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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二十几天的秋猎结束,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准备离开木兰围场,回到北京城。
十八阿哥正在帐内整理行装,突地帐外却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他回过头,霍地发现帐内因为他们,突然变得拥挤。
他心一沉,垂着眸道;“有事?”
“你那天害玥妹妹烫伤了脖子,让她受了惊吓,现下正病着。”一位阿哥道。
原来姑娘家是这般娇弱?十八阿哥闻言冷哼了一声,这腾玥格格可比他这个皇子娇贵几万倍,也不知当天在火堆边,伤得最重的是谁。
“对!快去跟玥儿妹妹认错道歉。”
“不去。”他嘲弄地轻笑,整装行李的动作未停。
几个阿哥被他冷冰冰的模样激得怒不可遏,烦躁嚷道:
“你这不受教的小子,如果你不去向玥儿妹妹认错道歉,到时传到皇阿玛那里,看看是谁理亏,”
“悉听尊便。”
十八阿哥缓缓勾起嘴角,对着被捧在手掌心万般宠爱的腾玥格格,忍不住兴起点好奇心,搞不懂她究竟有什么通天本领,竟然可以讨人喜爱到这种地步?
想来真可悲,说不定他这个十八阿哥还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呢!
等不及他们做出反应,十八阿哥拉回思绪,冷冷觑了他们一眼。
“如果没事的话,别留在这里碍着我。”
“好!我们治不了你,就让皇阿玛来治你。”
风吹起,抚得帐帘啪啪作响,掩住了众阿哥愤然的语调。
十八阿哥没留意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只是不以为忤地懒懒垂下眸,沉默不语。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知道他此刻的心,已因腾玥格格兴起了小小波澜。
腾玥闷闷地坐在颠簸的车里,不过半刻,就已经管不住自己,忍不住悄悄地挑起车窗帘缝往外看。前方疾行的马匹扬起的沙尘,遮盖了她眼前的视线。
“格格,您别再折腾奴才了。”
腾玥侧了侧眸,带着痛容的小脸扬起不相符的灿笑。
“我只是看看草原风景,不碍事的。”
不理会贴身婢女喳呼的语调,正准备探出头时,十八阿哥在马上驰骋的身影霍地落入眼帘。
“不是正病着吗?”他单手纵马,很快便与腾玥的马车并辔而行。
“你!”没料到十八阿哥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腾玥眨了眨哞,浑然不知,该如何搭腔接话。
十八阿哥侧眸打量着她玉颈上覆着的白布,心底起了莫名的騒动。
不过是个小烫伤,为什么竟能让她美丽的脸庞如此苍白?
“十八,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看着他单手纵马,腾玥心底升起一股好深、好深的愧疚。
“不必惺惺作态!”迎向她清澈的眼眸中荡漾着的关切,十八阿哥的眉头拧成了一绦直线,乍辰扬起了一抹莫名的厌恶感。
腾玥朝他嫣然一笑道:
“你要怎么想随你,只要你有心来看我就够了。”
虽然十八阿哥嘴上不承认,也没有特别关切的问语,但这特意朱瞧她的心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软软的语调几乎快被随着马车前进的风声压过去,使得十八阿哥听得胸口益发窒闷,忍不住压低两道峻眉,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她笑着,似弯月般的笑眸让她的笑颜甜得沁入心坎。
他痛恨这样的眼神!不给她半点反应的余地,双腿陡地夹住马腹,在她错愕的眼神下,加速向前离去。
夜渐深,月色极好,院中枯枝树影随着月光透过窗棂,映出一地斑驳光影,半明半暗中,为寒风渐凛的秋夜加深了股凄冷的寂寥。
暗无痕杵在桌案前,目中炯炯地瞅着桌案上摇曳的烛火,恍了神。
亭四断气前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冲击着他的心。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亭四,在这样前仆后继的行动下,壮烈牺牲。
他闭上眼,陷入沉思,心底那股身为“倚青会”大当家的责任感,再次由心底冒出,牢牢将他束缚。
为了不负这些年轻舍身的义士,是时候采取非常手段了!
思及此,傅无痕清朗的眼眸,清楚地显现了令人难以逼视的毅然光晖。
“无痕,你在吗?”
