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这些边缘孩子

hmhjhc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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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了不少关系,送了不少钱,甚至厚着脸皮,找到了以前自己还住在北山时别墅区里的邻居:现任河西大学体育研究学院代理院长柳晨老师,然后又通过了柳晨老师,找到了她的侄子,现任河西体育局下属后湾中心办公室主任石川跃,打通了不少关节,甚至在石少这里“奔走”了好一阵年前,才拿到了一纸调令,作为“河西省引进人才”调到新成立的河西冬季运动中心,向冬季运动中心范主任报道,来河西担任省花样滑冰组的教练组长。

    这份工作,对于白荷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先不考虑成绩问题,至少未来的三年,白荷可以在“教练组长”这个职位上获得一份省队的履历经验,这在哪里哪里都是讲级别讲资历的c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河西省的花样滑冰真的能取得一些成绩,那么,她也将成为省里的“功勋女教练”假以时日,虽然未见得能带国家队,但是在省局、总局谋个职位,总是多了一份资本的。

    而河西省局刘铁铭局长,对新任冬季运动中心主任老范,以及冰雪运动中心下各个项目的负责人,已经一再表态“不要急功近利”、“要有三、五年的眼光”说白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压根也没指望冬季运动中心,这个刚刚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东拼西凑的教练组,能迅速出什么成绩。

    所以,她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今天,河西体坛新媒体事业部总监言文坤先生,带着几个编辑来新成立的花滑队采风。白荷这个新晋的“教练组长”对于这位如今在河西体坛已经颇有威望的“坤三少”自然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以她如今“冬季运动中心第一美女教练”的身份,自然少不了热情接待,在办公室里和言文坤谈了好一会儿,又特地带着言文坤去冰场上,看几个孩子们练习。

    言文坤带来的两个编辑,继续用手机在捕捉着冰场上零碎的画面,天知道这些所谓的新媒体编辑回头都是怎么去发挥这些零星的素材的,白荷有意无意的用两只胳膊支撑着护栏,身体略略前倾,似乎是在观察远处的冰壶队的战术摆位,其实也会有意无意的凸显自己在高领教练服下,让人鼻血直喷的胸脯“那是冰壶队下午的训练这些孩子还小”

    她看出来言文坤也在远远的观望,跟着解释一句虽然冰壶队不是她的业务,但是一眼就看出来,远处那几个孩子,稚嫩的只怕连冰壶规则都没搞明白,动作生涩笨拙,就算言文坤是外行,只怕也看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冰壶这个项目太新,几个略经过训练一点的孩子,都集中在北海省了,河西要搭建省队,只能去各个体校里毫无经验的小孩子里去找。

    “冰壶项目是一个很特殊的项目,国际上有人五十岁还在参赛呢没关系的,慢慢来。万事开头难,既然开了头了,谁又能保证,这些孩子里不出一两个未来的国家队主力呢”

    言文坤倒是说的比白荷还要轻松懂行。白荷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这位记者的理解,两个人又如同朋友聊天一般拉扯了几句,氛围更加的轻松起来,白荷也仿佛是自言自语似的感慨起来:

    “是啊有时候,真的希望每一个项目都能像冰壶这样,对生理年龄的要求宽泛一些,人们就可以更加轻松、更加职业,也更加长远的去看待体育运动生涯其实,运动员在“黄金年龄”、“运动生涯”这些个问题上,有的时候,是面临着非常残酷的要求和压力的。”

    言文坤转过头看着她,点点头表示理解,接过话题说:“比如花滑?”白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所带的“河西省花样滑冰队”准确的来说还只是一支青少年队伍。

    以前习惯了是别人来照顾迁就她,如今,她也不得不像一个,有些苛刻严肃内心却疼爱怜惜的“虎妈”一样,去照看这些小孩子们。

    这是一种身份的转变,也是一种心境的转变。她沉默了一会,看着冰场右侧的围栏边,几个花滑队的小姑娘、小男生裹得严严实实的开始入场了。

    和很多观众想象的不同,除了参加比赛,平时的训练,冰面温度很低,运动员们都是尽量穿着保暖的全身紧身训练服,上身还要套外套,才能在体感上获得平衡,那些光鲜靓丽的比赛服是没人穿的。白荷冲着他们做了一个“自己练习,不用过来”的示意动作,才幽幽的,用只有身边的言文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花滑和体操类似,对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轻盈性要求很高欧洲的一些国家队也有三十岁才退役的,但是那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合理的讲,亚洲人最理想的花滑黄金年龄,也就是十六岁左右。

    考虑到身心成熟、战术成熟、比赛经验,也许二十岁到二十二岁可以登上顶峰但是那之后,就急转直下了唉十六岁,哪怕二十岁有些大城市里的孩子,在这个年龄,连水电煤的费用都从来没有自己去交过一次。

