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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到了,恩公,要不要进来坐坐、喝口茶?不过,我这地方简陋得很,招待贵客尚嫌不周;不如,改日再宴请恩公小酌一番如何?”虞仲真礼貌性的说着客套话。
“呵!虞夫子,你说笑了,这个屋子看起来比我那个破屋好上太多了,你刚才都没嫌弃,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的屋子呢?”冷子须没啥心机,听虞仲真好意邀请自己,便爽朗地答应进屋喝茶。
倒是虞仲真没想到冷子须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竟如此干脆的受邀进门。
这对于不随便让人来访的虞仲真,深觉自找麻烦。
冷子须一进屋里,便被虞仲真请到椅上坐着。
他四下环顾,见屋内的摆设虽然简单朴实,却透有一股淡雅的书香之气。
不愧是读书人住的地方,哪像自己的家,有的只有汗臭味和野兽腥味混和着的难闻气味,坐在这里都觉得自己玷污了这里的清雅。
想来刚才虞夫子对自己住的地方只是不好意思当面嫌弃罢了,难怪他那么急着走,换作自己是他,也不想多待一时半刻的。
虞仲真倒了杯茶递给了冷子须,挤出一抹略显勉强的微笑“恩公,你坐会儿,我先去将这身衣服换下,将它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呃,虞夫子,这衣服你换下后就把它丢了吧!”
“为什么,是因为我穿过了你才”虞仲真面带惊讶与受伤害的表情。
冷子须差点把口中的茶给喷了出来,神色慌乱的急着想要解释,却反而被呛到。“咳、咳!不虞夫子,你、你这是天大的误会,只是因为这粗衣粗布的并不是什么好质料,我是怕你洗了反而会弄污了你的手,要不,你换下后我自己带回去洗便可以。”
原来如此,虞仲真似乎有点明白,眼前这个人只是个不善表达,辞不达意的老实人。
虞仲真没有去将衣服换下,他感到天色渐暗,看了看窗外,天边只残留着一抹红霞,似乎即将被灰蒙所掩盖。
冷子须察觉虞仲真看着窗外并且神色略显紧张,他也跟着转头望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便问道:“虞夫子你”虞仲真回过神,勉强挤出的笑容却带着忧伤。
“恩公,时间不早了,陋舍现无食粮无法招待恩公,改日我再准备酒菜前去陪罪。”说完便起身走到门旁将门打开。
冷子须虽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但就算是笨蛋,也知道虞仲真现在是在下逐客令。
主人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厚脸皮再待下来,他干笑了一下,便起身离开“虞夫子,那你要保重。”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
冷子须虽是笑着离开,但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天色渐暗,随着冷子须离开的脚步愈来愈远,虞仲真漆黑的屋舍里,隐约可见到一个人站在窗边,紧抓着窗栏,眼睛直盯着冷子须的背影。
不似虞仲真温文的眼神,这个人眼里进射出的奇异光芒,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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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段路,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冷子须才突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事,他急忙的折回,急急往虞仲真家里的方向奔去。
他眼见前方屋舍并未点灯,心里登时感到疑惑,难不成虞仲真已经休息,还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冷子须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门却忽然打开。
虞仲真穿着一件单衣,披散着头发,冷子须闻到他身上有一阵清香飘了过来,看样子虞仲真才刚沐浴净身过。
虽然没有点灯,但透过微弱的月光隐约可看得出虞仲真此时的模样,少了白天时的紧绷,多了点淡然。
冷子须看着此时的虞仲真竟看得有些晃神。
“恩公,为何又突然折返?”
冷子须突地回神,他搔搔头尴尬的笑着,随即解下背后的包袱,递给虞仲真。
“这里面还有一些干粮,刚才听你说家里没吃的,所以这些都给你;明天你要记得去买些食物存放,住在山里因为采买不方便,随时都要放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才好。”
“恩公就为了这个专程回来?”虞仲真微笑着。
冷子须点点头“刚才离开时我没想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虞夫子,真对不住,当时应该就要给你的,才不会这会儿又打扰了你休息。”
“无妨。对了!恩公,不如你进来和我一起吃吧!”虞仲真露出感激的眼神邀请着冷子须。
“不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冷子须生怕待会儿又莫名其妙的被下逐客令,那就真的很难堪了,反正他这个粗人本来就和读书人八竿子打不着边,自己还是识趣点好。
“别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还是你嫌我这里太简陋,不肯赏光?”虞仲真微嗔道。
“不、不是”冷子须看虞仲真状以撒娇,他紧张莫名的搔搔头。
“既然不是,就请进来坐。”
虞仲真边说着边拉着冷子须的手往屋内走。
冷子须心里直觉这虞夫子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再拒绝似乎显得不识抬举,于是便跟着走进黑漆漆的屋子里。
“我住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却没见过你。恩公一定想不到,你是我这儿的第一个客人。”虞仲真的语气听来好似带着点兴奋。
“喔!”冷子须显得受宠若惊。
“以前我有很多朋友,他们”虞仲真突地噤口,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
因为屋内太黑,所以冷子须没看见虞仲真的神情“真好,我也希望有很多朋友,现在一个人住真的太寂寞了,尤其是晚上”
“嗯”虞仲真若有所思的虚应着。
“哎哟!”突然发出好大的一声碰撞声,冷子须哀叫一声。
“怎么不点灯?”冷子须在撞到了椅脚后问着。
“恩公,抱歉!因为灯芯正好用完,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你莫要见怪。恩公,你坐会儿,我去倒杯茶”
虞仲真将包袱放在桌上,摸黑走到后头厨房倒茶。
“别忙和了,我不渴;这么暗,你若摔倒了可就不好。”
“有客人来,没茶喝,这不更失礼”虞仲真在厨房回答着。
冷子须坐在乌漆抹黑的屋子里,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瞧,于是他闭上眼,静静的闻着屋内奇异的清香。
“久等了。”
虞仲真摸黑从厨房走回厅里,正要将茶递给冷子须,他的脚却冷不防地被椅子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杯子一起跌到冷子须身上。
冷子须感到身上一阵滚烫,随之而来的是虞仲真与自己撞个满怀。
“啊!恩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有没有烫着你?”
