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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银星熠回来,楚平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才不会对银星熠造成新的打击,一看温彦芹居然没有跟着,好笑地问:“你大哥终于肯放过你了?”
银星熠也是好笑,来到楚平身边坐下,说:“大哥虽然会缠人,可对我一直很体贴,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他见我主动到他家里去看望了温大妈,又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会来看他,还给了他一个联系我的方法,让他随时可以找到我,终于放过我啦。”
楚平失笑:“原来你这次这么乖,难怪你大哥肯放过你了。那你用了一个什么方法让你大哥可以联络你?不是学白大哥的样子,把身上的汗毛拔了一些下来,做成其臭无比的香给了你大哥吧?”
银星熠忍俊不禁,莞尔说:“师傅,你别逗我了。我只是给了大哥一个手机号,还要请师傅大力帮忙才可以。”摸出一个新买的无线电话递给楚平。
楚平一时难以明白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怎么和仙界中的银星熠联络上,看了看手机,迷惑地说:“你想怎么做?”
银星熠说:“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当然明白师傅不想让大哥知道仙界的事情是好意。仙界现在这么乱,且与云姑娘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也不想大哥无意中牵扯进来,所以给了大哥一个他绝对不会起疑的普通方法。师傅不是告诉我,所有的符咒中血咒的效果最好,也最灵敏,所以我想请师傅用我的血在手机上下一道血咒,只要手机一接到信号,我就知道是大哥在找我。”
楚平暗忖这的确是不着痕迹的一个好办法,也亏银星熠可以想到,笑着说:“你自己现在不是也会画符了,为什么要我来?”
银星熠说:“一般的我勉强也可以办到,可是现在手机会接到一些杂七杂八的短消息,或者其他人误打的信息,我不想受到干扰,只想对特定的号码,也就是大哥的号码有感应,就必须要师傅才能帮我办到了。”
楚平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银星熠,微笑说:“星熠,你又忘了,修炼之道,修心之道也,心之所指,意之所指。我教你的所有符咒都只是一个原理,运用上全靠你自己的感觉和发挥,你想让自己的符咒对什么有感应,就可以让自己的符咒对什么有感应。其实所有的符咒、掌力、法术都是一样的,全看你怎么运用而已。”
银星熠凝思片刻,刺破食指,迅速的在手机上书了一道血符。目的是达到了,却留下一道符在手机的背面,无法隐去。
楚平一挥手,血符便隐没不见,全无痕迹。银星熠呆了一呆,困惑地说:“我在画符的时候,也想着要让符融进手机之中,免得给大哥看见起疑心,怎么却不见效呢?”
楚平说:“道理很简单,因为你自认为刚明白了符咒的道理,太有把握了,把自己的意念加得太强了,便减弱了符咒本身的法力。不是有一句话叫顺其自然,无为而为,还有一句话叫欲速则不达。这些老话正因为有道理,才会被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银星熠又是一呆,默然片刻,叹息说:“听师傅这么一说,我是真的明白了。我以前也听过一句老话,说生活像一面镜子,你对它微笑,它就对你微笑。当时还以为自己明白了,其实还是不明白。我以前总以为上天对我不公,让我无法对生活微笑,乔娜的事情又加深了我的观念。其实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是我自己将失意看得太重了。这几天我将乔娜的事情放下,心里始终很平静,感受到许多从前没有感受到的欢乐,包括我以前最讨厌的,大哥絮絮叨叨的责骂都变成了一种享受,因为我从中感受的只是大哥对我的关怀。生活终于对我微笑啦。”
楚平稍觉有些诧异,因为银星熠把话题扯得太远了,旋即明白了银星熠多半是猜到了自己有所发现,这样说是在表明心迹。陪着银星熠到房间中把手机放在充电器上,再隐藏好,毫不隐瞒地给他讲了自己今天的发现。
银星熠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始终很平静,等楚平说完以后,露出一丝苦笑,看了看乔娜的藏书,说:“我本来想把这些书都带回洗剑园的,现在看来是真的用不着了,因为我可以直接找到它们的主人,用不着再睹物思人了。”
楚平很满意银星熠的表现,有意试探他说:“现在生活还对你微笑么?”
