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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庆七天长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下乡的大部队去体验体验生活,也可顺道牵来些新闻的好素材。前几日,几个校友发起去贫困山区支教的倡议,听说此举还得到了校方的大力首肯和支持。放假多日,无事可做,付楚就报名参加了这个活动。
虽说高校扩招,升学率逐年攀升,但始终是升上的多,升不上的更多,身为时代的宠儿,若是成日价闲闲了了,成何体统,怎么也该脚踏实地,钻出象牙塔,凭己身的力,出出血汗不可!
本以为自家境况堪怜,再想不到经此一游,发现竟有比她还‘壮烈’的。这着实让付楚体会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古训!窥豹一斑。真不晓是她闭塞,还是人家闭塞。且观周遭居民,面黄肌瘦,形容憔悴,衣衫褴褛,就算文辞稍大,但也八九不离十。这儿的地理环境可谓生态:灌木丛生,畜生横行,秽物遍撒,蝇虫萦绕,壮观之极;依山傍水,不乏朝不保升夕之草舍竹屋;小石路车辆可见,但那是路人的,不是主人的,还好,居民不会再对那移动的超级盒子生疑了,但他们仍保持了一贯地对外来之物直率的新奇;已通电,配有先进老式的电灯、电视,但仅此而已。和来之地相较,简直是天地之别。一言以蔽之:古代和现代!众人感觉好象穿越了时空,置身于十年前一般。
岸楚眼观此番情景,感触很深。一则是忧。自己沉溺于情爱,而漠视了肩负之责,即学。往日自命不凡,今天才知她是此般的孤陋寡闻,见识浅薄,只顾着眼前利益,而忘却人家疾苦。二则是喜。学以致用,正是时机。
这次的行程是两日,没有旅舍,一行十来人就暂且住在一农户家中。草草收拾后,向导带他们去学校参观。向导是学校唯一的老师,既是官,也是民,挺悠哉。他五十岁上下,很瘦,较矮,穿一件干净发白的外套和一条估计是七八年代的灰裤子,若不是他戴着一副很有象征意义的厚眼镜,付楚已把他当作当地的老古董了。她盯着他看得出神,想知道是什么精神支撑他在这条沟沟里教了一辈子的书。左右看看,其他人好象与她有同感,也正用眼在探索他。
唐老师说话了,慢吞吞,一副斯文人的调调。他说:“学校第一次来大学生,外面的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穷地方,想不到被你们找到了。我很欢迎你们。学校不大,学生不多,但也有几十人,各个年级的都有。这里穷,工资低,条件差,没人愿意来,就只好我一个人教他们。孩子们比不得城里的娃娃,笨多了,四五年级还背不了九九表,拼音也不好。可你们别以为他们不好,这帮娃儿,读书写字卖力吃苦,也见不得比谁差,就是愚钝了点。他们憋足了一股憨劲儿,要为父母争一口气。父母亲憋日子,抠钱,就眼盼着娃儿们有大出息。学校和正规的没差两样,就是残破些,不过,这墙根儿、房梁,看看,它们还都结实。我每天早上八点升国旗,教他们唱国歌,声音传得很远,又天天唱,附近的乡亲们都会哼上几句了。课间还做广播提操。”
这唐老师兴许是许久不见生人,拉里拉杂说了一大堆,他的字里行间喷射出一种热爱教书,喜欢孩子的气息来。一行人并不觉得腻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孩子们早熟,没有老师的监督,也没顽皮,几急间小教室都挺安静。看见外面有人,几个孩子抬头好奇地打量他们。
