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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的一句轻言细语,惹得屋中的几个美人儿眼泪都到了眼眶边。杨玉环则是早早就抽泣开了,搭着秦霄的胳膊肘儿,抚摸着他身上的黄金甲,哭得好不伤心。
秦霄自己似乎也有些沉迷在这种离愁别绪中了,心中一阵戚然。
外面一声马嘶长咴,秦霄心中斗然一动淡金马,莫非,你也听到了东风的号角与战场的呼唤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再耽搁下去,我都不想走了!
秦霄拍了拍杨玉环的户头,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出屋门。接过石秋涧递来的马缰与马鞭,冲着家人与李重俊他们一挥手:“走了!大家保重!”
“侯爷哥哥,一定要保重,记得到了时间就来接我们!”
杨玉环呜呜的哭喊。李仙惠等人,也跟着掉起了眼泪,却只是冲着秦霄点头、挥手。大头和妞妞也听话的牵着李仙惠和上官婉儿的手,朝秦霄挥着小手。
墨衣骑在雪花马上,极其不舍的认真盯着紫笛,和她抱着的三头、四头看了好一阵,一咬牙,回过头来。
秦霄一提马疆,淡金马骄傲而兴奋的人立而起,嘶声长啸!
大头兴奋的大叫:“阿爹好棒!阿爹再见,一定要保重。我和弟弟妹妹们,一定会听娘亲的话的!”
“驾!”
秦霄一挥马鞭,率先奔了开去。
他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的脸上,已然滚落下了泪珠。
劲风拂面,泪水飞快的挥发干了去。秦霄的心中,一股浓浓的惆怅却久久挥之不去。
墨衣、石秋涧和金梁凤紧随其后,四骑奔出了村口,往北而去。岳麓村的村民们,今天可都有些惊住了原来,大气阔绰而又豪爽直耿的秦大善人。居然是将军唉!
铁蹄踏尘草,飞马向东北。
此情此景,秦霄不由得回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个飞雪之日。那一天。自己带着三十五骑朝关内京城而去。时过境迁,今天又有了这样类似的经历,不得不令人感慨。
墨衣依旧穿着一身墨色长袍和披风,将头发盘扎了起来,显得更加潇洒得落。秦霄将纯钧剑交给了她,以前习惯用的那种细长地火竹蛇儿剑,并不太适合在军中佩戴使用。她的手一直摩挲着剑柄。眼睛就盯着眼前衣袍飘飞的那个男人,心中一阵自豪和庆幸。
一路穿州过县,涉洞庭、渡长江、入秦淮、转河南。终于看到了黄河。
众人立马站在黄边岸边。回首两个月以来晓行夜宿地旅程,不由得都有些唏嘘和感慨。
秦霄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可是妻儿家园已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够看得到?不过尽管天涯一方关山阻隔,秦霄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仿佛就在身边。闭上眼睛。一张张笑脸清晰浮现,音容笑貌宛如近前。
金梁凤微眯着眼晴,看着滔滔而下的黄河,悠然说道:“过了黄河,就是冀州了。大帅约定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嗯。”秦霄点了点头,拍拍淡金马的脖子:“长安出发,要比我们近得多。估计他们都已经在冀州城内等我们了。此处水流不急。看似应该有渡口。我们去寻船渡河。”
石秋涧道:“大帅不肯惊扰到地方官员,但渡河这种事去叫他们张罗一下并不为过吧?黄河滩头历来渡河不易,有些紧张。若有官府安排的行船,会容易许多。”
秦霄看了看这暮春时节地黄河之水,点点头道:“也好。你去一下郓州刺史府,说明我们的来意。叫他们也不必大肆迎接了,安排我们渡河的行船就可以。”
“是!”石秋涧抱拳应诺,正准备拍马而走,秦霄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慢!”
黄河水面之上,一艘大军船破浪而来。船头之上,数名身披甲胄之人长身而立。
一面大旗迎风招展,猎猎飘飞!
秦霄虽然看不太清楚来人和旗帜上地宇,但他本能的感觉,这面旗帜,是那样的熟悉!
