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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著名的拍卖会场上,一群名流富商正睁大双眼、全神贯注地盯著投影幕上所展示,由“东方美人”瓷器公司出产的最新一件东方瓷“仿宋钧窑荷口美人瓶。”
“这件作品是仿北宋钧窑的最新极品,广口呈荷叶形,优雅柔美,颈细如腰,瓶身丰润圆滑,至瓶底略缩,乍看之下有如一细腰丰臀美人,意态婉约,端庄曼妙,工法细腻”拍卖会主持人正仔细地介绍著这件倍受瞩目的艺术品。
“再看看它的颜色,荷口晶白,往瓶腰处渐层淡紫,愈往下紫色愈重,整个瓶身色泽如紫空星夜,紫底上白点如星如雪,冰裂雪片变化万千,这正是北宋钧窑窑变的特色,所谓‘进窑一色,出窑万彩’,它的釉色完全是浑然天成,不受人为控制,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主持人口才灵活便给,将这荷口美人瓶的特色剖析得精准透彻,更让买家个个听得激动神往。
“大家都知道,宋瓷难以复制,尤其是钧窑,当年为宫廷官窑,不惜工本,其胎骨釉藥都是用孔雀岩、玛瑙石、虎皮玉、阴阳土等名贵矿物,经夏晒、秋雨、寒冻、春暖才练泥制釉,这种瓷泥,根本非现在技术所能仿造,但‘东方美人’瓷器公司却拥有了这种类似古法的秘技,每一件作品都有如宋瓷再世,弥足珍贵”
主持人说到后来,现场开始微微騒动,似乎已等不及要竞标。
这也难怪,东方瓷的特色和优点根本不需主持人多费唇舌,在场的收藏家们早就对东方瓷的独特与稀有了然于心,东方美人出产的瓷器向来在收藏界极为抢手,除了成品的质地经专家鉴定与宋瓷几乎相似,连那种新瓷最难以模仿的久远年代戚,东方瓷更是制作得唯妙唯肖,就好像他们的成品活脱脱就是现今出土的宋代古董。
这也是东方瓷的成交价居高不下的原因。“东方美人”打一开始就委托拍卖公司拍卖东方瓷,从不在市场上直接贩售,想买他们的瓷器,就得透过竞标,出价高者,才能购得。
所以,每当东方瓷有新作问世,拍卖会就显得非常热络,像今天,参加竞标的人数相当多,就算不克前来的,也会透过电话喊价,买家们个个蠢蠢欲动,对于主持人的冗言便有些不耐。
“那么,现在开始这个‘荷口美人瓶’的竞标,底价一百万港币。”主持人终于喊出底价。
买家马上加入竞标,一一喊价,有人急躁,有人不疾不徐,场面看似平和,但从不断往上加码的价格和买家的动作,仍看得出火藥味十足。
会场的角落,一个身形高挑英伟,长相俊美逼人的男子,斜靠在梁柱边,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观看着拍卖会。
他就像是进来纯参观的观众,可是,他的存在却比在场的任何买家更引人注目,不只因为他本身是个超美型男,更因为他的身旁就站著拍卖公司的香港区副总,大家都知道,能让副总亲自作陪的,就绝不是个普通人。
“东方副总,你觉得‘荷口美人瓶’能卖到什么价格?”拍卖公司副总欧克笑着问。
东方天骄,东方家的二少爷,也是“东方美人”瓷器公司的海内外业务副总,有关东方瓷的销售拍卖事宜,都由他处理。
他听见欧克的话,没有笑容,淡淡地道:“大概能到五百万。”
“我倒认为可以破三千。”欧克笑道。以东方瓷的行情,这件拍卖品绝对有这个身价。
但东方天骄接著眉锋轻拧,俊脸微沉,补充道:“要破三千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是在没有人作梗的前提下。”
欧克的笑也冻结了,荷口美人瓶的价格居然一直停在五百万,就一直没有人再喊价,而且,原本热络的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场中一片古怪的安静。
拍卖主持人很技巧性地丢过来一记询问的眼神。
“怎么会?”欧克低呼。“哼,看来又有人耍手段了。”东方天骄目光盯住一个坐在中间靠走道的年轻男子。
他早就注意到,那男子刚才很慢才进入会场,在一名女子的身旁坐下。
一头黑短发,发尾披垂在耳鬓和颈间,斜分的刘海半遮面,脸上还戴了一个黑色大墨镜,黑色合腰西装裹着细长的身躯,一身的黑,让他在买家之中显得很特别,也很诡异。
男子一入座,会场里就有十来位佯装买家人朝男子看了一眼,虽然不明显,但他仍看出,他们都是那男子早先布下的暗桩,正依他的指示向众买家施压,不准他们再喊价。
欧克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困惑地道:“那个人是谁?怎么坐在黑大小姐的身边?”