唐老师在窗外指着一个穿短背心的男孩说:“他叫李里,父亲害肺痨死了,家中只有一个母亲和他相依为命,他妈妈是买来的童养媳,脑子有点那个。”付楚不由看了听呆了的雷弘一眼。唐老师叹口气,说:“那个小芬的女学生。十五六岁了,读三年级,她父母总说缺钱,我去说劝了很多次,她才来的。她是班里最懂事的孩子,成绩非常好,很勤快。但她爸妈,唉,不说了。”
“她爸妈怎么了?”雷弘问。
“不交学费。欠了这学期的书本费,他们不让她再读书了。重男轻女。”
一女生沉不住气,气道:“有这号人!”其他人义愤填膺,有些不满。
唐老师带领众人走进教室。教室年久失修,雨水沿着墙壁渗入,无孔不入的杂草在石缝中丛生,颇具‘草色入帘青’的意境,可叹无帘。学校周围是一大片荒地,校址原是一处庙宇,建国后才改造成了学校,学生们上户外课时,竟挖出了人的头骨≈骨,才知这里还是一处坟场。可惜庙小物薄,要不然挖出什么传国玉玺可就发财了。学校虽残败,但很肃静,大体上还算得上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教室中坐好的孩子们知道他们要来,拍起小手欢迎他们的到来。其他班的孩子们呼啦一阵蜂涌而致,把个教室挤得人满为患,个大的孩子就趴在窗外看。唐老师走上讲台,双手向下一压,吵嚷的教室马上安静了。他说:“同学们。这是c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他们专程来看你们。”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他们带来了很多东西,有书,有衣物,还有捐款,你们家庭困难的,下学期可以免费来上学。”
孩子们欢呼起来,张张小脸热切地望着远方而来的雅人。
“现在,你们可以任意向他们提问题。你们谁先来。”
孩子们就不做声,你望我,我看你。他们害羞得紧呢。
岸楚十分了解小孩,她掏出手机,打开玲声,在音乐声中,说:“谁先说,就玩这个。”
全体孩子羡慕地盯着手机,眼睛发亮。八九岁的李里人小胆大,他举起右手站起来说:“我先说。老师,大学是什么?很大的学校吗?”
斑年级的学生哄地笑开了。到底年岁大,懂得多些。
岸楚对着满脸通红的李里说:“不对。是有很多知识学问的地方。好,你最先问,过来,这个手机,你玩!”
孩子们眼望着李里,急得跟猴抓一般。有了开路先锋,事情就好办多了。孩子们争先恐后,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上天入地的问题接踵而至,教室顿时炸开了锅。
“老师,什么是电脑。”
“我可不可以象小鸟一样飞。”
“我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吗。”
“真的有太空人吗?”
“如果我脑袋掉了,会不会很痛。”
大家惟恐孩子们不说话,凭问题有多怪,他们都乐意探讨,站得软了,干脆坐到孩子们中间,与之打成一片。
岸楚特别留意小芬,走过去挨她坐下。她亲切地问:“你叫小芬,是吗?”
“呣。”小芬低声应。
“家里有弟妹吗?”
“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
雷弘睁大眼,咂咂嘴,说:“好多人!”
岸楚拉住小芬发育不良的小手,说:“你想读书吗?”
“想。”小姑娘眼红红的,把玩着两寸长的铅笔,小声说。
岸楚取去包里的钢笔,说送给她。小芬道了谢,稀罕地紧握着。
此时,支教团的发起人小张带领大家唱起歌来。付楚就停下交谈,打起拍子随声附和。这个下午,大家又唱又跳又玩,时间过得很快。
次日早上七点五十分。全体师生站成排列,等候升旗。
岸楚发觉雷弘的眼中有一丝疲倦,知道他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起居。她轻声说:“叫你别跟来的。昨晚睡得很糟吗?”
