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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瑚正准备去客院找妍儿,却在路上碰到二当家。
“方叔叔。”
方毓微笑。“怎么无精打采的?要上哪儿去?”
他不提还好,一提瑛瑚就有气!
“去客院哪,你们不许人家出门,难道我去看她也不行?”
方毓听出她的不满:“如果你对这道命令有意见,可以去和大当家说呀。”
瑛瑚嘟嘴嗔道:“他哪会听?”她才为了偷拿令牌的事被她爹骂了一顿呢。
“不然你可以跟我说呀,我帮你向大当家提提。”方毓好言道。
“真的?”瑛瑚挺讶异的,原来方叔叔这么好说话。
方毓微笑点头,却趁其不备点了她的昏穴。“可惜你没机会跟我说了。”
把瑛瑚装进布袋,算准了侧门守卫交班的时间将她带出寒松堡。
城西别馆。
“你做得很好。哼!有了这丫头,还伯罗清不交出清波玉璧吗?”六王爷挥手差人把瑛瑚带去关起来。
方毓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六王爷见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方毓躬身:“是,希望王爷清波玉璧一到手,就将这丫头灭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要是她回寒松堡揭穿他,那他就没戏唱了。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兑现,寒松堡迟早是你的。”六王爷允诺。
他们的打算是,一旦罗清拿清波玉璧交换瑛瑚,那方毓就可以夥同堡内众人抨击罗清失职,逼他退位。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寒松堡,六王爷也可以取得玉壁回京覆命。
“还有,我们堡内有一位极厉害的人物正潜伏在王爷四周,请王爷格外小心,言语间别泄露了小人的名字。”方毓不安地提醒,他着实忌惮尹夜雪,怕她坏了他的大事。
六王爷不耐烦地点点头。
“我会注意。”喝了口茶。“乔淳最近好吗?”
“秉王爷,小郡主一切安好。但她的身分敏感,罗清已下令不许她私自离堡。”
“嗯。”这孩子就是不听话,现在被软禁总该后悔了吧?“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回到我身边?”
六王爷一直很懊恼那天把话说重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是说断就能断。
“小人尽量安排。”他预计把瑛瑚失踪的事推到她身上,等大家对她有了疑心,寒松堡自然容不下她。到时她走投无路,必定会回到王爷身边。
“好,这事若成了,我另外有赏。”
方毓谢过之后,就蒙上面巾飞身离去。
瑛瑚失踪,急坏了寒松堡上下。
殷伯急急地敲妍儿的门“柳小姐!柳小姐!”
“什么事?”妍儿开门。
殷伯忙道:“二当家请柳小姐到前厅问话。”
“我?到前厅问话?”妍儿讶异。
殷伯脸色沉重。
“好像发生了挺严重的事。不过柳小姐放心,只要不是你做的,三位当家不会是非不分的。”尤其二当家于他有救命之恩,他相信以二当家的侠义心肠,不会为难柳小姐的。哪想得到
妍儿一到前厅,见大当家、二当家,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都盯着她,眼神充满警戒。
罗清首先开口:“柳姑娘,你可有见到我家瑛瑚?”
妍儿摇头。“我等了她一下午,可她没来。”
方毓故意沉下脸色:“你们有约?瑛瑚真的没去找你吗?”
妍儿不解为何这也要劳师动众“什么意思?她是没来,我有必要说谎吗?”
罗清因爱女失踪,焦躁之余忍不住质问她:“瑛瑚不见了,是不是你和六王爷串通好把她抓走的?”
妍儿大惊!
“瑛瑚不见了?你们四处找过了吗?”她也很着急,难怪等了一下午也不见人来。
方毓恶声恶气地说:“人都被你送走了,怎么找得着?哼!原来你上回带瑛瑚出去就不安好心。老实说吧,是不是和接头人碰面?”
“我没有”妍儿慌了。“宇哥呢?”
罗清蹙着眉。“我就是怕他护着你,才让田老三支开他。柳姑娘,你最好说实话!”
罗清身旁的一名堂主也开口:“我的手下曾见到你和梁书远碰面,有没有这回事?”
