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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晕,身体好沉重,要命的生理期让她全身酸痛,她好累好累,眼皮重到睁不开。
身体虚弱疲惫,意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温热的手掌轻柔地触碰她的脸,那温存留恋的感觉,就像他在她身边--路小雨猛然睁眼。
“妈咪。”稚嫩的童音,带着小心翼翼。“起床喽,太阳晒屁股喽。”
眨了眼,再眨眼,眼前一片清明,阳光洒在儿子柔和的脸庞上,他看起来就像个天使。
不是他,是她的宝贝儿子路凡。
“不可以再睡喽,起床吃饭饭哟。”可爱的童言童语,充满了对母亲的关心,赶走她心中的落寞。
“好,我起床了。”她提振精神,掀被下床,被儿子推着进浴室梳洗整顿一番。
窗明几净的房间,能容纳三个大人的大床,柔美的粉色纱帐,自天花板曳下。
这不是她和儿子共同生活六年的老公寓,是杨雅筑的香闺。
昨逃诏物园之行结束后,她的身体就跟意识分家了,干爹本想接他们去吃饭后再送他们母子俩回家,结果却被干妈强行带回来休养--又给他们添麻烦了,雅筑等下会对怎么对付她啊?
唉--换上好友为她准备的干净衣物--就放在浴室门口,多年来的习惯没有改变过。
她把自己打理好走出房间,顺着笑声下楼。
餐桌主位坐着一头银发的老年人,雅筑的父亲是一名教授,中文系系主任,很重视门风家规,看起来十分严肃,但其实也很关心她。
曹天伶坐在他右边,左手边举止合宜的大家闺秀就是独生女杨雅筑。
“干爸、干妈,早嗯,该说午安。”路小雨改口,走进厨房时看见墙上的时钟指着十二点半。
她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真是太丢脸了!
“妈咪妈咪,快来哦。”路凡被强迫坐在婆婆身边,努力吃曹天伶往他碗中夹的菜。
“小雨,快坐下来吃饭。”曹天伶催促着。
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坐到好友身旁的位子。
一坐下,面前摆了一大碗蔬菜粥,还是热的、冒着烟呢!她根本就不敢抬头看这家人的表情,埋头苦吃。
又给雅筑添麻烦了,如果不是雅筑帮着她的话“吃慢点,很烫。”杨雅筑叮咛道。“还不舒服吗?我妈很担心你。”
仔细端看她的脸色,确定不像昨夜苍白无血色后才放过她。
“嗯好多了。”睡了一觉,又吃了温热的食物,生理期的不适好多了,下腹不再隐隐作痛。
抬头,好友对她笑得非常美丽温柔,但她却打了一个寒颤,干妈则一副“你死定了”的神情,干爹嘛还是很严肃,板着一张脸。
她昨天一出动物园就晕眩脚软,把他们吓到了吧?而最担心她的人,当然是凡凡喽。
“你几天没睡了呢?”杨雅筑微笑的问。
路小雨撇过头去,闪烁的眼神证明了她的心虚,所以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晚点我爸妈要出去拜访朋友,会带凡凡去,你嘛--嗯,我们耳聊聊。”杨雅筑笑得更加甜美温和,隐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
“凡凡,要听婆婆和公公的话哦!”路小雨连拒绝都不敢,柔声对儿子交代。
“好。”小家伙乖巧的坐在餐桌前,用餐礼仪完美,文文静静的,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干爹、干妈要去拜访哪位朋友?”她找到话题马上转移,很怕好友把焦点都投在她身上,碎碎念一堆。
“跟老朋友一家人吃个饭,对方有个刚从英国回来的儿子,剑桥大学毕业,现在在自家公司上班,算起来也是我们夫妻看着长大的,一个不错的男孩子。”曹天伶看着杨雅筑说,暗示得很明显。
“是哦噢!”路小雨顺势接话,结果被好友踩了一脚。
接错话了,真糟!