正当傅无痕合眼沉思之际,那若有似无的低唤不期然地落入耳中。
会这么唤他的,只有一个人!
倏地,他脸色铁青地趋向前打开门,眼底随即映入腾玥披着厚毛裘、散着发,柔美纤雅的模样。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里正提着点心盒子。
“好冷。”她浑身哆嗦地在原地跳了两下,直接侧过身子钻进他的屋里。
暗无痕见状,莫可奈何地拧起眉。“你又想做什么?”
“晚膳时李大娘同我说,她今儿个走了趟饽饽铺,买了些花糕和饽饽,我挑了你爱吃的口味,沏了壶热茶,来让你当点心。”
暗无痕直勾勾地瞅住她,眸底的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我不吃!”
“空着肚子不好睡,我用晚膳时没瞧见你,心想你八成忙着打理会里的事,所以错过晚膳。”腾玥毫不气馁地继续说着。
他心烦意乱地死瞪住她,这才发现她不只提了点心盒子,另一手还提着只用厚布裹住的茶壶。
瞬间一股恼意涌上,不敢想象她若是因为一个踉跄,把那壶热茶撒在自己身上时,会是什么可怕的情形。
再说她手上的伤尚未痊愈,提这些东西由厨房走到他的房间,少说也要半盏茶的时间,光用想的,他便觉心头惊悸难定。
“你非得让人这么提心吊瞻的吗?”
无视他眉间纠结成团的峻眉,腾玥搁下点心盒子,柔声地邀功道:“我挑了你爱吃的核枣泥甜糕哦!”“我已经不爱吃核枣泥甜糕了。”他否认得太快,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那别扭的模样,与小时候如出一辙,让腾玥忍不住扬起了唇。只是语气仍难掩失落道:“那就先搁着,待会儿饿了,就可以勉强垫垫胃,要不这大半夜冷呼呼的,要找寻吃的,会很辛苦。”
他的目光朝腾玥冷冷地瞥了一眼,若是换成以往,娇生惯养的腾玥格格受到此等对待,怕是又要委屈地当场洒泪了。然而此刻,他却只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担忧。
她为何担忧?是为了他吗?傅无痕怔然凝视着她被冷风刮得红通通的脸,原本无动于衷的心思,渐渐起了波澜。
“坐下吧!”想到纤柔的她拎着这些东西摸黑走回厨房的情形,心底那一股毫无缘由的怒火便掌控他的思绪,眉头忍不住地揪紧。
察觉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腾玥心里甜滋滋。“我喜欢你紧张我的模样。”
“我没有。”
腾玥与他平视良久,最后才露出包容的苦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这人的性子十年如一日,实在不讨喜!不过罢了,谁叫她钟情于他,甘愿追着他,忍受他的死性子。
不待他反应,她马上就替他拣了块核枣泥甜糕放在盘子上,硕便为他倒了杯热茶。“算了,不同你说这些了,快吃吧!”
暗无痕迎向她坚决而柔美的眸子,莫名地涌上无法抗拒的挫败感。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一直知道,腾玥这种性子,的确是个会让人忍不住想疼宠的姑娘。
只是,腾玥若知道他在“倚青会”的所做所为,为的只是报复他的皇阿玛,她对他,依然会不离不弃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倚青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暗无痕敛眉,修长的手指落在杯缘,连语气都沉定得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若有所思地温柔浅笑。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能改变你吗?能让你回心转意回皇宫吗?”
暗无痕瞪着她,迟迟无法反驳,只觉得胸口翻腾着他所无法理解的火热,在他心头揪着、痛着。
而他眸底淡淡的愁绪、无尽的哀伤,却揪得腾玥的心万分难舍。
她默默地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道:“无痕,我不求你回皇宫、不求你抛弃现在的身分,我只求你,不要再推开我、不要再躲着我。”
暗无痕紧握着拳头,顿时恨起她的义无反顾,也恨起自己对她的莫名眷恋。
留下她,使得他那一颗被冷漠、孤独与无助层层包围的心,就这样被渗透、被看穿。
他越是逃避,她就越是窥探、纠缠,迫使他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被执着的她唤醒了由童年深埋至今的情感。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纠缠下去,究竟有何意义?