东方天骄眯起俊眼,道:“怎么,你没见过黑家少爷吗?”
那年轻男子想必就是黑靖了。真够嚣张,下降头害死了鲁默,竟还敢跑到拍卖会场来撒野,他还真不把东方家放在眼里
“黑家少爷?那个黑道大亨黑福泽有儿子吗?”欧克奇道。
“他不是育有一子一女吗?”东方天骄觉得欧克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居然连这种事也不知道。
“不对啊!我认识黑福泽很久了,他明明只有两个女儿”欧克纳闷地盯著他。
“什么?”东方天骄一怔。黑福泽没有儿子?那这个黑靖又是谁?
“难道是老黑的私生子?”欧克随意猜测著。
这是怎么回事?是东方狼的情报出了错,还是另有隐情?
东方天骄不悦地转头低喊:“十二。”
一个影子很快地出现在他身后,应了一声:“是。”
“去查清楚,黑靖的真正身分是什么。”
十二点点头,又无声地飘走,留下欧克瞪著一堆问号的眼睛追问:“你的手下为什么都用数字来当名字?”好像叫犯人似的。
“这样比较好记。”他随口道。
“啊?就是这个原因?”
“是啊。”
“那你这位秘书兼保镳是排行十二了?”欧克忍不住又问。
“不,他排第四。”
“啊?”这是什么排法?
“因为东方狼排名第一的,名字叫‘九’,大家为了表示尊重,于是自动从第十开始接续,所以,十二是排名第四。”东方天骄并不太想浪费唇舌对一个外人说明东方狼的事,只是他忽然想到出差半年的小九,才顺口提起。
记得仇总管说,小九近日就要回台湾了
“哇,那那个排第一的‘九’,想必非常厉害。”欧克又道。
“嗯,厉害得令人害怕。”他想起那个全世界唯一能让绝世低头的小九,不禁笑了。
欧克不解地看着他,还想再问,他却已把心思又转回了黑靖身上。
“黑月堂恶名昭彰,像这种违法的作为,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唉,可不是吗?黑月堂在香港一带仗著势力庞大,总是为所欲为,很猖狂的。”欧克很无奈地道。
“是很猖狂。最近,他们也开始找我们东方家的碴了。”东方天骄冷哼。
“黑月堂老是改不了黑道恶霸那一套,实在令人厌恶”欧克嘀咕著。
东方天骄知道,欧克也只敢在他面前抱怨,这英国佬才不敢真的杠上黑月堂这个黑道家族。
“嗯,讨厌的东西,就得早点清除,免得碍眼。”他冷酷地眯起细长俊眼。
欧克背脊一飕,转头看着他。
他和东方天骄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他这个人,多少也摸清了一点底。
虽然身为东方家的老二,但听说他比老大东方风华更霸气剽悍,个性冷静果断,处事干净俐落,东方美人能有今天的一片天,除了作品本身够好,东方天骄的强势手腕也功不可没。
别看他才二十六岁,又长得俊美夺人,就以为他帅气无害,只要稍微注意,就会发现,他那双迷人眼眸里的瞳仁可是毫无温度的;有如刀锋雕出来的挺鼻,有著刚冷的角度;而那两片弧度优美的薄唇,经常逸出的都是令人悚然的冷笑、嘲笑、或是狂笑。这种人,城府深、心机重,绝不是个好商量,或是可以轻忽的对手。
再加上围绕在他身边那些被称为“狼群”的手下,有媒体就曾形容他浑身散发著所向披靡的气势,俨如古代征战沙场的将军,一出手,就杀敌千万
所以说,黑月堂会愚蠢地和他结下梁子,实在太不智了。
“那个你打算怎么做?”欧克紧声问,就怕他会突然在会场里和黑月堂翻脸,大打出手。
“别紧张,欧克,就让那位年轻人标下这件荷口美人瓶吧!”东方天骄轻声道。
“用五百万?”
