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谈判

兀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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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防盗随便看一看, 也可以看看兀兀旧文!  卫雪玢也知道今天她这婚是离不了的,而且新婚第一天离婚, 就算是把朱相庆“无能”这把利剑拿出来,大家也只会说她沉不住气, 甚至还会有污水往她身上泼,毕竟一次不成, 不能代表永远不行。

    她今天闯一回民政局, 只是想要第一天就把朱相庆的“规矩”给立好了, 也将宋老二一家的气焰给打下去,省得这些人时不时的出来蹦跶给自己添乱!

    朱相庆又哭又求颜面扫地, 卫雪玢也不再在民政局里多留, 直接回了朱相庆分的单间里。

    朱相庆默默的跟着卫雪玢回到屋里, 见她也不跟自己说话, 径直往床上一躺蒙着头要睡觉,他知道卫雪玢是个勤快人儿,当初他之所以愿意跟卫雪玢结婚,除了卫雪玢长的不错, 家里条件也不错之外, 他最看中的就是卫雪玢手脚勤快能干了。

    可现在卫雪玢一回来就躺下了,明显是气还没有消呢,他起身坐到卫雪玢床边,推了推她道, “你也别生气了, 我都跟你保证了, 以后就按咱们协议上写的,除了给我爹娘,不,我姑跟姑夫五块钱外,再啥也不管了!”

    朱相庆见卫雪玢闭着眼不说话,以为自己的保证哄住卫雪玢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自己心里存着的事儿说了出来,“我欠着我师傅那二十块,你要是有就先给我,咱们总欠着人钱不好……”

    哈!卫雪玢都想扒开朱相庆的脑子看看里头装的什么了?他刚把自己从民政局里拽回来,转头就敢张嘴要钱?

    卫雪玢敢打赌她跟朱相庆的婚礼绝对没有花他二十块,连自己结婚时穿的新衣裳,都是她托人在郑原捎回来的便宜薄花呢,为这朱相庆还说她太浪费了,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讲吃讲穿,直到看到她给他买的凡尔丁,才闭嘴。

    想想上一世自己还真是贤惠的过了头了,脑子里除了水啥也没有!

    新社会了,不要朱相庆一份财礼聘金的,恨不得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贴补了这个渣渣,也怨不得人家不把她当回事儿呢,只怕在朱相庆跟宋家人眼里,自己就是个上赶子倒贴找坑的蠢货!

    见卫雪玢沉着脸不吭声,朱相庆脸上堆出的笑僵住了,“都结婚了,你的钱不就是咱家的钱?以后我的工资还不是都交给你?咱以前可是说好的,大家一起挣钱,一起花。”

    这话说的多好听,可惜前一世朱相庆每个月都要先跟工友们借了钱往南固寄,之后再拿了自己的工资去还,他的工资卫雪玢就没见过几回,“这话是你说的啊,那成,以后每个月我去你厂里替你领工资,你就不要去了,至于你欠的二十块,你师傅既然借给你了,就知道这个月你是绝对还不了的,”

    卫雪玢利落的从床上下来,“原来你是借苗师傅家的,他家可也不富裕,我得过去谢谢人家,”

    “雪玢!你恁急干啥?你既然觉得不好意思,就先还了咋啦?你以前可是跟我说过,你手里存了不少钱类!”

    朱相庆没想到卫雪玢说风就是雨,这就要往外走,苗师傅的钱他肯定会还,但他想的是用卫雪玢的钱还,这样下个月卫雪玢就没有理由不往南固寄钱了,而且他亲爹娘还在招待所呢,朱相庆怎么能叫他们明天空着手儿回去?!这些可都得花钱呢。

    卫雪玢跟朱相庆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那十年是朱相庆人生起步的十年,她陪着他熬过来,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时候他为人行事是个什么作风?