“是啊,小雨你也觉得多交朋友是好事吧?你劝劝雅筑。”曹天伶逮到机会。拉路小雨下水。
“那个,干妈,我”她后悔了啊!为什么要她接话?“粥很好吃,谢谢。”
“妈,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尽管被母亲气得半死,杨雅筑还是没有大吼大叫,温和的阐述她的不满。
没想到女儿的温柔反抗,让曹天伶整个人抓狂。“你有主张?你哪有什么主张啊?都几岁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帮你介绍对象,你不要!你说你自己有什么主张?说来听听啊,昨天你那大学同学会,明明就有个条件还不错的学长--”
“妈,别说了。”杨雅筑难得变脸,秀眉一皱。
曹天伶突然想到,昨晚女儿特地跟那男人介绍凡凡,这代表她对那男人有意思吧?
于是口气一转--“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不能说啊?昨天看你跟他很熟的样子,那男人看起来比你其它同学年长,很有礼貌,外表气宇轩昂,不错不错!”
“妈,不要再说了。”杨雅筑头痛,为什么她妈听不懂她的暗示呢?
“难怪你会跟他介绍凡凡,还叫凡凡叫他叔叔呢,而且我看他也很喜欢凡凡的样子,呵呵呵,凡凡啊,告诉婆婆,喜欢不喜欢昨天那个叔叔啊?跟干妈说,你想要有一个干爹!”
越说越离谱。“妈!你闭嘴!”她拼命使眼色。
“叔叔?背大大相机的叔叔吗?”路凡歪着头想,圆圆眼睛亮晶晶。
“嗯!我喜欢叔叔。”笑咪咪地用力点头。
“你看!”曹天伶和女儿杠上了。“连凡凡都喜欢啊!你主动一点会怎样?把对方电话给我!”一副急着想把待字闺中的女儿嫁掉。
路小雨在听见儿子说“背着大大相机的叔叔”时,眉头皱了起来。
“妈,你别说了,我跟那个人是不可能的。”杨雅筑哀嚎,眼角瞟到好友恍惚的神色,她伸手握住她的。
那一握,却让路小雨仓惶失措,差一点跳起来。“雅筑,我作了一个梦。”
“嗯?”
“我听见他的声音”小脸上满布不确定。
杨雅筑真是被自己的妈打败,她本打算私下告诉小雨的,都怪她妈啦,嘴巴停不了。
“小雨,那不是梦。”她握着路小雨颤抖的手,叹息道:“他回来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路小雨觉得自己脚下不停旋转,他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
接着的这一句,让她整个人冷了起来。
杨雅筑这话不算是说谎,她只是转述了齐开云误导她的事,仔细看路小雨的表情,发现这女人在害怕。
路小雨瞪大眼,望着好友,希望她告诉自己,他不知道“他看见了。”杨雅筑轻声吐出这四个字。“你昨晚在车上睡着了。”
她捂住唇。“我的天哪”他知道了,他看到了她和路凡,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揭穿了。
“我本想私底下告诉你的。”杨雅筑趁机使了白眼给她妈。
“我、我不太舒服凡凡、凡凡。”路小雨突然焦急的喊着儿子。
“陪妈咪睡一下好吗?”
“好。”路凡乖巧的握住母亲的手,陪她一同上楼。
状况外的杨爸爸和曹天伶,一脸疑惑。
“小雨怎么了?”曹天伶担忧的问。“她粥也没吃几口,身体又不舒服了?这样怎么办啊,年纪轻轻的--”
“妈,我真是会被你打败。”杨雅筑受不了的打断母亲的话。
“我做了什么啊?你怎么这样说我!”
母女俩争论不休,最后是一家之主开了口“路凡和昨晚那个男人,有一些相似之处。”
大家长一开口,女人们不敢再吵吵闹闹,全闭上嘴。
“他是什么人?”杨大教授接着再问。
“爸,他长我和小雨两届,他是齐家最小的儿子,齐开云。”
听闻那财势惊人的背景,让也是富裕出身的杨氏夫妻不禁微怔。
“妈,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跟齐开云不可能,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杨雅筑带着厌恶的口吻说。“他要的人也不会是我--他是凡凡的亲生父亲。”
“什么?”曹天伶大惊失色。“那齐家不就会介入?”那财大势大的家族人丁向来不旺,是绝对不可能让血脉流落在外的!
