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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站住。”仿似一阵狂风般从柳柳身边掠过。她才抬头就发现他已站在她面前!
“大大人”她吓得直往后退。
“你不是要我教你识字吗?”他俊容抹笑,脸上净露邪肆神情“我现在不就来了吗?”
“现在还是上工时间,我看还是等下工之后吧。”她哑着声音,浑身涨满了一股说不出的惊悚。“等下工?”他眉头一竖“等你下工我可忙了。”
“嗯?”狐疑他脸上乍现的恐怖表情,她心跳已逐渐加快了“那那就改天好了。”
“我任何一天都很忙。”他那俊逸非凡的脸孔,隐隐流露出抹潇洒的笑容。
“那改天我下了工,发现您很闲的时候,再去找您吧。”她随便说说,而后转身打算先溜。
“什么?”她这是什么口气,好像他活着就为了教她识字?!
“喂!我说站住!”仆散乔侬拉高嗓音喊住她,而后跨着优雅的步子走近她“你好像有了我爷爷做后盾之后,说话就比较大声了。”
“哪哪有?”柳柳望着他那阳光般的笑容,以及得天独厚的俊朗面容,一颗心又不由自主地狂跳着。
可心底明白两人是不同道的人,她实在不该再这么深陷下去,但为何她还是想多看看他、接近他呢?
“没吗?”凝起唇,他笑得魔魅“以前你看见我总会东闪西闪的,现在不但不会,还喜欢跟我抬杠。”
“我是因为想通了。”她敛下眼。
“想通?”
“嗯,在马厩工作的阿牛告诉我,美与丑只是种表相,没什么好在意的,叫我要往前看。”她悠悠道来。
“阿牛?”听她这么说,仆散乔侬心头突生一种不是很好的滋味“你什么时候跟他混得那么熟了?”
“我只是偶尔下了工,去找他聊聊天而已。”因为刚开始每个人见了柳柳,都会保持一段距离,惟有阿牛不会嫌弃她这个朋友,自然她就喜欢常找他说话了。
“我想起来了!”仆散乔侬突地一击掌,眼底净露暧昧笑影“你和他是不是私通款曲?”
柳柳眉头紧蹙,没想到在他那优雅温柔的笑容背后,竟藏着这么龌龊的念头“大人,请您说话千万得三思,我和阿牛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他扬起眉,肆笑着“那么那天大半夜我怎么会瞧见,你在马厩外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跟阿牛躲在马厩里刚温存完?”
“您!您误会了——”天哪,这可是关系到女孩子的清白,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断章取义呢?
“不用解释,想想,有哪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会承认这种事?”搓了搓下巴,他嗓音略显磁性地笑了。
柳柳眼角泌出了泪,从没想过这种话会出自他的口中,他可是南京城大人,话怎能乱说?
“咦,怎么这样就哭了?”他展露出一副错愕的模样,直瞅着她那张迷惘无助的娇颜“其实我也挺好奇,阿牛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
她无法承受的直摇头
“对了,阿牛不是说外貌好坏无所谓,内在才是重点”仆散乔侬诡魅的绝俊脸庞,突地闪过一道堪称下流的笑意“该不会是你‘里面’特别美吧?”
柳柳一边收拾细软,一边掉泪,她尤其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太爷的三餐了,不知她这么突如其来的离开,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煮料理给老太爷用吗?
唉,这又是她杞人忧天了,仆散乔侬不是说了,他官大势大,有的是银子请更好的厨娘来府邸做事,她又算什么呢?
现在还是上工时间,下人房里就只有她一人,她拿起细软如同来时般形单影只的离开。
才走出房间,竟然看见仆散乔侬就站在她眼前!
