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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鼻尖轻触着她一身水嫩凝肌,男人温热大手大胆地探索她罗衫下的窈窕体态,柔润的肩线诱着他的唇,在她细腻颈窝落下无数个吻,然后又不知足餍地、食髓知味地一寸寸往底下逼进。
第一次,当他的掌覆着她柔软胸脯,硬茧或重或轻地刷过她的**,湿润的唇舌在她纤细腰间流连,她神思在那瞬间被全然击溃,散作千千万万片。泌出欲香的身子在他底下不由自主地曼妙扭摆,汗湿的黑发在红被上铺散,凌乱、纠缠、亲匿交叠,分不清是他的发、还是她的发。
第一次,她默默应允男人的亲近,如此的亲近,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他的黝黑粗犷与她的洁白细致全然不同,却燃着同般狂猛的火。一屋的喜红犹若火海,她与他困在着火的床帷里,晕了、醉了,虚浮又无比真实,她轻泣不止。
第一次,不知为何而哭,哭得梨花带雨、满面通红,久久不能平复
诚如男人所说,他们会有许多的第一次,也真有过许多第一次
“再多做几次。越多次越好。”
似好梦一场,梦醒,意识渐从幽境中转实,男性微沉的嗓音揉进慵懒。
悄悄地横来一臂,蒲扇般粗掌慢条斯理地滑过女子柔腰,隔着洁白的单薄里衣,五指往她散着淡甜味的腰侧轻轻一掐。
“别闹,很危险的。”慕娉婷怕痒地缩了缩,柔软的语气根本毫无气势。她干脆动手拉开往腰间黏来的“狼爪”脸容淡赭,依然垂眸专注地盯着枕在她腿上的男人的耳朵。
“我喜欢你帮我掏耳朵的劲道,感觉清得里边干干净净的。还有,我喜欢你对着耳朵里面吹气,可以再多吹几次,越多次越好。”
刀义天墨睫半合,嘴角似笑非笑,脸庞对着妻子的腰腹,拿她双膝当枕头,大老爷般地横躺在院落小厅的长椅上。
春晨。
天光与云影徘徊,嗅得出晨露气味的淡淡凉风吹入敞开的大窗内,窗下那张长椅教两人满满占据。
她坐着,他侧身躺下;她略倾身扶着他的峻颊,他埋在她的香馥里;她流泉般的乌丝迤逦他半身,他及胸的长发尽散在她膝上。
慕娉婷抿唇微笑,不理会他近乎孩子气的要求,葱指轻捏他厚实耳肉迎着天光细瞧,察看里边是否已清洁干净。
成亲三年余,她在那年初冬嫁至湘阴刀家,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而来,她犹记得当时吹奏的喜调,犹记得大红花轿里的心情,犹记得她的忐忑与不安,便如那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迎亲曲,更如晃摆了整整一路的轿身,仿佛如何也宁定不下。
而今,一千多个日子过去,她在此落地生根,不知觉间已全然融入生活,不再忐忑不安,更无忧虑迟疑。
她侍奉公婆,友爱小叔、妯娌,身为长子的丈夫在两年前正式接下“五虎门”门主之位,他主外,她主内,在他忙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江湖事务时,她则一肩扛下府里杂七杂八的琐碎之事。
她安心于这样的日子,虽忙碌,却充实而稳定,然后又在浮生中偶尔偷点儿悠闲,便觉这悠闲极其有味,流连于心。
她想,上天毕竟是宽待她的。
爹当年为她合的这门亲,不仅如他老人家与她所愿,慕家往来江南、鄂北等地的货船得“刀家五虎门”照应,这三年来行船平安,无一祸事发生,就连原先在江南收丝、治丝时所遇上的莫名麻烦,年少的骏弟也在刀家老四的帮助下迎刀而解。
娘亲早逝,她是长姊如母,能见到骏弟成为爹的得力助手,渐渐担下慕家家业,甚至能独当一面,她真是非常、非常、十二万分的欢快。
她心怀感激,感谢老天爷给了她一条并不坎坷的路,让她嫁入刀家,与他成为夫妻,平平顺顺度过每一日。
她感激刀家,也感激着他。
这三年来,他待她极好,绝对称得上是个尽责、有担当、足以教妻子倚靠的好丈夫,但长时间的相处,比任何人都更加贴近彼此,她渐渐掌握了他不为人知的小习性!