“对。床太硬,没洗澡,睡不着。”
两人便不语。
小芬最大,又她负责升旗。她小小的高挑的身子站得笔直,细细的脖颈撑起高昂的头,她目不转睛地子着鲜艳的红旗,全神贯注,等待音乐。她身旁的两个男孩煞有介事,站得有军人般的气势,红红的手紧贴裤中锋,双眼庄严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们三穿白色的大号衬衣,威武地立于最前方,严阵以待。
唐老师放响音乐。在前奏中,三人一步一顿,铿锵有力地迈向旗杆。立正,站直,全体人的眼肃穆地骄傲地跟着红旗移动。立定,乐止,乐起,小芬有力地满怀幸福和希望地展开红旗,回手,行礼。“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洪亮震天动地的歌声乍响。老师、同学,个个满含热泪,仰头歌唱。在这一刻,音乐只起了导向作用,现在大家不听它了,早已熟悉国歌的他们用不着它了,他们凭着感觉,张大嘴巴,竭尽心肺尽情歌唱,声音嘹亮,早盖过了音乐。众人一歌,五星红旗冉冉上升,迎风飘扬。付楚被这阵势惊得呆了,如此山野小地,人们竟有这般爱国心志,可敬可叹。
昨晚大家分配了下负责的班级,付楚便要求去了三年级,大家本未算上雷弘,就由他选择,当然,他是去三年级。
岸楚没什么大学问,一上午只同孩子们讲唐诗宋词,也不知他们听懂与否。后来连她自己也讲到云里雾里去了,就让雷弘接手,他便教大家做算术题,背口诀,他们兴高彩烈的,他讲的效果看来不错,至少也比她好。临下课时,付楚表演了一个幼稚的刀插手小魔术,哄得孩儿们直叫“妈呀”生怕把小老师的手给插断了,这才弥补了刚才的不足。
下课后,一大帮孩子乐颠颠地跑了,剩下几个老实点的,要跟老师一同回家。
岸楚摸摸他们的头,让他们自己快回家,孩子们听话,一一走了,最后,只剩了小芬跟着他们。
岸楚就说:“小芬,你怎么不回家呢,快回家吃饭吧,下午别迟到。”
岸楚踟躇半晌,想走想留,欲言又止,末了,她低声说:“老师,再见”便跑了。
岸楚疑惑地目送她离开。她有点口干舌燥,问雷弘,他说他也是,两人就相偕赶回去。
下午上课,付楚点名。
“李里。”“到。”“左富贵。”“到。”
“小芬。”台下没人应。付楚再点,无人应,她看看小芬的座位,空空如也。
小芬的同桌小碧站起来说:“老师,小芬她不来了。”
岸楚惊道:“为什么?”她走到小芬座位旁,发现她课桌里的书不见了。
“她妈妈不让她读了。今天中午还打她,不准她来。刚才,她把书全拿走了。”小碧也小芬的家是邻居,她是知情者。
“刚才?那现在追还来得及!”付楚跑出去找唐老师,他没急,只说:“早晚要走的。”
岸楚听了极泄气,停了停,跑出去追人。很快,她追上了小芬。小芬眼泪汪汪抱着书在前走着。
“小芬,你为什么要走!”付楚追上去,说。
“我不读了。妈妈说没钱,弟弟妹妹还要读书。”小芬回头看是付楚,就说。
“既然,养孩子,就该教育孩子!走,我跟你回去!你妈妈不该这样!你还小,为什么不读书。”
走进这家徒四壁的房子,付楚心中一凉。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怯怯地躲在竹门后偷看来人。小芬爸爸不在家,她妈妈请付楚坐,未待付楚开口,已知来意的芬母就说:“穷啊,一家人吃饭穿衣,连活命都成问题,让她读几年书,都是她的造化!她还认得几个字,她妹妹们可是半天学堂也没进过。家里就属她福气好!”芬母说话利索,微带势利,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小芬垂下头。
“况且,这么大的妹仔,读什么书,可以嫁人成亲了。我说话直,小老师见谅。”
岸楚五内一阵翻腾,她说:“再怎么也要读完小学吧。”
“小老师,你不知道,我们庄稼多,人手不够,就盼着娃儿们长大了搭一把手,她去顽,家里的农活谁干那。她是妹娃子,将来总是别家的人,书读得再多,也是给人家造福,那不是可苦了我们娘老子吗?”
