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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查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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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朝心里头犯嘀咕, 到底是个什么啊。他伸手接了过来:“我真拆了啊?”

    “拆吧, 不是什么特别的。”安格斯双手插.进了大衣口袋里,湖蓝色眸子里全是笑意。

    谢朝半信半疑, 纤长的手指挑来了盒子,里头的礼物露出了全貌。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特别的, 不然他可就有心理压力了。

    是一块男士手表, 白色的表面, 很简洁,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 适合白领。

    安格斯挑眉道:“你本来以为是什么?”

    谢朝把手表从黑色绒布里拿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要送什么。”他的手指在表盘上绕了两圈,“怎么是白色,有点像女孩子喜欢的颜色。”

    “女生一般喜欢粉色吧。”安格斯问,“要试试看么?”

    谢朝不好驳了他的好意,自己掏出来往手腕上带,还挺合适的, 就是他喜欢黑色低调有内涵的。

    “挺好看的,如果是黑色手表, 就更好了。”

    安格斯握住谢朝的手腕, 指尖从手表上滑到他手背上的皮肤上:“黑色的就没意思了。”

    谢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黑色的就没有意思了?黑色不挺好看的么?”他扯了扯安格斯外搭的黑色大衣,“你这衣服不也是黑色么?”

    安格斯忽然执起他的手, 凑到自己的面前, 微抿着的唇落在了手表上, 眼睑低垂着, 栗色睫毛闪着淡金的色泽,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一小片阴影,斜斜地映在鼻梁边。

    谢朝僵住了身体,结巴着说:“干……嘛?”

    安格斯掀开眼帘,水晶般剔透的瞳仁里洒着星光,温热的唇移到谢朝的指尖,说了句:“表白啊。”

    “表……表白?”谢朝更加结巴了。

    安格斯轻轻吻了下他的手背:“白色的手表,我在暗示你。”他得意地笑笑,“你既然这么问我了,我干脆直接告诉你好了。”

    谢朝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如枯木般僵硬,喉头滚动了两下:“那我现在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安格斯揽住他的腰,欺身贴近:“可是我还想说怎么办?”

    “那就憋着。”谢朝转过头,顿了顿,忽而认真地盯着安格斯深邃的眼睛,“真的,我想好好考虑考虑,这个月底肯定给你答复。”

    月中就要过年了,谢朝打算好好过完年,再好好地想一想。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做事一直磨磨唧唧、犹豫不决,这确实不好,但这关系到现在以及将来。

    两个人,两个公众人物,两个家庭,双方的纽带都是捆绑在一起的。谢朝从来都是个执拗的人,事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死心眼。他别的不行,做事就是个认真。

    谢朝抬头,看进安格斯眼底:“你是认真的么?”他强调,“我这不是说笑,我真的没空玩感情游戏。”

    安格斯鹰隼般的视线锁定着谢朝:“我从来就没有开过玩笑,一直是认真的。”他抚上谢朝的皱着的眉头,指尖轻轻揉了揉,“我哪里做得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我改。”

    眉心上飘过淡淡的痒意,谢朝微微摇头:“你没有。”他垂下眼帘,“是我自己想多了,你再等等,好不好?”

    安格斯握紧谢朝微凉的手心,柔声道:“好。”

    谢朝倏地回归意识,迅速地抽回手,推了一把安格斯,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冰箱里的冻好了没?”他故意抱怨,“怎么这么慢,来不来得及做好?”

    崽崽歪着头,窜进他们中间:“你们两个刚才在干嘛?”

    “没干嘛。”谢朝捏了把他婴儿肥的脸颊,“你自个儿玩去。”

    崽崽雷达射线般的眼睛锁定着谢朝泛红的耳朵,他的口头禅一般都是和谢朝学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朝卡住崽崽的脖子:“废话太多。”

    崽崽奋力挣扎,抗议道:“你们最近好奇怪,还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反派都是怎么死的么?”谢朝毫无章法地揉着他一头卷毛,“知道的太多了。”

    崽崽开始耍赖:“你们欺负人。”

    安格斯转移话题:“别闹了,我们的蛋糕快好了,过来裱字。”