“那是巧合。况且瑛瑚也在场,我怎么可能”
“谁知道你们用什么暗语把小姐骗得团团转?”那名堂主咄咄逼人。
“我没有!我没有和梁书远串通,更没有带走瑛瑚!既然你们派人监视我,就该知道我今天没踏出过客院一步不是吗?”妍儿知道大家对她成见已深,但她拒绝接受这子虚乌有的罪名。
罗清已盘问过暗中监视她的弟兄,她今天确实是没离开过客院。但堡内就属她嫌疑最大,难不成还冤枉了她?只是拿不出证据,众人虽然不满,也莫可奈何。
罗清叹息。“柳姑娘,我早说过你不适合留在堡内。瞧,就算你不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瑛瑚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方毓暗喜布局成功,表面上却假意出言排解:“不如这样吧,在真相察明之前,请柳姑娘留在房里,没事别四处走动。日后六王爷再有什么动静,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于你。”直接缩小囚禁范围,等她熬不住了,他就有机会送她回六王爷身边。
回到房里,妍儿心力交瘁。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计画性地陷害她,而她根本无力反击。
夜宇推开房门,见妍儿倚在窗边,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他走上前轻搂住她,心疼得发现她竟微微颤抖。
“冷吗?”
妍儿点点头。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夜宇抱紧她。
“嗯。”可是暖了身体,她的心还是冷。“宇哥,你可不可以就这样抱着我,永远都不放手?”
“好。”夜宇爱怜地轻吻着她,给她无言的支持。
妍儿感受着他的温柔,满腹的委屈渐渐得到抚慰。闭上眼,忍了一天的泪这才溃堤而下。“瑛瑚不见了,大家都怀疑我”
夜宇吻去她的泪。“我知道。别哭了。”
妍儿难过得靠在他胸膛上垂泪道:“我和瑛瑚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伤害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夜宇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其实他也很为难,一方面他心疼妍儿受的委屈,但他也能理解寒松堡众人针对她的原因,毕竟她的身分是个不平的事实。
轻抚她的背,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夜宇才开口:“妍儿,我先送你回井霞山吧!”他认为这样对双方都好。
“为什么要我现在回去?我现在走了,别人一定会说我畏罪潜逃”妍儿忽然脸色转白:“还是连你也怀疑我?”一阵细痛撕裂她的心房。
“当然不是!”夜宇急忙否认。他没忽略她受伤的神情。“我是舍不得你受这么多委屈。”
“真心的吗?”她已经没信心了。
“当然。”夜宇坚定地回答。
“那就不要送我走。”妍儿低声地要求。
看到妍儿的双眸盈着水雾,夜宇的心登时软了。“好吧,咱们都留下,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瑛瑚果然在六王爷手上。”罗清皱眉,把信交给夜宇。
夜宇接过来看了,并不意外六王爷提出的条件。“罗叔叔,你打算交换吗?”
“不行,清波玉璧是寒松堡的执掌信物,我若拿它去交换我女儿的性命,日后何以服众?”公是公、私是私,这点罗清分得很清楚。
“那罗姑娘怎么办?”夜宇曾潜入城西别馆,却找不出瑛瑚被囚禁在什么地方。而夜雪也一直没有消息回来,他们甚至不能肯定夜雪知不知道瑛瑚被擒的事。
“哼!他的女儿也在我手上,谅他也不敢随便乱来。”
夜宇脸色微变:“罗叔叔”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伤害柳姑娘。我这么说,只是要六王爷心存忌惮,只要他存一分顾忌,瑛瑚就多一分安全。”
夜宇没话说,这的确是保住瑛瑚的权宜之计。只盼能多拖些时刻,让夜雪有机会救她出来。
“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罗清温言道。
“罗叔叔请吩咐。”
“我限制柳姑娘的行动,虽是为了就近监视她,可一方面也能保护她往后不再受到牵连。”
“小侄明白。”这也是他不曾向罗清抗议软禁妍儿的原因。
“但是夜宇,你日日探访柳姑娘,我限制她的行动就没有意义了。如果将来又出了事,大家非但不会降低对柳姑娘的疑心,反而会把矛头指向你,当你是柳姑娘对外界联络的信差。”
夜宇明白这所谓的外界指的是什么。“我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
“可是你认同我的话,是不是?”罗清劝道:“夜宇,堡内众人知道你是夜雪的亲哥哥,自然相信你不会出卖寒松堡。但你和柳姑娘接触频繁,我不知道大家对你的信心能支撑到几时。也许你不在乎,可是夜雪不会乐见这种情况的,你也不想她难做吧?”
夜宇痛苦地叹息,他根本没得选择。“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看她。”
罗清见他难受,心下也颇感愧疚。“我是不得已才要你这么做,这样对大家都好。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
夜宇点头,随即向罗清告辞离开。
有十天了吧!
宇哥有十天没来看她了。
他怎么了吗?
