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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格斯的唇贴在谢朝唇上摩挲了两下, 轻轻舔了口他殷红色的唇珠, 慢慢地分开。
谢朝仿佛觉得大脑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脸颊烧得发红, 眼神涣散着,目光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安格斯拿他挺拔的鼻梁蹭了下谢朝的鼻尖, 沉稳的声音晕在晚风里:“我真的不是开玩笑。”
两人的鼻息交融, 他的气息全吐在谢朝的唇上, 谢朝感觉他下一秒又会吻上来。
谢朝只听得耳膜鼓噪着, 只知道安格斯的嘴唇分分合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话。
安格斯低低地叹息一声:“吓着了?”
谢朝湿润的眼睛总算找回来焦点, 茫然地望进安格斯深海般不见底的眸子里,他的眼角泛着薄红,瞳仁却水亮得像白水银里头汪着黑水银。
“你别这样看我。”安格斯温热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我会忍不住的。”
谢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安格斯捂得他不舒服。
安格斯所有的感官仿佛集中在手心上,谢朝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刷得手心里痒痒的, 心里也酥软成一片。
他迅速地收回手,两只手握着谢朝冰凉的双手, 反复地抚摸。
谢朝皱皱眉, 刚想说话。
安格斯直接开口打断:“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你考虑考虑, 好不好?”
谢朝凝视着安格斯漂亮的湖蓝色眼睛, 自己的影子缩在里面, 乌沉沉的。他顿了顿, 懵懵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头疼。”
安格斯笑了起来,拖着他的手:“阳台这边太冷了,我们进屋。”
谢朝瞥一眼外头灰蒙蒙的天色,跟着安格斯进了房间。
房间里热气充足,一股暖气铺面而来,谢朝生理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
安格斯忙握紧了他的手,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揉了揉。
谢朝闷不做声地坐着,垂着头看纹路清晰的实木地板,屋里的暖气仿佛熏得他酒气又上来了,大脑昏昏沉沉的,不想思考。
谢朝也搞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他潜意识里觉得他和安格斯不应该是这种关系,明明上一秒两人还是亲密的朋友。
可是要让他下手斩断这段关系,他又舍不得,狠不下心。
安格斯站在长沙发旁边,闭了闭眼睛,组织好语言:“你再好好想想,我可以等。”
他太冲动了,何况他已经按捺了这么久,为何急于这一时呢?
谢朝的余光窥到安格斯搁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上面毫无饰物,微微凸出的腕骨泛着莹润的光泽。
“好。”
谢朝轻轻地点头,他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两人的关系。
安格斯反而愣住了:“你答应了?”他确认了一下,“真的么?”
谢朝不想再说第二次,径直站起身:“我想回家的。”
安格斯拽住他的胳膊,湖蓝眸子里碎着星光,映着青山绿水:“你答应我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谢朝好歹还存着几分理智,“我只是说好好考虑一下。”
安格斯笑着迎上来:“好,你慢慢考虑。”
谢朝甩开他的手:“松手,我要开车回家了。”
“你喝酒了,我来开。”安格斯讨好地笑笑,深邃的眼睛弯了弯。
谢朝喉头里轻轻“嗯”了一声,慢吞吞地踱步下楼。
安格斯想伸手牵住他,谢朝乜了他一眼,闪开了。开什么玩笑,楼下全是人,要是这么下去,岂不是丢死人。
*
谢朝弯腰躲进车里,安格斯早就打开了暖气,只是时间不够,还不怎么热乎。
他缩着手,仰面靠着后座,盯了一会儿车顶,眼皮子就睁不开了,那股酒劲像是甩不掉了,黏在大脑里。
安格斯刚倒车进了车库,崽崽就跑到了跟前,质问:“你两为什么这么晚,说好的十点么?”
安格斯瞄了眼手机桌面:十点零五。
“路上堵车了,不好意思,下次一定准时。”
崽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显然对今天不带他出去玩的事情持有很大的意见,他探头看了看车里,可惜车窗的设计让人完全看不见里头的样子。
他问:“我爸爸呢?”
安格斯小声道:“不小心喝醉了,现在睡着了。”
他利落地打开车门,谢朝正靠着后座的软垫睡得正香。
崽崽嫌弃地看着谢朝说:“酒量不好,还喝酒。”他想了想,“现在怎么办,我可抱不动他。”
安格斯哭笑不得:“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小不点抱。”他理了理袖子,“我来吧。”
他才俯身上去,谢朝就醒了,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仔细辨认了下眼前的脸,问:“这是哪儿?”
