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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双唇开合,心中却刺痛难忍,喉咙里仿佛轻叹地哀怨声,努力的盯着白荷歌的脸容,像是要把他映在心里,渴盼而又梦寐以求的情爱,分明只差一步,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偏差,痛楚丝丝缕缕缠绕心头,凝结成殇,无力挣脱情网的牢笼到最后,甘愿自缚成茧
她几乎是哽咽的柔声提醒道:“荷歌,恐怕我们都要食言了,你忘了?你创造的狐族重生契约术与我的凤栖术完全不同,它只能让人宛如重生,但会忘却前世的记忆。而我的凤栖术可造生灵,重生的魂魄会承载前世的记忆”
听到这里,方才还安若镇定的白荷歌,脸色就变的难看之极,凝视着少卿已然有些惨白的脸容,惶恐的沉道:“糟了,青丘的狐族若是真是用了我的重生契约术來复活白清顾,不仅我什么都不记得?白清顾亦是如此啊!”眼前的慌张的男子哪里还有青丘之主的霸气,像个无助失措的孩子,少卿垫脚搂住他的脖颈,凤眼含情,波光流莹,蜻蜓点水的吻上白荷歌的眉眼,其实很早就想吻一下他的这双桃花美目,媚眼如丝,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独特的感觉,眼中波光闪烁,不禁的心荡意牵,低喃道:“可能这就是你我的缘。”
白荷歌困惑不解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容,不知何时她赤红色的双目颜色又加重了许多,定是心神不安稳的缘故,急忙哄劝道:“怎么让你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记不得你了么?等你回了神界拿着落花镜给我照照,或是带我去冥界的三生石前求一碗汤水,不就都想起來了么?”
少卿听着白荷歌的话,伸手将脸上的泪珠独自抹去,他的魂魄已经如萤火流光消散,看着白清顾浅笑道:“回去好好处理青丘的事,情爱之事何來强求?你造出的青丘重生之道便是初见若如故,如故忆前世,回神界我会再去寻你,若你对我不复从前,从此相见是陌路。各过各的便好。”
愤怒和绝望如火般燃烧,燃尽所有的希冀,一瞬间白荷歌被气的忽然无法说出一句话來。她的心性最是了解!怎么可以这样!他慌乱的伸手想去抓住少卿,却怎么都探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仅存的魂魄朝着三十三重天的空去飞去,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控制的颤抖,几乎是哀求的喊道:“卿月!我爱你,从上古到现在,若是回了神界你不來寻我,日后让我知晓,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还在周围回荡,却已经沒了踪影,海啸过后的细雨已然停歇,少卿潸然泪下,夜,太静了,风起云涌,投射出的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在屋顶上,在拂动的海面上,里面似乎还掺杂着庄严而圣洁银亮的光,会是他的魂魄么?海似乎也跟着平静起來,耳边只能听到涌动的浪花轻吻自己周身的微语,低头喃道:“怕是连不放过我的机会,你都沒有了。”
少卿将手放到自己白色长袍心口处,慢慢的闪着忽明忽暗的紫色冥光,手中掐诀,将紫光从心口处抽出,攥着双拳,抬头咧嘴笑道:“桑阳啊,这些日子压制着你的魂魄莫要怪我,知道你不稀罕霸占我这女子的身子现身不是?”
紫色光芒渐渐化出身形显现在少卿面前,桑阳面容冷然的盯着眼前皓发赤目的少卿,本是想要发作抱怨,话全都咽了下去,紫色瑰眸里满是担忧,责备道:“吴少卿,原來你下凡就是为了鲛人族的事?!说吧,把我弄出來做什么?”
少卿坦然的笑道:“桑阳,你看我这不是要开织梦术么?如今我沒有了定心神的玲珑石,待会儿我施法结束,定会堕入魔界的巫山重新受一遍苦,但也是好过受天罚,灭鲛人划得來。不知桑阳君上是要在此处等我呢?还是要和我一同去巫山呢?”
月中娇,容姿天然,一貌惑心,占尽世间风流,桑阳这些日子每日看着白荷歌的苦苦纠缠,算是明白了一点,这情爱之事,还是死皮赖脸占便宜,好女怕缠郎,果真是一点也沒错,同样是上古神君,既然少卿曾对自己动过心思,说明他和白清顾之间都是有被选择的机会。
更何况从方才的形势看來,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把自己这些时日受的情伤又冲淡不少。
桑阳可是还记得真身泯灭时少卿答允的事,精明一笑,淡然的说道:“回了神界白清顾就不记得你了,我可记得你要和我凑活在一起的话,现在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未婚妻,断不能留你一人遇险。”
这是怎么了?少卿发愣的盯着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的桑阳,不安的咽了下口水,抿唇道:“桑阳啊,你死了一次,脑子沒坏吧?说这种话也不脸红,当真要和我凑活?”