知他其实爱饮烈酒,但稍一沾酒,他整张峻脸立即通红如血,旁人以为他徒有酒胆而无酒量,实则不然。
知他喜欢面食胜过大米饭,倘若肚饿,能一口气连吞五大碗红烧牛肉面,连汤带肉,呼噜噜全吃个碗底朝天。
她也知他处世圆融的本事,在商言商,面对官威且从容沉稳,又能两下轻易地游走在黑白两道,但若要他端坐在桌前对完一本薄薄帐册,粗指俐落拨打算盘珠子,算个正确无误的总目,他便痛苦难当,那神情恍若头痛、牙痛兼肚痛,三痛齐发,痛得他五官都扭了,眉峰紧得能夹死苍蝇。
她还知,他对外永远是一个样儿,严峻刚毅,沉稳如泰山,然而与他夫妻三年有余,她要想不看清他的真性情似乎不易。
私下许多时候,他会显露出完全超脱众人所想像的怪异脾气,像个大孩子,闹着她、纠缠着她她一直记得他说的那句话!
别人我不捉弄,就只捉弄你
他捉弄她的次数,真是多得不胜枚举哪!偏偏,她性情就是太过温良,常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尚犹原不知。
“好了。”撤下耳掏子,她轻拍他的削颊,欲唤他起身。
突地,男人猿臂陡起,将她的粉颈揽将下来,在她张口轻呼之际,密密含住她的小嘴,将舌喂入那芳腔。
“唔”慕娉婷身子窜过一阵颤栗,很难去坚持什么,她由着他吻,丁香小舌亦情难自禁地学着他的方式,与他的温舌嬉戏、舔吮、缠斗
“娉婷”扯松中衣的绑结,他的手滑入她的襟口,握住她盈盈一只丰润,力道或重或轻地揉抚,粗糙掌心下的嫩肤立即起了反应,在他的掌握下变得更坚挺敏感。
“义天唔”她喘息不已,红潮袭身,他亲匿的抚触愈益大胆火热,但不行的,天就要大亮,有人会进来。“等等,锦绣锦绣等会儿就要进来了,会、会撞见的啊不可以呵”费劲儿地想召回意志,她开始挣扎,小手与他的力气拉扯着,欲逃脱他魔掌的钳制。
刀义天揽着她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身,将脸埋在那柔软腰腹上,叹息模糊传出。
慕娉婷怀抱婴孩般地搂住他,调匀呼吸,菱唇淡淡抿出笑花,轻摇着他。“起来了。”
“唔”脸在她身上蹭了蹭,大老爷没打算从妻命。
她好笑地叹气,略加力道摇他,带点半哄着人的口吻。“别赖着,起来啦!”她挪移身子欲离开长椅,男人终于不太甘愿地由着她拉起。
“你等等。”抛下话,她从乌木柜上取来一物,轻抖,摊开在他面前。“套上让我看看。”
刀义天浓眉微挑,未多说什么,让她服侍着穿上她手里的绞染春衫。
他昨晚进房就瞥见这件男衫搁在柜上,知是她亲手为他裁的,他指腹摩挲新衫舒爽的衣料,见她在襟口、袖口和衫摆都用同色调的丝线绣着纹饰,衫子华丽却不张扬,他心中涌起难以百喻的东西,昨晚便坐在榻边,静静望着她海棠春睡的脸容许久。
“手平举,我瞧瞧腋窝的线脚紧不紧密。”依着丈夫的身,量好三颗暗扣的位置,慕娉婷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仔细检视。直到满意了,她才允他放下双臂,替他脱下新衫。
“我衣衫够穿,你不必这么辛苦。”他淡道,见她抱着衫子,容肤泛红,水眸潋滟,仿佛能为他做这些事,她心里就极欢快。
有妻若此,他该心满意足了,但不知为何,他有时难以解读她眸底的光采,像是努力要讨着别人欢快,见别人开心了,她也才开心。
她外表温柔,性子其实极倔,遇上事,不爱在人前示弱,亦不懂得求援,常是习惯独力去承担,往往只字不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便已吃了许多苦、背着极沉的负担,也只会默默受着。