银星熠一眼看穿了楚平的用心,平静地说:“师傅有没有觉得我的运气特别好?许多不应该发生的好事全让我给赶上了。”
楚平微微一愣,这一点由于目前还不迫切,他们又怕银星熠情绪激动,所以还没有给他提过,没想到他自己也察觉了。楚平问:“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银星熠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雷大哥是喜欢热闹的人。我和他一起去跟踪天山派的龙志清和齐秀蕊的时候,他每天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了许多仙界的事情,使我知道了赢鱼和小叶子都没有本事突破结界,兰苓草也不是峨眉山能生长的神奇植物。本来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可接着白大哥和雷大哥就告诉了我你们和雷宏的故事。有了紫云灵芝这前车之鉴,我的联想力再贫乏,也会生出一点想法来。后来我在破坏冲脉后无法继续破坏丹田时,便察觉到师傅还留有余地,才知道你们原来竟然真的是不反对我去冥界。但你们为什么不对我直接说,还有有意无意的让我认为你们会反对?那时情况已经很紧急了,师母还不过来帮忙,你们是在期待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不然凭我的本事,再怎么蹦达,也不可能翻出师傅和师母的手掌心。”
楚平苦笑说:“星熠,你实在是厉害,什么都知道了,却都闷在心里面不说出来。像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去冥界并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的确是有意让你去冥界自己寻求真相的,只是没想到会差点真的害了你。”
银星熠摇了摇头,黯然说:“我以前脑袋中只有乔娜,就是有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些都是我被你们大家从冥界救回来以后才想到的。白大哥从清明镇回来,不是告诉过师傅,阿堇认出就是云姑娘让她知道赤水下游来了一条赢鱼的么?”
楚平心中一紧,猜到了银星熠的想法,这也正是他一直试图告诉银星熠的,可是现在他竟然不忍心告诉银星熠了,笑着打岔说:“好小子,竟敢偷听我和白大哥蹈话!阿堇对你那么有意思,你对她也有感觉吧?不然为什么偷听我们蹈话?”
银星熠抬头微笑说:“感觉当然有,师傅对她不也有感觉么?阿堇那么关心我,我自然也该关心她。师傅,我既然已经选择了面对,就不会再逃避了。乔娜就是云淡烟。我所有的好运气都是云姑娘送给我的,她虽然刻意涤避我,却忍不住一直都在关心我。只因为现在她受了伤,无法亲自阻止我去冥界,才留下话让我去黑钰观,无意中让师傅和师母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师傅,你说生活有没有对我微笑呢?”
既然银星熠说得这么洒脱透彻,楚平也没有了任何顾及,说:“星熠,你和乔娜也就是云姑娘最熟,她熟悉你不奇怪,但为什么对我们洗剑园中的其他人也很熟悉呢?”
银星熠的笑容敛去,苦涩地说:“师傅的胸怀像大海般宽广,有容纳百川的气魄,可你将云姑娘当作朋友了么?只有敌人才会刻意去侦察对手的情况。不过乔娜对我真的很好,知道只有师傅才能治好我的失意,便兜了一圈将我送到了师傅的手里。她在仙界中一直对我没有任何好脸色,就是想我在对付她的时候没有负担。”
楚平并不觉得银星熠的看法正确,因没有感觉云淡烟将洗剑园当作敌人,但也找不到理由反驳银星熠的话,沉默片刻后,问:“你会对付她么?”
