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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森事件”过后,叔恩便又搬回自己家里住,但是,他和司琴的感情却越来越稳固、越来越甜蜜了。
上星期,他们一起去买了一枚式样简单大方而且价格不贵的订婚戒指,并预计下个月公证结婚。
“今天提早打烊好了。去我家吃晚饭怎么样?”这天晚上七点多,看完所有等待的动物病患,叔恩决定提早下班。
“好啊。”这阵子柯洁?经常跟她联络,有时两人会相约出去逛街,采买结婚用品,两个不同类型的人竟然很聊得来,让司琴也很意外,洁?应该算得上是她生平第一个同性朋友吧。
洁?不仅长得美,个性也很好相处;若不是她自曝内幕,说起之前婚姻触礁的往事,司琴实在很难想像,现在温柔顾家的她,过去竟曾是一个娇蛮无理的女孩。爱情果真是力量大呢!
叔恩迅速将门窗锁好,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在经历生死关头后,他已懂得要多拨出一些时间跟自己最关心的人相处,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
两人搭上公车,慢慢晃到贺家,正要按下门铃,就听见他手机响起——
“喂,我是贺叔恩是有狗被撞伤?伤得重不重?好我马上回去!”他急忙挂上电话,立即转头跟司琴道歉。
“对不起,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了——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跟他在一起久了,她已经很了解他无法见死不救的性格了。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还是进去跟他们一起用餐。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希望你能跟他们多熟悉。”
“好吧。”她明白自己必须更敞开心胸接纳人,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闭塞”
“别苦著脸嘛,我处理完就回来。”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后,他笑着摆摆手离开。
目送他走远后,司琴转身欲按下门铃,却忽然被人叫住——
“?e,姓莫的女人。”语气极没礼貌。
司琴慢慢地回过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叔恩诊所以前的助理——小楠。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时间点未免太过可疑了吧?司琴立刻心生防备。
“哼,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小楠不怀好意地斜眼睨视她。“你是个乌鸦嘴,不但克死哥哥,连父母都不放过,只要沾到你就没好事,你根本是个扫把星!”
那天被这女人吓跑之后,她回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更不甘心将叔恩这块肥肉拱手让人,于是托从事徵信业的堂哥查了这女人的底细。没想到,查出来的竟是这么骇人听闻的往事!
这个莫司琴,真是恐怖的女人!
“你胡说!”自从和叔恩在一起之后,这段尘封旧事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了。再次听到这些话,司琴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显示她的内心受到不小的震撼。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小楠非常嚣张地把司琴以前说过的话原封奉还。“你敢对天发誓说没这回事吗?”
“我”
“哼,说不出来了吧?!”小楠得意洋洋地继续讽道:“你明明知道自己带衰,竟然还故意接近叔恩,想害死他吗?”由于前几天的枪击案造成附近不小的骚动,她自然也略有耳闻。
“”司琴无法辩解。她不禁要想,这次的枪击事件,难道也是因为她带来的厄运?
可是她应该不会为人带来霉运的应该不会才对呀!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更应该赶快离开他,否则绝对会连累他!”看莫司琴苍白痛苦的表情,小楠知道自己的计谋奏效了,他赶紧乘胜追击。“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他死在你面前,你才愿意放手吗?你太自私了!”
“好啦!反正我言尽于此,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小楠说完,就转身离开,对于莫司琴会作出什么抉择,她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
这种人没有坚持的勇气,常常因为考虑太多,又老想做好人,所以最后都会放弃目标,这种人啊,最好骗了!
小楠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司琴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已是一团混乱
她并不是自私,只是只是喜欢他,喜欢跟他在一起,难道这也错了吗?
好不容易等到叔恩出现,将她带离黑暗孤独的世界,就在以为幸福在握时,命运还是饶不过她;她并不愿相信自己是个会带来厄运的人,但是事实证明她周遭的人都会陆续遭受不幸,先是哥哥,后来是妈妈、爸爸,现在连叔恩也不例外。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注定无法得到幸福的女人?
这算不算是一种诅咒呢?