说到这,杨雅筑狠狠瞪向她妈“所以我才叫你别说了,我本来想私下告诉小雨,给她一点心理准备,现在好了,小雨被吓死了,如果她跟我说她要逃走,我一点也不意外!”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公园里许多慢跑运动的人,路小雨坐在儿童游戏区不远处的椅子上,膝上摆着一本笔记本,握着笔,快速的在纸上勾勒线条。
鲍园里的溜滑梯是航天飞机造型,一个个从航天飞机溜下来的小小孩,在她纸上成了一个个可爱的q版漫画人物。
“妈咪,我在这里!”站在高处的路凡,开心的朝母亲挥挥手。
她也朝儿子挥挥手,继续画图。
她刚赶完一批画稿,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便自行去幼儿园接路凡,先去吃了一客冰淇淋再带他到公园来玩,平时她告诫路凡,没有熟识的人陪伴,不准到公园玩。
鲍园的灯亮了,带孩子出来放风的家长们,高喊着小孩的名字,催促孩子回家吃晚饭。
不甘心、不情愿因为还想继续玩,但迫于父母的淫感,只好嘟着小嘴回家,还有人是被揪着耳朵走的。
路凡坐在秋千上,荡呀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歪着头,看着那些离去的玩伴们,小脸上带着困惑的神情。
路小雨看他看了好久,不禁红了眼眶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收拾画笔,走向儿子。
“凡凡,我们回家喽。”
“好。”路凡握住母亲伸来的手,紧紧握住。
一大一小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好长好长,透露了些许落寞。
“晚上要吃什么?妈咪下水饺给你吃好吗?”
“好哇!”小家伙不怎么挑食,有东西吃就好,乖巧的不哭不闹,跟在母亲身边。
小头颅低垂,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闷闷不乐地。
路小雨看着儿子的样子,不禁心疼。
凡凡五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上幼儿园,与同侪相处、接触,从同年龄的孩子中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之处。
他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问起“爸爸”的事情,这样是正常的吗?她应该主动提吗?她问了,会不会伤害凡凡幼小的心灵?她不提是不是一种逃避?身为一个母亲,她该怎么做才好?
走在小巷内不时闻到自别处飘来的饭菜香,那是家的味道。
傍晚凉风迎面吹来,路小雨深沉思索着这个问题,最后决定。不能逃避。
“凡凡,妈咪有事情跟你说。”她语气轻快,尽量不给孩子压力。
“是跟你爸爸有关系”话才说到一半,路凡停止下脚步。“凡凡?”
路凡轻轻摇头,转身扑向母亲,紧紧抱住她的腰,不停的摇头摇头再摇头。
“凡凡”她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哄道:“怎么了?”
“我只要妈咪就好了”路凡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音。“只要妈咪就好了!”
像是要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不要贪心,这样的路凡,让路小雨好自责、好难过。
“凡凡,每个小朋友都有爸爸的”她温和的劝说,但小家伙就是不听,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平时路凡贴心好沟通,不会像现在这样。“凡凡,听妈咪说好吗?”
路凡还是摇了摇头,闷声说:“妈咪我不要你哭哭。”
这一句话,这出了路小雨的眼泪,路凡为什么会这么成熟呢?是因是她太没用了吗?才让这么小的孩子为她着想,怕她伤心难过。
她眨掉眼中的泪意,蹲下来身摸摸儿子的脸,对他笑说:“妈咪才没有哭呢,小笨蛋,我们回家吧!”