妍儿在房里来回踱步,就是静不下心来。她几次想去找他,可都被监视她的人拦在门口,不许她出去。不管了,她今天非见到宇哥不可。
果然,她一踏出房门就被拦下。“大当家有令,柳小姐不得擅自离开这里。柳小姐请回。”
妍儿哀求道:“我不会走远的,我只想去看看宇哥。”
“可是”
“拜托,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来。”妍儿乞求地看着他。
监视她的那人当然不肯,可是对着这样的眼神,他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妍儿见他不语,便当他是默许了,微微一笑:“谢谢你。我一定很快回来。”
那人望着她的背影,想着方才那朵笑容。唉,难怪大当家不许尹公子见她,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女人的。瞧他,不就傻傻地放她出去了吗?想归想,他还是追了上去,否则出了事他可担当不起。
妍儿一到夜宇房门口,就看到忆初也正准备敲门。
忆初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看着她:“柳姑娘,你来这不大方便吧?”
妍儿不想理她,迳自上前敲门:“宇哥,开门。”
忆初轻笑。“你这不是让表哥为难吗?他怎么敢见你?”
这时夜宇开了门,对妍儿道:“找我什么事?”他甚至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我”只是想见你而已。可面对夜宇的冷淡,妍儿说不出口。
夜宇怎么不明白?他何尝不想见见她、抱抱她?但他不能心软,否则连日来的努力克制铁定功亏一篑。“没事就回房去吧,听话。”
“为什么你不来看我?”到底怎么了?妍儿想知道答案。
忆初凉凉地道:“和你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表哥哪还敢接近你?”
是这样吗?妍儿脸色苍白地看着夜宇,她要听他亲口说。
夜宇握紧拳头,阻止自己上前安慰她。但看着妍儿苍白的脸,他心中泛着强烈的痛楚。
见他不语,妍儿大受打击:“你你真的怕被我牵连,所以不来看我。”
夜宇心疼极了,可他该死的什么都不能做。“回房去吧,别让我为难。”
妍儿深吸了口气,怕眼中的泪意在此泛滥。“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再来。”
夜宇看着她离去,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歉意。他知道他的态度让妍儿伤心,可为了保护她,他只能这么做。唉,希望她不要胡思乱想,他以后会向她解释的。
忆初忍不住得意:“表哥”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夜宇没心情敷衍她,因为他刚气走了他最在意的人。
忆初不以为忤,反正见到情敌含泪离去已是个大收获。
妍儿回到房里,忍不住泪下如雨,心头空洞得难受。
她要失去宇哥了吗?
妍儿轻抚手上的玉镯,她好想宇哥,好想、好想
好想再和宇哥到晓苍林散步,好想再和宇哥躺在草地上数星星
可宇哥甚至不愿意来看她呀!难道她的身分终究会成为他们的阻碍?还有忆初,宇哥不是拒绝她了吗?为什么还让她在身边打转?还是他早已接受忆初的情意,只是不忍心告诉她?
就这样胡思乱想,妍儿心头又痛又累地靠在桌上睡着了。眼角的一滴泪正好落在夜宇送她的玉镯上,衬得那滴泪水像琉璃般剔透。没多久,那滴站不住的泪水又滑下玉镯,就像碎了的琉璃般四散
“可恶!罗清竟敢拿乔淳威胁我!”六王爷忿怒地道。
“王爷,保住乔淳要紧,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梁书远也不希望乔淳受到伤害,即使,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一旁的方毓忍不住进言:“其实王爷大可不必顾虑这点,小郡主在寒松堡到底是客人,罗清不会动她的。”就算他想,尹公子也不肯。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六王爷沉吟:“再观望一阵子再说吧。正好我皇兄召我回京,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别轻举妄动。”
“是。”
六王爷转头问方毓:“你知道清波玉璧在什么地方吗?”
方毓摇头。“只有罗清自己才知道。”
“想办法探出来。这次我会请皇兄派几个大内高手给我。他不肯拿玉璧来换他女儿,我就叫人进去抢。哼!若不是乔淳在他手上,我有所顾忌,否则他就等着替他女儿收-吧!”
梁书远问道:“王爷,那位罗姑娘要怎么处置?”
“看好她。我自有打算。”
方毓不禁担心:“王爷,你答应过我的事”他觉得还是趁早把那丫头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先查出清波玉璧的位置吧。还有乔淳,我要她尽快回到我身边。”
“是。”
“表哥,你在不在?”忆初叩门。她来见夜宇之前细心地装扮了一会儿,她得把握柳姑娘被软禁的这段时间,她相信表哥终究会受她吸引的。
等了一会儿,没人应门。
“看来是不在了。”忆初喃喃地道。
正准备回房,忽然树上跃下一个黑衣人,拿刀抵住她的脖子。“你这出卖寒松堡的贱人,现在尹公子不在,看有谁还能救得了你!”