桑阳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提醒道:“我们两个是等价交换,大家都是神君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回了神界,我让你去找白清顾,他要是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成婚沒什么不好得。”说着就把浮在海面上的雨魂伞捡了起來,收拢好,放在少卿的手中,又笑道:“收好了,这可是件好宝贝。”
少卿切了一声,将雨魂伞撑开又合拢,细细的观测了一遍是否有破损,出神的摩挲了会儿伞面,收了在乾坤袋里,撇嘴不屑的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日后的姻缘定数还说不准。别以为我们有同体双魂的法术就这么嚣张,日耀之时,你还是要给我滚回來,免得魂飞魄散,连天命都救不回來。你要是死透了,白白让我得了你得修为,这买卖就亏本了。”
桑阳也知晓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背身而立的站在水面上,望着天空愈发变浅的蓝色,凝眉道:“时间也不久了,马上就要天明了,赶紧得开织梦术,话多。”
待他扭过头再去看少卿时,她已经从乾坤袋中取出被封印的画轴和盘龙紫毫笔,一手执画轴,抛洒向空中,六丈的画卷铺展开來浮动的在眼前,赤红色的双眸像是春日争发的艳红的瑞香花,勾魂摄魄,香气撩人,一眼望去,便无法转移视线。
少卿瞥了眼紫眸迷蒙的桑阳,正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走來,急忙厉声呵斥道:“桑阳,再看我就剜了你的双目,入了魔,可沒人能救你!”
桑阳听到少卿的喊叫,急忙闭上双目,停下了脚步。暗叹:这魔神身上的魔性果真是诱人心神,险些魂魄万劫不复的堕入魔道。
见桑阳的魂魄已无大碍,少卿这边已无暇在顾及他的情况,催动着身上所有的紫色正道纯阳修为和自身体内的魔性相调和,稳心神,咬破指尖,血液和红色的魔性凝结而出,盘龙紫毫笔蘸染着那妖异的赤红色,挽袖抬笔,在浮空的画卷上描绘起來。
画面被绘制的唯妙唯俏,宛如身临其境。空中电闪雷鸣,巨浪翻卷的呼啸以不可抵挡之势,越过海岸线 ,袭击着领海建立的蓝玉国,崩塌冲垮的建筑瞬间搅入浑水中消失殆尽,城中的人们痛苦扭曲的挣扎在水面上,在巨浪尖头咆哮,绝望的求救,直到一切恢复平静,慕容野带着擅水性的士兵和臣民奋力的营救落难之人。偶然能看到鲛人在海面上快速的游走逃离
停下的画笔,望着殷红的魔性之血绘制的海难图,少卿强撑着想要发作而躁动的身体,静静注视的审查了一番,将想要效果尽收眼底后,双唇轻启的念咒道:“织梦境,幻梦境,幻若梦境,梦境寻真,梦境是真是假,如真似幻。吾乃魔神之名,道,幻境为真!入梦世人!开!”
她的眼中的魔红如地狱的血池滚烫炙心肺,在画轴上的绘图化作千丝万缕的红线,如同一张遮天大网覆盖笼罩在蓝玉城的上空,飞散闪快的钻入城中还在沉睡的凡人眉心处,所人脑中被了植入根深蒂固的想法。
法术已成,少卿留着最后的清明的意识,将画轴和紫毫笔收了回來,用力捏着腰间的乾坤袋,低头沉闷的喊道:“桑阳!速回我这边來!助我在魔界巫山,挣脱魔性。”
桑阳睁开双眸,只见眼前的少卿被浓郁拨不开的红魔光围绕,不仅双目变的赤红,妖娆到极致,就连白色的皓发也变成了如烈焰的红色,心中大呼不好!化作紫光钻入她的心口处,急忙命令道:“少卿,祭出你的龙渊剑!还有清月弓!你的魂魄若是因魔而沉睡,我也好拿着神兵利刃出巫山!”
入魔易,出魔难,巫山本就是入魔神君必经的一条路,若是出了巫山,便能解脱魔性;若是被魔界巫山反噬,着了魔道被魔根迷了眼,便会成为魔君。
两个上古的神君若是在巫山成魔君,神界众神耻笑也就罢了,魔界无魔神掌管,这魔界就算彻底乱套了。
混沌之时,少卿紧咬着双唇,祭出两把神器,只觉的自己被这魔光窒息般的缠绕着,身体如被狭小扭曲的空间撕裂又拼凑來回的折磨,蚀骨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冰冷之时如坠入万年寒潭,炙热之时恨不得剥皮解脱。
桑阳也知晓少卿正受着被魔性传送到巫山的苦楚,焦急讽刺的喊道:“吴少卿!莫要昏困!你若坚持不下去,我來替你顶一会儿!想想若是我们都成了魔君,十几万年算是白活了!老脸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