    她从一头沉桌子里拿出一包糖跟瓜子儿来,就往何巧芸家去。

    何巧芸正在家里做晌午饭呢,没想到卫雪玢居然过来了,“哟,新媳妇来啦?快,进屋坐!”

    卫雪玢把用手巾包着的糖跟瓜子儿放到苗家的写字台上,“我没啥事儿,就是这会儿闲了,来巧芸姐这儿坐坐,这来时一翻,看昨天准备的糖跟瓜子儿还有一些,想着拿来给**跟双双吃!”

    苗长有跟何巧芸有一儿一女,大的叫苗波,小女儿叫苗双,苗波上小学,苗双在厂里的托儿所。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的清贫,不遇事谁家也不会舍得给孩子买糖跟瓜子儿吃,何巧芸说了句客气,随手用搪瓷缸子给卫雪玢倒了一杯水,又放了点儿红糖进去,“给,快喝了,补补!”

    卫雪玢被何巧芸说的脸一红,“巧芸姐……”

    何巧芸捂着嘴咯咯直笑,“这新媳妇儿啊,脸皮儿就是薄,姐是心疼你呢!不过我可跟你拍胸脯,相庆那孩子可真不错,咱不说他那长相,跟那电影儿里的赵永生似类,就冲人家那家庭条件那文化程度,全厂小姑娘看见他,眼儿都是红的,你呀,可是沾了大光了!”

    “姐,我,”卫雪玢眼眶一红,当初她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她家出身不好,母亲李兰竹是资本家大小姐,父亲是伪党军官,那些年没少挨斗被整,连带着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敢抬头做人。

    后来形势好了,对这些要求的不那么严格了,但种在骨子里的自卑跟胆怯却不是一时会半儿能消散的,这也是卫雪玢当年能遇到朱相庆这么个苗红根儿正的小伙子,嫁的那么心甘情愿不敢有所要求的原因。

    何巧芸正在揉面呢,回头看见卫雪玢要哭不哭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拿案板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这是咋啦?我可没有别类意思,相庆是好,你也不错,谁不知道你们卫家人聪明长的又好,”

    她坐到卫雪玢身边,拿胳膊捅捅卫雪玢的腰,小声说,“我跟你说实话吧,反正你也不是那嘴长的人,我跟我家老苗啊,看着你们三姐妹,就想想俺家双双要是长大能跟你们一样,就能闭眼喽!”

    卫雪玢的母亲李兰竹她们都是见过的,都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了,可穿着白大褂往那儿一站,就比那些大闺女都招人眼,怎么看怎么好看!

    就是卫家这仨闺女,能干勤快不说,那真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话看人都跟旁人不一样,就说这卫雪玢,都是说卫家三姐妹里最风风火火的一个,不像老大卫雪玲跟老三卫雪珍那么温柔腼腆,可一相处,也是一点儿也不招人烦的脾气,眼头儿别提多明了,自打认识了卫雪玢,何巧芸就喜欢的不行,“俺跟老苗都觉得啊,也就是你,才能配得上相庆!”

    原来以前在大家眼里,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卫雪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讶的睁大眼睛,“巧芸姐,你说的是真的?”

    何巧芸被卫雪玢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她噗嗤一笑,“当然是真的,俺诓你干啥?谁不知道你是商业系统一枝花啊?!我可跟你说,别说你了,就是你大姐当年,多少人惦记?”

    卫家三姐妹里,长的最好的就是卫雪玲了,可惜她嫁人的时候,卫家正是被“打/倒”的时候,长的再漂亮,再贤惠能干,敢上卫家提亲的,条件都不怎么好。

    想想娟秀温柔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大姐,最终嫁给了一个脾气暴躁,动辄就对她挥拳头的老男人,卫雪玢的眼泪没忍住,“原来巧芸姐还认识我大姐?”

    “咋不认识,你大姐可是个好人,唉,”想想卫雪玲嫁的还不如她呢,还去了下头县里,后来见过一回,看样子过的也如意不到哪去,何巧芸便没再往下说,“你啊,以后只管往家来,就把我当你姐,要是相庆敢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咋说我也是他师娘!”