母子俩手牵着手,缓缓地散步回家。
他们的家门口,老旧的红漆公寓大门前,停了一辆从来没看过的黑色休旅车,母子俩不禁多看两眼,车头前的地上放了大包大包的礼物,其中一组汤玛士小火车组合,让路凡眼睛都亮了。
一个抱着半人高玩具熊的男人,就站在门前。
路小雨看见那人整个人傻了、楞了,不敢相信橘红夕阳将他半边脸笼罩在阴影里,他眼光锐利,像是盯住猎物的兽。
她不禁浑身发抖,紧握着身旁儿子的手,与男人四目相接,声音。
哽在喉头发不出来。
“叔叔!”路凡惊讶地高喊,一连两天见三次面,让记性不太好的小朋友印象深刻。“你好。”很有礼貌的问好,露出可爱的笑容。
那一声“叔叔”让等候已久的齐开云全身一僵,用有别于以往的眼神,看着眼前这笑得可爱的小家伙。
是他的孩子啊眼中的锐利敛去,他蹲下身来,冷峻的脸庞露出僵硬的浅笑,生怕吓到了眼前的小男孩。
“嘿,又见面了,你好吗?”
“我很好哦!叔叔你好吗?”小男生终究是小男生,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一旁迭得很高的玩具,里头有他最爱的玩具车。
路小雨益发紧握儿子的小手,力道之大,让路凡收回视线,抬头看着母亲,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压抑的侧脸,他小脸上布满忧虑,小小声地轻喊着“妈咪”
路小雨浑身一震,她震惊、不敢相信,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呢?
距离雅筑与他碰面那天起,过了一周了她一开始惊吓得吃不好、睡不着,生怕他生气、不谅解,不听她解释而直接抢走路凡,她想逃,但她没办法带着儿子离开一走了之没消没息的过了一周,她以为齐开云死心了,因为不原谅她而放弃了,他们的孩子他没有半分兴趣。
但他突然冒出来,站在她面前,带着大包小包给孩子的礼物他想怎样?
齐开云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方才对路凡的温存笑容,此刻全不复见。
冷漠的神情,穿透的视线,像把无形的剑,将她钉住无法动弹。
“嘿,开云”她声音哽住,努力扯出笑容,想轻快一点,就像以前一样,然而挂在脸上的笑容却很凄惨。“好好久不见。”
他淡然地扫了她一眼,双手环胸,眼神来回扫过她和她身旁的路凡。
“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他语气很淡,很轻柔,像是这只是认识个新朋友一般简单。
但是了解他的路小雨,知道他平静表相下的汹涌,她太了解他了,尽管过了六年,她还记得他的小动作,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所表达的意义。
他生气了,他嘴唇抿得泛白,他正在压抑怒气,针对她而来的怒气。
“凡凡”她不敢抬头直视他的脸,颤抖的蹲下身来,面对面的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儿子。
“妈咪?”路凡不解又担心地来回看着陌生的叔叔和母亲,不明白母亲的低潮苦闷从何而来。
小小的身子站在母亲身前,迎视齐开云的眼神坚定,他伸出小小的手,保护他的母亲。
“我在等你呢。”齐开云倚着墙,冷冷地道。“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路小雨因为压力而全身颤抖,她该怎么开口告诉儿子?这情况不在她预料之中。“凡凡”她捂住唇,呜咽落泪。
“叔叔,你好凶,不要欺负妈咪!”路凡扞卫母亲,严正的指责口气不耐的齐开云。
齐开云嘴角微扬,讥诮地讽笑。“叔叔?”尖酸刻薄地重复这两个字。
不用抬头,路小雨也知道他正用杀人般的眼神瞪着自己,他在等她开口,等她亲口承认孩子与他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凡凡,听妈咪说。”她硬着头皮,带着不自然的僵笑和泛红的眼眶,对担忧不已的儿子说:“这个人是爸爸,你的爸爸,不是叔叔。”
“爸爸?”路凡先是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高大的齐开云,睁大的眼睛透露了他的兴奋之情,但旋即被疑惑取代。
“为什么我现在才有爸爸呢?”无心的童言童语像把锐利的匕首。
“爸爸去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家?”把他的父母刺得体无完肤。
“对不起”路小雨含泪道歉,这句对不起是给路凡和齐开云的,一切是她的错,是她的决定。
但齐开云却不这么想。
不能否认他气得要爆血管,该死的她竟然隐瞒着他生了他的孩子,一瞒就是六年!