如果她的幸福要以叔恩的安危作为交换条件,她绝不会接受,宁可放弃即将到来的幸福,也不愿意叔恩有闪失。
明明贺家的电铃就在眼前,她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望着窗内温暖的灯光,似乎离自己愈来越远,那不是属于她的光明。
也许,她只适合独自生活,才不会拖累别人。
就算先前已提醒自己要小心小楠的来意不明,但事关叔恩的生死,她还是宁可信其有。
“叔恩,奸好保重”一滴清泪滑落她的脸颊,她转身离开,消逝在无人的街道
* * * * * * * *
“咦?怎么没人?”叔恩匆匆地赶回诊所,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更没看到电话中所说被车子撞伤的狗。“奇怪”
“咦?贺医师?好久不见!”此时,匆匆赶到诊所前的小楠,故意装作不期而遇地上前向他打招呼。“小楠?!”叔恩满脸惊喜地回应。“好久不见!之前你怎么就突然不来诊所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医师,你被莫司琴那个坏女人骗了!她是个会克死父母的妖怪,就连跟她亲近的人都会倒楣,所以你如果继续跟她交往,一定也会被害死的!”她以为叔恩还不知道这些事,所以故意夸大事实,只为造成他的恐慌,好让自己乘虚而入。
“什么?是谁告诉你的?”他立刻慌张地反问,担心这些流言会伤到司琴。
“很多人都在说呢!”他的反应让她误以为他被自己所说的内容吓到,于是更变本加厉地加油添醋。“听说只要跟她在一起久一点,就会意外身亡耶!”
“胡说八道!”鲜少生气的叔恩发火了。“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怎么会传成这样?”这些话要是传到司琴耳中,她会多难过啊!
“这”小楠被吓了一跳,但她反应很快,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将过错推得一乾二净。“又不是我说的,你干么这么凶?”
“对不起,不过我不喜欢再听到这些谣言,以后别再说了。”叔恩虽然道歉,但仍很坚持。“如果再听到别人这么说,麻烦你跟他们说这都不是真的,也请他们不要再传了。”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这类八卦消息却是人们的最爱,谁知道最后会传成什么样?
“可是她害死她哥哥和父母是事实啊,你前几天不也碰到枪击?这都是因为她把霉运带给你啊!”小楠不甘事情到此为止,继续兴风作浪。
“别说了!”他大声喝斥。“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
“可是莫司琴自己也没否认,就表示这是真的啊!”“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司琴的?”他听出事有蹊跷,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追问著。这阵子他和司琴几乎整天都在一起,她跟小楠又是何时相见?
“我我”被他暴怒的模样吓到,小楠一句话都说下出来。
“说!你什么时候找过司琴?又跟她说了什么?”此时的他,平常斯文温吞的模样已不复见,反倒比较像是索命的阿修罗。
事情只要牵涉到司琴,总会让他方寸大乱,他害怕好不容易才走出阴霾的她又会退缩回去,要是她再也走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我刚刚去你家,刚好碰到她,才问起这些事都、都是她自己承认的喔!”
好可怕喔!她之前怎么会以为贺叔恩牲畜无害呢?看他现在的模样,搞不好会杀人哩!
“原来是你!”贺叔恩突然恍然大悟。“是你打电话给我,谎报有狗出意外,要我赶回来医院的?”
“呃”她支支吾吾不敢承认,但他已了然于心,原来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小楠,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但是你这次的行为真的让我很失望。”
“我才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当你的女朋友!”事到如今,小楠不吐不快,一股脑儿的说出真心话。“那女人有什么好?个性阴沈,一张死人脸,让人看了就倒胃口,而且连打扮都不会,看起来像个老太婆,还会克死人,你到底看上她哪里?”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也会爱她的全部。”
“我也爱你呀!要不然我干么委屈自己去当你的助理?每天跟那些肮脏的动物混在一起,连妆都不能化,薪水又少得连一个名牌包包都买不起!”
“原来在我的诊所工作让你这么委屈,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会早点让你离开,不会勉强你的。”
“不是的,我是因为爱你才去你那里工作。”
“不,你并不爱我。”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只是喜欢我外在的光环,就像是你所喜爱的那些饰品配件一样。”
他虽然感情迟钝,但是头脑却很清楚。他明白自己的学经历、甚至是外表,才是她最在意的部分,这并不是爱。
“我”他说得没错,她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喜欢他的,但是很多人的婚姻不都是这样来的吗?这有什么不对?