“对。”
“这”这样他们拍卖公司抽成的佣金不就亏了一大半?
“放心,这次的损失,‘东方美人’会补给你们的。”东方天骄太明白这贪心的英国佬在想什么。
“咳咳,可是,这样等于坏了行情”欧克轻咳一声。
“没关系,就当是我送给黑月堂的见面礼。”东方天骄冷笑道。
欧克已嗅出浓浓的火藥味了,他可不想卷入东方家和黑月堂之间的是非,于是赶紧走过去给主持人打个暗示,好提早结束这件物品的拍卖。
主持人会意,落槌定价“荷口美人瓶”便在许多敢怒不敢言的买家面前,夸张地以五百万元港币成交。
许多买家愤而离席,黑靖则和他身旁的女子交头接耳一番,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去。
东方天骄移动步伐,缓缓地踱到黑靖身前,双手叉在口袋,噙著一抹冰冷的微笑,堵住他的去路。
“恭喜黑月堂标下这个荷口美人瓶。”
黑靖一怔,抬起头,直盯著他,警觉而冷淡地一笑:“没想到东方副总也会亲临拍卖会,能见到你本人真是我的荣幸。”
东方天骄看着眼前这张大半隐在刘海和墨镜后的面孔,眉微微一挑。
果然就像大哥所说,黑靖长得有些阴阳怪气,以男人来说,他的骨架过细,声音也略显尖锐,但见惯自家人的卓奇美艳,他对黑靖倒也见怪不怪,再说,老三的妖气可比黑靖更重呢!
“你认得我?这表示你对我们东方家是做过一些功课。”他冷讥。
“想和贵公司做生意,总得做点研究。再说,东方天骄这个名号在拍卖界名气这么响亮,要不认得你还真困难。”黑靖细薄的唇往上扬起。
“做生意?我看你这不叫做生意,是抢劫吧。”
“啊,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我也是按规矩下标的啊!”黑靖故作无辜状。
“是按谁的规矩,才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标下这个瓶呢?”他讽刺地道。
“怎么,东方副总舍不得吗?”黑靖挑衅地反问。
“怎么会呢?黑月堂和这个荷口美人瓶有缘,我就当做个面子给黑月堂,套个交情。”他笑着说些商场的客套话,但话后又补上一句:“不过,希望不会有人把我给的方便当随便,幼稚地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乱,到那时,后果将难以收拾。”
黑靖心下微凛。这个东方家二少爷,可不比东方风华好应付,他的警告清清楚楚,要他识相点。
哼,狂妄的家伙,也不想想现在他站在谁的地盘上,还敢对他呛声。
“我倒想知道,难以收拾的后果会是怎样。”他反呛回去。
东方天骄真的笑了,笑得很杀。
有种!
耙这样向他下战帖的,黑靖还是第一个。
“哦,那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拭目以待。”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火,气氛火爆,剑拔弩张
这时,黑家大小姐黑瑶处理完荷口美人瓶的后续事宜,走了过来,见他们面对面杵在门口,惊讶地问:“靖,你在干什么?”
“姊,来见见东方美人的副总东方天骄,你不是很喜欢他们的东方瓷吗?”黑靖转向黑瑶道。
东方天骄听他喊黑瑶姊姊,心头的疑惑又浮起。
黑家这一代,到底有几个子女?
