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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早已苏醒,鉴于腹部的伤势限制了他的自由,他现在只能用微笑来欢迎面前扛着一束花的男人。
贝塞尔子爵。
“哎呀呀,真可怜,”轻浮的子爵拍了拍他“搞不好,我是第一个来看你的男性吧。”
z微微地笑了“不止男性,”他的黑眸一如往昔锐利“是人呢。”
贝塞尔子爵嘿嘿地笑了两声“这也没办法啊,”他说“谁让你得罪了陛下。一般贵族唯恐对你避之不及,哪来的胆子看你?”
“是吗?”z若无其事地反击道“阁下的胆子倒是很大。”
“呵呵呵呵,”子爵难为情地搔了搔头“还不是看在公爵小姐的面子上话说回来,”他突然露出了难得的严肃表情“你知道为什么得罪国王陛下吗?”
z把头扭到一边,不吱声了。
“哎哎,让我来告诉你吧,”子爵更加来劲了,索性一屁股坐到z的床上“那是因为,你实在太招摇啦!”
“是因为海尔嘉?”
“没错!”子爵指着他的鼻子叫道“没想到你自己也很清楚嘛!身为下臣,与公主过于亲近,据说你们还有一次当着王后陛下的面抱在了一起”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子爵亲热地拍拍他的大腿“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从图灵国国王的角度出发,自然希望海尔嘉公主嫁到本国,促进本国经济的繁荣发展。如果有什么王子啦,公爵啦之类的未婚男性,国王想撮合与海尔嘉的婚姻也不是不可能。慢着!好像忽略了什么!
“看你和公主那么亲密,你们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子爵一本正经地问道。
z的视线猛地一下收紧了。他冷冷地看着他,那双冰冷的黑眸不沾染一丝神采。
“你,究竟想说什么?”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识他那犀利的目光,贝塞尔仍免不了心惊胆战。“不,没什么。”他背对着他站了起来,手装模作样地背在身后。“我不妨给你一些忠告吧,z中尉!”
“女人的第一个经手人,未必就是她遇上的第一个男人哦。”
“而是,第一个下手的人。”
贝塞尔轻轻关上房门,以免惊扰到尚未痊愈的禁卫军中尉。一双女人奠鹅绒高跟鞋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了头。
“你嘱托的话,我已经说了。”贝塞尔不满地瞥了女人一眼“你真的觉得这样有效?”
女人晃动着雪白的臂膀,得意地笑了。
“子爵阁下,您怎能误解我的美意呢?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一对爱侣,被王室的规矩活生生地拆散,才好嗅点一下的呀!”
子爵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能斯脱侯爵夫人,”他阴阳怪气地叫道“别以为旁人都是傻子,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高明。”
能斯脱侯爵夫人微微含笑,目送子爵远去。她的唇边,不由露出了一丝狡猾的冷笑。
无所谓事实,只需谣言四起,便足矣。
国王陛下只喜欢白璧无瑕的身体,在那之前,毁掉海尔嘉公主的清白
然后,她和那个z,将会永远放逐于黑暗中
女人想到那美妙的未来,心不禁微微地醉了。她陶醉在自己幻想出来的美梦中,笑得俨然成了一朵花。
在她的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另有一男一女也在讨论着这个问题。他们同样身份高贵。
他们就是国王和王后。
“朕已经无法再忍耐了,”国王说道。“一个多月前朕曾下达过谕旨,而你竟拖延至今?”
克拉丽丝王后,在他的龙威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我已经吩咐他们尽量筹备”
“放屁!”切比雪夫暴吼一声,吼声之大之雄浑,震得王后裹着的披肩都抖落下来,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肩膀。当目光扫过那肩膀时,国王的神色忽然一变。他抬起了王后的下巴。
“朕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仔细欣赏过你了。”
王后默不作声,任凭国王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身体上游移。她的肩膀不住地瑟缩,像是不堪承受这种侮辱,然而她的腰板,却挺得比水杉还要直。
国王鲜红粘稠的嘴唇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他满意地咂了咂嘴。
“不过仔细看来,你确实已经老了。”他毫不留情地对她说。
“朕想要的王后,是一个鲜活饱满,娇嫩欲滴的女孩,”国王传达了最后通牒“如果海尔嘉乖乖听话,我会赐予她次妃的称号。”
他那混浊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妻子,那里面寸草不生,而是一片荒芜凶蛮的不毛之地。
“否则的话”他意味深长地住了嘴。
“今次,把二位请来,是有事想和二位商量。”
在z卧房旁边的起居室里,海尔嘉、薇罗妮卡和帕斯瓦尔终于碰头了。她郑重其事地站在那对姐弟的面前,其端庄严正惮度令他们俩多少有些吃惊。
“长话短说。其实这次我是来,请求二位的协助的。”
帕斯瓦尔的勇气与剑术自不必说,一路走来,薇罗妮卡的药剂师资质也令他们受益良多。她的本领,海尔嘉尚未学全,尤其是,发生了“那次事件”之后,她们俩便更少接触了。
说起来,那一次,真的是薇罗妮卡真情流露吗?海尔嘉不由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她从未怀疑过薇罗妮卡对待z惮度,除了朋友之外还有其他的用心。但是,打住!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同心协力。
“我打算潜入图灵国,救出父王,”她说“你们愿意帮助我吗?”
薇罗妮卡凝视着她,没有任何表示。这时,帕斯瓦尔举起了手。
“公主,我有个问题。”
“听说z遇刺的时候,你在他的雪橇上那个时候,你是想一个人出宫吗?”