    这些孩子,却已经要面临国际大赛,一战不成,就要退役读书,从此走上另一条道路,这样的压力唉”

    “十六岁?那么国内很多孩子很小就开始练了吧?”言文坤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白荷警觉的看了看言文坤的表情,想了想,这也是公开的秘密,笑笑说:“其实这个是很矛盾的。

    我说了,十六岁是黄金年龄当然这个因人而异二十岁是顶峰状态,既然是这样,当然越早练越好。说的极端一点,就是要乘身体没有开始发育,就磨砺独特的柔韧性和协调性。

    十四、五岁,那都要开始强化技术训练了其实国际奥委会和国际冰联,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国际奥委会现在已经严格禁止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参加成人比赛了。

    但是另一方面,骨龄检测又跟不上就算骨龄检测能跟上,其实只要有少年组的比赛,你又怎么阻止家长和教练,在七、八岁就开始魔鬼训练呢?关键,是国际上对于“体育比赛”的定义和社会意义,和我们国家是有差别的。”

    在这一类问题上,毕竟在国家队浸染了多年的白荷还是深有见识的。言文坤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确实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现实,他倒不愿意空谈,冲那堆正开始两个两个成对试滑热身的小队员指了指,轻声问道:“那咱们河西这次组建的冰滑队又是个什么情况?”

    白荷听他问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她的回答也官方了一些:“这次我们是严格区分的。刘局和冬运中心都是再三强调的纪律,绝对不允许在年龄上弄虚作假。

    成年队十六岁,青少年队十二岁都必须核对户籍和出生证明。不过咱们河西队现在一共也没多少人,还好管理。未来人多起来,可能管理、核实上压力要大一些,也需要再补充教练队伍。”

    当然,这里的门道,白荷也是说不尽的。所谓的“户籍和出生证明”一些地方作假的习惯依旧存在,只不过这几年才开始收敛。

    但是她毕竟只是主教练,不是管理委员会,只要不太离谱,很多问题也轮不到她来管,官面上的文章做好就可以了。“六个成年队?十二个少年队?”

    “嗯”她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明下去了,明显闭了口。言文坤也意识到了,笑的很轻松,很随意,也有意转换了话题在聊天:“听说咱们的这次花滑队,有不少运动员还是初学?”

    白荷笑了笑,这个是她可以说明的:“是的。我们国家冰雪运动还比较落后,也没有那么多储备人才,包括教练和运动员都比较稀缺。所以这次我们河西的建队思路就是:“不拘一格”从教练到队员都是的。

    这些孩子,大部分练了没几年,极个别的还根本没有经验,我们教练组也一样,就像我,其实当主教练也是个新人不过,年轻人,有活力、有目标、有奋斗的过程,就有希望对么?”

    言文坤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又仿佛是远远的眺望了一下那堆仿佛冰上的小精灵一样的少男少女,问道:“那白指导觉着这一批孩子里,有什么好苗子么?”

    这句话本来也是随口问问,但是却问到了白荷的心坎里她到底初次担任主教练这样的角色,接受言文坤这种媒体采访更没有经验,城府也不够深,实在忍不住炫耀一下,就用力拍了拍手,引起了那些小队员的注意力,然后两手又比着话筒的姿势喊道:“璐璐来,过来”

    远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裤,上身还包着高领运动开衫的娇小身影,本来是在一堆运动员当中半坐着在做拉伸动作。听到白荷的呼唤,连忙起来,足下发力,几个侧滑,慢慢的从远端渐渐滑近。

    那团娇小的身影在冰面上顺滑的舞动,黑色紧身训练服、高领运动开衫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整个场地里所有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这身打扮。但是,随着那孩子渐渐靠近,白荷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言文坤,眼睛都快直了

    那个叫欧露璐的小姑娘,越来越近,再几个婉转的侧滑,已经到了两人的身边是的,这和技术、天赋还没有关系,能让身边这个明显挺阳光正直的河西体坛大记者,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是这个女孩的容貌。

    这个叫欧露璐的小女孩,原本是北海省一个地级市隆州体校里学艺术体操的成绩非常平常,估计家长也看不到什么成才的希望,本来都要放弃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参加了北海的花滑训练营选拔。

    也不知道是发挥失常还是确实技不如人,在冰雪运动人才济济的北海终究还是能没有能进省少年一队,进不了一队,就无法获得足够的训练资源和教练关注,一路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整个职业体育生涯都不会有希望,就不说什么国家队啊世界冠军啊,连户籍、补贴、未来的工作都会成问题而这次河西建省队,这些边缘孩子,算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个个拉关系走后门都要来试训。而白荷一眼就相中了欧露璐。首先就是“天赋”这个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