黑瑶抬头看着东方天骄,怔愕得有些不知所措,整个呆住。
这个人就是传闻中东方四美人的老二,东方天骄?怎么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东方天骄对女人惊艳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他扬起一抹电力十足的微笑,向她点头寒暄,并伸出手。
“你好,黑小姐,谢谢你对东方瓷如此厚爱。”
“你好”黑瑶被他的笑迷得晕陶陶,走魂了般,愣愣地将手递出。
东方天骄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又使出撒手锏:“没想到黑月堂的大小姐长得如此端庄美丽。”
鬈发,瓜子脸,打扮入时,黑瑶就和一般他在商场常见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不是很美,但懂得用名牌服饰和适度的妆容让自己出色,也算能入眼。
只是,他眼中没有美女,也对女人没兴趣,所以他的称赞,纯属客套。
黑瑶浑身一震,整张脸爆红,又欢快又害羞:“你过、过奖了”
黑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平常精明俐落得像个女强人的姊姊,竟然不到一分钟就被东方天骄给征服了!
东方天骄脑筋动得快,他突然发现,要对付黑月堂,或者可以不必用到武力,只要针对黑瑶下手就行了。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吃晚餐吗?”他仍轻握著她的手,提出邀请。
黑瑶受宠若惊,欢快得正想接受,黑靖却已看不下去了,他陡地扣住她的手,用力扯开,冷哼:“别想打我姊姊的主意,东方天骄。”
“靖!”黑瑶红著脸急斥。
“何必这么担心呢?黑靖,难道你怕我把令姊吃了?”东方天骄揶揄。
“哼,我担心的是你。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人,还有时间在这里搭讪女人?我如果是你,早就开始准备后事了。”黑靖恶毒地道。
东方天骄俊脸瞬变。这个东方家的秘密,是他的地雷,谁踩到谁就找死。
“靖,你在胡说些什么?”黑瑶慌张地斥责。
“哼,看你长得像女人,胆子还真不小。”东方天骄冷冷地盯著黑靖,眼神如刀。
这下子换成黑靖变了脸色。他竟说他像女人
“你死定了!”二话不说,他抡起拳头冲上前。
“靖!不可以”黑瑶急忙拦抱住他。
“如果我死,也一定会找你陪葬!”东方天骄恶狠地撂下话,转身就走。
陪葬?
这字眼让黑靖的心头莫名抽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丝雾茫,但又很快消去。
“哼,早点滚回台湾去吧!听说东方风华前晚带著赵慕贤逃了,没有了解咒的人选,我等著看你们东方家绝子绝孙!”黑靖在他身后狂咒。
东方天骄霍地站定,回头怒瞪。
“你将会为你说出的话而后悔莫及。黑靖,你等著吧!”
说罢,他不再逗留,大步离开拍卖会场,上车赶赴机场。
他早在昨天就得知大哥带走了赵慕贤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老三和老四根本没尽全力阻止大哥,那两个呆子完全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因此,在处理黑月堂的事之前,他得先想办法找回赵慕贤,不论大哥有多么爱赵慕贤,不论她是否还是处女,七七四十九天一到,解咒照样得举行,赵慕贤照样得死。
二十六年来,他已经受够了“美人瓷”的死亡威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希望,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他的命,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做决定。
黑靖捧著肚子,软软地蜷在床上,再一次诅咒自己这个令人厌恶的身体。
痛死了
为什么每个月都得忍受这种折磨?
“她”明明该是个男人哪!
为什么偏偏生为女人?为什么有这该死的月事,和该死的疼痛?
苍白的脸侧埋在枕头上,美丽的五官纠结而扭曲。她不懂啊!是老天把灵魂错置在这个躯壳,还是她脑袋疯了?
