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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随便看一看, 也可以看看兀兀旧文! 见母亲因为自己新娶的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朱相庆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可他现在有把柄在卫雪玢手里握着呢, 他跟父母也只能忍一忍这泼妇了,“娘,您放心,咱们先忍她几天,以后儿子一准儿给您出气!”
“好, 好, 娘信你,”朱大妮儿心里畅意, 握着朱相庆的手嘱咐道,“你的身子可得抓紧时间看看,她家不是都是医生吗?叫她家人给你治,我不信她家人还有脸传出去?”
朱相庆不相信自己会真的不行,也不愿意跟朱大妮儿继续这个话题, “我心里有数, 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宋招娣儿的心思全然不在哥嫂的婚姻关系上, 她才不信卫雪玢敢离婚呢, 离婚,这个词儿她都是头一次听说, 她扯了扯身边的二哥宋怀庆, “哥, 你说咱们嫂子拿的啥?是不是给咱舅跟妗子备的礼?我可是听说了, 这新媳妇得给婆子家人见面礼呢!”
宋怀庆的年纪在村儿里,早该娶妻生子了,他一直没结婚的原因,主要就是他坚信自己将来一定会进城,所以不管朱大妮儿托人介绍谁家的闺女,他都是看不上的,但他可是什么都懂了,这一仗看下来,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亲哥那玩意儿不行,卫雪玢闹着要离婚呢!
宋怀庆揉揉自己被卫雪玢连抽了两巴掌的脸,心里却隐隐有些高兴。
“我说话你听见没?!”宋招娣儿用力捅了捅宋怀庆,她跟宋怀庆说这个,可是想叫他跟朱相庆提的,可这货不知道想啥呢,不理自己。
“你干啥?使恁大劲儿干啥?啥见面礼不见面礼的,咱爹娘给人家见面礼了?”宋怀庆被妹妹捅的肋骨生疼,瞪眼冲宋招娣儿大吼。
朱相庆听见弟妹的话,一阵儿心累,转头道,“你俩小声点,也不看看到处都是人!”
机械厂的家属区是一排排的小平房,每一排房子里,大概住着十几户人家。
每天大家都会聚在长长的装了一排水笼头的洗水池边,洗脸刷牙洗衣做饭,顺便聊聊各处听来的八卦。
卫雪玢她们出来的这个点儿,正是女人们出来烧水熬汤做早饭的时间。
“哟,新郎倌儿新媳妇出来啦?这才几点?咋不多睡一会儿?”
大家看到卫雪玢跟朱相庆,都善意的打趣起来,朱相庆的师母何巧芸咯咯笑着问跟在卫雪玢她们后头出来的王妙凡,“我说妙凡啊,瞧你这脸黑的,是不是昨天晚上被相庆两口子闹腾的没睡好?”
王妙凡在机械厂里的食堂上班,今天刚好轮休,她没好气的瞪了朱相庆一家子一眼,冷哼一声,“可不是咋的,老娘一夜都没阖上眼!”
“哎哟!”
水池边洗米做饭的女人们全笑了起来,连后来端着脸盆刷牙缸子的男人们也开始对朱相庆挤眉弄眼起来,“我说相庆,你可悠着点儿,人家雪玢可经不起你这个当兵回来的可劲儿折腾!”
朱大妮儿生怕卫雪玢一个崩不住把儿子不行的事喊出来,忙快走几步拉了卫雪玢,“雪玢,咱们快些走,你舅他们等着呢,这些人皮厚的很,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
卫雪玢甩开朱大妮儿的手,“大姑,我知道好歹的,巧芸姐跟我开玩笑呢!”
卫雪玢跟朱相庆结婚之前,已经往厂里分的新房里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说起收拾新房来,出的力比朱相庆还多,她又是个开朗爱说笑的性子,早就跟老住户们搞熟了。
尤其是何巧芸,因为朱相庆一下车间就分到了她丈夫苗长有手下当徒弟,对于卫雪玢格外的照顾,帮了她不少的忙,“雪玢,这是谁呀?咋大清早的从你家里出来?”
见何巧芸问自己,卫雪玢尴尬的一笑,她看了朱相庆一眼,没有吭声,前世她就是说的太多了,成天帮着朱相庆各种解释,结果反而背上了一个话多爱交际的罪名,这一回,她就把这个交际的权利留给朱相庆好了。
卫雪玢不吭声,大家都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朱相庆,何巧芸又问了一回,“相庆,这是你家亲戚?咋这么早过来?”
“啊,是,”朱相庆看了朱大妮儿几个一眼,不好说这是他的什么人,他是过继到舅舅朱学文家的,户口关系都跟朱学文一家在一起,对外也说自己是郑原城里人。
“家里的长辈,还有弟弟妹妹,”朱相庆有些不敢看朱大妮儿两口子,更不敢在外人跟前说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让朱相庆很愧疚。
“家里长辈?啥长辈啊?”何巧芸虽然只有三十出头,比朱相庆跟卫雪玢大不多少,但她丈夫辈分儿在呢,所以也将自己当作朱相庆的一个长辈,不由就问的多了些,朱相庆的父母她可是见过的,朱相庆刚分到机械厂,人家朱老师可是特意从郑原过来,请他们两口子吃过饭的。
朱相庆被何巧芸问的鼻头儿冒汗,不自觉的看向卫雪玢,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不管卫雪玢说朱大妮儿她们是谁,将来都不能怨他不认亲人。
卫雪玢却正拿着一块糖在逗水池边被妈妈按着洗脸而哇哇大哭的小孩儿,根本没往朱相庆这边看,朱相庆心里直发急,一跺脚道,“卫雪玢,你咋还不走?”