    崽崽被蛋糕吸引了注意,哼了声,跑到一边折腾裱字了。

    樱花冻酸奶芝士蛋糕最后马马虎虎成功了,除了里头的裱字糊了些,其他都是很完美的。

    谢朝提溜着两个大蛋糕回去了,冬天黑得早,这会儿才五点多,天色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铅灰色。谢朝朝安格斯摆摆手,就径直载着崽崽回家了。

    就这样吧,等过好年,他就好好下个决定。

    甫一到家,就闻见浓郁的菜香味,杨莉围着碎花围裙,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正往客厅那边走,一看见谢朝就笑开了:“才提到你,你就和崽崽一起回来了。”

    崽崽蹦跳着上前:“奶奶,我去厨房帮你端菜。”

    杨莉笑得牙不见眼:“我们崽崽最乖了,去坐着等会儿,奶奶马上就好了。”

    谢广平开了一瓶珍藏的白酒,摆在了长长的餐桌上,他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今天可是你程叔下的厨,他这些年在国外练了手好厨艺。”

    “那可不。”杨莉搭腔,“我的手艺可没他好,他做虾可好吃了。”

    崽崽拎着大瓶热牛奶过来,一脸的沮丧:“为什么今天还要喝牛奶,不开心。”

    “可乐太冷了,崽崽喝了肚子要疼的。”杨莉揉了把孩子软绵绵的肚皮,“热牛奶好,还补充营养。”

    谢朝从冰箱里取了柚子茶,热水泡开了:“不喝牛奶就喝这个。”

    “那我还是牛奶吧。”崽崽憋屈地挪到角落里,盯着他的热牛奶。

    家里的暖气热烘烘的,程黎安挽着衬衫袖子端着一大盆汤,谢朝上前接过来了:“忙活完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崽崽拆开两个六寸的小蛋糕,旁边还散落这一些烘烤的小面包。

    谢朝把小面包收起来:“留着明天当小点心吃,今天估计吃不下了。”

    樱花蛋糕卖相漂亮,杨莉探过头来,夸道:“呦呦,这是我们崽崽做的么,真好看。”

    崽崽翘起嘴角,拍着小胸脯:“奶奶,这个花是我摆进去的,字也是我写的。”

    程黎安笑眯眯地拆开另外一个,来玩笑地说:“那这个是不是你画的?”

    雪白色的奶油上赫然就是一副简笔画,程黎安勉强从那褐色的巧克力酱里辨认出那个满头卷毛是崽崽,旁边那人牵着他的手,却有着一双半张脸大的眼睛,估摸着是谢朝了。

    只是这画有些违和啊,程黎安拉着崽崽问:“谢崽崽,你怎么比你爸还要高一个头。”

    崽崽煞有其事地说:“这是长大后的我,肯定比我爸要高。”

    谢朝抻直大长腿,走到崽崽旁边,斜着眼睛看他,满脸的志得意满:“看看啊,你高还是我高。”

    “你都不长了,我还长呢。”崽崽往奶油上插蜡烛,“我每年生日都会长高。”

    谢朝每年都会给崽崽量身高,家里还有个长颈鹿的身高贴纸,就贴在他们两卧室门口。长颈鹿头上记着崽崽每周岁的身高变化,真是一年一个样。

    程黎安帮着点亮蜡烛,杨莉熄灭了客厅的灯光,室内只有烛火的微黄色光晕。

    谢朝环顾了这四张带笑的脸,笑盈盈地在心里默念了自个儿的小心愿。他不无庆幸地想,二十八的今天还能像个孩子一样和家里人一起过生日,真的是很高兴。

    他闭了闭眼,长呼了一口气,一排的蜡烛全灭了。

    崽崽笑嘻嘻地说:“爸爸,每次都能一口气吹光。”他扬起到,慢慢地切开了自制的小蛋糕,“哎呀,这两个人怎么办,要切坏了。”

    程黎安开了灯,餐厅里亮堂堂的。他眼角眉梢都是开心,朗润的声音像细雨润进谢朝心里:“生日快乐。”

    谢朝凝视着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他的眼角已经蔓上了细细的皱纹,笑起来成熟又儒雅。