霍地,他想起那一夜她说过的话,她说她不走了,意思是要留在他身边?
想透后,傅无痕干脆正大光明正视她的感情,他倒要看这个腾玥格格有多大的能耐,能让他甘心臣服。
暗无痕沉着脸,扬指扣住她柔美的下颚。“你会后悔。”
“我不会,你也不会!”她坦然仰起脸,由他贴近的幽黑眸底,看到自己异常晶亮的瞳眸。
暗无痕震了震,为她的笃定震撼了心魂。
下一瞬,腾玥不让他有沉思的空间,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颈子,小嘴轻轻一贴,覆上了他因为惊讶而微启的唇。
他还来不及感受,腾玥便倏地离开他冷硬的唇,接着吻过额头、双颊及挺直的鼻梁。
这、这这个惊世骇俗的格格对他做了什么?
暗无痕陡地瞠目,脑中乱哄哄地,只能感受到那透着股柔软馨香的湿热软唇,正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脸上游移。
彼此的气息难分难解地缠绕,炽热暧昧的悸动热潮在体内蔓延,迫使他冷峻的轮廓益发僵硬。
“这样,你懂了吗?”很不争气地辣红了整张粉颜,腾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气息微微紊乱地宣布。
“不懂。”傅无痕扬了扬眉,全然的不解,依然浓灼的吐息,因为压抑着本能的渴望,显得有一丝急促。
“你是我的。”腾玥再一次宣告着。
迎向她满脸粉色,傅无痕目光深沉,潜藏的兽性倏地高涨。“就这样?”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对她的渴望,竟因一个青涩的吻,几乎快让他的行为超出理智所脑控制的范围。
“呃、要不还要怎样?”情窦初开的腾玥哪里懂得如何亲吻,唇对唇已经够让人羞的,他还想怎样?
腾玥目光迷蒙地望向他,却反被他莫名的凝视,扰得心跳不已。
她害羞纯真的反应让他的心神一荡,瞬间,理智全然溃堤。
暗无痕俯下身子,正准备攫住她水嫩的唇瓣,态意汲取她香甜气息的瞬间
“你要做什么?”腾玥本能的抵抗,双颊因他在她颈边浓重粗喘的贴近,而加深了霞红色泽。
“做你刚刚对我做的事。”
语毕,他衔住她的唇,先是轻轻浅尝,接着霸道的舌尖,随着他阳刚的气息,吸吮着她的舌尖,瞬间撩拨起的悸动,让她浑身酥软,几乎透不过气。
腾玥嘤咛一声,讶异于那纠缠她的力量,竟强悍得教人惊心动魄,更突显出她方才笨拙的胡亲乱舔。
似是感受到她身子的轻颤,他结实的双臂,将她圈抱得更紧。
人人都说,他深沉冷漠的性子里藏了太多城府,心机,若心够狠,绝对可以摧毁一切阻挡他计画的人事物。
他步步稳重,掌控全局,而这一次却彻底输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无痕”
她半睁着迷蒙的眼,用心感受着他赋予她的悸动心醉,重新把他的表情、他的喘息、他的心跳、他的唇他的一切的一切,与记忆里的十八阿哥重新结合,深深地揉进心口。
暗无痕轻唔了声,闭着眼贴着她的额,沉醉在她的甜美中。
“我爱你”她在他唇间幽幽叹气,低喃的耳语充满了坚定。
腾玥的话一落下,便感觉他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人、她的声音、她的执着,以滴水穿石之态,一丝丝渗入他冰冷的心,缓慢却坚定地融化他心中的寒冰,滋润他干涸、冷涩的心。
“无痕”她睁大着眼,想探探他此刻的心情,却发现,一颗剔透的液体落在她的鼻尖,咸涩地滑入嘴中。
她怔了怔,傅无痕收紧交叠在她身后的大掌,牢牢将她压入怀里。
“无痕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抱着我。”他的怀抱散发让人安心的气息,被他身上的温暖笼罩着,腾玥只觉得身,心都发暖了。
暗无痕没有立即回答,抱着她的力道却如同她的爱语,坚定且温暖。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像是他的做法,腾玥不以为意地甜滋滋想着。
中秋佳节,整个“倚青会”沉浸在一股热络的气氛当中,廊下、前堂、中堂及后堂院都摆着桌子,沸腾的人声显得好不热闹。
“棠儿,坐下吧!”老太爷将手一让,让腾玥与他迎面而坐。
这是腾玥头一回见到人称老太爷的老者,瞧他满头花白,态度温和,俨然像是自家的长辈。
一时之间,她忐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多年的宫中生活让腾玥可以轻易地与人群熟络了起来,再加上与傅无痕的感情加温,让她处在这觥筹交错的喧闹扰攘里,非旦少了几分扭捏,更能尽责地扮演好“云千变”的角色。
突然,有人朝她递了只陶碗,提着酒坛哗啦啦地帮她倒满了一碗。“云姑娘向来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干吧。”
看到对方如此豪气的倒酒方式,腾玥不自觉地蹙起眉,小心翼翼地问:“兄弟你醉了吗?”
