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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四月初六早上不到七点钟,梁仕达便来到了家里。毛妮妮还在迷迷糊糊地睡觉,依稀听见楼下的说话声,急忙穿衣下楼。忽见仕达带着一位姑娘站在大厅里,惊得浑身颤抖,随即转身跑回卧室。
仕达听见蹬蹬蹬的上楼声,连忙追上去问:“妮妮,你干嘛走得那么快呀?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妮妮瞪着他问:“你干嘛带着她来家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仕达扶着她的肩头说:“你多心了,且有所不知。她是云岭中心小学的校长,三十几岁了还没婆家,但她是个妇科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双学士学位,阴差阳错地考入了教师的行列。说来话长,与我们无关之事不谈。因你怀孕七个多月了,我怕你路上坐车颠簸,动了胎气早产,特地邀请她前来护生的。昨晚启程开了八个小时的车,你准备好了吗?午饭后就动身去福建,她明天要上课的。”
妮妮的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闷闷不乐地注视着他说:“也许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在福建时,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对你非同寻常,看着你的时候目光柔情似水。我曾暗示你别跟她走得太近,可没想到你俩一直黏在一起,并且肆无忌惮地带着李惠兰来家里,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几个月来,她没少照顾你吧!有没有给你特殊的服务啊?”
仕达刚想回答,楼下的李惠兰跑进卧室来了,落落大方地问:“妮妮,怀孕几个月啦,你老公不放心,怕你车上产子,让我来护生的。可我住外面不习惯,只好赶夜车来了,你不介意吧!”
妮妮莞尔一笑道:“怎么会呢,我的老公是当今的柳下惠哎。我没想到李校长是个多才多艺的双学位才女,钦佩钦佩啊!老公疼爱我,害得你一路劳顿,实感抱歉,谢谢你啦。到时请你吃姜蛋面,喝姜汤喽。”
李惠兰乐呵呵道:“谢什么谢啊!我求之不得之事呢。恨不能天天与仕达厮守在一起,好促膝长谈啊!”仕达感觉她越说越离谱了,慌忙大声道:“李校长,你是个为人师表的老师,说话要注意分寸,免得妮妮猜疑。天天与我厮守在一起的人非毛妮妮莫属,故此开夜车接她去福建,请你注意言词喔。”
李惠兰笑嘻嘻道:“梁总言之有理,得罪了,请谅解!”
妮妮惊闻她喊其梁总,瞪着仕达诧异地问:“什么梁总热总的,啥意思啊?”
仕达急忙揽住她的肩头附耳说:“喔,你有所不知,云岭新开发了项目,搞了一个观光农业园,成立了绿色有机食品有限公司,由我出任总经理,由此这几个月很忙,没时间来接你去福建,请你理解见谅喔。”
妮妮瞄了一眼李惠兰,心情沉重地说:“下楼吃早饭吧!妈在喊我们呢。”
“嗯,行,请梁夫人别往心里去哎。”李蕙兰淡然一笑道。
三个人下楼吃了鸡蛋面后,仕达说:“李校长,我带你去老家附近转一圈,妮妮在家收拾好行囊吧!不要落下必用的东西。”
“晓得,你俩早点回来。”妮妮神情黯然道。瞅着他俩一前一后地出去了,急忙上楼收拾衣服日用品。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去床头柜上拿结婚戒指,却发现戒指不见了,心想自己昨晚睡觉时,好像捋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怎么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呢?也许叠被子时不小心,弄到地上去了。又急忙弯腰在地上寻找,趴在地上朝床底下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戒指。慌忙去阳台上拿来一条竹竿,伸进床底下踢来踢去,折腾了半个小时,依然找不到戒指。妮妮坐在床沿寻思,莫非自己记错了,前天去过书房,也许落在书桌上了,又赶忙朝书房走去。翻遍了整个书房,一无所获。琢磨自己前天躺在沙发上睡过,兴许掉到地上蹦到沙发底座下了,要么移开沙发看一下。她想移动三人沙发找戒指,可是怕搬动沙发动了胎气,不敢使劲,抬起三人沙发的一头,慢慢挪动。正在左顾右看之际,忽然听见脚步声近了,抬头瞥向门口,却见梁仕梅倚着门框盯着自己。
妮妮挺直腰杆紧张地问:“小姑,你什么时候上楼的呀?”
“大嫂,你在干什么呀?肚子这么大了,还在搬动三人沙发,不怕早产吗?”
“我的戒指不见了,也许前天打扫房间时,落在哪个地方了。要是被你哥发现我手上没戒指,肯定要数落我一顿的,你快帮我找找看吧!”