但他也被路凡那一句“爸爸去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家?”给击败,勃发的怒气顿时消散。
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呢?为此,他更恨自己。
“路小雨!”他沉声低吼。“你欠我一个解释!”他以为她有了别人,结果呢?
他拖到今天才上门堵人实在不符他的个性--是被沉着冷静的兄姐们劝下,派人暗中调查,确定了这些年来路小雨单身扶养小孩。
他冷静了,承诺姐姐有话好好说,不会对小雨大吼大叫吓坏她,他才来找她。
但是一见面,冷静?哈,那是啥鬼?
他以为她消失是因为爱上了别人,结果呢?带着他的孩子过日子,当一个未婚单亲妈妈?她在搞什么鬼!
“你说啊!”他的怒吼声回荡在小巷中,将路凡吓得往母亲怀里躲,连出声都不敢,睁着布满害怕的大眼睛,抿嘴望着气歪脸的齐开云。
这个叔叔,是他的爸爸
“不怕,凡凡,没事,爸爸没有生气。”路小雨安抚被吓坏的儿子。
“我见鬼的没有生气?”齐开云又暴吼。“路小雨!”连名带姓的吼。“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如果乔安娜没被打发回美国,看见他现下大吼大叫、超有人性的模样,恐怕会吓得眼珠都瞪出来,她从来没看过这位大少爷提高嗓门说话,他总是冷冰冰的像尊雕像。
路小雨无法反驳,毕竟是她的错,但是她不想这样跟他吵架,在这个地方,邻居一开窗就会看见,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不要在孩子面前这样,我求求你。”她柔声乞求,眼眶带着泪。
看她带泪的小脸,和她怀中瑟瑟发抖的儿子,齐开云一口气闷在胸前--抹了抹脸,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路小雨抖着手掏出钥匙,紧张得几乎无法开门,好不容易打开大门,她快速带着路凡上楼。
“等一下!”齐开云在她身后喊了声。
母子俩带着担心害怕的神情回头,只见他二话不说,扛着那些玩具上楼。
苞着他们母子踏进他们的“家”老旧的房舍让他微微皱了下眉,他把那些玩具放在客厅,至于那只比路凡还要高的泰迪熊玩偶则摆在沙发上。
“凡凡。”齐开云生硬的喊着儿子的小名,微笑着释出善意。“这些全部都是爸爸要给你的。”
路凡眼中是有着兴奋的光彩,但他不确定的望向母亲,妈妈不许他乱收别人送的玩具,这些东西,他真的可以收吗?
只见路小雨微微点了点头,路凡露出害羞、有一点怕生的笑容说:“谢谢。”
仅只有谢谢两个字,没有热情的扑上前抱住齐开云表达他的感谢之意,更没有再叫他一声“爸爸”
他们是父子,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在相处上却显得客套、生疏,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不像父亲,比较像来访的客人--齐开云握紧拳头。
“凡凡,你今天可以拆一台车车,带你的汤玛士小火车进房间玩,妈咪有事情要跟爸爸说。”路小雨露出笑容对儿子说,她不想在孩子面前争执,造成他心理的创伤,所以支开他是必要的。
路凡看着妈妈,小小的眉头微微拢起,嘴角下垂,神韵跟他父亲十分相似,再望向今天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更为困惑。
“好。”明知道母亲是刻意支开自己的,他仍乖巧的抱着一大盒全新的玩具,拖到跟母亲共享的主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现在可以说了?”齐开云见儿子不在,那坏脾气的一面又出现了,不耐的双手环胸,瞪着她。“你搞什么鬼?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小雨背对着他,肩头被他吼得一颤。
“你说啊!”他咄咄逼人。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背对着他,掩面哭泣。“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齐开云觉得荒谬,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让她情愿当个单亲妈妈,也不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因为你会回来”她抽抽噎噎的,说出她隐瞒的原由。
“你一定会回来”
告诉他她怀孕了,他就一定会回来--那啥鬼?这是什么烂理由?
齐开云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