自小,从懂事以来,她就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的,不论心态还是行为,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偏向男性化,母亲拚了命为她准备的娃娃、洋装,她都不爱,头发一长,她就自己剪短,被迫穿上的裙子,不到三分钟就被她撕破,她不会乖乖待在家里,总是跟著父亲的手下四处玩闹
起初,父亲不以为意,母亲也由著她,但时间一久,母亲和姊姊开始觉得不对劲,她们认为她有病,看了几次心理医生,结论都一样,只说是心理认同的问题,这没藥医。
没藥医,正好,她可从不认为自己病了,反而变本加厉,把自己打扮成男孩,用男生的口气说话,用男生的动作生活,她基本上就像个男的了,只除了
这副女人的身体。
“唔”她咬牙翻个身,闷哼著。
自从初经来潮,每个月的痛就成了例行公事,时间一到就得痛上一回,就像老天在提醒她,不论她再怎么男性化,她依然是个女人。
可恶这可恶的身体!
“苗武!苗武!苗武”她忍不住了,厉声大吼。门被打开,胸口还缠著绷带的苗武走了进来,恭敬道:“是,少当家。”
黑福泽因得罪其他黑道,遭到暗算,身受重伤,之后就退居幕后休养,表面上,似乎由大女儿黑瑶接管黑月堂,但事实上,黑瑶管理的只是门面,整个组织真正的接班人,则是黑靖。
黑福泽几乎把她当儿子来看待,所有见不得光的事也都是她在做,因此,黑月堂的人都喊她少当家。
“我要你马上作法,把我变成男的,马上!现在!”她任性地命令,完全不管苗武才因“鬼降头”咒术中途被破解而身受重创,元气大伤。
苗武强打起精神,叹道:“少当家,要变成男人,除了用医学变性,没其他办法。”
鲁默胸口中弹,他来不及撤降头,当时黑靖附身在鲁默身上,为了救她回魂,他冒险替她挡煞,才造成自己心脉差点全断。
“那就马上安排手术,我再也不想当女人了”她捶著枕头,失去理性,大声发飙。
“少当家,你男命女相,并没有什么不好,你只要安心做你自己,把黑月堂掌管好就行了。”苗武很谨慎地道。
他是黑福泽雇用的降头师,黑福泽很迷信,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卜卦,更喜欢用咒术来对付敌手,黑福泽倒下后,就命令他跟在黑靖身边,要他好好辅佐黑靖。
“有算命师说我这个女儿是‘半子’,她夹著前世怨念转生,艺高胆大,命格卓奇,好好栽培,将不可限量但重要的是,她得维持这模样,并且终生独身,所以,绝不能让她结婚”
这是黑福泽的指示。没有儿子的他,对黑靖期望很大,甚至干脆在族谱里改了她的性别生辰,就为了把整个黑月堂旗下仍在运作的组织交给她管理。
因此,苗武的工作,就是盯住黑靖,让她以男人的方式活下去。
“我这副模样怎么安心?我都快烦死了!”黑靖怒叫。
“你以为那些变性人就好过了吗?以我们的观点,那是违反自然的最大破败,会伤身,伤气,更伤命。”苗武低声劝戒。
黑靖瞪著他,话声一窒。有关玄学这一部分,苗武懂得比她多,她无法反驳,可是,难道她得这样不男不女过一辈子?
“我会找中医师配藥给你,调养一段时间,应该会渐渐好转的。现在,请休息吧!”
苗武说罢,转身正要退出,但门一开,黑瑶就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靖!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紧张?”黑靖正心烦气躁,口气不悦。
“这荷口美人瓶怪怪的!”黑瑶指著手里抱著的木盒急道。
“瓶子会有什么问题?”她揽起英眉。
“你看”黑瑶说著将木盒放在桌上,拿出那只荷口美人瓶,递给她。
黑靖忍著腹痛,接过瓶子,仔细一瞧,赫然发现瓶底没有东方瓷的专有印痕,而且瓶身略显粗糙,和之前七天展示的并非同一个瓶子!
“这这只是个打样的模型!”她变脸惊道。
“对吧!怎么看都不是实品”黑瑶喘口气,傻眼地接口。
“你去确认商品时没有异状吗?”她瞪著姊姊。
“没有啊我还一一检查过,没问题啊”黑瑶紧张不已,这瓶子在拍卖会场由她亲手亲眼确认过,怎知拿回来一看,竟然变了样。
黑靖寒著脸,直接冲下床,检视著木盒,再细看着手中的紫色瓶身,忽地心头一凛。
“我们被东方天骄摆了一道!”她喃喃地咬牙。
“什么意思?”黑瑶不懂。
“这场拍卖会,根本就是东方天骄要整我们的圈套!”