“真正的爱是不会考虑到条件,而是以对方为考量,就像我跟司琴一样,就算跟她在一起会让我丧失生命,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这才是真爱吧!”
他这番话就像当头棒喝,敲醒了小楠的迷思。没错,一直以来,她部将外在条件列为择偶的第一要件,至于适不适合就不在考虑之列,难怪交过七、八个男朋友,她都没有悸动的感觉,原来问题出在她身上。
贺叔恩没等她回答,便说:“我要走了,祝你赶快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有情人。”
他急忙搭计程车回家,由于司琴没有申办手机,无法直接问她人在哪里,但他也压根儿忘了可以先打电话跟家里联络。反正只要牵涉到司琴,他就不再是头脑敏锐的天才,反而是个被爱情冲昏头的蠢蛋。
“司琴没来?!”叔恩赶回家,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怎么可能?一个小时前她就在这里了啊!”“别急,慢慢将事情说清楚。”柯洁?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让他缓缓气。
“一个小时前,我们”叔恩将之前发生的事,还有小楠的诡计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应该先送她进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都是我的错。”他相当自责。
“如果她动不动就受人影响而闹失踪,难道你要将她绑在裤腰带,随身携带吗?”仲恩不以为然地嗤道。
“仲恩!”洁?拉拉他的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干什么?”
“二哥,这不是她的错,她会这样是有原因的”叔恩急急说出司琴的过去,包括她的特异功能,她父母对待她的态度,以及以前念书时同学对她的排斥,一切的一切
“所以她一直没有安全感,甚至认为自己会为人带来不幸,因此选择独来独往,不敢跟人亲近。我每次只要想到这个十字架已经压了她二十多个年头,心就很酸、很难受,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扛。”说到最后,他的眼眶已经泛红。
“没想到她的命运这么坎坷”洁?边说边拭泪,无法想像若是这份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她是否会崩溃。
“仲恩,你事情没弄清楚就胡说一通,都是你的错。”贺开元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把仲恩臭骂一顿。
“是、是”变成众矢之的的仲恩只能摸摸鼻子认错。“都是我的错。”这怎能怪他嘛,先前又没人跟他说这些。
“你们不在乎她拥有特异功能?不怕她会带来霉运吗?”叔恩问道。
“拜托,看得见人的生死跟带来霉运是两回事,”仲恩受不了地瞪他一眼。
“你难道连这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大部分的人都会将它们联想在一起。”
“干么理会那些愚民!”对于闲杂人等的废话,仲恩才懒得理会。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坚强,拥有自信。”叔恩不认同地摇摇头。“尤其是司琴,长期处于被否定的环境中,很难拥有健康正常的心态。”
“叔恩,你赶紧打电话找她。”泪流不止的洁?连忙催促。
“她没手机。”因为她不喜欢被手机绑住的感觉。
“那她家里呢?你试了没?”仲恩赶紧将功赎罪,帮忙动脑。
“对喔!”叔恩这才想到,赶紧拨过去,可是响了二十几声,还是没人接听,于是他挂上电话,迅速作出决定。“麻烦你们在这附近找找,我马上去她家看看。”
“也好,我们分头找。”仲恩分配工作。“洁?,你在家等,我跟老爸去附近找人。”
“谢谢,我先走了。”叔恩立刻出门招了辆计程车,直奔司琴的住处。
希望她已经回去了,虽然机会渺茫
司琴并没有回家。跟小楠说过话后,她陷入茫然,不自觉地叫了一部计程车直奔新竹郊区,来到一栋平房前按下门铃。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
“我已经等你好几天了,进来吧。”大门应声而开。
她推开大门进入,脱下鞋子步上玄关的原木地板,又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头的禅房。里面有一位满头银发、留有长长白胡子的老人,正在打坐。
“师父。”她恭敬地俯首跪坐在老人前面,他正是当年帮助她“管理”特异功能的老师。
“你在怕什么?”师父的眼睛依然闭著,声音不疾不徐,静坐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
“我怕自己是扫把星的命,会带衰身旁的人。”她一点也不意外师父“看”得出她的烦恼,因为他的修为很高,已到通灵的地步。
以前她只跟老师父学过命理,不曾跟他说过自己的烦恼,这是她首次说出自己的旁徨。
“这是你自己的观察,还是别人说的?”师父不置可否,淡淡地反问道。
“都有。”从小到大,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而且发生在她周遭的实例也不少,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