他不爱她心事只许自知。这三年多来,她从没学好该如何依靠他。思及此,他心头微窒,不觉有些郁闷。
“我喜欢做,不辛苦的。”慕娉婷牵唇,低着眉额收妥新衫。
忽地,似是思及何事,她莲步轻栘地走至梳妆台,从漆木盒里取出一块玉佩,走回他面前,笑叹道:“唉,差些又要忘了提。前些天,府里仓房清出一批旧衣,打算洗净后分送给贫苦人家,我在仓房那几只红木大箱的底层翻到这块半圆形的羊脂玉,问过娘,娘说是你的。”
刀义天眉宇微乎其微地蹙拢,瞬间又不着痕迹地松弛。
“娘还对你说过什么吗?”他嗓音沉静,只瞪着她绵柔小手里的白玉,并不伸手去取。
慕娉婷螓首略摇,疑惑反问:“没有啊,娘该对我说什么吗?唔我仅是觉得这块羊脂玉质地绝佳,触肤温润,仔细瞧清,上头的刻纹也十分奇特,不像咱们寻常能见的刻品,若按纹理走向,应该成一圆形才是,但突然少掉半边,就没法圆满了。”轻抚着白玉,她单纯笑着,徐缓又道:“我是想,它应该还有另一半,两块玉合在一起,上头的刻纹才能合而为一、圆圆满满。”
“我拿到它时,它就这模样。”语气淡得很,他慢条斯理地在圆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慕娉婷怔了怔。“原来你也不晓得,那真可惜了。嗯那我先替你收好吧,别又不小心丢到仓房里,倘若有缘,说不准能寻到另一半块。”
道完,她旋身欲走,刀义天忽地拉住她的手,她轻呼了声,下一瞬,人已被丈夫扯进怀里,坐在他大腿上。
“你这是干什么?”她软软笑叹,扬眉望着他粗犷的轮廓。
他深深看着她,方颚略绷,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竟觉他胸膛起伏略大,似欲对她道明什么,内心又几番沉吟。
他究竟怎么回事?她迷惑了。
忽地,刀义天峻唇一掀,终是出声。“你今日有事吗?”
“啊?”眨眨明眸,有些教他的问题问住,她一会儿才嚅出声音。“每日不都是这样吗?午前在府里,午后过去铺头和打铁场子那儿,与周管事及几位师傅说些话,然后再绕到东门道的绣坊转转,看有无帮得上手的地方。”三年前,她当真从浏阳本家那儿“借”来两位刺绣一绝的女师傅,收容那些遭难的人家,开堂教授刺绣工艺。
地方本设在刀家打铁场子的后头小院,而后,刀义天帮她找到东门道小酒馆后的一处所在,原是间私塾,但教书夫子年岁已老,退隐山林去了,膝下又无儿女,便把那地方出卖。
绣坊刚开始不接生意的,仅单纯传授技艺,但没想到几位大娘、大婶和小姑娘们底子原就打得好,兼之天资佳、学得好快,频频有佳作出现。从前年春起,绣坊便经营着作单品刺绣,买家下单,双方从布局、纹饰,配色等细节仔细谈过,包君满意。偶尔慕家布行亦会下大宗订单,指定布料和绣图,利润很是不错。而目前绣坊,慕娉婷仅是挂名的老板,真正主事的是那两位女师傅。
“怎么了?”她轻问,觉得丈夫的神情着实古怪,教她不禁有些怀疑,他适才想说的其实是别件事。
刀义天低唔了声,撇撇唇,有意无意地收拢拥着她的双臂,道:“午后在东城门外大广场有场蹴踘赛,是邻县的几位好手组队过来切磋,恩海和我都会下场,你来吗?”
他口气似不经意,黝黑面庞却疑有暗红。慕娉婷方寸一软,知他希望她去。
“我晓得今日大广场有赛事,击玉同我提过,她要去瞧二弟踢球、替他呐喊助威我也会去。”
“也去帮恩海呐喊助威?”他挑眉。
她轻笑。“是去帮大伙儿。”更是去替他呐喊助威啊!