“圈套?怎么会?有拍卖公司和那么多买家”黑瑶觉得不可思议。
“拍卖公司也被蒙在鼓里,那些买家几乎都是和东方家熟识的收藏家,至于一些生面孔,全是东方家的手下乔装的,为的就是不让我们起疑”她愈想愈气,敢情那场热络的拍卖会,全是冲著她来的!
东方天骄,让她成了一个用五百万买个废料的傻瓜!
“可是我看到的荷口美人瓶明明是极品”黑瑶又问。
“这瓶身外层被包覆了一层特殊物质,在它见到光之后,就开始氧化,露出本来的粗模”她森然地盯著瓶身。
“这这怎么可能?那是只有古物才会有的现象”黑瑶惊呼。她知道,黑靖从小就对古瓷很有天分,在这方面她等于是天才,这些年来,靠她精准的眼光,黑月堂投资收购的艺术品不断增值,从未出错过,连一些老收藏家的经验和知识都没她丰富专精。
只是,这次她说的实在太诡异,又太夸张
“但东方美人却拥有这种技术”黑靖拧著眉,心里对东方家的高超能力又惊又气。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黑瑶吓呆了。
一旁的苗武也相当震惊,那个东方天骄,心机之深,实在令人害怕。
“可恶东方天骄居然用这种方式耍我!”黑靖气得将瓶子摔在地上。
“啊!靖,你这是干什么”黑瑶急斥,却已来不及拦住,花了五百万港币买来的荷口美人瓶,成了一地的碎片。
“我绝不放过那该死的家伙!”黑靖阴鸷地转头对苗武道:“准备一下,我要去台湾,这次,我非得到他们家那只宋朝的‘美人瓷’不可。”
只要得到那个“美人瓷”就等于掐住东方家的咽喉,除了能得到宋瓷烧制的秘方,更可以藉此逼那四个东方兄弟向她低头。
再说,上次透过鲁默的眼,亲睹“美人瓷”之后,她就受到莫大的震撼,那个似曾相识的圆盘,仿彿吸走了她的魂魄,不断地在召唤著她
“太冒险了,你明知道东方狼很难应付,想靠近东方居根本不可能!”苗武提醒。
“哼,谁说我要进入东方居了?只要我掌控了东方天骄,他就会帮我乖乖拿出‘美人瓷’”她说著看向苗武:“快点把伤养好,苗武,又该你上场了。”
“是。”苗武道。
“你要对东方天骄下降头?”黑瑶惊恐地问。
“对,只要拿到一点他的毛发,并查出他的生辰八字”
“但你要怎么近他的身?”
“据我所知,下个月初,东方天骄应邀参加一场私人晚宴,而姊姊你也正好在出席的名单之中。”她露出狡猾的冷笑。
“靖,你可别乱来啊!”黑瑶忧心地嚷著。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东方天骄为敌。
“姊,你别紧张,我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你帮我诱他过来”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可是”黑瑶还想说什么,却在她的冷眸中住了嘴。
对这个性格怪异阴沉又十足男性化的妹妹,她始终有点畏惧。
“姊,东方天骄可不是个好男人,你最好别被他的外表骗了。”她冷讥。
“我没有”黑瑶脸一红。
“没有就好。荷口瓶这件事先别让爸知道。”
“我没告诉他。”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周就去台湾。”
“这么早去要做什么?”
“当然是为开战做好准备哪!”黑靖阴恻一笑。
“开战?”黑瑶瞪大双眼。
“是啊,我们黑月堂怎么能白白被人占了便宜而不反击呢?我一定要给姓东方的一个迎头痛击,以消我心头之恨。”黑靖说著一拳击在木盒上,脸上充满了杀气。
连续栽在东方风华和东方天骄手里,这口气,她可咽不下,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非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