“哎,这就走,你吓死我了,也不怕把柱子给吓着了,”卫雪玢被朱相庆的吼声吓的一个激灵,赶忙将手里的水果糖塞到柱子手里,跟着朱相庆往外走。
“这到底是朱相庆啥亲戚啊,都不介绍介绍?”朱相庆一行人一出巷子口,后头水池边上的人就都聚在一起,“我说巧芸,你可是朱相庆的师母,这些人你没见过?”
何巧芸摇摇头,“相庆跟雪玢行礼的时候倒是见了一面,没仔细给我家老苗介绍,”
她看了一眼独自占着水管洗脸的王妙凡,“妙凡你知道不?你们可是隔茬儿邻居。”
王妙凡一夜没睡好正一肚子气呢,昨天她家老张上夜班儿,她一人一张床正准备睡个安生觉呢,“呸,谁知道是哪来的穷亲戚?一大早的就来拍门,跟鬼子进村儿了一样,又是哭又是闹的,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岔了,好像朱相庆管她叫娘呢!”
“叫娘(二声)?还是叫娘(轻声)?”有人追问道,娘(二声)那可是妈,娘(轻声)那就是伯母了,这差别可就大了。
“朱相庆家不是在郑原嘛?那可是大城市,他这伯跟娘(轻声)可不像是城里出来的,”又有人接话,朱相庆在郑原的爸妈可是来他的新房看过的,跟大家也打过招呼,完全不是一样的人嘛。
“谁知道呢,毕竟隔着墙呢,我没听清楚,”王妙凡拿着毛巾擦了把脸,“他们一闹腾倒好,后半夜我想好好睡一会儿呢,也没睡成,这不,还得跟我家小兔崽子烧汤做饭!”
这王妙凡的抱怨可叫水池边的男人们绮思无限,“你有啥可不满意的,别人想听房还听不成呢,你多好,躺在被窝里听了个实况直播!早知道昨天张哥不在家,我去跟你睡去了!”
“你咋不来?”王妙凡呸了多话的汉子一口,大家一个厂里的,又都结了婚,平时说话荦的素的没多少忌讳,“我要是听了个实况直播也算是赚了,可我听着,怎么就像高一声低一声的,两口子净吵架了,这吵的啥吧,又听不清楚,”
“你个老不羞,还嫌听的不清楚,你干脆拱人家小两口被窝儿里听算了!”何巧芸到底是朱相庆的师娘,该维护还是得维护,她拿手巾在身上掸了两下,“走吧,都回去熬汤去,孩子不上学啦?”
“嘿,明明是你们问我,怎么成了我不知道羞了?”王妙凡一夜没睡个囫囵觉,出来抱怨两句还被何巧芸扣帽子,她汤也不说烧了,一叉腰道,“刚才是谁问的那几个是朱相庆啥亲戚的?出来!”
王妙凡性子彪悍,在机械厂食堂也都是旁人求着她,她一瞪眼,何巧芸也害怕,夹着嘴不敢吭声了。
“妙凡姐别恼,咱不是好奇嘛,你看朱相庆那亲戚,穿的那尼龙裤子,前头印着日本产,后头还写着尿素!一看就是乡下来搜刮的,你看相庆那脸,都是黑的,咱不是同情他,怕他吃亏?”
有好脾气的出来息事宁人,顺便编排朱大妮儿两句儿。
有人出来打圆场,水池边的气氛和谐多了,王妙凡哼了一声,“来沾光是肯定的,所以我说,这乡下一大群穷亲戚的就不能嫁!”
王妙凡婆家跟朱大妮儿也有一拼,三不五时的过来又吃又拿,要不是王妙凡在食堂上班儿有些油水,一般人家真顶不住。
“你瞎说啥呢,咱们谁不是从农村出来进厂里的?也不能自己吃上了公粮就不管家里了吧?”
洛平不算啥大城市,许多进厂的工人以前都是农村进城的。
“哼,咋回事,娶了城里的媳妇,翅膀硬了呗!我早就跟你说过,相庆是个有出息的,叫你不要送给你兄弟,你就是不答应,现在好了,你还想指望他?我看是难喽!”宋老二阴阳怪气道。
朱相庆是朱大妮儿跟宋老二的头大小子,这庄户人家种田下地,缺的就是壮劳力,宋老二怎么舍得将儿子过继出去?