太甜腻的话语不适合他们夫妻俩的,常是点到即止、彼此了然便好。他待她好,她会因他的对待而加倍回绩他,没有烈火、狂涛般的热恋炽爱,只求缘分久长,能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刀义天似有若无地叹息,妻子脸皮薄,不说甜言蜜语,她要矜持,就由着她矜持到底,他懂得为自己“谋福利”便可。
铁臂略提,怀里的人儿立即足不沾尘,他俯首含住她正欲出声的小嘴,结实地吻得她翻天覆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也很故意地极尽纠缠之能事,吻得她忘记手里尚握着一块羊脂玉。
结果她葱指一松,玉佩滑落,他明可以腾出手及时接住,却不动作,就由着它滚到地上。
慕娉婷吓了一跳,想抽离男人唇舌的侵袭,他偏不撤手,抱得她不能动弹,手段也加倍“下流。”
“义天唔唔唔”她哑语,发烫的身子倒进他臂弯里,神思再一次飞驰、奔腾、往千万里外远飏。
门外“叩、叩、叩”三大响,房里缠绵在一块儿的两人恍若未闻。
两扇门“咿呀”往内一推,顿时,院落里响起打翻脸盆、水落一地的騒动,当中还清楚夹杂着锦绣丫头的叫嚷——
“哇啊啊你们继续、继续啊!别理我,呃呵呵,别理我,天还很黑,我再去睡!”
幸好,羊脂玉佩掉在小厅的织毯上,没摔碎也没碰出裂痕。
慕娉婷珍而重之地把玉佩重新收回漆木盒里,仍是没弄懂丈夫瞄着玉佩时,眉宇间古怪的神色。或者是她多心了,她想。
过午,她按例到打铁场子和绣坊晃了晃,和周管事与绣坊的两位女师傅说上会儿话,没多逗留,便让马车往东城门外的大广场行去。
“小姐,好多人哪!”一早撞见小姐和姑爷你侬我侬、亲来舔去的锦绣丫头,今儿个真自作主张多睡了半个时辰的回笼觉,因此陪着主子晃到午后,依然神采奕奕得很。
她撩开帘子,一骨碌地跳下马车,回头扶着慕娉婷下来,见大广场边围得几是水泄不通,不禁红着脸兴奋地张望着。
“小姐,瞧见啦、瞧见啦!二少夫人带着甜袖丫头和府里几个壮丁,全在那儿摇旗子呐喊,咱们挤过去吧!”
“锦绣”人好多,多到慕娉婷有些望而生畏,但又极想观赛,她想看丈夫奔驰场上的身影。
“小姐跟好啊,咱来开路!”锦绣一手紧紧握住她的,用力在人潮里拨拨拨、挤挤挤、蹭蹭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蠕”到最前头,和早早就来占妥位置的杜击玉会合。
“少夫人!”刀府里今儿个派出来摇大旗的众家丁见慕娉婷出现,大伙儿全咧嘴笑开,朝她出声招呼。“娉婷,终于等到你啦!恰恰赶上呢,快看,要开始喽!”杜击玉拽着她一只衣袖,开心摇晃,身子靠了过去。
击玉人美心好,她们妯娌间相处一向融洽,几年下来,两人就跟闺中密友没两样,省了“嫂子、弟妹”等礼教上的称呼,都是直接唤着彼此闺名。
慕娉婷先是同大家伙儿点点头,又对挤在周边、似见过面的几位湘阴百姓微笑颔首。她是“刀家五虎门”的长媳,又多在打铁场的铺头和绣坊走动,见过她的男女老少不在少数。
这一方,杜击玉腻着她,直嚷着要她快看,她却先伸手摸摸击玉那张美得“吓人”的娇容,探着她的额温,柔声问:“跟大伙儿挤在一块,这么跳啊叫的,不打紧吗?”