    “谢谢程叔。”谢朝听见自己轻轻地说。

    谢广平揽着杨莉的肩膀,感慨地说:“日子过得真快,我们家孩子又大了一岁。”

    谢朝伸长胳膊,抱了抱他老妈,杨莉鬓角的发丝微微爬上了白色,自己老母亲明年也要退休了。

    杨莉回抱住谢朝,拍拍他的肩膀:“多大人了,还这么缠着我。”她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你小时候可把崽崽黏人多了,见不到我就哭,哭成泪包。”

    “妈,你说这个干嘛?”谢朝微微红了脸,定睛一看,崽崽这熊孩儿果然在偷笑。

    他没空感春伤秋了,麻利地跑到崽崽身边,□□他的卷毛:“方便面,收敛下你的笑。”

    方便面是崽崽幼儿园的外号,他可嫌弃了。

    崽崽立马不笑了,挪到一边切蛋糕去了。

    程黎安招呼大家:“来来来,快把晚饭吃了,吃完了再吃蛋糕。”

    谢朝拖着崽崽,一家人坐了一桌,他笑着想,无论自己过成什么样,这里都是我自己的家。他一一扫过了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我爸妈,我叔叔,还有我儿子。

    谢朝撇嘴,虽然儿子调皮了点儿,其他都再好不过了。

    程黎安做了一大盘虾,崽崽几乎吃了半盘,小肚子吃得溜圆,蛋糕都吃不下几口了。

    杨莉评价樱花冻酸奶芝士蛋糕:“好看归好看,其实没有多好吃。”

    谢朝挑了一大口,眸色微微沉着,想起来安格斯。

    他目前安于现状,乐于活在现在的家庭里,可是心里却藏着些对未知的雀跃和恐惧。他很喜欢当前的日子,不想去打破,然而却又蠢蠢欲动。

    谢朝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作为朋友,他觉得安格斯这样的特别可靠。作为恋人,他也不知道,他没办法对比,他还没谈过恋爱。

    谢朝叹了口气,虽然粉丝众多,但是真正敢追他的女孩真的是少之又少。

    嘴里头的冻酸奶在味蕾上泛着酸意,谢朝舌头上麻麻的,他觉得自己心底对安格斯也有那么一丝心动,否则不至于到现在还拖着,却又下不了狠心拒绝。

    手腕上白色的手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谢朝点了点它磨砂玻璃的表盘,指尖下面钝钝的。可是那么一丝心动,让他踟躇不前,怕得到了这个,失去了那个。而那个在他心里的分量远远高于这个,那是他赖以生存的家庭。

    别的不谈,他妈杨莉是断断不可能接受的。谢朝想起他当初怀上崽崽的时候,杨莉那茫然无措却撑着陪他的样子。

    他听见他妈和谢广平说:“孩子已经快崩溃了,要是我们也这样,他岂不是更要完?”

    于是,杨莉在谢朝面前还是那大大咧咧,每天套着一身白大褂,天天吐槽病人的坏牙齿的样子。

    谢朝盯着蛋糕上的樱花,花瓣舒展着,粉粉嫩嫩的,仿佛才从枝头摘下来一般,娇艳欲滴,还带着新鲜的晨露。

    是啊,哪个正常人接受这情况?幸好这是他家人,只有家里人才能这么包容他,这么无条件接受他的种种。

    谢朝目光又转到白色的表上面,感觉那表仿佛烫着手腕了。如果换成了其他人,应该……也许……没办法接受这事情的。其他人……要是是安格斯呢?

    他心头一转,叹了口气,头真疼。

    “朝朝,不好吃么?”崽崽靠了过来,“你看上去有点不高兴,眉头都皱起来了,我觉得这个还成,没难吃到那种程度。”

    谢朝摆出一张苦脸,五官皱起来:“这个盐渍樱花太咸了,嘴巴里全是这个咸味。”

    崽崽哈哈笑起来:“这樱花可是你处理的,你没处理,自己吃到苦头了吧。”

    “小崽子,就天天拾着你爸的笑话,有这么好笑么?”谢朝无奈道,顺带着敲了他的脑袋瓜子。

    崽崽眨着大大的蓝眼睛:“就是很好笑啊。”

    谢朝:“……”大人不计小人过。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