那一面金黄的大旗,不正是军中所用的黄龙负图旗么?
秦霄不由得心中微颤,有些激动起来:“是他们么?”
四人驻马凭高而望,来船渐近。很雄伟大气的一艘军船,前面地甲板上,站着十几个人。
近了,这下看清楚了!
秦霄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起来:“真的是他们!桓子丹、李楷洛,还有那个掌着帅旗的罗羽枫,就站在最前沿!他们三人身后,齐齐的站着十五个汉子,那不是秦霄手下带出来的那些特种营地将士们么?
罗羽枫远远看清了岸上的人,不由得一阵激动,面色凛然的挺身站直,双手举起大旗,大声道:“恭迎大元帅!”
桓子丹等人则是齐齐地一甩袍,就是甲板前单膝拜倒,齐声道:“恭迎大元帅!”
秦霄翻身跳下马来,站在岸边抱拳回礼:“众位好兄弟,久违了!不必多礼!”
大船靠岸,秦霄方才看清了那旗上的字迹‘钦命’大元帅,秦!
赤红的一个秦宇,耀眼夺目!旗上绣的,也是一只飞腾舞爪的五爪金龙。与以往所用的军旗不同,一般来说普通将帅之旗上的金龙都只有三爪的,而钦命大元帅的旗帜,则是皇帝专用的五爪令龙!这也就标志着,秦霄被授了临机专断之权,掌生杀予夺的权利,所到之处,如皇帝亲临。
众将军们搭上了船板,一齐下得船来,再次齐齐拜倒:“恭迎大元帅!”
秦霄上前,将李楷洛与桓子丹扶了起来,对着他们舒畅的笑道:“好啊!想不到,时隔三年,我们又能够在一起了!这一次,我们要跃马边疆。为国建勋!”
秦霄看下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十五个特种营兄弟,现在,他们都是堂堂的五品天兵将军。虽然各自升迁非比往日。但他们的脸上,仍然桂着一如当年般谦恭而又敬服的神色,正在对秦霄展颜欢笑。
李楷洛激动道:“大元帅,卑职毕生最大的愿意,就是有朝一日能与大元帅共同上阵杀敌!如今夙愿得偿,此生无憾矣!”
“楷洛兄,你真是太客气了!此次去幽州。还要多处仰仗你支持啊!”秦霄扬声大笑。李楷洛亦大笑道:“卑职生于东北,长于东北,对那一带的情形。还算熟悉。大元帅若有用得到卑职的她方,尽管开口。但有驱驰,万死不辞!”
“唉,都是自家兄弟一般,别说得这么严重!”
秦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桓子丹。
这小子。身体已经结实得如同一块铁板,看似挑不出一丝赘肉。古铜色地脸上,处处透着刚毅与英武。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初生牛犊般的愣头小子,现在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将之材。身为天兵监地天兵丞,每日里带着那些人训练。自己的本事想来也是突飞猛进一般的进展了。除此之外,他身上也传承了秦霄特有的那种沉寂与内敛,这是身为一个特种兵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秦霄微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很好。”
“大元帅。”
桓子丹满是激动和希冀的看着秦霄,语调却是极其平稳:“卑职终于能有机会,追随在大元帅左古,上阵杀敌了!”
战场无父子,这是秦霄一直教导他地。到了军中、阵上,只有将军和士兵,容不得许多私人的情感。彼此之间的称呼,也要注意。
秦霄笑了一笑:“是你展露身手地时候了。努力!”
说罢,一手拍上了他结实的肩头,用力捏了两下,果然够结实!
“嗯!”桓子丹认真点头,信心百倍筹畴满志。
秦霄环视了众人一眼,那些特种营的将士们,也看似有满腹的话要对秦霄说。
秦霄道:“兄弟们,先上船,我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先入冀州再说!”
“大元帅,请!”
