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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内侍在胤礽阿哥耳边低语,他诧然露出惊讶眼光,重新看待月剎这位女诸葛。
他的确低估了她。
这招声东击西的计策使得狠,不惜以己之身为诱饵,乘机救走了小王爷。
一个大明王朝的遗孤值得牺牲这么多人吗?他深深地困惑。
“退下。”
一个突来的命令叫一干侍卫傻眼,二阿哥不会想以尊贵之身和乱党过招吧?
虽然疑惑,第二批备命的禁卫军仍听旨行事。
“月剎,你是少见的奇女子。”
月剎目一沉,看看炜烈眼中的不解,再回瞧胤礽。“能得二阿哥的赞语是小女子的荣幸。”
“你不仅容貌出众,聪明才智更是不逊于男子,可惜走岔了路。”如此丽容,他亦心动得想纳为妃。
“二阿哥此言好笑,女真本该在大漠放羊赶马,为何背祖忘宗地舍弃家园,强抢我们汉人的坟地?”
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这等道理应该懂吧。
被讽辱的胤礽面上一寒。“你若肯降于我大清,日后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大明儿女岂能降于异族,你当真以为满清能万年不坠吗?”她将袖剑滑至后臂。
胤礽终于了解南火迷恋上她的原因,稍有理智的人都会被她不驯的厉言气得发火,恨不得扭断她的颈骨。
不用说是女人,就算是个男人也不敢当他的面质问大清朝的国祚,而她毫无惧色的大胆蔑言,教人不由得一惊。
“我想问一句,值得吗?”
她马上神会意通地涌上悦色。“我成功了,不是吗?”
这好灵敏的反应。“你怎么看出破绽?”他自认布置得天衣无缝。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一踏进刑部我就觉得事情进行太顺利一定有鬼,果然如我所料。”
在行经刑部大牢前,她眼尾斜瞄到一座戒备森严的楼阁,照常理讲,大臣们休憩的地方不应派有重兵驻守,除非内有不可告人之事。
刑部是何等重地,居然没派侍卫三班巡逻,叫他们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岂不启人疑窦。
尤其朝廷为了安抚尚未归顺的民心,自然不至于会亏待小王爷屈就在污浊的牢房,必待之以上宾之礼。
当下她无声以眼神示意阿弥,要阿弥趁着时势大乱之际潜身入楼阁,悄悄地把人带离刑部,而今──
她已无后顾之忧了。
“女真的皇太子不过尔尔,我大明复国指日可待”
一说完,她用动绫纱直逼胤礽,眼见如波的白光即将取下他的首级,一道剑光凌空侧劈,拨开了软韧的天蚕绫纱化解危机。
“不要逼我动手,男儿。”
心口一涩,她面上仍维持无情状。“我说过,再相见即是敌人。”
一招未果,月剎向他发动攻势,右手使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天魔舞甩带,左手握紧短剑等待时机掷向满清阿哥的心脏。
炜烈迫于她绝情地逼进,不得已予以反击,一剑一纱在半空中交缠,善于计谋的月剎利用他的爱虚开了个空门,将自己的身体送上前。
“该死,你不要命了。”他急急地收剑,仍止不住剑气划破她无瑕的玉颊。
就在这一刻,月剎掷出手中剑。
不察她有此一险招的胤礽连忙一避,三寸长的短剑虽末命中心口,但是上臂仍逃不过一劫。
“你”因为一时不忍导致胤礽中剑,炜烈收起心底的深情露出杀气。
他不能再饶恕她了。“月剎,受死吧!”