银星熠合上他漂亮的凤目,不让它们泄露他灵魂深处的痛苦,斩钉截铁地说:“会!”一顿之后,又睁眼缓缓地说:“但在不损害我们人类利益的前提下,不管她是什么,我也会尽我生命中的每一分力量来帮助她。”
楚平拍拍银星熠的肩头,淡淡地说:“洗剑园原本就是各个种族的大杂烩,她是什么也没关系,只要是有情有义便可以了。我们会帮你的。”
由于银星熠曾经明确表示过他不想去黑钰观,楚平也没有再提此事,成都事了后就和银星熠一起回到洗剑园。
回来后,楚平忙着帮雷兆和雷灿准备婚礼的事情。银星熠把特意在成都卖给天赐的一瓶营养液拿给天赐后,便躲进自己的房间中练功。
第二天,银星熠一做完例行的早课刚刚恢复神识,就闻见洗剑园中传来土漆刺鼻的气味。推开房门一看,楚平和雷兆、雷灿等人正在给一批新做的家具上漆,他们没有用任何法术,而是拿着油漆刷子一下一下的,使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在进行手工操作。天赐粘在雷旭的身边,蹦兵跳地在一旁不时帮帮倒忙。
银星熠知道这是在准备雷兆和雷灿的新房中的家具。卷起袖子也拿起一把刷子帮忙,同时不解地问一旁忙得热火朝天的雷兆:“兆大哥,只要用一个简单沾附咒语,这些漆不就都上好了么?又快又均匀。”
雷兆哈哈大笑,道:“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创造本身就是一种乐趣。不管是什么东西,来得太容易了,就不珍贵了。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刷子一刷子的刷油漆,我怎么能明白刷漆也是一门学问,一点也不比念咒语施法术轻松呢?我现在只想领略一下平凡的生活,当然要从最普通的小事情做起了。”
银星熠深有同感,想起自己因为学会了飞翔,多高的山峰都是一飞就上去了,便再没有领略到登山的乐趣,也曾想过要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蹬上珠穆朗玛峰,看看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银星熠点点头正要说话,天赐忽然一个跟头翻过来,骑在他的脖子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天赐的行动这么突然,要不是他已经功力尽复,端在手里的油漆一定会打翻的,不禁瞪了天赐一眼。
天赐一点也不怕他,双手抱着他的头,低头笑嘻嘻地道:“银星熠,你果然是大变样了,现在彩衣的愿望终于有可能实现了。”
银星熠弯腰埋着头继续刷漆,一点也摸不着头脑,愕然问:“师母有什么愿望?”
天赐拍手笑道:“在元宵节的时候,彩衣曾经想让你大笑三次,再讲一个笑话给我们全体听,你忘记了?趁着今天高兴,人又多,你赶快讲一个笑话给我们听。只要有一个人不笑,就不能算你过关。”
雷柏大笑,推波助澜地道:“小叶子,我们一回来,白看了看银星熠,又看了看楚平,沉吟道:“公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道理。别忘了还有一个舞沉同样也和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关系密切,且也会用这种邪门的毒素。云姑娘虽然很想得到这两件宝贝,但上次银星熠不过是用了一个小小的苦肉计,她就答应说暂时不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一定不会这样做这种卑鄙的事情。不过要真是舞沉做的的话,他为什么要等温彦芹走了以后再做呢?”
银星熠苦笑,道:“师傅真的不用安慰我。白大哥兜了一圈,分明也认为是云姑娘做的,只因为她知道我和大哥的感情,不想伤害我,所以才等大哥走了之后才动手。”
楚平摇头,道:“星熠,我真的不是在安慰你,不信我们就等着瞧吧!”见银星熠和白俊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楚平也不再多说,岔开道:“先不管是谁做的,白大哥这么急赶回来,今后想怎么做?”
白俊立刻担忧地道:“说实话,我就是想不出好办法来,才急急地赶回来向公子求救的。即使是我们把秦昱暄和夏琴一家人全接进洗剑园中,这人也可以找尘世中其他的人下手,我们依然无法漠视,完全是防不胜防。”
楚平等了一会儿,看看默不做声的银星熠,道:“星熠,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银星熠道:“师傅,我也没有好办法,看来只有让人到尘世中去时刻跟夏琴小姐他们。”
白裤亲自去尘世才万无一失。”
楚平失笑,道:“白大哥,这恐怕才是你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真正目的吧?你是怕我和星熠去了南海,没有人可以保护你的心上人了。”
白俊听楚平的语气,竟然是不想去尘世,不禁急道:“公子,夏琴也是你的朋友!还有秦昱暄,你忍心看着他遭受不幸么?”
楚平轻松地笑了笑,淡然道:“有一点,我和星熠很相似,那就是绝对不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说好听一点是自信,说难听一点是固执。我不仅认定这件事情不是云姑娘做的,还确定云姑娘会帮助我们尽力阻止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且有能力阻止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我决定不理会这件事情,以不变应万变。白大哥要是不放心的话,尽可以到尘世中去守着夏琴,但不要露面,以免干扰云姑娘的行动,看看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白俊愕然看着楚平,好一会儿才失望地道:“那我就去尘世暗中看着夏琴吧。”
楚平把视线投向银星熠,问:“星熠,你有什么打算?”
银星熠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师傅,可以陪我去一趟黑钰观么?有没有能迅速提高功力的方法?我想快点学会土行术。”
楚平站起来微笑道:“陪你去黑钰观当然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去。不过你真想要快速提高功力的话,就要有准备好吃苦了。”