李楷洛与桓子丹拱手一抱拳,其他人则是去帮秦霄等人照管马匹,簇拥着他上了军船。
东风鼓动风帆,大船乘着黄河浪涛,朝北岸前进。
秦霄给桓子丹等人引荐了金梁凤,然后众人围坐在大船舱里,大声说笑,大口喝酒,一诉衷肠。
秦霄连日来只在思念家人,此时和这班热血男儿们到了一起,终于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自己地心也瞬时沉醉在这种男人的豪放性情当中。连墨衣也一改平日的沉默与矜持,有如男儿一般和这些熟悉的人们大声谈笑、大碗喝酒。
大军船乘风破浪,直抵北岸。秦霄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到船头,帅旗飘扬。
堤岸渡口边,列了一个几百人地方阵,皆穿墨衣衣甲,背负一柄长刀。看来便是新培训出的天兵监的“天兵”在方阵之前,还站立了数十名身着官袍与铠甲地官员将军,齐齐朝朝头拱手抱拳致意。
李楷洛在旁边说道:“大元帅,这是河北道钦差宋庆礼宋大人,与河北道钱粮高力士高大人,在等候迎迎接大元帅!”
秦霄微笑的点了点头:“没必要摆这种阵势么。”
船渐渐造近了渡口,一行宫员们也整着队列,站作两排,由宋庆礼与高力士领头,左右并排站立。三百天兵齐齐翻身下马,站得标直。
船板搭上,秦霄提步下船,罗羽枫紧随其后,其他人则是隔了一段儿距离,依次下船。
秦霄脚面刚刚挨到地面,却听一声大喊:“恭迎大元帅,拜!”
三百余人,齐齐拜倒在堤岸上。
秦霄手擎圣旨,朗朗宣读起来:“联封秦霄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掌河北道一切军事,授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专折上奏之权;另拜幽州大都督府大都督,直嫡统领幽州大都督府辖下左威卫与左骁卫。钦此!”
众人拜倒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了一个过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秦霄高举圣旨朗朗道:“圣上躬安,诸位爱卿平身!”
站在最前的,是一个四五十余岁的官仕,身着绯色官袍,看来是三品以上官员。秦霄看他体形富态笑容可掬,脸上满面红光,神态不卑不亢。几绺灰须,浓眉大眼,双翅帽戴得方方正正,一袭官袍整齐分明,十分的精神,一眼看去就是个办事稳妥干练沉稳之人。
此人便是宋庆礼了。
宋庆礼站直了腰身,抱拳凛然道:“太子詹事、御史中丞、河北道监察兼支度营田使宋庆礼,与河北道钱粮使高力士,同率冀州大小官员、将弁,恭迎大元帅!”
其他人齐声道:“恭迎大元帅!”
又是拜倒。前一次是拜的远在天边的皇帝,这一次可是拜的他大元帅秦霄了。
秦霄将圣旨收起,连忙道:“众位同僚,快快免礼请起!”
众人站了起来,秦霄走到宋庆礼面前,抱拳道:“久违了,宋大人!高大人!”
宋庆礼身为河北道钦差,自然是河北百官之首,笑眯眯的说道:“卑职平生最仰慕之人,唯狄公怀英。此生恨不能与他共事,常以为憾事。如今能与狄公高徒共事一场,足慰平生、此生无憾矣!”
秦霄拱手回道:“宋大人太过赞誉了,秦霄真是诚惶诚恐,唯怕玷污了先师的威名!”
二人寒喧过,秦霄转过来看着高力士,不由得笑道:“好久不见了啊,高大人。”
高力士谦恭的弯身拱了一揖:“大元帅就别快取笑了!您还是叫我一声‘力士’听得自在些”“呵呵!”
秦霄笑了笑,对那些冀州的官员将军们说道:“诸位同僚,秦霄也就不便一一打上招呼了。我们先行入城,再叙同僚之情吧!”
“大元帅请!”
众人异口同声请他上前一步先行。天兵监的将士们,则是齐齐跟到了秦霄左右开道,个个亢奋不巳终于见到我们的‘老租宗了’!这么年轻的老租宗呢!
秦霄上了马,带着身后众人,朝冀州而去。
一路烟尘一路风,终于是到了河北。大元帅的生涯,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