果然!海尔嘉当时没有和他们打声招呼,就冒冒失失跳上了z的雪橇。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过分——然而当时她脑中所想的,就只有一件事而已。
那就是,绝对不要和z分开。
在她头脑发热的情况下,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将薇罗妮卡姐弟彻底遗忘了。
帕斯瓦尔无邪的蓝眼珠望着她“公主,你当时是想抛下我们吗?”
“我们为了公主你来到这异国图灵,却莫名其妙地被你抛弃——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做什么?”
帕斯瓦尔!薇罗妮卡不安地将视线投向了他,他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不过仔细想来,海尔嘉当晚无谋的行为,的确是想把他们两人抛下,单独和z待在一起似的
薇罗妮卡的心,被不知名的箭矢,深深地刺中了。
就在此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了:
“你错了!”
z出现了。
他那瘦长的身躯,无力地倚靠在门上,胸口急切地起伏着。他喘出来的气几乎像火一样热。
“那天的事,无关海尔嘉的责任,”他勉力走到他们面前“是我的错。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商量第二天的行程,不知不觉中宫门被锁住了。为了暂避风雪,海尔嘉不得不躲进了雪橇里。如果因为这件事,造成了你们的困扰,那么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
真的是这样吗?薇罗妮卡疑惑地向海尔嘉望去,发现她和自己一样,眼眸闪烁不已。她更加肯定了。
z为了袒护海尔嘉公主,竟如此撒谎,而且,不仅如此,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竟为了她低头向他们道歉。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到了如此坚不可摧的地步了吗?
薇罗妮卡感到一阵眩晕,抑止不住的苦涩感涌上心头。在弟弟的惊呼声中,她晕倒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舒适的床上。海尔嘉正焦虑不安地守在她身边。
“你怎么了,薇罗妮卡?”她问道“最近的脸色都很苍白呢。”
没什么,她摇头,可能是睡眠不足,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还是让宫廷御医瞧瞧吧,”海尔嘉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可惜我没用,现在还不会看病。”
真的不用了,薇罗妮卡的笑容,仿佛溶化了的黑咖啡一样苦涩,我的身体真的没事。
有问题的,是我的心
在z的大力恳求下,帕斯瓦尔勉勉强强被他说服了,答应帮忙。他的第一件任务就是联络上仍留守在大约克城的丹他们,要求他们立刻赶往小约克城汇合。他本不想在姐姐生病的节骨眼上去,但是z伤势未愈,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海尔嘉不信任任何人。
薇罗妮卡则劝说他出发。她清楚自己的病情,并没有多少值得担心的地方。她希望,能尽快离开这座曾一度令她快乐,却又永远令她忧伤的宫殿。
“那么,姐姐,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也好,姐姐都会答应你。”
帕斯瓦尔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让御医给你看病,好不好?”
他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芙蕾雅公主说了,她要让宫廷里最好的御医,专程为姐姐做一次会诊。这个御医可不是以前那些个脓包们哦,据说他妙手回春,百发百中的哦”芙蕾雅公主引荐的这位御医,终于来为薇罗妮卡诊治了。帕斯瓦尔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他放心地走开了。
“对了,z,”当他走过z的身边时,突然喊了他的名字“我这就如你所托,前往大约克城了。”
“在我回来之前,”他那生气十足的蓝眼珠睥睨着他“姐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死定了!”
金发少年所乘坐的马匹,趁着黑沉沉的冬夜,悄悄离开了小约克城。海尔嘉在寝宫的阳台上,目送了他的离去。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呢?她向z询问,是否该等到薇罗妮卡痊愈之后,甚至z痊愈之后,再筹办这些事?
“不行。”z回答。
因为,时间就快来不及了
海尔嘉第一次一个人睡在空落的寝宫里。没有薇罗妮卡的陪伴,她有些寂寥。窗外的白雪一如既往地飘洒着,从阳台上望过去,月光下,雪地中,雪狼湖上一片银光,光洁有如明镜,简直仿若人间仙境。
好美。
也许,以后都无法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了
因为,她就要抛下这一切,远赴提坦国了。虽然有些对不住克拉丽丝姐姐,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
也许所有人,包括父王在内,都会反对她和z的交往。但是,只要z能亲手将父王从牢狱中救出,身为救命恩人,若和他结婚,想必父王也不会说什么吧。
讨厌想到哪里去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还不知道z的心意到底是怎样呢,自己居然幻想什么结婚不结婚的。要是他讨厌她怎么办?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一个公主的虚名之外,只有包括丹在内的一些朋友。她在克拉丽丝姐姐面前夸下那么大的海口,说什么“只有父王和z,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万一她一厢情愿,z根本就不喜欢她?
还有,薇罗妮卡是不是也对z?
她的脑子乱极了,z,薇罗妮卡,帕斯瓦尔的脸不停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好不容易压抑住自己过分激昂的心情,睡了。
等她伸着懒腰醒来的时候,天早就亮了。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够踏实,她好像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恶梦。当她打开门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门外站满了侍女。
“公主您总算起来了,”一个女官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您赶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薇罗妮卡出走了!
就在昨天夜里,她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中向海尔嘉等人表示了歉意“由于我的任性,给你们带来了相当的困扰,在此一并道歉”另外,给弟弟帕斯瓦尔的留言是最多的“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一个人悄悄地离开,请不要责怪任何人。弟弟,记住你的未来还很灿烂,为了成为圣骑士,请继续跟随海尔嘉公主努力吧。”关于z的名字,她只字未提,但在留书的结尾,她终于忍耐不住,暗暗点拨了一下“感谢曾经历过的种种美梦”淡淡一句,了了收场。
她是何时走的,又是怎样走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衣服和鞋袜,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她早有准备。也许,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有准备了。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呢?难道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了吗?海尔嘉将探询的目光投向z,而黑发黑眸的男人,紧蹙着眉头。一丝不祥的阴影,重重笼罩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