“不用找了,我就是来送戒指的。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听我哥说你这枚钻戒是三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呢,而他那枚一万出头一点,二只戒指的钻石不一样的,但外表看起来差不多,加起来正好五万元呢。”
“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怎么脑子犯浑了呢。”
“我在厨房的水槽里捡到的,看戒指底下刻着一个达字,就知道不是我阿妈的,肯定是你与我哥交换的结婚戒指,因我发现哥哥戒指背面刻着一个妮字。你拿去放进箱子里好了,怀孕不用戴戒指,待孩子长大了再戴上也行。我刚才看见哥哥领着一位姑娘在街上溜达,样子蛮亲热的。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哎。喜欢我哥的本村姑娘就有好几个,他不论走到哪里,女人缘总是好得令人嫉妒,你要拿出看家的本领来哟。”
“什么,你哥哥跟她怎么啦?”
“他俩是啥关系呀?我看着那个姑娘就是不顺眼,色眯眯地盯着我哥看个不停。妖媚的样子,拉着我哥的手,毫无顾忌地凑近哥唇边说话做亲热状,令人恶心。路边的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以为他们二个人是情人关系哎。”
妮妮直了直腰杆,接过戒指说:“没事的,她是你哥请来的接生婆,怕我路上出事护生的。你哥哥的心在我这里,等了我十几年,不会轻易瞧上别人的。”
“大嫂,你可别太自信哟。老婆怀孕了,老公最容易出轨的。偷腥是为了解除性饥渴,而不是离婚娶她,男人最高的伎俩就是骗老婆拈花惹草,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你受过一次伤害的,可不要再做傻女人哎。但凡男人都是经不起女人死缠烂打的,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那个男人不要啊?除非这个男人得了阳痿症。我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分明是喜欢我哥哥的。你认识她吗?她结婚了吗?”
“她叫李惠兰,云岭中心小学的校长,今年三十二岁了,还没处对象哩。而你哥哥一贯反对姐弟恋的,怎么会与她越轨呢?别想多了,我都无所谓的,你替我着什么急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哎。帮我将行李拿到楼下去吧,你哥哥说吃了午饭就启程的。”
“哦,大嫂,你要提防着李惠兰。我喜欢你的善良真诚坦率,不希望你被别的女人挤掉唉,明白吗?”
“嗯,知道啦,夫妻不是靠提防过日子的,需要彼此信任关爱,你以后也一样的。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哥的个性是不能去管束他的,只能给他充足的空间和自由,我压根就不想去干涉和管制他。若是他真的移情别恋搞外遇,我大不了回归单身女人。我已经被伤害过一次了,若再被你哥伤了,只有独身终老啦。我是容不得男人背叛我的,我对老公是忠心不二的。”
“好一个忠心不二,都是二婚的人儿了,还有资格谈背叛二字吗?”
冷不防门口的李惠兰接茬道。
梁仕梅二手叉腰,厌恶地瞪着她说:“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二婚怎么啦?又不是她的错,关你屁事啊!”李蕙兰勃然大怒道:“你在妮妮面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说我坏话,你以为我没听见吗?我原本无心的,听了你的话后,反而激起了我对你哥的野心。我是个未婚姑娘,无非就是比你哥大二岁而已,难道敌不过一个肚子里怀着前夫孩子的弃妇吗?”
梁仕梅听得汗毛倒竖,转身注视着妮妮问:“大嫂,你怀的是前夫的孩子吗?干嘛骗我哥哥和爸妈呀?”
妮妮知道事情真相被李惠兰揭穿了,无奈挺直身子,理直气壮地说:“你哥哥知道的,我没有骗他,你哥叫我不要直接在你父母面前道破真相,他自己会找适当的时间和机会跟他们说的。有一次,你哥跟我说已经告诉你们父母了,但不知真假。我从来就没有想瞒着任何人,不信,你去问你哥哥好了。”
楼下的梁仕达听见楼上哜哜嘈嘈的声音,赶忙跑上楼问:“老婆,你们三个人叽叽喳喳什么呀?行李收拾定当了吗?”
梁仕梅气鼓鼓道:“还收拾什么呀?爸妈知道非要你离婚不可了。娶了一个二手货不算,还带着孽种,谁家爹娘会容忍啊?”
“啪嗒”一声,仕达重重地抽了仕梅一巴掌,怒瞪着她说:“你在此胡言乱语,我撕破你的嘴角,信不信我的话,胆敢再说一句试试看。”
仕梅捂住被打红的左脸,气急败坏地说:“你还敢打我,我告诉爸妈去,走着瞧。”随即转身冲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