一定很讨厌我,很恨我”想到伤心处,她泪水纷落。
好奇怪,夫君对她这么坏,为什么她这么在乎他?她想不到理由,只知道结果就是她的心放在他身上,拨不开、离不掉。如果她够聪明,就不要这么在乎他,在乎秋枫或许还比在乎他有价值,可是为什么,她脑子里想的还是只有夫君?
夫君,夫君,她当他是夫君,夫君当她是什么?
秋枫皱眉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这副德行进厨房,煮出来的东西卫生吗?
“只要见到他,你就有心情煮吃的?”首先得把她的泪止住才行。
“嗯!”元晴猛点头“你要请他来见我吗?”她眼中乍放无限希望。
“你想得美。”秋枫冷哼“想见爷,用你的双脚去。”他没兴致应付那每天不吭一声的男人。
“好。”只要能见他,要怎么样她都愿意“他在哪儿?”
“书房。”
在书房看书?总算是个普通的地方,可是
“书房在哪儿?”
好不容易找到了书房,元晴推门进去,却吓了一跳,没看过这么奇异的摆设,矮矮的桌子,桌旁没有椅子,只有布垫,书架上没有书,只有一卷卷的竹简,以及像是毛皮的布,上头却写着不是她平常见过的文字
她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尤其当她看到她的夫君拿着刀在龟壳上刻东西时。
“你喜欢雕刻?”元晴大胆走过去问。
经过长久的沉默,她以为他不想回答。
“你喜欢雕刻?”她再问一次,打算如果他再不答,就再问第三次。
“我在写字。”他不耐烦的说,头也不抬,专心着手上的工作。
“为什么不用笔和纸呢?”她不明白。
“纸?”他终于抬起头来,声音里有着好奇,他的世界中没有这种东西,数千年岁月过去了,有了他没见过的东西问世是很正常的“过几天秋枫出去采买,我会吩咐他带回来。”
出去?
这个念头让她心上重重一跳“我可以跟他一起出去吗?”或许她可以回去看看爹,告诉爹,她在这里过得很好。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一下“只要秋枫愿意。”
是的她错觉吗?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更加阴沉,他心情不好?因为昨晚?
“夫君,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昏倒的,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脸,真的,你要相信我,不管有没有脸,你都是我的夫君,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哀哀恳求着。
可他依然沉默。
元晴极力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引起夫君兴趣的,他好像好像对外面的东西很好奇?
“夫君,我如果到外面去,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带回来。”为了博他欢心,她很乐意当跑腿的“四书、五经、汉赋、唐诗、宋词、大悲咒?金刚经”
“统统都要。”他终于说话。那些全是他没听过的书名,自从他被囚禁至今,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转变,如果可以,他想要知道。
“好。”她满口答应,多高兴可以为他办事“那你有没有想吃的?荷叶豆腐、雪花糕、糖葫芦、花生糖酥、蟹黄、烤鸭”
“哼!”他突然冷笑“问这么多有何用?你出不出得去还是个问题。”
“只要你答应不就行了。”至于秋枫秋枫他一向和善,更没有问题才是。
他不说话,脸偏向一旁,似乎在思索什么。
“夫君?”元晴干脆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天!“你的手好凉。”记得与他接触至今,他的体温从没高过“你一定血路不顺,这次出门,我帮你带几瓶药酒回来,好不?”
“没用。”他抽回手。
“怎么没用,药酒可以帮你通畅血气,以后你就不会这么冷了。”她天真的说。
“哈!哈!”他干笑起来“元晴,你真是傻得很,你以为我是病了才这么冷吗?错了,因为我是个死过的人。”
应该是死过吧?
数千年前的记忆突然浮现,在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寂静夜里,他从梦中突然惊醒,听到阴森低沉的声音轻蔑的告知“从今天起,你的脸就是我的。”
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形黑影,手拿着一把璀璨非凡的光剑冲向他。
就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把剑已从他眉间穿入
那时他就该死了,不是吗?
但他却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