不再处处留余地的炜烈剑势森冷,招招使尽全力地攻向月剎,其剑气之狠绝竟然在天蚕绫纱上留下一道道剑痕,可见他是绝了心。
大伤初愈的月剎有些心余力绌,脚步略显飘浮,看得日魂、冷傲心惊不已,几度想出手帮助,却被她刻意的回舞阻断机会。
一队火器营的侍卫悄然地架上枪,千来管枪口对着中庭的三人,月剎一个轻跃瞄见其身影,她冷了口气做出令人悲痛的举动。
同样地虚开一招在炜烈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直觉地认为她又要使诡计,一剑不偏不倚地刺向她
“不──”
所有人都为这一幕怔住,不敢置信的炜烈望着手中残忍的剑,整个剑身都没入她的心窝,那一瞬间,他的生气似在胸腔内被抽光。
胤礽举起的手惊讶地停住,似乎已没有必要动到火器营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傻,我并不想杀你,不想杀你呀!”为什么她要以身喂剑?为什么?
炜烈悲切地松开手,抱住她滑落的身躯,不知该如何挽救气息渐微的她。
月剎无力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赌运一向很好?”
“不要说话保留些元气,我找人救你。”他哽咽地抹去她不断溢出口的鲜血。
“没没用的,这次你你也无能为力。”一把剑就插在胸口,她竟不觉得痛。
“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胤礽,你快传太医,快传太医。”他悲恸得顾不得尊卑身分。
胤礽一脸无奈地走到他身边。“她伤得太重了。”月剎真是好刚强的姑娘。
“你说谎,她会没事的男儿,你别动,别动呀!”炜烈连忙压向她急欲起身的肩。
月剎笑得十分无忧。“答应我,放日魂他们离开。”
“你居然”他悲痛得几近说不出话。“你好狠的心,为了保全他们不惜牺牲自己。”
“一个月剎够了吧!二阿哥。”她用胜利者的眼神横睇胤礽。
他了悟地望向被侍卫围住而无法靠近的男子。“我真的不了解。”她竟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
“生不得其爱,生不如死我求仁得仁,无愧于天地。”她活着好累。
“你”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许日后我会后悔今日的任性。”
胤礽手一挥,被她视死如归的刚烈所感动,唉!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难。
日魂及冷傲悲怆、不稳地走过来,想靠近她却被炜烈眼中强烈的憎恨给逼退。
“你们没有资格碰我的男儿,她是为了你们才男儿乖,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两人的眼中都泛着红丝,不置一语地望着他怀中的月剎,心中的撕痛无人知,他们宁可那一剑是刺中自己的胸口而不是她。
“炜烈,别别这样,让我和他们说说一句话”月剎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不,你的伤”血为什么流不止,他已经止住八大穴呀!
“了帳─拜托”
炜烈瘖哑地看着她。“只准说一句话。”
“嗯!”他不许日魂和冷傲靠得太近。“听完一句话就给我走。”
“可男。”
“月剎。”
努力维持最后一记灿笑的月剎以他们熟悉的口气,非常不耐烦地说道:“别让我死得不甘不愿。”
他们懂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换他们两个人的命。
“义母我会代你照顾,你安心地”日魂说不出口,他知道今生再也不可能爱人了。
炜烈不想将最后相聚的时光分给旁人,瘖哑地命令侍卫驱他们离开刑部中庭。
“你你好霸道。”她笑得虚软无力,血由胸口往上冒出口鼻。
他拚命地抹,抹得一身是血。“撑着点,男儿,太医快来了。”
那一剑刺得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
“我一一直想告告诉你我爱爱你”她真的好爱他,爱得不惜一死。
两人的身分是绝然的对立,即使相爱也无法相守。
爱得痛苦却不能不爱,她唯有选择一死才能解脱,不再受困于两难之中。