虞仲真连忙撑起自己,手忙脚乱的拍了拍冷子须的衣衫。
“没关系、没关系,这点热度咦?”冷子须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看不清面容的虞仲真。
而虞仲真则伸手将冷子须的外衣及单衣迅速地解开,双手直接伸进单衣的领口,顺着冷子须强健的臂膀,贴着他的肌肤,慢慢地让手下滑至腰间。
“来,恩公,先将你的衣衫脱下晾干,穿着湿衣服容易受寒。”
冷子须从虞仲真开始解开他的衣服时,心里就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可是当虞仲真柔嫩的双手紧贴着他的肌肤,帮他褪下衣衫时,那种触感竟让自己有股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冷子须内心极为震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生这种想法,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强压着内心不受控制的狂乱。
一听到虞仲真的话,冷子须便感到自己人格的卑劣,想不到虞仲真好意帮自己解下衣衫,生怕自己受凉,而自己心里却邪恶的只想着不合礼教的事。
冷子须摇摇头站了起来,迅速的将已被褪至腰间的上衣穿好。
“虞夫子,对不住,我突然想到家里有要事必须赶回去,不能陪你一起吃,真的很抱歉!告辞。”
冷子须一踏出屋外,跟虞仲真告别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的方向奔去,希望能将邪恶的想法抛诸脑后。
而虞仲真屋内的窗边,仍是站着那个人,眼里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男人,透过斜照进屋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地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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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虞仲真便到了学堂,此时学生们都还未到,其他的夫子也都还没来。
“仲真,来得可真早,身体好点了?”
古?正在批阅着学生的文章,他听到脚步声,一抬眼正好看见虞仲真走进来。
“嗯,好多了,多谢关心。”
休息了三天,虞仲真一直担心着学堂的事,于是一大早便出门,希望能有多点时间准备上课的事宜。
才刚坐下,便听见古?笑着说:“早呀!胡子须,怎么来了?”
一大早便等在学堂外的冷子须,在见到虞仲真走进学堂后也跟着进来。
虞仲真见到他,立即站起身来笑着迎接。
“恩公,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学堂,我才打算过两天去拜访你呢!”
冷子须见虞仲真神色自若,想来他似乎不怪罪自己那天失礼的跑走,心中顿时放下了一颗大石。
冷子须搔搔头,露出了这些天来难得的笑容。
“呃,我只是经过,顺便来看看你好点了没?”
古?一听便轻声笑了出来,谁会没事那么早就经过学堂,又顺便来看个男人,怎么听都像是随口胡诌的。
不过虞仲真似乎没留意到这话有何不妥,他脸上微带着些许歉然。
“我已经全好了,还劳烦恩公如此挂念,仲真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后天学堂休息,我买些酒菜到西村拜访恩公,可好?”
冷子须闻言,一扫之前的阴霾,爽朗的笑着“好哇!我还在想那晚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还好”“什么?!”
冷子须话未说完便听虞仲真大叫着。
屋内的古?以及冷子须都被这一声大叫给吓了一跳。
虞仲真身体微颤抖着,手扶着身侧的桌沿,脸色倏地发白,他双唇微颤地开口:“你、你刚才说、说”
“我是说,那晚我匆匆离开,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看样子,好像气还没消。要不,怎么气得都发抖了?冷子须在心里责怪着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那晚你、你有来过?”
冷子须点点头,怎么虞夫子忘了吗?难道贵人真的如此多忘事。
虞仲真见他承认,双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失去冷静的大喊:“你怎么能随意进入别人家里,尤其又是晚上,我、我不允许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即使你曾经救过我,也不代表你可以如此随便”
虞仲真两眼瞪得圆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骇,不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冷子须呆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虞仲真,他被虞仲真激烈的反应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古?见虞仲真情绪似乎有点失控,赶紧去柜子里拿了些安定心神的药,并倒了杯水一起递给虞仲真。
吃了药后一会儿,虞仲真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身体也不再颤得那么厉害,但是他神色仍是飘忽不定,咽了口口水后才缓缓地开口问:“恩公,那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冷子须被虞仲真的反应给吓到,他侧着头,非常努力的回想“没、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怎么能说自己竟对他堂堂一个男子产生了遐想。而且看虞夫子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反应这么激烈,现在这些心底话更是不能也不敢说出口了。
“是吗”虞仲真暗自吁了口气。
见他语气似乎缓和了些,心情也平稳许多,冷子须才嗫嚅的问:“虞夫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头疼得很”虞仲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恩公,刚才真对不住,我一时这样吧!后天学堂放假,不如中午我炒几样小菜向你陪罪,不知你是否肯赏光?”
对自己刚才的失态,虞仲真对冷子须感到些许愧疚。
“呃这”冷子须觉得虞仲真的个性似乎很难捉摸,因而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要是答应了会不会改日他又翻脸责怪他?而且他不是才说自己太随便,怎么现在又忘了?到底要不要答应呢!真是为难。
“仲真可是难得邀人到他家坐,何况还是他亲自下厨,如果拒绝可就太不给面子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古?此时说话了。
听到古?如此说,冷子须才刚心生拒绝的想法,马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略显僵硬的点点头笑着“呃既然虞夫子诚意的邀请,我怎么敢拒绝,后天中午我一定到。”
虞仲真躬身一揖“恩公,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