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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和秋石跪在堂下,只觉得山崩地裂的。
芙蕖还记得自己指挥着两个婆子把“忘忧”抬到罗汉榻上,便不顾她们的探头探脑,使唤她们出去。
当时屋里便只剩她一个清醒的人,她听见三少爷在内室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便先倒了水去给他用
没想到,三少爷却拉住她的手
渐渐地,她也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一般,脑袋模模糊糊的,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暖意和痒意来,一切便都这么自然而然的
直到身上一痛,她才有一丝清明,双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不知为什么等到碰到他肩膀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就无意识地围了上去。
三少爷那时的脸庞似乎还在自己眼前,喘气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芙蕖想着想着就脸上一红。
而到后来,秋石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怎么会最后与自己和三少爷躺在一张床上,她真的记不清了。
杨氏见她这番作态,心中恶心。
好个春心荡漾的贼丫头,这样的女子,留在阮熹身边也是误他前程。
杨氏忽然缓下声音说:“你们谁还是清白之身的,去向你们主子告饶,看留哪一个罢。至于另一个,打发出去就是。”
做姨娘,是不用想的,留也只留清白的那个。
不过杨氏却笃定,这俩丫头也是一丘之貉。
两个丫头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膝行着到李蓉怡和阮熹跟前磕头,那秋石抬起脸来,神色坚定地说:“三少爷,少夫人,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啊”她到底有没有,在场却只有阮熹知道了。
芙蕖咬了咬唇,看着阮熹闪避的目光,想到方才两人场景,却咬定说:“是奴婢对不起夫人”
李蓉怡抬起脸,看着这两个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头。觉得心里好似刺了一千根针一样难受。
她甚至没有时间来痛恨阮清沅。只连接受这样的事实自己都难以承受。
杨氏冷冷一笑,倒是有点意思,她对李蓉怡说:“方才也是我没想清楚,要留哪一个你自己看罢。留下的自当你处理。另一个。便交给我,以后才好叫这群奴才长长心!”
阮清沅在门边感叹,杨氏为人。果然恶毒。
两个丫头果然都泪水盈睫,死死拉着李蓉怡的衣裳下摆苦求。
落到杨氏手里,哪里还有机会能活命,留在李蓉怡身边,好歹有这些年的主仆之情,已是最好了。
李蓉怡咬着牙,看着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转头去看丈夫,他却偏过头去,并不看三人一眼。
这对母子,在某些地方的凉薄,倒是如出一辙的。
李蓉怡颤抖着抬起手,一巴掌打在秋石脸上。
芙蕖的心刚刚定下,却听见她说:“秋石这丫头顽劣,儿媳必得亲自教导”
芙蕖立刻眼前一黑,张嘴要哭喊,立马便被王禄家的塞了嘴,和另一个婆子合力拉出去,没有一丝拖沓。
秋石心惊地瘫坐在地上,一口口深深喘着粗气。
阮清沅叹口气,只想着,若自己是李蓉怡,定然会选芙蕖。
不说这秋石是不是扯谎,便是此后,她与李蓉怡也会隔了一条心,若是芙蕖,好歹愿意说实话,留下偷偷来给阮熹做小,两人一条心对付杨氏,也多半也会记着她今日恩情。
她前世与贺梓归不算是真正夫妻,从来便不晓得作为妻子,对于丈夫的其他女人,那容不下一点的嫉妒心。
阮熹看着一屋子的乌烟瘴气,终于忍不住叹口气,抬腿便起身出去,回前院了。杨氏也不管他,自己也要走,再懒得理李蓉怡这蠢货。
这时她才看见清沅,立刻皱起眉头,想起李蓉怡今日的目的来。
又被这个小杂种摆了一道!
杨氏觉得自己恨不得以十倍的力气去抽阮清沅。
阮清沅却根本不怕她吃人的目光,直视着她笑盈盈地看回去。
李蓉怡终于回过神来,见杨氏要走,立刻哭着跪在她脚边“母亲!母亲为儿媳做主啊,定然、定然是有人要害儿媳和三少爷!”
这样的话根本站不住脚,但是杨氏却阴森地盯着清沅说:“是吗?”
找不到证据就又要强行赖到她头上吗?
阮清沅早就清楚杨氏的作风,只是这样的丑事,她要再有本事闹去阮大老爷、阮老太太的面前,自己更不怕。
“母亲,您看啊!”李蓉怡急着扯秋石的衣服“这是阮清沅房里忘忧的衣裳,怎么会在秋石身上!一定是她做的啊,母亲!”
“三嫂这话可冤枉我了,”清沅很讶异“我不过是来寻我那被三嫂留在这久久不归的丫头,怎得三嫂却因着一件衣服要来赖我,倒是三嫂,先把我的丫头还来吧”
杨氏也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理由,并不能十足地站住脚。
李蓉怡也语塞,只好苦苦望着杨氏。自己都这么惨了,损失了一个芙蕖,怎么能让这小贱人全身而退?!
“姑娘?”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您怎么在这儿?”
忘忧正探着头站在门外,一脸的迷糊。
“忘忧,你去哪了?”清沅着急地拉过她的手“这是去哪了,叫我好找,快快,你好好与大伯娘和三嫂说说,你的衣裳又怎么会在秋石姑娘身上?”
忘忧依旧是一脸的不解,口齿清晰地说着:“我与芙蕖和秋石两位姐姐在席间喝了些酒,因着头疼,我便去秋石姐姐屋里歇歇,谁知道躺下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纺织娘叫,我便想着姑娘前晚里正说着,想念在姑苏夏天的夜里,和奴婢一块儿去园子里捕萤火虫和纺织娘因此奴婢便要起身去捉”
“你这呆子,这时节还冷,哪里来那些?”清沅柔声责备她。
忘忧也不好意思地说:“姑娘莫笑,那会儿不是迷糊了么随即我便起身,芙蕖姐姐彼时不在,只秋石一个,也不知她怎么的,非与我换这身衣裳才让我出去,我便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