“我也爱你,男儿。”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舌尖尝到血的腥味流入口中。
“你要让自己幸福,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娘子爱你”“我的幸福是你,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子,只要你”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好好地活着。
不能再让他牵牵绊绊,抱着绝望空等,为了解除心爱男子的痛苦,月剎凝聚最终的一口气拔出胸口的剑。
“你在干什么不,你不能不能”如水柱一般的血喷洒在炜烈的身上,他的脸、胸都溅满了鲜血,像雨水湿透了衣衫不断滑下。
“我不后悔爱爱上你。”
头一侧,月剎在他怀中失去生息,绝美的容颜逐渐失去温度,终至冰冷。
“不,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能就这样拋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听到了没?郑可男──”
凄厉的悲吼声直透天厅,令闻者心酸。
“人死不能复生,你得让她走得安心。”胤礽只能说着肤浅的安慰语。
“胡说,男儿她没有死,她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别吵她。”他抱着她轻声哄摇着。
胤礽看不过他的自欺,要他睁开眼瞧瞧她早已香消玉殒的事实,于是两人拉扯着月剎的尸首。
结果一不小心,尸首往两人的手中滑脱,炜烈急忙忙地伸手一捞成空,落入一双干瘪见骨的手中。
“抢什么抢?一个死人不够两人分,送给老人家当花肥好了。”
沙哑的老人声音犹在耳际,瞬间即消失了踪影,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的长相。
炜烈发狂地向天一嚎。
“把我的男儿还给我,把我的男儿还给我,把我的男儿还给”
如同鬼魅般的悲咆声不断,胤礽正想一掌劈昏他,怎知炜烈突然抓着胸口向前一跪,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随即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厥了也好,省得麻烦。”
胤礽命人把他送回恪抱郡王府休养,嘱咐今日之事不可多言。
月剎之死如尘烟嚣上,很快地传向南方。
于是玄月神教传闻逐渐湮灭,不再有星火。
一年后天山曲池
终年飘雪的天山笼罩着一层朦胧美,神秘地教人想一窥其面貌。
传闻中,山上住了两位仙女,仙衣飘飘地站在天山顶俯望人间,不少猎户从山脚下经过为之惊艳,从此不事生产地站在底下眺望,盼能再见仙姿。
天山深处有一处天然石坳,高约八丈,宽十丈有余,风雪飘不进洞口,常年百花盛开不分时节,只因有座医疗百症的温泉瀑布。
“炜烈贝勒半年前迎娶了和孝公主,皇上龙心大悦封他为端王爷。”红衣美女以幸灾乐祸的口气说着,希望能满足自己报复的心态。
相对着她的怨怼心,另一侧清灵的仙女一脸平静地晾着**好酿酒。
山坳中无岁月,她已分不清是寒冬还是暑夏,自在怡然地做着手中事,累了就睡卧花丛间,以落叶为席,蕉叶为被,枯干当枕。
这里的世界没有纷扰,只有宁静与祥和。
“喂!你是聋了不成,没听见我说的话是不是?”真气人,她怎能无动于衷?
“怜星,渴了吧!喝杯山泉水。”
宋怜星气恼地瞅着她玉腕递来的水晶杯。
山坳中多奇石,其中又以水晶居多,各色宝石铺于温泉底,四壁净是发亮的磷石,故所用的器皿大多取其石而雕之。
若是贪心点取其一斛珍石,定能在人世间快活十世。
“郑可男,你不要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无聊?”她快闷坏了。
“不要出言无状,叫师姊。”郑可男唯一的兴趣是戏弄这位师妹。
她露出恶心的表情“呕!少来称大,我十足的倒霉才会鬼迷心窍求两个老妖怪救你。”
当年醉花坞被玄月神教围剿时,宋怜星适时出外买胭脂逃过一劫,不幸遇到两个奇怪的老人要收她为徒。
虽然口中大喊着要恨令她心碎的男子,可是心一平静后却发现无从恨起。
当她意外得知胤礽阿哥设下陷阱要活抓月剎时,她莫名的善心抬头,以交换条件成为天山二佬的闭门弟子,拯救她的“情敌。”
结果呢?