“您来做什么?”她垂下脸,不知怎地,要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和他对视,她还是做不到。
“你真的要走了?”他双臂抱胸,撇撇嘴看着她。
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他喜欢瞧她那无措、惊恐、不自在的娇柔样,虽然论长相,她敌不过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可她就有一份说不出的气质吸引着他的注意。
因此,乍听她要走的消息,他无法装作无动于衷,甚至极力的想将她留下,即便当成消遣的玩具也行。
“没错,听了您的命令,我这就走。”她打算闪过他身旁离开。
哪知才绕过他身侧,突然他猿臂一展,居然将她抱个满怀。
“您要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她惊愕不已,怎么也没料到他是这么一个放肆轻狂的男人。
“你不是要学识字吗?看看时间也到下工的时候了,我们这就走。”他不作任何解释,抓着她的手腕,便往他的书房拉。
“我都要走了,您还教我识字干嘛?”柳柳小碎步地在后头跟着,实在不明白他为何有这种突然的转变。
至于仆散乔侬呢?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当看见她方才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的身影,他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安。
或许是担心无法对爷爷交代吧,他还是跟了过来,阻止她离开。
他甚至没想到,居然有女人的个性是这么倔的。
以往有些丫环面对他的挑衅,也只当是调情,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有的还心甘情愿的送上身子,可她长相吓人也就算了,没想到个性还这么的执拗。
好,她既然这么强硬,他就跟她对上了。
他有把握让她深深爱上他、不能失去他,到时候就是他看她好戏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仆散乔侬便勾起嘴角,笑得恣意。
“您放开我,您抓的我手好疼。”一直到书房外,他仍不肯松开她的手,柳柳不禁压低声恳求道。“不拉紧你,你可是很会溜的。”他轻佻的嘴角弯起了一个非常讽刺的弧度,眼神游走在她那紧蹙的眉尖。
“我走对您而言应该不算什么,何不放我走呢?”她眼里占满了泪水,对于眼前这个霸道至极的男人,实在是无以招架。
她尤其不明白,就这么一瞬间,他为何变得判若两人呢?
“你走不走我是无所谓,可是我那个爷爷就挺麻烦了,要是他又跟我吵着不吃不喝,那我临时去哪儿弄一个能做出合他胃口的人呢?”仆散乔侬扯唇笑了笑,半嘲弄地解释着。
“您可以去江南找啊。”抿紧唇,柳柳别开了脸。
“哟——生气了,人家说女人心眼小得像绿豆,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也没错。”他的唇角好玩的一弯,在柳柳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勾起她的下颚,望着她。
“您您究竟要我怎么说?”她有点慌了,在他那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凝视下,她的心好乱。她自问,她能再留下吗?可是他方才所说的那一段下流话,仍席卷着她的脑海,逼得她心口沉闷,更没有勇气留下来。
“咱们就先别谈这个,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紧接着他又将她往屋里拖,直到她进入一间雅致的书房,满墙的各式书卷,引来柳柳不少的好奇。
“好多书啊,比老太爷的还多呢!”她突然忘了自己是被迫来到这儿,看着这些盈满书香味的摆设,她便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伸手摸摸。
但气人的是,她识字不多,这些是什么书她根本瞧不出来,多希望她也能像老太爷,或者是仆散大人一样,能够写出一手好字,识得天下字。
“当然,我爷爷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现在能看的书自然少了。”
仆散乔侬望着她瞧着整面书墙,眼底出现的憧憬“想不想有一天能将这些书全部看完?”
她那副认真的模样,表情里头充满了高昂的求知欲,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时他竟突然发现,虽然她的外貌平凡,可是有时候从某个角度看来,她却给人一种非常灵性的感觉。
“可以吗我当真可以看这些书?”柳柳的嗓音不觉变了调。
“当然。”他先坐进画案里,拿出一张纸来,在上头写了几个大字,而后交予柳柳。
“认得这几个字吗?”他扬眉看着上头写的四字成语——心有灵犀。
“嗯多半不认识,只认识这个心字。”柳柳汗颜地摇摇头。
“我写的是心有灵犀四个字,这是‘有’、这是‘灵’、这是‘犀’。”他突然捺起性子,一字字教授了起来。
此刻柳柳就坐在他身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她居然又感到脸红心跳!
不是说好不再想这种没有结果的事吗?为何她的心还会不受控制的直映出他的影子呢?
可现在她居然又会奢望,能够一辈子和他这么在一块,即使是永永远远的主仆关系,只要能经常看着他,她就觉得好幸福!
“喂,你这个学生第一天就给我闹不专心,我接下来该怎么教啊?”