偏老婆朱大妮儿是个心大的,在生下老三宋来庆之后,就想尽办法要把相庆送到郑原给没有孩子的弟弟家,还说什么弟弟两口子都是老师,拿着国家的饷,吃的是商品粮,相庆过去就是城里人了,不但自己享福,以后还能孝敬他们,现在好了,指望他孝敬?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将这间小小的屋子照的亮堂堂的,那床上崭新的被盖,床头被一层层红漆刷的明晃晃的大箱子,还有玻璃镜框,大暖壶,连门上都挂着绣花的门帘,“我看这小子现在过的就很不错,是该孝敬孝敬咱们了!”宋老二心里酸溜溜的。
“待见儿,你看见了没,刚才卫雪玢拿着块香胰子出去的,她用那个洗脸,”宋招娣儿也没有闲着,她指了指桌上玻璃镜子前摆着的雪花膏,“一会儿她恐怕还得用这个擦脸呢!”
她都二十了,还没抹过这些呢,宋招娣儿手比脑子快,迅速的把自己头上的辫子给解开了,“咱们早上出来的急,都没有好好收拾收拾,来,姐给你梳梳头!”
那雪花膏旁边的大红塑料梳子,亮晶晶的上头还印着花儿,宋招娣儿已经决定了,等将来她走的时候,一定得把这些都要走!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的头发又梳了一遍,把梳子往妹妹手里一塞,“你自己梳吧,我得出去洗个脸!”
卫雪玢跟朱相庆一道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老二跟朱大妮儿黑着脸坐在凳子上,一旁的宋怀庆则是一脸的不怀好意,而朱相庆最小的妹子待见儿,急的冲着卫雪玢直眨眼。
最后的大招儿来了,卫雪玢看了一眼明显被人动过的被褥,一笑,在床上坐下来。
前世也是一样,她的新婚头天过的惊心动魄,从要被子,要衣裳,到磕头,没有一件如了朱大妮儿的意,也叫朱相庆在他们成为夫妻的第一天,就开始对她有诸多不满。
而最后这一件事,却是卫雪玢为了朱相庆的面子咬牙忍下,面对朱大妮儿的哭骂,没有反驳一句,也最终成了宋家人轻视瞧不起她的根本原因,到后来,她怀孕生子,再想跟婆家人解释当年的误会,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你还有脸笑?!我们老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叫相庆娶了你这么个娼/妇回来!”朱大妮儿已经是心如火烧,跳起来就冲到卫雪玢跟前要揪她的头发,“走,我跟你见你妈去,问问她是怎么养闺女的,弄出这么个不要脸的来?!”
“你干什么?”卫雪玢哪里会叫一个老太太碰到自己,登时从床上站起来闪过到一边儿,“朱相庆,你姑这是来寻仇?张嘴就骂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朱相庆也被母亲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拦住朱大妮儿,“娘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动啥手类?雪玢咋啦?”
“咋啦?大哥,你头上都长绿毛了,还帮这女流氓说好话呢?呸,这种破鞋,给我我也不要,你还护着?!”宋怀庆已经二十二了,啥都懂了,他猥琐的看着卫雪玢,“怪不得呢,漂亮的城里闺女要嫁你这个山货,原来是把你真当山憨儿哄了!”
“啪!”卫雪玢一个箭步冲到宋怀庆跟前,照他那张臭脸就是一巴掌,“你说谁呢?”
宋怀庆原想着卫雪玢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被自家抓住了,为了名声还不是要被他们予取予求,没想到这女人辣成这样,“啊,我说错了吗?你敢打人?我揍你,我!”
“你动我一下试试,我立马叫厂里的保卫科来把你送公安局去,你信不信?”卫雪玢一口啐在宋怀庆脸上,朱相庆这个兄弟最不成器,成天游手好闲坑蒙拐骗,当年自己没少为他跑派出所。
“都住手!到底咋啦?!都给我好好说!”一间十平方的小屋子里乱成一团,朱相庆气的脑仁疼,别人结婚他也结婚,人家欢欢喜喜的,他呢,头一天就打起来了,“你们要是不想呆了,都给我走!”
“相庆啊,我可怜的孩子,是你不知道啊,这个臭婊/子她坑了你啊,我的孩子啊,”
朱大妮儿本来不打算把事情闹大的,毕竟丢人的是他儿子,而且她这媳妇都娶进家了,难道还打离婚不成?她们老宋家可没有这规矩,她不过是想借这么大个把柄,一次把这个粘牙的媳妇给治服了,叫她一辈子在自己手里不能翻身才是最终目的。
朱相庆被朱大妮儿哭的头大,但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真的伤心,心又软了,“娘,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要是雪玢做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儿给你作主。”
“是啊,你先说来也叫我明白明白不是,阎王还不收冤死鬼呢,咱们这可是新社会,真不行的话,还有公安局法院呢,政府给你作主,”
卫雪玢态度十分诚恳,“但是吧,你虽然是相庆的大姑,可也只是他大姑,我这个侄媳妇就算是错了,有我妈,有我婆婆,有我单位管呢,你张嘴闭嘴的不要脸,婊/子的骂,太不文明了吧?可能你们南固就兴这个,但是还有招娣儿跟待见儿呢,她们可是大闺女呢,听见这种话,不脏耳朵么?”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