忆初吓得手足发软:“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不是柳飞妍。”
黑衣人不屑地冷哼:“有胆做没胆承认?今天我要你为大小姐抵命!”
“你真的弄错了,我是尹公子的表妹。不信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柳姑娘”
“狡辩!”虽然他刚调回寒松堡没几天,但他自认打听得够清楚了,除了姓柳的,尹公子和其他女客可没交情,更遑论什么表妹。黑衣人不想多跟她废话,毫不留情地向她挥刀。
忆初险险地闪掉了致命的一刀,只伤刀割破手臂。
黑衣人也没再上前,见她要跑,只是冷冷笑道:“你跑只会死得更快!噬血无常,见血送阎王,你是死定了,快通知六王爷来替你收-吧!”旋即飞身离开,不见踪影。
议事厅内,夜宇和三位当家正在商量营救瑛瑚的事。罗清看得很开,反倒是夜宇比他还心急;因为只有救出瑛瑚,才能证实妍儿的清白。
这时下人来报:“忆初姑娘受伤了,请尹公子过去一趟。”
罗清立刻这人去请堡内的胡大夫到客院。
夜宇赶到忆初房里,见她冷汗直冒,脸色发青。“怎么回事?”
忆初见他来,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表哥是是堡内的人。以为我是柳姑娘要杀我”意识逐渐模糊。
胡大夫诊断后,沉重地摇摇头。“老夫无能,瞧不出这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救不了吗?”忆初这刀是替妍儿挨的,夜宇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胡大夫道:“也不是救不了。若能请到拈然居的薛先生,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薛先生不是每个病人都肯医的,这姑娘也撑不了那么久。”恐怕还没送上井霞山,这姑娘就断气了。但胡大夫不忍心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
夜宇一怔!启叔?
“去请柳姑娘过来。”也许妍儿有办法救她。
一旁的下人却不懂他的意思。
柳姑娘?
夜宇不想浪费时间解释。“胡大夫,麻烦你照看着,我去去就来。”
到妍儿门外,夜宇急急地拍门:“妍儿,快开门!”
妍儿听到他的声音又惊又喜,把之前的埋怨伤心统统抛在脑后。
“宇哥!”打开门,却见他一脸焦急。
“忆初中毒了,堡内的大夫没办法。你快去看看她。”夜宇简单地解释。
妍儿方才漾了整脸的笑容渐渐消失在唇边。“你不是来看我的?你是为了忆初才来找我?”
夜宇没想到在这时候她还会计较这些。“人命关天,妍儿,别在这节骨眼闹脾气。”
妍儿看着他的大眼满布水气。“我不去。”
“你说什么?”夜宇微楞。
妍儿故意转头不看他。“我为什么要救她?”
“医者父母心啊,妍儿。”
“启叔没教我这个。启叔说医病要医缘,若硬要和阎王抢人,会遭天谴的。”
夜宇不信妍儿真这么狠心。“算是瞧在宇哥的分上,你救救她。”
妍儿走到窗边,似是不愿再继续谈话。“如果没别的事,你走吧。”
妍儿竟然真的见死不救?夜宇微怒:“你欠她的,妍儿。伤她的是堡内的人,她是倒了楣才被错认为你,你救活她是应该的。”
妍儿忿而回头!
“你宁愿中毒的是我吗?我又何尝不是倒了楣才必须承受这些?”想眨去眼中的泪意,却徒劳无功。“我没有做错事,宇哥。可我被软禁在这儿一个多月。你知不知道我很怕?怕这里的每个人、每件事,而我唯一熟悉的你却连见都不愿意见我我天天盼你来,夜里甚至不大敢入睡,现在你来了,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救活她,然后把你让给她吗?宇哥,你别这么残忍。”
夜宇见她落泪,心中无限怜惜,当然也注意到她的苍白消瘦。他有说不出的抱歉,但现在实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我们别在这时候争执这个好吗?救人要紧。”
“你是不是喜欢她?”妍儿颤抖地哽咽着。说来说去他就是放不下忆初。
她终究是没留住宇哥吗?
“算我求你,你救救她。”如果忆初因妍儿而死,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妍儿怎么就是不懂呢?到现在还小心眼地使性子。
夜宇这句话就像利刃狠狠地划破她的心。
痛啊,可,没人在乎了吧!