    何巧芸说完,自己先嘎嘎笑了起来。

    上辈子何巧芸是什么样儿的?

    卫雪玢有些恍惚,好像何巧芸曾经指着她骂她不贤惠,不会过日子,还说她太厉害了,老是欺负朱相庆那么好脾气的男人,还管朱相庆管的太严,叫朱相庆一个大男人口袋里都摸不出两毛钱来!

    何巧芸笑了一会儿,却发现卫雪玢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有些奇怪,“这到底是咋滴啦?你有话就跟姐直说。”

    卫雪玢叹了口气,“姐,刚才相庆跟我说他办我们的婚事,跟苗师傅借了二十块钱,我也是才知道的,吓了一大跳,我是真没想到原本办个婚礼要镇多钱!”

    “这算啥多的,娶媳妇不花钱干啥花钱?”

    何巧芸白了卫雪玢一眼,扳着指头跟她算起来,“你看啊,咱们新时代了,不兴请客收礼办酒席这些,你们买花生瓜子儿喜糖这都是小支出,但是现在又开始时兴‘蹬蹬、转转、听听、看看’了,光那四样就得几百块!”

    何巧芸说的“蹬蹬、转转、听听、看看”,其实指的是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跟手表,这会儿在洛平这样的小地方,也才露了个端倪,并没有真的流行开,女方要财礼的时候,一般只会要求其中一两样,卫雪玢记得清楚,两三年后,这些成为了小两口结婚的必备品了。

    朱相庆从床上起来,一把将床上的褥子掀开,抽出下头铺着的草席扔到地上,将被卫雪玢扔到地上的铺盖捡起来铺好了,恨声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卫雪玢我告诉你,你要是一直这种样子,那可是不行滴,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没法儿过就不过呗,以为谁还愿意跟你过呢,”卫雪玢幽幽的看着在地上躺好的朱相庆,随手将灯拉了,重新躺回到床上去,她得好好想一想了,这日子还真是不能再这么过了。

    对于卫雪玢来说,跟朱相庆结婚的十年犹如跗骨之蛆,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阴影。

    两人离婚之后,单位改制卫雪玢被下了岗,一个人带着儿子的贫困日子她还能熬,围绕着她的目光里,同情唏嘘好奇厌恶,甚至是幸灾乐祸她也可以装作看不见, “泼妇”,“不贤惠”,“没文化”,“不孝顺”这样的字眼她也可以当自己是聋的。

    她也曾很努力的生活,努力笑对每一个人,希望让时间来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可是她的努力赶不上朱相庆成功的速度,她努力的打工挣钱,倒腾着做各种小生意,而朱相庆却从机械厂,到二轻局,才调到国企大厂当总工,成为大名鼎鼎的专家,他跟小三郭梅兰生活幸福,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儿……

    大家都说朱相庆是自打娶了郭梅兰以后才交了好运,说看看朱相庆就知道,娶一个贤惠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多么的重要,没想有想起来,朱相庆南固老家的三处宅子,都是她卫雪玢一手帮着给盖起来的,没有人会提起,朱相庆进京上的那四年大学,是卫雪玢给供出来的!

    最让卫雪玢难过的是,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她都被娘家人指责不够温柔贤惠留不住那么出息的女婿;

    辛苦抚养长大的儿子,也开始责怪她对爸爸不好,对奶奶不好,才叫爸爸娶了阿姨,甚至在他成年之后,也频频往已经当了总工的朱相庆那边跑,因为朱相庆承诺,会给他买一套婚房。

    她这个年纪越来越大,挣的越来越少,越来越不能给亲人们帮忙的女人,也渐渐的被他们划出了亲情范围,即使是在她乳腺癌复发,转移的时候,大家也都在各自为生活奔忙,连到医院探望她一眼的时间,都吝于施舍。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