情敌原来是天山二佬的大弟子,她的师姊。
“你被他们拐了,也用不着把不满转嫁到我这里,至少他们的绝世武学是值得一学的。”郑可男抚着胸轻咳。
“谁要学他们的武功,怪里怪气的,一下子要人搓一千个巴掌大的雪球,回头又说我闲着无聊,干么像个娃儿玩雪。”真是气死人了。
她推了酒石入石瓮。“人生求一太平,何必庸人自扰?”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难怪能摆平两个怪老头。”宋怜星嫉妒她的平静。
以一名历尽沧桑的妓女而言,本该是渴望觅一处桃花仙源以终老。
但是真遇上了,宋怜星反而贪恋山脚下的虚华世间。
“在世人眼中他们的行为是不容于世,但是却单纯得可爱。”同性相恋的两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拜托,两个大男人老是黏在一起怪恶心的,还老要我和你合练鸳鸯剑”鸳鸯是一雄一雌,她们太离谱了。
郑可男不回答,一径地浅笑。
她曾死过一回,整整三个月冰冷无气息,是两位师父日以继夜地强渡热气保持恒温,等着百年才开一次花的天山雪莲出世。
罢服用新鲜的雪莲**时,命是救回来了,可是魂魄却早已归阴司,他们一发狠潜入蓝天寺绑了个得道法师施法,硬是从阎王手中要回她的三魂七魄。
可虽然是回了魂,伤重的她仍处于昏迷状态,时而需辅以名贵葯材以养体处之身。
直到三个月前她才下得了床,至今胸口仍隐隐作疼,只能浅笑或轻咳。
问她想不想念心中牵挂的男子?她能回答的是一记深思。
只要他过得好,她就于愿足矣!毕竟对他而言,她已是个死人。
“我刚刚是骗你的,炜烈贝勒在迎亲那日闹失踪未完婚,皇帝老子一生气差点摘了他的脑袋,是和孝公主出面求情才免去一罪。”
“嗯!”宋怜星受不了她的冷声冷调。“你的声音可不可以稍微有点起伏?”
“我的身体受不了大起大落的情绪,你强求了。”她仍是一贯的冷意。
“我忘了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而她是心死。“他对你尚未忘情。”
郑可男手颤了一下,被石棱割伤了指头。
“你这疯丫头又对小月儿说了什么鬼话?瞧她满手是血。”月儿是郑可男的小名。母性泛滥的奇佬佬连忙掏取小葯丸捏碎敷在她手上。
“我才没有”师父不公平,又冤枉人了。
还没等宋怜星申诉,阳刚气十足的怪佬佬大吼一声,吓得她把话缩了回去。
“大师父,二师父,是徒儿手拙,与小师妹无关。”
其实她们年岁相差无几,两个同是花样年华的姑娘,却已在浊世中打滚一回,受伤累累地舔舐伤口,人不老,心已憔悴。
“谁是你的小师妹你们瞪人好可怕。”宋怜星的声音由嚣张到怯懦逐渐弱。
奇佬佬拿出一瓶奇香的小瓷交给郑可男。“你的身子糟得狗都不想啃,天香玉露丸每日含两粒,早晚各一。”
“二师父辛苦了。”
“你才知道我辛苦,金玉花和香兰的根多难采呀,师父还差点让那银蛇噬了手呢!”
“我不喝酒。”
“嗄!”这小妮子向来聪明,拐不动了。
一旦奇佬佬开始找借口东抱怨西找碴的,那就表示他又要找人试新酒,她早就学乖了,不用他开口就能猜中他口中未竟之语。
“漂亮奇,月儿的身子还不能适应刺激的食物,别叫天香玉露九给浪费了。”
奇佬佬委屈地嘟着嘴。“潇洒怪,我们的日子无聊极了。”
宋怜星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长了头,一颗一颗地冒出来。
“两位师父,徒儿想下山一趟。”郑可男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月儿呀!我们好不容易把你的命给救回来,你该不会又跑回去送死吧!”反什么清,复什么明嘛!天下本一家。
“过几日是娘亲的生辰,不孝的月儿想去看看她老人家过得好不好。”对于国仇家恨她早看淡了。
毕竟她已死了一回,一切的前尘旧事都应一笔勾销,是满人也好,汉人也罢,谁当皇帝都是上苍的旨意,一介平凡之女不该干预天命运行。
敝佬佬执起她脉络一把。“走千里不是难事,切忌动真气。”
“多谢大师父成全。”
“你喔!有时装笨一些,太过聪颖反而会不快乐。”他着实喜爱这打小教大的徒儿。
“我不够笨吗?”她睁着“无知的”双眸微笑。
是的,有时无知是一种幸福。
郑可男将手心置放在胸口,脑海中浮现握剑的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他过得可好,是否如怜星所言尚未对她忘情?