“既然你自己都这么想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可是”她不希望这是事实啊!旁徨失措的她只希望能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么她就能重整信念。
“我曾说过,心是最重要的,你的心怎么想,运就会跟著怎么走。”
“可是我无法不往坏处想啊!跟他才交往没多久,他就发生枪击事件,还差点送了命,我可能真的命中带衰吧。如果再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一定会崩溃!”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声,她害怕会失去所有。
“你已经将心带上绝路。”师父一直相信“心”可以改变“信念”而“信念”则可以改变运势。
“我不想害死他。”这是一种深沈的恐惧,已经紧紧跟了她二十多年。“我不要我爱的人再度在我面前死掉。”她已经失去太多,不想再失去了。
“世上有谁是不会死的,你去找来给我看!”老师父原本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怒斥道:“你再去找看看,这世上有谁的家里没死过人的?不要再为你自己的退缩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没有”老师父突如其来的怒吼,震住了她,让她无法顺利提出反驳。
“打从你一进来,我只听到你一味地为自己的逃避找理由,希望别人给你一个答案,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要由你自己负责,别人无权替你作选择。”
“我”她无法回答。
“你一直没变。每次碰到问题就未战先降,躲在壳中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人的角色,这就是你面对生命的态度!”师父语带责备,字字针针见血,让人无法遁逃。“这样消极的你凭什么追求幸福?幸福是要自己辛苦去争取来的,不要奢望别人捧到你面前!”
“”师父的话字字震撼她的心,让她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她真的如老师父所说的消极吗?她真的每次都逃避问题吗?她真的只有口头想要幸福,却从不实际行动吗?她开始反省
“作出你要的抉择,然后就从一而终地走下去,别再三心二意了,不但累了自己,别人也跟著受牵累。”师父见她的心开始沈淀自省,便将语气放缓,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的命运会影响到他人,这只是蒙蔽人心的话;每个人的命运都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除非你的心病了,那么就会被别人拖著走。”
师父的话让她陷入真正的思考,脑子里混沌的思绪,总算慢慢回归清明,不再是一团乱
师父说得没错,她先前都一直为自己留条后路,就连跟叔恩交往也一样,若是碰到困难,她可以冠冕堂皇地拿自己的厄运当藉口,如此一来就无须承受指责。
没错,她一直都在扮演可怜人的角色,态度模棱两可,没有破釜沈舟的决心。
如今,她已理出一个头绪,得到最后的结论——
“我要继续陪在叔恩身边。”多亏老师父一番尖锐刺人的话,慢慢刮掉卡在她心上多年的陈污厚垢,让她看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答案是——叔恩。
只要想到以后的日子不再有叔恩为伴,生活又会回到原本的孤单和无味,她就难以忍受;她已经不想再一个人过生活,她不愿失去叔恩。
“如果跟他在一起会害死他呢?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师父的嘴角总算露出笑意,但仍口不留情。
她沈吟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一个了悟的笑容。“我会保护他不让他太早死,因为我可以预见死亡阴影;我愿意为他泄漏天机,让他可以事先预防,避开不幸。”直到此刻,她总算得到开悟。
没错,这就是她比别人强的地方,因为她拥有“特异功能”所以她比别人多了事先预防的机会,就像这次的枪击事件。
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定位,进而肯定自己的能力。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快回他的身边,我想他一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老师父已能预见他们的将来,但没明说。
很多人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奇怪的是又会自己找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反对意见,让原本单纯的事情复杂化。
真奇怪,不是吗?但这就是人,因为人是唯一会自寻烦恼的动物。
“他现在一定是在我的住处为我担心,我真是太不应该了。”她这才想到自己草率的行为有多么不恰当,忍不住自责。
“希望你不要再反反覆覆,能坚持才能拥有,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愿你永远幸福。”这是师父诚挚的祝福。
“我知道了。”她眼前的迷雾已散,轻快的脚步已有了明确方向,不会再有迟疑。“师父,谢谢您的开导,我走了。”
她健步如飞地赶回有叔恩在的地方,那才是她唯一想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