她的眸光落在那大半泼在碗外的酒,霎时被洒了满地的酒香味醺得飘飘然。
“哈!炳!云姑娘真爱说笑,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若冰霜呐!”他朗声笑着,半强迫地将碗塞进她手里。
腾玥怔了怔,冷不防地,兜头迎来了傅无痕冷冽如冰的眸光,她打了个哆嗦,只觉此刻自个儿的小命,像提在阎王爷手上。
她抿了抿唇不敢再开口,若不硬撑着“云千变”的侠女气质,说不准她的大当家一个变脸,夜里可有得她受了。
“今晚中秋佳节,难得一见云姑娘的庐山真面目,说什么都要来个不醉不归,干了!”
“对、对对对,今晚就喝个痛快!”
腾玥瞪大着眸,瞧着眼前一个个汉子直接抡起酒坛子豪饮的模样,直觉一股凉意由脚底窜起。
她的酒量不好,每遇家宴或宫宴,能饮上三杯已算给足面子。
现下,偏有人在一旁推波助澜,逼得她非得硬着头皮,火速抓起碗,豪气地一饮而尽。
“好呀!”顿时满座叫好声哄然而起。
好个头!腾玥暗暗在心底斥了声,芳香美酒和着火辣的感觉一路由喉间烧到腹底,使她的双颊染上了绋红。
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些人非得这么个饮法?瞧傅无痕沉稳地独坐在一端,斯斯文文地饮着酒,不也挺好的吗?
“再来!”
一连被哄着喝了三碗酒后,她就再也顾不了身旁的嚷嚷,摇摇欲坠地撑着单薄的身躯起身,摆了摆手道:“我我不喝了。”
她若再这么喝下去,怕是祖宗八代也要伴着酒意,全同人说尽了。
“云姑娘还有旧伤,别闹过头了。”终于,沉默许久的傅无痕出声替她解围。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腾玥两腮晕红,笑中似带着愠怒的味儿,嘴里塞了一大把旁人听不清的咕哝,脚步跟着往外移。
不知自己恍惚走了多久后,腾玥才停下脚步,双手扶在栏廊上,醉眼蒙眬地打量着檐下高挂起的红灯笼。
好美!红灯笼缀得四周亮如白昼,虽不及宫里的红纱灯精致、也不及王府里的灯美,但沿着长廊绵延挂上,却也似条发亮的红锦带,绚烂至极。
“额娘”一想起豫亲王府,腾玥心底压抑的思念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霍地,远远一道硕长身影稳步走来。
天边那一轮明月,月华不减地全洒泄在他的身上,为他孤寂的身影染了几许清冷的月色。
她迅速地抹去泪水,努力眯起眼,直到醉意蒙眬的眸光停滞在眼前突然定住的身影之上。
“瞧什么瞧得这么仔细?”