安格斯直起身:“到家了,你睡在车里头了。”
谢朝捂着额头,撑着下来了:“我要回房间继续睡。”
崽崽上前扶着他:“你起码先洗漱了再睡,我不想和酒鬼一起睡觉。”
谢朝把大半个重量压到崽崽身上,骂道:“崽崽,你个破儿子,怀疑你不是我生的,是我从垃圾厂里捡到的,这么不体贴你老爸。”
“我也怀疑我不是你生的,毕竟我这么聪明。”崽崽嘚瑟地还嘴。
谢朝兜着崽崽的脑袋就是一顿数落。
安格斯起初脸上还挂着笑意,忽然想起来什么,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谢朝的父母都是纯正的本地人。
他听谢朝提过,谢广平一家三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杨莉是他爸的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儿里长大的。
可崽崽明明是混血,最重要的是崽崽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蓝得清澈见底。
安格斯转而失笑了,他可能想太多了,虽然谢朝的父母看着像华人,说不定哪个祖上就是老外呢。他只是听谢朝提过,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家的家庭情况。
唔,安格斯沉思,是时候要去了解了解谢朝父母的喜好了,不然以后上门不讨人家的欢心就得不偿失了。
谢朝折腾了崽崽一顿,视线忽然和安格斯撞上,瞬间躲闪了,也没和他说一句,径直上楼去了。
崽崽困惑地看着老爸的背影,悄悄问安格斯:“你是不是惹我爸生气了,他都不想和你讲话。”
一般这个时候,谢朝总是会道一声“晚安”,然后才带着他上楼睡觉。而且今天安格斯叔叔也很反常,他居然没有让他老爸把电子通讯工具上交到书房。
安格斯笑笑:“大概生气了吧。”
“我爸脾气很好的,你到底干了什么?”崽崽的大眼睛在安格斯身上梭溜。
安格斯摊手:“干了件我自己很开心的事。”他指了指楼上,“不过你爸还需要思考一阵子。”
崽崽小手托着下巴,围着安格斯转了两圈:“你到底干了什么?我爸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安格斯揉揉他栗色的卷毛,吊足了胃口:“你想知道么?”
崽崽迟疑地点了下头。
“时机成熟了就告诉你。”安格斯露出个狡黠的微笑,洁白在灯光上闪着碎光。
崽崽“切”了口,啪嗒啪嗒地跑远了,还喊道:“我去问问我爸,顺便和他一起谴责你。”
安格斯毫不在意地朝他摊手,意思是随你去问,反正你爹不大可能告诉你。
崽崽推开房门,就见谢朝换了睡衣,四仰八叉地往床中央一躺,只有心口在起伏,其余的地方都一动不动的。
他扑过来,压在谢朝的胸膛上,笑嘻嘻地问:“安格斯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崽崽见风使舵,干脆直呼安格斯的名字,再也不叫他叔叔了。
谢朝被儿子唬了一跳,慌乱地说:“谁告诉你的?”后又仔细一想,安格斯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和孩子说这种事。
谢朝拉下脸,捏了把崽崽腰上的肉:“我觉得你才做了坏事,速速老实交代。”
崽崽被倒打一耙,连连喊冤:“我可乖了,什么也没干。”他抓住谢朝的衣领,“真的,你两今天很奇怪,你都没理安格斯叔叔,他也没像个教导主任一样让你早睡早起。”
谢朝一直知道崽崽观察力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他清了清嗓子,瞎扯:“因为今晚我喝醉了,揍了他一顿,他再也不敢压榨我了。”
谢朝揪住崽崽的耳朵:“而且,你这个小叛徒,他能这么压榨我,还不是你在背后撑腰,我的手机平板不都是你拿的。”
崽崽小小声地说话:“你手机屏幕太亮了,影响我睡觉了。”
谢朝失笑:“就你理由多。”他翻身下床,“我去冲个澡,你赶紧睡。”
崽崽小尾巴一样尾随在谢朝身后,谢朝回头盯他,他就嬉皮笑脸地说:“我给爸爸搓背。”
谢朝展演一笑,不怀好意地说:“行啊,不如我们一起洗,我也帮你搓搓。”
崽崽连忙摇头:“我刚才已经洗过了,现在不用了。”他可不想被他爸按在浴室里使劲搓,像条死鱼被按在砧板上剔鳞片一样。
谢朝晃着腿了,呵呵一笑,他还看不出崽崽的小把戏,这孩子好奇心太重,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