“女孩子也人的。”
“这我知道,政策也说男女平等,我们将来也指靠她们赡养。不过,书读不读不是一样吗?不给读,难道她以后敢不养我们不成,法律上都说不通。我们家确实没钱,她小弟弟要读,她也读,妹妹们也读,可不是要把我们累死!那个什么孔融让梨就是活活的例子,现在她们委屈让步,将来弟弟们好,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我们的风俗就这样。不靠女儿,靠儿子,这样减轻她们将来的负担多好。她们早晚会懂的,我也是为孩子们好。”
“都读三年级了,还剩三年”
芬母着恼地打断付楚,说:“还不是唐老师!三番几次,把我们的心都说花了,这才让她读,不然,不然,哪有什么三年!现在倒好,她的心读野了,活儿也不干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小老师,你不是我们,你别再说了,小芬不读!唐老师都来过好多回了,他昨天还来说,我们都想关门谢客了。三天两头,烦不烦,家里一大堆事等着人去做。”
“我家是比你们好些。虽说我是女孩子,但爸爸妈妈一直鼓励我读书,不然,我也早辍学了。苦是苦点,但总有出头的一天,现在,你看我多好,大学生,有文凭,铁饭碗。孩子成功,家长也跟着享福”
“我懂。可家里娃多,她读了,弟弟们就没门了。”
小芬插嘴轻声说:“老师,你回去吧,我不读了。”
“那不行!目不识丁,怎么在社会上立足!阿姨,如果减免小芬的学费可以让她继续读书吗?”
小芬忽地抬头看付楚。芬也惊讶地看她。
芬母说:“如果那样,厄,倒是可以考虑,但也要帮大人做事。”
岸楚下定决心,说:“你放心。下学期的学费已有了。以后不够的,再想办法,助学金拿不到,还有我们!我可以承担她一部分学费。你看可以吗?”
“你帮我们?”芬母奇怪地问。这天上掉馅过了?
“对。但是,我只能负责一部分。我还会送一些书、文具给她。你们是父母,其他的就要靠你们。”
“这,当然,有人帮衬,当然好。话又说回来,我们是父母,哪有不疼儿女的,虎毒还不食子!”芬母略顿顿,终于说。
小芬的眼泪哗哗直下,她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好。”付楚站起来,说“那我们说定了。现在我想带小芬去上课,你看?”
“去吧。小芬,你是遇上了贵人。”
回校途中,付楚苦口婆心地嘱咐小芬:“你要努力读书,别辜负了我的心。以后妈妈不让你读书,或者没来由打你,你都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恩。”小芬珍惜地激动地说。
“要认真,以后象老师一样,好不好?”付楚很清楚这是遥远的梦想,但仍说了。
“好。”
回去把这事告诉了大家,群情哗然,十分气愤,大家都支持付楚,说要帮助小芬。
夜晚。付楚提笔把小芬的故事如实记录于案,她准备拿回去发表。此文结语如下:小芬的事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中国千万家庭普遍存在的现象。乡村教育曝露出两大瓶颈:一是人多物稀,家长供不起众多子女庞大的求学经费。二是重男轻女,家长坚信女儿无用,重视儿子,致使女童不能上学或过早退学。所以说,计划生育,势在必行,改变人们陈旧的思想观念,任重道远。政府的工作我们无权过问,但我们还是应该对教育这个问题引起足够重视,整顿乡村教育,刻不容缓!
来之时,大家尽谈论些流行元素,两日过去的现在,则是阔论高谈,大侃这二日的万千触动。
小张说:“这次活动非常成功,大家的思想境界得到了提高,孩子们得到了实惠,一举两得。我想,以后再搞这种类似的活动。”
小李说:“好是好,不过下次再来,我要多带花露水。你们看,我脸上被蚊子叮了好多窟窿,身上还有。”
岸楚正在检察雷弘的脸,她抬头笑道:“你们俩是哥们儿,你看他,象在出麻子。”
青山探头来瞧,也笑:“可不是,脸上好多包,起码要三四天才能消。”
小张说:“条件艰苦,方能显示出活动的意义。我们才住两天就遍体鳞伤,人家却是要住一辈子的,想想,比较一下,孰轻孰重?”
阿洋叫道:“当了两天老师,就臭屁教训起人来了。瞧他的夫子学究样,真想给沾上一条胡子让他捋!”