月光、灯下,她泛红的肌肤仿佛漾着能掐出水般的柔光,傅无痕直直瞅着她,急促的心跳已难按捺。
今天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髻下的长发以枣色绸布拢成一束,软软地垂在一身浅色碎花的鹅黄短衫上;粉紫色的衫褂绣着素纹,上衫袖口、褂衫及紫色宽腿裤管全镶着枣色滚边。
她清雅的模样,美得让他怦然心动。
听到熟悉的嗓音,腾玥失焦的眸子终于将他的轮廓完完全全纳入眼底,指着眼前的男子嚷道:“哦!你不帮我,还有脸来见我。”
他淡然一笑,粗糙的大掌温柔地抚过她因酒意而发热的脸颊。“你不喝,大家会对你的身分起疑的。”
她的双颊晕着氤氲的红润,格外令他心动。
腾玥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没发现他打量的眸光。“无痕,我不能当回我自己吗?”
他低敛着眉,沉吟了好半刻才无奈地道:“暂时还不能。”
月光落在他立体的脸形轮廓,勾勒出晦暗不明的线条,腾玥侧首凝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思绪茫然。
“你在想什么?”
她幽幽地开口道:“我在想,我好贪心啊!好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
只要单独面对彼此,她的眉宇就会染上淡淡的娇羞,他冷硬的神情也才会泄露出一丝温柔。
他突然靠近,张开双臂,用力地将她牢牢拥进怀里。
闻到他身上淡薄的酒气,腾玥合起眼靠在他的胸怀,细细感受着与他相拥的悸动。
他会是她一个人的,但她呢?
他妒意甚浓地问道:“我记得你同恭亲王府的老三订亲了,不是吗?”
在聂云棠也就是“云千变”欲进豫亲王府前,他们已经查得很清楚
豫亲王府与恭亲王府原本便来往甚密,翔韫贝勒与腾铎将军的交情甚妤,腾玥格格与翔韫贝勒若真订下亲事,自然不会让人讶异。
只是当他看待腾玥的眼光变了时,相对的,这点便成了梗在胸口的刺,就算他不想承认,却仍足事实。
他说的是翔韫吗?腾玥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咯咯笑出声。
“笑什么?”提起情敌,傅无痕可没办法轻松面对。
“韫哥哥好可怜的。”
他怔了怔,不喜欢腾玥这么亲密地唤着其它男人。
腾玥察觉到他的反应,娇容绽出灿烂的微笑。“我好开心哟!你吃醋了。”
“没有。”他不自在地否认,抿成一条线的唇,在在说明了他正在生气。
“口是心非。”藕臂攀上他的颈,腾玥把微微发热的嫩颊,紧紧贴在他的微冷的颊上,柔声道:“韫哥哥好可怜的,在你离开皇宫后,我伤心得不想触景伤情,常常推托着不入宫。皇上知道了后,以为我身体不好,便让韫哥哥有空多去陪陪我。说什么我们感情好要订亲,那是长辈们的想法,两家人也没有正式提起过,你说这算不算数?”
暗无痕默然不语,梗在心头的那根刺,竟在瞬间神奇地销声匿迹。
不可否认的,他也是个善妒的男子。
腾玥偷偷觑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峰舒展,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唯一泄露他心情的是隐藏在眸下,那透着一丝丝兴味的眸光。
瞧那模样,心里明明得意的很,偏让人瞧不出半点情绪。
“你这个人就是小气,连甜言蜜语也舍不得说给人家听。”他冷冷的反应让腾玥失望的垂下眸。
“我不会。”傅无痕答得理所当然,半点都不觉得汗颜。
若真要说起来,腾玥虽然擅于应对,但心思却不及他深沉,两人若真的计较起来,吃亏、让步的往往是她。
腾玥努了努唇,一脸无奈地认了命。
“算了,我认栽,谁让我就是喜欢同你说甜言蜜语呢?”
她很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情感,就算要她割舍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对傅无痕面言,行动向来比甜言蜜语实际,他不会说并不代表他不喜欢。
突地暗影袭来,腾玥发愣地看着傅无痕那张冷峻的容颜迅速拉近!突地,她的唇就被男子满是占有欲的强悍力道给攫住。
靶受到他火钳般灼热的男性力量,腾玥晕眩不已地沉溺在这一股甜蜜当中。
殊不知,很多事在她以为平静的假象下,逐渐激荡起汹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