柳柳被他这句话给弄得脸儿涨红,眼睛都不知该摆哪儿了。
“我我只是在想,您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如果您真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您,一定要昧着自己的心教授我习字,这样对您是很不公平的。”柳柳怯柔地说。
仆散乔侬凝起眉,懒懒的撑起一抹笑,心忖!你也知道这对我有多么的不公平?不过为了驾驭你,我无所谓。反正只要等到你求我、离不开我的那一天,我就算赢了。
想着,他唇畔不禁勾勒起一抹诡魅笑容,刚毅的脸上更抹上一层玩味。
“这样好了,我为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向你道歉,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嗯?”说着,他那似笑非笑的黑眸更是深幽到了极点。
柳柳张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他身为南京首长,居然会放下身段向她道歉,那么她还能跟他计较吗?
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激昂,她眼泪又不听话的纷然坠落。
“你还真爱哭,一张脸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再哭得让两个核桃眼挂在上头,可就更吓人了。”
他咧开嘴,玩世不恭地开着玩笑,可暗藏在他那层关心温柔下的,却是他满脸轻浮自大的笑容。
经他这么一说,柳柳这才想起自己有张不堪入目的脸,于是她赶紧转开身,背对着他“对不起是不是又吓着您了?”
“你这是干嘛,我不过是顺口说说,你的自卑感又开始作祟了?”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下颚,强迫她转向自己,目光柔缓地望着她那张平凡中再平凡不过的脸蛋。闻言,柳柳无来由的一阵心悸,抬起眸对上他那温暖的眼光,她窘迫地回答:“这是事实,我有自知之明的,即便自己不这么想,旁人也会指着您的鼻子笑骂。”说着,她的鼻头又酸了。
“真该死,来,你打我好了。”仆散乔侬恶作剧地摆出左脸,点了点自己的脸庞“来,你打吧,算是让你发泄,好不好?”
柳柳仓促地往后退着,他简直是开玩笑,这叫她怎么打得下手呢?
若真要打,她宁可打自己那张让人望之生畏的丑陋脸庞,也不会伤他一根寒毛啊。
“我怎么打得下去,大人您别开玩笑了。”柳柳手足无措,已更加沉溺在他所施展的魔咒中,找不到刚刚她亟欲离开的勇气。
“好了,不逗你了。”他又拿起一张空白纸张,递到她面前“来,我们来习个新字。”
“什么字?”她好奇地问。
仆散乔侬凝唇一笑,接着在白纸上写下一个“爱”
“呃——这是”她指着这个笔划超多的字。
“嗯,爱情的‘爱’。”仆散乔侬笑意盎然地解说着。
“呃,”小脸染上绯红,她顿觉心慌意乱。
“怎么了?”他偏着脑袋,刻意以一张饶富兴味的表情凝脸着她,瞳心中闪烁着几许邪气的星芒。
“这个字好像很难。”手拿着毫笔,她居然微微颤抖着,更怕自己写出的字会引来他的耻笑——笑她人丑字也丑,
“不试才会觉得难,试上一试就会觉得简单多了。”他看着柳柳,眼底涌现几丝难得的温柔。
扬起眉睫,她便对上他那对肆无忌惮的眼神,心脏竟突地漏跳了拍!
“怎么?还不快写?”他缓缓站起,绕到她身后“是不是要我带领着你写,你才愿意落笔呢?”
柳柳紧张地抓着笔,就像握木条一样,在他强烈的眼神注视下,她早忘了老太爷曾教过她这毫笔的拿法了。
“唉,不对不对,这笔不是这么拿的。”
说着,带着一脸柔笑的仆散乔侬便抓过她的手,一根根拨弄她的手指,教她该如何掌握一只笔的诀窍。
这抹温暖轻柔的肤触,从她的指尖缓缓融入她心底,带给她一阵晕眩无力的酥麻感!
“来,就这样,再试试。”他催促道。
“可可我不知道笔划”终于,她说出了心底的难处。唉,他现在心底一定在笑话她的无知。
“哈”他果然笑了,可是笑声却是这般清朗“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早说嘛!我教你吧。”
带着心机的仆散乔侬于是欺近她,将她娇柔的身子抵在身下,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笔一笔的带过
那柔密发丝的自然香味,缓缓游荡在他鼻间,是这般令人销魂,间接使得他也不能专心了!