小张说:“我是真想当夫子!多好,学生尊敬,爱慕我!罢才,孩子们都舍不得让走!那个小芬拉手,李里抱腰,差点没把付楚给掀翻!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景,看得真让人幸福感动而又心酸。”
岸楚说:“我刚才也哭了,现在嗓子还酸酸的。”
雷弘说:“一句话,这次活动,让人获益良多。”
雷弘给这次活动下了一个最恰当不多的结论。
阿洋说:“对。这一游,让我长了不少见识!我以前还从没见过这样腐朽溃烂的地方,还有人,好象是到了侏罗纪!唐老师真够劲儿。”
小张说:“的确。他勤勤恳恳干了几十年,不容易!听我们住的那家主人说,他二十多岁便教书了。土生土长的老师,辛苦一生,到最后,落得一事无成。钱,是没有,有点子薪水,早拿给学生了。人,少,有文化的老婆跑了,瘦巴巴的男孩死了,现在,家中只有一个小女儿和八十岁的老娘,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套一句他跑掉的妻子的话,‘他这一辈子究竟是图个啥呀?’听了他的故事,我都要丧失人格信仰了。”
雷弘说:“他的肉体苦,但精神却是甜。他一提到他以前的现在的学生,脸上总是乐观的,有笑容的。他的努力有了回报,学生都亲爱他,当他是父亲。或许他就是图这个,舍小己为大家。这是圣人和凡人的区别。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妻子耐不住寂寞离开他,她的文化是白学了,她要是倾其所才,和丈夫站在同一阵线上,说不定,就没以后的丧子悲剧了。我在想,她离开了唐老师,纵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终究也是痛苦贫穷,而唐老师却从来是幸福富有的。换一种角度去看待唐老师才是明智!”
雷弘迟钝,但他在这件事上却是洞岸观火,鞭辟入里,比常人多了多少智慧。
没听雷弘说过什么大道理,付楚听到他的话很是吃惊。她说:“你说得对。”
雷弘受到鼓励,继续说:“环境弄人,人的思想行动总受之操控。小芬妈妈是好人,也很善良。”
阿洋不服了,说:“未必!这人心口不一,谁知道她以后会怎样对待小芬。”
小李争辩说:“也不见得,再怎么说也是亲女儿。”
阿洋说:“亲女儿怎么了,人家可有亲儿子!”
小李叫道:“她自己还不是女的! ”
阿样的“性质不一样”来不及出口,青山见他们面红耳赤,忙打圆场说:“好拉,好拉,你们两个讲的都有理。”
岸楚笑说:“开场辩论赛得了。”
小李阿洋发觉失态,相视一笑,握手言和。
“哎,累死俺了!”从外面回来的付楚重重地扑腾到床上,叹了一声。
“哎,好累!”
还是没人理。
岸楚再叫一声:“我累挂拉。谁来关心关心我!”
阳台上的兰终于说:“回来拉。”她把刚洗干净的衣服晾好,走进来说“这么快!我们都以为你要明天才能回来。”
“天儿冷了,我们带的衣服不够,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小清本来睡得迷迷的,现在醒来,翻身面向付楚,懒洋洋地说:“楚,乡下好不好玩?”
“谈不上玩。倒是看了学了不少,萌生的感想也挺多。我跟你讲,我教的一个女学生,十六七了,才读到小学三年级。她妈妈那思想迂腐到了极点。接待我们的老师,好象从古墓里蹦出来的,简直是个活雷锋,只问付出,不求回报。”
小清有气无力地说:“都是我哥拉,早晚不来,偏一号来,又没呆多久,早晨来,晚上就走了。青山也不在,我一个人都快闷得发霉发臭了。几天下来,睡得我腰也酸了,背也疼了。真难受。”
岸楚一笑,她说:“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雅呢?”
“她呀,早乐疯了呢。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杨志回来了。”
“啊?”
“他随什么考察团回国调查。才半年多就回来了,雅好幸福哦。又帅又有才。”
兰横了小清一眼,说:“别流口水了。有道是朋友之‘夫’不可戏,知道不?”
岸楚干愣着。
小清说:“还有一件事。有一个外校的男生要转来我们班。你说说,这个人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好好的,半途转什么学嘛。呀,怎么,楚,你的眼睛直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岸楚点点头。
“如果来的是个好的,咱们班的女孩儿可要该偷笑哩。”
兰说:“省省吧,哪来那么多好的。”
“就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