“没事没事,我身子早调养好啦!你别学娘和恩海那样,尽担心我呀!”杜击玉笑娇了一张丽颜。她病了好些年,还曾险些撑不过去,后来得到灵葯调养,才慢慢除去病根。
唔那难道是自个儿不中用吗?不知怎么回事,慕娉婷就觉一口气像是有些儿提不上来,堵着、淤着,胸口闷闷的,不太好受。
周遭全是人,气流不甚畅通,她适才跟在锦绣身后挤过人群,已微觉晕眩,再有,众人叫腾得如此欢畅,那声音如雷、如鼓,震得她耳膜低鸣不歇。
“娉婷,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听见击玉关怀问着,她不愿扫众人兴致,只摇摇头,淡淡掀起笑纹。“没事的。”
“可你脸色不太对。”绝美脸蛋探将过来。
“谁说的?我可比你壮多了。”脸淡撇,她故意说得轻快,换她扯着杜击玉的衣袖,岔开话题道:“咦?快看,真要开始了!”
压下虚浮感,她扬睫瞧向场中央,在对峙的两队人马中轻易寻到丈夫高大的身影。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刀义天同时回首往这儿望来,见她温婉身影盈盈立在场边,眉目一轩,不禁扬唇。
“恩海、恩海最厉害!恩海、恩海跑最快!恩海、恩海得第一!恩海、恩海赢到底!赢到底赢到底赢、到、底”
比赛开始了,两边立即厮杀在一块儿,杜击玉一下子就被引走注意力。她对自家相公刀恩海向来“敢爱敢说”见相公在场上冲锋陷阵,她秀气没了、优雅丢了、轻声细语全抛了,抢来一根大旗猛挥,嚷得特响,堪为奇景,害刀恩海差点被脚下的蹴踘绊倒。
“娉婷,你也喊啊,甭跟大伙儿客气!今儿个来挑战咱们湘阴民团的,也是在邻县赫赫有名的队伍,好几个都有武功底子,带头的那位听说也是某江湖大派的弟子,脚下功夫了得。咱们要一块儿帮湘阴民团呐喊助威,来,这面旗子较轻,给你挥!”
她做不到慕娉婷模模糊糊地想着。
击玉感情外显,与恩海之间是倾尽心思的爱恋,两人先是相识十余年、恋而后婚,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而反观她和义天,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浓烈的情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碰上了,就顺遂在一块儿,若有情,也是成亲三年多来每日一点一滴的累积,淡淡的,细水长流,如亲人一般,不炽不狂。因此若要她如击玉这般掏心掏肺、热烈地扬呼,大方流露感情,她如何能做到?即便做了,被她呼喊出名字的男人也要感到不自在的。
一把小旗硬塞进她手里,她下意识握住。
胸口仍郁闷着,似乎较之前更难受,难受得让她感到莫名的闷疼,疼得雪额泛出薄汗,她暗暗作了好几回深呼息,强打起精神。
是不小心受风寒了吗?她眨眨眼,努力要看清场上的动静,眸光不断、不断追逐着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性身影,看着他跑、看着他跳、看着他俐落地摆脱两、三名好手的夹攻,看着他的意气风发。
心怎么会这么痛?好怪!她着实不懂。若是受风寒,不应该心痛啊!
真的好怪她苦笑,抓起一袖悄悄拭脸,又悄悄按在左胸上,以为这么做症状便能和缓。她的眼仍一瞬也不瞬地看着。
蓦然间,场边围观的群众欢声雷动、叫嚣鼓掌,因湘阴民团先驰得点,而踢入那一球的正是她家相公。
跟着,换由对方进击,回防时,他跑回,经过场边时,侧头紧紧凝视她,那眼神极深,底蕴颤湛,带着点儿独她才看得懂的炫耀,捉弄着她,仿彿正对她说:瞧!我很强吧!
她心颤、发软,自然而然地想回他一抹笑,可朱唇才淡淡牵动,下一刻,他的身影忽地整个化掉,模糊成一团,她看不清,心惊,脚步下意识往前,足尖底下却传来一阵虚浮,犹踩在云端。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如狂涛拍岸,吞噬了她。
“娉婷!”
无力、瘫软、厥倒在地,在意识坠入黑暗前的一瞬,她呜鸣不已的耳听见了丈夫的叫唤。
第一次,听见他用那样惊骇的口气唤她,像是对他而言,她真的无比重要,是他心头的一块肉,在他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