该死,她身上怎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似茉莉、似百合有别于其他女子那种刻意涂抹人工花粉的造作,居然如此的令他爱不释手!
发觉他的身子竟愈压愈低,柳柳浑身不自在地唤了声“大人”
“嗯?”见她不自在的模样,他脸上已挂上隐不住的笑意。
“您压得我好紧。”
她的胸口已贴着桌面了,这教她怎么写字嘛!
“哦,对不起!”仆散乔侬故作惊讶地抬起身躯“是我太专注了,你呢?看懂了没?”
“看是看了,就怕记不得。”再加上他方才特意的靠近!早已纷乱了她的心思,连笔划也没能看个仔细。
“那么换你试试了。”放开手,他让她自个儿去掌控握笔的力道、快慢、转勾捺撇的润滑度。
“是这样吗?”看那字型已是有模有样的呈现出来,柳柳心底陡升起丝丝无法言喻的喜悦!
这个字可是他教给她的第一个字,是她永永远远都会放在心中低回浅尝的“爱”字。
她定会将它一辈子搁在心底,就算今后无缘,两相分离,她也会每天写着这个字,告诉自己她对他深镌的真情。
“嗯,不错!果真孺子可教也。”瞧,他那不拘礼节的调调儿,又浮上他唇际“再来是第二个字。”仆散乔侬拿过她手中笔,继续在白纸上写着“情”这个字。
“这是?”歪着脑袋,她看着这个似乎稍稍好写点的字。
“爱情的‘情’。”将毫笔重新放回她手中,他笑容不减地对她施展更深一层的魅惑。
“情!”看着它,她觉得爱、情两个字搭起来好美呀,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福分拥有它?
“来,写写看。”鼓励的微笑漾在他嘴角,引她上勾的心意益加彰显。总有一天他要让她知道,惹恼他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他可以借此拿她当茶余饭后的消遣,玩玩她的少女心,爷爷非但不会怪他,他也可以完成他恶作剧的精彩结局?
柳柳拿着笔,轻轻随着他刚刚的笔划描绘着,当最后一笔划过,她竟开心地笑了。“嗯,我写好了。”
“这不算,你明明是描我的字。”他点了下她的脑袋。
“我不会写,只好先描描看 !”
柳柳啜着小嘴说,可她没告诉他,那是她试图将她的“情”偷偷印在他的“情”上,永远联系,不离不弃。
“你还真会讲道理。”他摇摇头轻笑。
“这张纸可以给我吗?我拿回去学着多写几次。”想将它收藏在怀里,视为一辈子的珍藏。
“又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要就拿去。”仆散乔侬没看穿她的想法,顺口就答应了她。
“谢谢大人。”柳柳开心地将它摺好,轻放在衣袋,生怕压坏了它。
看着柳柳那悉心收藏的态度,直让仆散乔侬觉得好笑“不过一张纸嘛!”
“嗯,只是一张纸,可却是我”她锁了心底的秘密,改口道:“能让我习得两个字的宝贝。”
“瞧你说的,那我写的这些字不就全是宝了?”仆散乔侬指着书房墙上的几幅字画,笑意盎然地说。
柳柳看着,露出满脸的赞赏“您和老太爷都对字画很有兴趣?”
“我呀,是从小被他逼着学写字和作画,就算不愿意也不行呀,如今想想,还真亏了他老人家,否则”他突地噤了声。气自己明明是要拐骗她上当而已,干嘛跟她说一堆陈年往事?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了?”她好奇地问道。
“没事。”他孩子气地噘起嘴。
“是我说错话了吗?”她的容颜布上了一层忐忑,潜意识里她紧紧抓住胸前衣袋中的纸张,怕他会跟她索回
见她那自责的脸庞,仆散乔侬立即掩下一脸的不舒服“没事,别什么过错都净往自己身上揽,嗯?”
“嗯。”见他笑了,她也笑了,多希望时光能够就此永永远远的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