一段情,要记挂多久才会遗忘?
一年、两年、五年‘年或是永远?
恪抱郡王府
“滚,你的声音真难听。”
炜烈贝勒又赶走一个他宠幸不到三天的女人,叫下人们看了直摇头。
自从郑姑娘死了之后,贝勒爷就变了。
不是变好而是变得更糟糕,以前他是个风流贝勒,现在却成了烂情贝勒,只要神情有一份肖似郑姑娘,他都会想尽办法把人弄进府。
可是一上过床后,就嫌人家那份神似消失,二话不说地把人踹下床,要帐房拿些银子打发走。
若是烟花柳巷的姑娘倒好解决,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可摆平。
就怕沾上好人家的女儿,一夕恩爱后弃之不顾,搞得对方寻死寻活的,闹得全京城都不得安宁,直道炜烈贝勒是个风流的负心汉。
“炜烈,你又在自残了。”
胤礽夺下他的刀,阻止他在早已伤痕密布的手臂上再划下一刀。
炜烈轻佻地说道:“我是在记录我的丰功伟业。”
“这种自我逃避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吗?月剎已死了一年多,你该放下了。”这傻子怎还看不破?
“月剎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是芙蓉阁新来的姑娘,还是使国进贡的美女?别忘了介绍一下。”
“端敏的事打算拖多久?你们夫妻有名无实已七个多月,该去宫里迎她回府了吧!”
他勾起唇角讽笑。“我床上的女人多得挤不上一位公主,叫她另寻良人吧!”
“难道你打算不娶妻生子,一辈子哀悼个女人?”四处找寻代替品。
望着持剑的手,炜烈恨不得一剑砍了它,就是这只该死的手结束了他深爱女子的生命,他恨自已被怒火冲昏头,看不出她眼底求死的念头。
她向来有双擅长说谎的水眸,他不该轻易受骗。
他要惩罚自己的呆蠢,唯有一刀刀的痛楚,才能感觉他活着是用她的生命换得的。
“告诉我,如何忘掉一个刨去我心的女人?”原该是他心的位置已空无一物。
“我”胤礽无法回答。
炜烈表面风光,内心却万分苦涩。“人死会入梦,而她却从来不曾到我梦里一聚,是怪我连她的身体都保不住吗?”
那一夜吐了血,他整整躺在床上三个月,像个失去生命的死尸,因为他希望死的是自己。
之后,他四处寻找那个怪老头却久无消息,最后他才决定纵情于脂粉堆,借着身体上的疲惫,暂时忘却萦绕心湖的美丽倩容。
可是,他的心仍停止不住失去她的痛。
“炜烈,不要再颓废下去,你要清醒点。”
炜烈狂笑地抹抹脸。“为何要清醒?老天夺走我唯一的爱,叫祂还来呀!”
“端敏”
“别再提此事,我既未迎娶亦无拜堂,她并非我的妻子,你叫她别再痴等了,我的妻子叫郑可男。”
胤礽脸色一峻。“我不再劝你了,想继续糟蹋女人也随你,小心有报应。”
“报应!”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男儿的死就是对我风流的报应,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要报应尽管来。”
对于一无所有的人,他坦荡荡地接受报应。
可没有心的人为什么还会痛?
男儿,我日日夜夜发痛似地想念你,为何你能毫不动容地冷眼旁观,你不再爱我了吗?
我愿舍弃所有,只求你入梦。
夏天的荷花正盛开,阵阵香味飘送。
情亦如此,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