夜宇见她神色凄楚,心中不忍,伸手想拭去她的泪。
妍儿别开脸。“走吧,不是要救人吗?别让我改变主意。”
到忆初房间,妍儿仔细地为她把脉,之后又俯身闻她的伤口,翻看她的眼皮。
“怎么样?”夜宇问。
妍儿叹息。
“噬血无常。”想到这原本是要对付她的,妍儿忍不住心中发寒。
“有办法救吗?”
妍儿看着他。“噬血无常,是没有解药的。”
夜宇不信:“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既然看得出她中的是什么毒,启叔一定教过你解毒的方法。”
“你是不是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她?”
“当然!有什么比她的命还重要?”这还需要犹豫吗?一条人命哪,再珍贵的药材也只是身外之物。
是吗?宇哥?
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吗?
“好。”妍儿凄然垂首。“我欠她的,我还给她。”
“妍儿?”有什么不对吗?夜宇感觉不到她的心绪了。
“嗯?”妍儿抬头。
夜宇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妍儿像是关上心门,不愿意与他沟通了。怎么会这样?他有些慌了。
妍儿微微一笑:“你不相信我能救活她?”
“不是。”该死的,他为什么这么不安?“那那需要什么药材吗?或是医具?”
妍儿摇头。“我说过噬血无常没有解药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砸了启叔的招牌。”
见妍儿要关门,夜宇忍不住挡住门板:“我留在这里。”
妍儿拒绝。“不行,我会分心。”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妍儿好像离他好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你要我救她,就别再担搁时间了。”没回答他的问题,妍儿直接把门关上。
扶起忆初让她盘坐,妍儿也面对她坐下。用匕首在两人手掌上割了道血痕,四掌相对,催动内力帮忆初换血。
是的,推宫换血!
不用任何药材,因为妍儿用自己的命救她。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但她只能赌。反正,她欠忆初的。宇哥说这是她欠她的
约莫一个时辰,忆初的脸色已见红润,但妍儿渐感不支,嘴角溢血。她本来就功力极浅,练完无痕步后又不曾持续修习内功,推宫换血对她实在是太大的负荷。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忆初恢复了知觉。
睁开眼睛,看到妍儿浑身是血地摊在她身前,骇得放声大叫。
“啊——”
夜宇破门而入,看到妍儿浴血的模样,一颗心倏地降至冰点,几乎停止跳动。
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安了。
诀别,刚才妍儿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诀别!
把她抱在胸前,夜宇急急地拭去她嘴角下断流出的黑血。
“妍儿,你别吓我”
流这么多血怎么得了啊伸手点住妍儿穴道为她止血,一掌贴在她胸前,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
眼角瞥见忆初仍楞在一旁,夜宇低吼:“去找胡大夫来!快!”
“喔。”忆初应了,慌忙地冲出门去。
片刻之后,夜宇的真气暂时压制住妍儿体内的毒性。妍儿困难地张开双眼,见夜宇焦急又心疼地搂着她。
“妍儿,别闭上眼睛,看着我”
妍儿想拂开他紧皱的眉头,无奈却力不从心。夜宇见状,执起她血痕未乾的手贴在他颊边。
“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他知道妍儿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宁可牺牲忆初。
妍儿的泪水滑落面颊。
“我不许你离开我!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一定要支持下去,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夜宇痛苦地低喃。
眼里的水气模糊了视线,妍儿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却徒劳无功。意识逐渐抽离,终究昏死了过去,没听到夜宇的椎心狂喊。
胡大夫赶来了,看了妍儿的情况却频频皱眉。
“她说是噬血无常?唉,噬血无常是没有解药的。”否则拈然神医的高徒怎么会配不出来?甚至行此换血的下策。
“我不能失去她!胡大夫,你帮帮忙!”夜宇哀求地看着他。
胡大夫面有难色。“我没有把握。但我有个很冒险的想法。”
“说说看。”夜宇急切地道。
“先让她服活血丹,加快新血再生。然后帮她放血,只要毒血排乾净就没事了。可是柳姑娘现在的状况很不理想,恐怕禁不起才换血又大量失血的折腾”
“可我没得选择。”心疼地拭净妍儿脸上的血迹。“你帮她放血时,我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或许会有帮助。”
胡大夫仍不觉乐观。“帮她吊着一口气当然好,但也只是多一成的机会而已”换言之,救活她的希望渺茫。
“尽力而为吧,其它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但夜宇心里明白,救不回她,他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